第37章 新月娥

◎換本將軍的衣裳將就一下◎

蘇大夫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 馬上從馬背上下來,皺著眉頭一路往前走,一路說道:“這是鬧什麽?”

蘇大夫身為齊淩峰的親信, 在軍中多年,醫術又高超, 所以頗有威望。

他一開口, 眾人便自覺地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蘇大夫。”新月娥看到蘇大夫, 喚了他一聲。

蘇大夫看著新月娥滿身煞氣的樣子, 說道:“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兵,這臭脾氣,還有做事完全不計後果的性子, 和他當真是一模一樣。”

蘇大夫打趣新月娥道:“我若是沒有及時出現,你是當真要和所有人為敵?”

新月娥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讓出了道路, 站在了一邊,對蘇大夫說道:“蘇大夫請。”

蘇大夫撩開了簾子, 在跨入營帳之前,停頓了一下,回過頭去,看向王將軍帶來的那個大夫, 說道:“我來得急,藥箱裏的藥材還沒來得及換, 都是醫治時疫的,治療外傷的藥草怕是不夠。我見你手上拿著藥箱,剛好, 隨我一同進來吧。”

那個大夫聽著蘇大夫的話語, 抓著藥箱的手狠狠顫抖了下, 下意識看了王將軍一眼。

新月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他這裏麵都是應急的藥材,沒多少。”王將軍對蘇大夫說道,“蘇大夫既然來了,你說一說需要什麽,我馬上命人送來。”

“廢什麽話。”蘇大夫打斷了王將軍的話,說道,“先拿應急藥材給我用,剩下的你再去抓。我現在剛好還缺一個打下手的。”

“這……”

方才還非要進營帳的大夫,此刻躊躇了起來,低著頭,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然而不等他說什麽,王漢走到那人身邊。

他力氣大,一把就將人拎了起來,拎到了蘇大夫的身邊,說道:“磨磨蹭蹭做什麽,耽擱了將軍的醫治,你擔待得起嗎?”

新月娥狀似無意地收了一下手中的長刀,刀杆在地上重重一敲,威懾的意味十足。

大夫狠狠顫了一下,想起了新月娥方才殺氣四溢的樣子,不敢停留,隻能跟在蘇大夫的後麵。

新月娥吩咐王漢帶著夥夫營的將士們守在外麵,就跟著蘇大夫一同進去了。

蘇大夫剛一走入營帳,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的眉頭狠狠蹙起。

等他走到床榻邊上,看到齊淩峰身上的傷勢,眼底浮現出了一抹心疼。

他看了看齊淩峰身上簡單處理過的痕跡以後,問新月娥道:“你處理的?”

新月娥點了點頭:“情況危急,所以也隻能做一下應急。”

蘇大夫一邊拆開新月娥的應急包紮,一邊重新替齊淩峰上藥,說道:“你這包紮技術挺不錯的,知道重點處理那些地方。這種手法,倒是一點不像才上戰場的新兵,反而像是已經應急過很多次了。”

蘇大夫像是隨意談話一樣,但是新月娥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試探之意。

不愧是大將軍的親信,就是一個老狐狸。

“屬下參軍之前,家裏是從醫的。”新月娥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祖上是哪位將軍,還想著日後可以隨大將軍一同拜會一下。”蘇大夫聽出了新月娥話語中的敷衍之意,也沒有繼續追問。

蘇大夫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拿出了裏麵的止血藥,熟練地替齊淩峰包紮上藥。

等到處理齊淩峰背上的箭傷的時候,他將齊淩峰扶了起來,指揮新月娥道:“你替我扶著他,不要讓他亂動。”

新月娥聞言也沒有拒絕。

她走上前去,按照蘇大夫的指示,讓齊淩峰正麵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雙手抓住了他的雙臂,固定住了他的身子。

因為傷勢引發了高熱,齊淩峰此刻的身子滾燙無比。

他的頭埋在新月娥的脖頸處,滾燙的呼吸鋪在她的頸項間,有種陌生的輕癢。

新月娥下意識動了下肩膀,卻換來了蘇大夫的不滿的聲音:“別亂動。”

新月娥聞言,隻能這麽放任著。

齊淩峰背上的箭傷很重,蘇大夫將箭矢拔出來的時候,新月娥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驟然間緊繃了起來。

哪怕是在也是迷蒙中,齊淩峰也是死死咬著牙,硬撐著不發出痛呼聲,隻有痛得狠的時候,才會悶哼一聲。

身為大將軍,他任何時候都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麵。

新月娥看著他這副樣子,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齊淩峰額頭上滲滿了汗珠,隨著他的臉頰一滴一滴滴落,打濕了新月娥的肩膀。

背上劇烈的痛楚喚起了齊淩峰一絲意識,他微睜開眼,下意識側了側頭。

勉強能認出這個扶著自己的人就是王寶。

湊得近了才發現王寶的皮膚像女子一樣細膩,唇紅齒白。

他們的下巴上都是胡茬,而王寶的下巴卻是幹淨光滑,耳朵也是小巧精致。

身上依舊是那股熟悉的香味,這個時候聞著竟覺得格外的舒心。

他下意識湊近了王寶的脖頸。

新月娥能夠明顯感受到灼熱的呼吸逐漸靠近自己。

齊淩峰的意識也就回籠了這麽一會兒,便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因為失去了支撐,他的頭深深埋在了新月娥的脖頸處,灼燙的唇瓣親吻在她敏感的耳後。

新月娥的身子一瞬間就僵直了。

若是在戰場上,那個男子敢這麽輕薄她,她早就人一刀砍死了。

罷了,今日情況特殊,她就當做是無心之失吧。

蘇大夫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替齊淩峰處理好傷勢,將人輕扶著,放到了床榻上。

新月娥撫摸著自己的脖頸處,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覺。

“既然大將軍已經無礙,屬下就先告退了。”新月娥說完就想離開。

她剛一站起來,齊淩峰便像是察覺到了一般,狠狠一蹙眉頭,下意識身手,將新月娥的手腕給攥住了。

新月娥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又不敢太用力,怕將齊淩峰的傷口重新崩開。

“你守在將軍身邊吧。”蘇大夫看了一眼,說道,“今夜還未必會平靜,我一個人,恐生意外。”

新月娥想了想,便也沒有離開。

處理好齊淩峰的事情,蘇大夫才將視線放在一直被他晾在一邊的大夫身上。

大夫站的很遠,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步挪到了營帳口處,隻等著找個機會落跑。

卻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被蘇大夫叫住了。

“把你的藥箱打開。”蘇大夫對那人說道。

那人僵了一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大……大將軍既已無礙,應該也用不上屬下的藥材了。軍營中還有幾個將士等著屬下去看診,屬下先行……”

話音還未落下,新月娥已經將放在一旁的長刀擲處。

鋒利的刀刃插在那人旁邊的土地上。

新月娥冷眼看著他,說道:“我沒有蘇大夫那麽有耐心,不要叫蘇大夫說第二遍。”

那人被新月娥這一出給嚇壞了,連滾帶爬地跑到了二人麵前,重重跪倒在地上,說道:“屬下……屬下也是被逼的……”

隻是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門口就傳來了極為嘈雜的聲音。

是王漢與王將軍二人爭執的聲音。

王將軍想要求見齊淩峰,王漢記著新月娥的命令,硬是不讓進。

王將軍看著這個鐵憨憨,幾乎要被氣死,咬著牙問道:“你究竟是王寶的兵,還是我的兵?”

王漢認真想了想,說道:“齊大將軍的,所以要聽王將領的話,他說的,他的意思就是齊大將軍的意思。”

王將軍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知道世上怎麽有如此不懂變通的人!

外頭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甚至到了動兵器的地步,將昏睡中的齊淩峰給驚醒了。

齊淩峰咳嗽了幾聲,睜開了眼睛。

“大將軍,你醒了。”蘇大夫看著齊淩峰,說道。

“嗯。”齊淩峰輕聲嗯了聲,聲音極為沙啞低沉,帶著些許無力。

“外頭怎麽回事?”他問道。

“王將軍要硬闖營帳,讓人攔下了。”新月娥和齊淩峰解釋道。

齊淩峰看到新月娥那張白皙的臉,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即才想起此人究竟為何在這裏。

他回想著方才九死一生的場景,眼神逐漸幽深了起來,看向營帳外麵的王將軍,眼底有說不清的情緒。

他對新月娥說道:“扶我起來。”

“將軍能否先放開屬下的手?”新月娥清冷的聲音傳入了齊淩峰耳中。

話音落下,齊淩峰才注意到自己手裏似乎抓著什麽。

他的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掌心處,微一停頓。

他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王寶的手腕被抓住了。

王寶的手腕又細又軟,像個女子一般,他一把就能抓住。

方才迷糊之中,那柔軟細膩的感覺,竟就是王寶的手腕。

他鬆開了新月娥的手腕。

明明都是男人,偏偏齊淩峰有種隱約的尷尬感覺。

他將這一切歸功於王寶實在是太過女向了。

那個男子的手腕像他這樣的。

新月娥扶著齊淩峰坐了起來。

因為傷勢的原因,齊淩峰再一次靠在了新月娥的肩膀上,一條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今日多虧了你了。”齊淩峰對新月娥說道。

想著自己剛回營地的時候,隻來得及交代王寶那麽一句話,便再沒了力氣。

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一開始還是有些意識的,能夠察覺到這個王寶做了什麽。

他是沒料到這個王寶這麽殺伐果決,他說不讓人靠近,就真的武力鎮壓了,完全不顧後果會如何。

但是齊淩峰也知道,正因為王寶這麽做了,才喝退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硬熬到蘇大夫回來。

他對王寶的做法非常滿意,同時,對此人也生出了敬佩與感激。

“屬下隻是按照大將軍的意思辦事。”新月娥淡淡對齊淩峰說道,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齊淩峰已經在內心盤算著,要再升王寶一級了。

這樣想著,齊淩峰將視線掃向了營帳口,說道:“讓外麵的人進來吧。”

聽到了齊淩峰的指示,王漢便也不再阻攔,而是與王將軍一同進來了。

王將軍看到齊淩峰已經醒來了,快步走到了他的麵前,說道:“大將軍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屬下實在是擔心。”

隨即,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大夫。

“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齊淩峰的麵前,說道:“大將軍,屬下失察,差點害了大將軍的性命,還請大將軍降罪。”

齊淩峰看著王將軍進來之後這一氣嗬成的表演,微眯起眼睛,淡淡說道:“你犯了什麽罪,與本將軍說說。”

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王將軍身手一指那個大夫,說道:“屬下方才命人去搜查此人的營帳,竟意外發現了他與西涼的通信。”

說著,王將軍從懷中掏出幾封信件呈遞給了齊淩峰。

齊淩峰示意王漢接過。

王將軍繼續說道:“屬下沒想到,營地裏麵的大夫,竟然是西涼的細作!方才,大將軍受傷歸來,屬下一時衝動,便拉了一個大夫來給大將軍做應急治療。幸虧王將領阻止了。若是讓這個細作給大將軍醫治,屬下,屬下簡直不敢想象下去。”

一旁的大夫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王將軍過河拆橋這麽快。

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著王將軍,惡狠狠說道:“你……明明是你……”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王將軍就驟然間站了起來,抽出了腰間的佩刀,高聲道:“將軍小心!這個細作要動手了!”

隨即,手中的刀子寒光一閃,刀刃便穿透了大夫的身子。

大夫瞪大了一雙眼眸,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殷紅的血液隨著王將軍抽刀,噴灑而出,濺濕了麵前的地。

大夫捂著自己的傷口,直直倒下。

雙眸大張著,死不瞑目。

營帳內驟然間寂靜無聲。

王將軍做完這一切,雙手一攏,對齊淩峰說道:“將軍,危機已經解除了。”

“王,王將軍不愧久經沙場,真的好犀利。”王漢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上的屍體,說道,“我可是一點都沒看出這個人要加害大將軍。”

明明是耿直的真心稱讚話語,但是聽在周圍眾人的耳朵中,卻充滿了一股嘲諷的意味。

新月娥看著地上的屍體,沒有說話。

這個王將軍殺人滅口,做得倒是幹脆利落。

“此人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武器,本將軍倒是很好奇,他究竟是要如何刺殺本將軍?”齊淩峰問王將軍道。

“大將軍息怒。”王將軍看著齊淩峰,說道,“是屬下衝動了。屬下看他伸手,以為要放暗器。大將軍重傷未愈,實在是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傷勢了。所以屬下情急之下才會出手。”

一番解釋,字字句句都是從為齊淩峰好出發,令人挑不出錯處。

這個王將軍能在軍營中一路坐到這個位置,自然也是有他的本事的。

“王將軍方才還硬要這個大夫給大將軍治療傷勢,屬下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懷疑到他,從而發現他是西涼奸細的?”新月娥問王將軍說道。

王將軍對此早就有了應對之策,也不斥責新月娥突然插嘴。

他不急不緩地拿出了幾味藥材,說道:“屬下想著大將軍需要不少藥材,所以就去藥房裏麵翻找,沒想到,恰好在他的桌上看到了這些藥材。”

說著,便讓王漢遞給了蘇大夫,說道:“蘇大夫行醫多年,一定知道這是什麽。”

蘇大夫分辨了一下,說道:“分別是川芎,丹參,紅花。”

怕在場的其他人聽不明白,蘇大夫又解釋了一句道:“全部都是活血化瘀的好藥材。將軍本就失血過多,這幾味藥加下去,一定會引起大出血,從而性命不保。”

“屬下就是看到了這些藥材,才對他產生了懷疑,才去了他的住處搜查。”

王將軍說著,打開了大夫的醫藥箱,從裏麵翻出了這幾味藥材。

還從底部的夾層找到了一包□□。

他對齊淩峰說道:“此人當真是陰險,怕這些藥材藥不死大將軍,竟還準備了毒藥。幸虧發現得早,才沒有釀成大錯。”

他看向新月娥,說道:“今日還要多謝王將領的堅持,才使得屬下沒有釀成大錯。”

王將軍跪在了齊淩峰的麵前,沉聲說道:“雖然及時止損,但仍舊不能彌補屬下失察的罪過,還請大將軍責罰!”

齊淩峰靜靜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將軍,許久才開口說道:“王將軍,揭發奸細,有功,晉為驃騎將軍。原驃騎營衛將軍身死,由王將軍執掌驃騎營。”

王將軍聞言,心下一喜。

他原以為自己不被治罪就不錯了,沒想到還能升一級,這也就罷了。

驃騎營的衛將軍居然死了,他還能執掌驃騎營。

光是想想,他便覺得興奮不已。

驃騎營是齊大將軍親自操練的,各個以一敵十,執掌驃騎營,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沒差。

“屬下,屬下多謝大將軍!”王將軍高興得聲音都有些飄。

“這是你應得的。”齊淩峰淡淡看著低著頭的王將軍,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隨即,齊淩峰又看向新月娥,說道:“王將領救人有功,晉升為將軍。”

新月娥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竟然晉級那麽快,不過她也沒有拒絕。

她來軍營,本來就是要搶薛平貴的風頭的,自然是升級越快越好。

“謝大將軍。”新月娥說道。

“至於王漢。”齊淩峰看向了王漢,說道,“及時帶回蘇大夫為本將軍醫治,功不可沒,晉升為將領。”

王漢一下子呆住了。

他就是聽王寶的命令,就這麽跑了一趟,把蘇大夫帶回來而已,竟然就升級了。

突如其來的升級將他砸得有些飄,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跪在齊淩峰的麵前說道:“屬下謝大將軍!”

同時,王漢看向新月娥的眼神充滿了崇敬。

才跟在王寶身邊這麽幾天,他就連升了兩級,做飯都不帶這麽快的。

王漢在心中暗中下了一個決定:以後唯王寶馬首是瞻。他說的話,一定絕對服從!

齊淩峰從腰間取下了一塊兵符,扔到了王將軍的麵前,說道:“驃騎營除了衛將軍隨本將軍先行回東營,其他將領們還在北營。你拿上這塊兵符,去北營接管驃騎營,並將人帶回來。”

“屬下領命!”王將軍說完,便是一臉興奮地離去了。

“你也下去吧。”齊淩峰讓王漢也一同離開了。

“是,大將軍。”王漢也出了營帳。

他嗓門大,剛一出營帳就宣布了自己晉升的事情,外麵嘩然一片。

不過隨即意識到自己是在大將軍的營帳外麵,又很快收了聲音,回了夥夫營。

等眾人都離開以後。

齊淩峰的視線放在了地上的屍體處,問新月娥道:“你怎麽看?”

“演技拙劣。”新月娥淡淡點評了一句。

齊淩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出來。”

“屬下明白大將軍捧殺的想法。”新月娥看向齊淩峰,說道,“隻是驃騎營曆來都是軍營中最中堅的力量,就這麽交給了他,是否太過冒險了?他與西涼勾結,若是將整個驃騎營……”

“那是我精心**過的驃騎營,我怎麽可能隨意就給了旁人。”齊淩峰的語氣淡淡的,但是新月娥能聽到明顯的殺意。

“驃騎營規矩。”齊淩峰看向新月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說道,“拿兵符者,為叛軍。”

新月娥聞言,頓時就明白了齊淩峰的意思。

他給王將軍的兵符,根本不是什麽調動兵馬的兵符,而是催命符。

等驃騎營的眾人見到王將軍手中的兵符以後,便知道了齊淩峰的意思。

此人為叛軍,在野外無人處,斬殺。

反正已經有齊淩峰遇埋伏的事件在前,王將軍在返程的路上被西涼將士們埋伏而身死,也沒什麽奇怪的。

新月娥發覺這個齊淩峰,看起來粗枝大葉的,但是謀略上,卻是一點不含糊。

“如此重要的事情,將軍為何要告訴屬下?”新月娥問齊淩峰兵符的事情,“將軍就不擔心屬下背叛?”

“你若是想害我,在我回營的時候,將我交給王將軍就行了。”齊淩峰看著新月娥,眼底滿是和善的笑意,說道,“然而你選擇了與所有人為敵。”

這樣的膽識,這樣的氣魄,合該成為他最信任的人。

“若不是你,我這條命,恐怕真的要交代在此了。”齊淩峰說道。

直到從北營回來,遭受了埋伏,他才意識到,軍營中的奸細,竟然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隻是他一時間還不確定是哪一個。

所以歸來的時候,才隻信任王寶一人。

“今夜你也隨我折騰了一整夜了,該休息了。”齊淩峰看著新月娥,非常為他著想地說道,“你今夜便在我營帳中休息吧。”

說著,齊淩峰看了一眼新月娥身上髒亂不堪的衣裳,指了指不遠處的水盆,說道:“你身上全是血跡和髒汙,擦一下身,今夜就換本將軍的衣裳將就一下吧。”

新月娥愣了一下,倏地一下從齊淩峰的懷中鑽出來。

齊淩峰的身子一個不穩,差點倒下,幸虧旁邊的蘇大夫接了一把。

新月對齊淩峰說道:“屬下不習慣穿旁人的衣裳,自己到溪邊擦洗一下便是。將軍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說著,便離開了齊淩峰的營帳。

齊淩峰看著新月娥離開的背影。

心道:一個大老爺們,大晚上的還要專門去溪邊洗澡,未免太講究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