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月娥(修)
◎薛平貴的挑戰◎
齊淩峰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第二日一早便去了新月娥的營帳中,將她叫起來去操練。
他闖入營帳的時候,新月娥正背對著他穿上了裏衣。
齊淩峰隻瞥見了她白皙光潔的肩膀。
不由得感歎了一下, 這皮膚是真的白,一點沒有男子氣概, 日後若是娶上一房媳婦兒, 不知道怎麽被嫌棄呢。
他營裏的兵, 怎麽能連個媳婦兒都壓不住。
齊淩峰愈發堅定要狠狠操練王寶的心思。
新月娥聽到了門口的動靜, 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齊淩峰。
她飛速將衣服往地自己前胸一攏,麵上有幾分惱。
“出去!”她冷著臉怒斥了聲, 抄起桌上的短刀就朝著齊淩峰扔了過去。
齊淩峰下意識後退一步,退出了營帳, 避讓這一下。
他見人生氣了, 也就乖乖站在營帳門口,等著新月娥。
齊淩峰心道:這王寶的脾氣還挺大的啊, 話說起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不能看的,也太不像個爺們了。
哎,空有一身好刀法, 卻是娘了吧唧的沒一點男子氣概!
是得尋個機會好好操練操練才行了!
齊淩峰在心中暗忖,但還是尊重了王寶的意思, 老老實實站在門口等著。內心卻又給新月娥記上了一筆。
不光身材像娘們兒,就連扭扭捏捏的性子,也像。
新月娥以最快的速度拉下門簾, 鬆了口氣, 幸虧她起的比較早, 齊淩峰闖進來的時候,已經穿上裏衣了,不然就要被發現女兒身了。
她怕齊淩峰又闖進來,就火速穿上了外衣。
【齊淩峰來了,你為什麽不提醒我?】新月娥問係統道。
若不是係統沒有對她發出預警,她也不至於這麽沒有防備。
係統覺得有些委屈:【他不是任務對象,你也沒給他做標記,所以不需要提醒。】
新月娥被噎了一下,隨即對係統說道:【給齊淩峰加個標記。】
【好的。】伴隨著係統聲音落下,一個代表齊淩峰的小紅點馬上出現在了新月娥的腦海中。
新月娥見齊淩峰一直站在營帳口不動,內心裏對他方才唐突行為的怒火也降低了些。
新月娥想了想,覺得不知者無罪,自己以後謹慎些就是了。
她對係統說道:【以後不論誰來我營帳,都給我預警。我的身份若是被拆穿,這個任務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知道了。】係統回應道。
新月娥換好衣裳後,出了營帳。
一眼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齊淩峰。
齊淩峰看著王寶那張唇紅齒白的臉,心道王寶這副樣貌確實生得不錯,挺能找人稀罕的,就是缺點男子的魅力。
齊淩峰忽然間想起他今日前來,主要是給王寶送刀的。
“這柄長刀給你。”齊淩峰說道。
昨日王寶比武完突然就跑了,他還來得及將長刀贈予他。
“將軍不是說要在你手裏過十招嗎?”新月娥看了齊淩峰手中的長刀一眼,說道,“昨日的比試,最後一招,我沒有接下來,並沒有按照約定從你手裏走過十招。”
“你若是沒有硬接最後一下,已經在我手裏走過十招了。”齊淩峰笑著對新月娥說著,他將手裏的長刀扔向了新月娥。
新月娥下意識接過了長刀。
“寶刀配英雄。這柄刀能夠找到新的主人,本將軍也很高興。”齊淩峰笑道。
“多謝將軍了。”新月娥雙手持著長刀,對齊淩峰行了一個禮。
“收起長刀,別在這裏站著了,隨本將軍來。”齊淩峰對新月娥說道。
新月娥看著齊淩峰都想與演武場相反的方向,不由得有些奇怪。
“將軍是要去哪裏?”新月娥跟上了齊淩峰的腳步,問道。
“你這身板太脆弱了,需要好好磨煉一番。”齊淩峰停下了腳步,看向新月娥說道,“今天開始,由我專門操練你。”
新月娥看著齊淩峰眼中的認真,愣了下,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齊淩峰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說操練便真的狠狠操練了新月娥。
他給新月娥準備的兩個石墩子,讓新月娥提。
這兩個石墩子看著不是很大。
新月娥估算了一下現在這個身體的體力,覺得能勉強提起來。
王寶釧的身子雖然很嬌,但是幸虧新月娥在穿過去之前,已經挖了好些日子的野菜了,有了一定的基礎,再加上新月娥這些日子的有意鍛煉,總算是有些力氣。
新月娥站在石墩子前,單手提起了其中一個。
結果發現這個石墩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實很多,她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兩個石墩子提在手中。
她的雙手不受控製劇烈顫抖著。
新月娥在心中唾棄了一下王寶釧這個身體,實在是太過嬌弱了,合該好好操練一番。
齊淩峰卻站在她麵前,一手提了三個,瞥了新月娥一眼,麵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樣的石墩子,我十歲的時候就能輕易提起一個。”齊淩峰看著新月娥這副吃力的樣子,說道,“習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身體素質了。一看你就是把太多的心思用在了刀法技巧上,沒有好好磨煉過身體。”
“你若是有我一半的力氣,昨日的最後一招,勝者就是你了。”齊淩峰對新月娥說道。
新月娥自然知道齊淩峰說的話是正理,奈何她此刻用的是王寶釧的身子,力氣不大,耐力極差,許多連招都施展不出來。
才提了一炷香的時間,新月娥便覺得自己的雙手手臂麻木沒有感覺。
新月娥知道,若是這個時候放棄了,王寶釧的身體素質就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提升。
隻有不斷錘煉,不斷達到極限,才是提升最快的。
所以新月娥咬著牙堅持著。
然而這具身體實在是不爭氣。
嚴寒的冬日,她卻出了一頭的汗,頭也隱隱有些發暈。
新月娥覺得眼前突然間一黑,她便鬆了手,“碰”的一聲,手裏的兩個石墩子掉了地上,發出了悶重的聲音,揚起了一片塵土。
新月娥整個人不受控製往下倒去。
齊淩峰在新月娥的對麵,見她要倒下去,二話不說便扔了手裏的石墩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人一把摟在了懷中。
細看之下,才發現新月娥的額頭上滲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麵色漲得通紅,一看就是身體透支過度。
齊淩峰不由得有些慌了,他沒想到這個王寶的身板竟如此的弱。
才這麽一會兒,就支持不住了。
齊淩峰將人橫抱了起來。
抱在懷中才發現王寶真的很輕,像一片羽毛一樣,沒有多少重量,又瘦又小,身上摸著也沒幾兩肉,和他這種渾身肌肉的完全不同。
齊淩峰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做的有些過分了。
齊淩峰抱著將新月娥帶入了營帳。
“大夫!”他大喝了一聲,將軍中的大夫叫了來,查看新月娥的情況。
軍醫替新月娥診了一下脈,搖著頭看向齊淩峰說道:“將軍,你又親自操練人了?”
齊淩峰頓了頓,眼底浮現出一絲不自然,對大夫說道:“我就是覺得他是個可塑之才。”
聲音不由得有些小了。
“將軍用什麽給他操練的?”大夫一副看透他的表情,問道。
“普通的……”齊淩峰頓了頓,說道,“石墩子。”
大夫聞言,看向新月娥的表情頓時就充滿了同情。
這個齊大將軍,性格耿直,又很惜才,就是操練起來一旦上頭,根本不管對方吃不吃得消。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在他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齊淩峰才收斂些。
沒想到這會兒又操練上了。
大夫數落齊淩峰道:“大將軍,微臣知道你向來嚴於律己,也嚴格要求屬下,但凡是過猶不及。眼前這位,就是虛脫過度的表現。”
“他體格較常人來說,偏小。你的操練法子用在他身上,反而會適得其反。凡是還是循序漸進得好。”
齊淩峰被數落了半天,也不反駁,隻低著頭,說道:“知道了。”
大夫給新月娥開了個補氣的方子,便離開了,留下齊淩峰照看新月娥。
新月娥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膳的時候。
齊淩峰剛議事回來,見她醒來,便招呼人送了晚膳來。
齊淩峰秉持著與將士們同吃同住的原則,食物也非常簡單,一葷一素一碗飯。
不過齊淩峰的食量比起尋常人要大很多。
相較之下,新月娥的飯碗就顯得嬌小至極。
王寶釧這個身體的飯量很小,隻吃小半碗飯。後來因為新月娥長期鍛煉,才將飯量擴大了一些,但是也仍舊隻能一碗飯。
齊淩峰見新月娥就吃了一碗飯,一點菜,一小塊肉,眉頭狠狠蹙起。
這個王寶怎麽連吃飯都如此的秀氣。
軍中哪個人不是大碗吃飯、大口吃肉的。
齊淩峰忽然間想起了大夫說的話,王寶的體格比常人要小。
他夾肉的筷子在空中轉了一個彎,隨即將夾起來的肉放入了新月娥的碗中。
新月娥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齊淩峰。
齊淩峰看著新月娥,一本正經地說道:“多吃點,長個。”
隨即又將一整塊肥肉夾給了新月娥,說道:“這個,長肉。”
新月娥看著齊淩峰的這笨拙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這個齊大將軍一看就不會照顧人。
她不由得想到了當初自己哥哥照顧嫂嫂的場景。
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私欲,而害得二人殞命,眸色頓時有些黯淡。
她恨透了那時候糊塗的自己。
齊淩峰見新月娥麵色不太好看。
看了看她碗裏的肥肉,心裏想著:怎麽還挑上了?
剛想勸王寶身為爺們不能挑食,營帳外麵便有將士前來喚他,說參軍有事商議。
齊淩峰隻得離開。
離開之前,他語重心長對新月娥說道:“爺們一點。”
新月娥:?
*
因為有了大夫的囑咐,齊淩峰再也沒有胡亂操練新月娥。
新月娥也按照這個身體的極限,製定了一套訓練標準。
齊淩峰見新月娥訓練從不偷懶,對她也愈發看重了起來。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新月娥已經能夠毫不費力地一手一個提著齊淩峰的石墩子了。
齊淩峰對她這樣的進步非常滿意。
薛平貴也利用這段時間,力壓所有千夫長,晉升了副將領。
剛好矮了新月娥一頭。
薛平貴看著新月娥,內心想著遲早有一日要將這個屬於他的位置給奪回來。
很快就讓薛平貴找到了這個機會。
齊淩峰決定派遣新月娥領軍去拿下西涼一處守備薄弱的糧草營地。
那一處糧草營因為糧草存放不多,地勢又易守難攻,所以駐守人數不是很多。
他們軍營並不缺糧草,並不是很必要去攻打這一處的糧草營。
齊淩峰這麽做,一方麵是想給新月娥嶄露頭角的機會,另一方麵也是想操練一下這一次新招納的這群新兵,讓他們提前體會一下戰場的氛圍。
免得他們太過安逸,真的打起仗來,一個個都成為軟腳蝦。
這一站若是告捷,還能提高士氣。
薛平貴與新月娥都明白齊淩峰的打算。
薛平貴很清楚,這是在軍中站穩腳跟的絕佳好機會。
所以他效仿了那一日的新月娥,當著眾將士的麵,對齊淩峰提議道要與新月娥堂堂正正比試一場,勝者作為先鋒。
“我不認為與手下敗將有什麽好比試的。”新月娥淡淡瞥了薛平貴一眼,言語間滿是輕蔑的意味,“你與我差距甚遠。”
薛平貴自然知道新月娥這番話是實話,但是從她嘴裏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是不免讓人有些氣憤。
薛平貴咬了咬牙,對齊淩峰說道:“屬下自知單打獨鬥不是王將領的對手,然而行軍打仗講究的是合作與布陣。單靠一人單打獨鬥,成不了氣候。”
齊淩峰看著薛平貴,眉頭微挑,問道:“所以,你待如何?”
“屬下想與王將領來一場百人比試。”薛平貴看著齊淩峰,說道,“我們二人,一人率領五十騎兵,五十步兵進行一場比試。勝者作為先鋒。”
薛平貴說完,看向新月娥說道:“你曾經說過,軍營裏麵,是能者居之。現在我向你發出挑戰,你可敢接?”
薛平貴的話語間滿是自信。
在他看來,這個王寶既然刀法如此精湛,必定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研習刀法上,哪裏來的時間學習兵法。
他就不同了,他自幼熟讀兵法布陣,若是領兵打起來,他絕對不會輸給王寶的。
新月娥雙手抱拳,看著薛平貴,冷笑一聲說道:“我不接受。”
薛平貴沒想到王寶竟然會拒絕,愣了一下,隨即陰沉著臉說道:“你怕了?”
這王寶要是真不接受,他還真不能拿對方怎麽樣,所以才要激一激對方。
新月娥沒有說話,一雙黑眸直勾勾看著薛平貴。
薛平貴隱隱從中嚐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隱隱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新月娥緩緩說道:“上一次,我當眾挑戰你的時候,將軍曾說軍營有軍營的規矩。可以挑戰,但不能隨意挑釁。”
經過新月娥這麽已提醒,薛平貴才想起齊淩峰當初確實說過這番話。
“你想挑戰我,就拿出你的覺悟來。”新月娥看著薛平貴,眼神一厲,道,“你可敢與我立下軍令狀?敗者,要受這軍中最嚴苛的軍罰。”
薛平貴眸色幽暗,沒想到這個王寶竟如此狡猾,提出了這麽一個狠厲的要求來。
最嚴苛的軍罰若是承受下來,輕則半身殘疾,重則丟了性命。
這場比試,等於是壓上了自己的前程。
為了一場普普通通的比試,賭上自己的前程,實在是劃不來。
薛平貴頓時猶豫了。
見薛平貴猶豫,新月娥冷嗤一聲,高聲道:“怎麽,你怕了?”
“你怕了”三個字原封不動還給薛平貴。
薛平貴能夠明顯感受到周圍之人投來的鄙夷視線。
與王寶的坦**霸氣不同,他此刻,倒是顯得畏縮了。
“並非怕了,隻是覺得這個軍令狀有些過激了。”薛平貴捋了一下思緒,對新月娥說道,“最嚴苛的軍罰是用來懲罰叛軍的。一場比鬥而已,何必上升到毀掉對方的地步?”
薛平貴這番話說的在理。
若是新月娥還繼續要求他立軍令狀,倒是顯得她小人了。
【可惜了。】係統的聲音在新月娥的腦海中響起,說道,【否則直接打殘了他,任務也就完成了。】
新月娥早就知道薛平貴能言善辯,不然也不會哄得王寶釧拋棄一切跟了他,所以對於現在這種情形也並不驚訝。
“既然如此。”新月娥對薛平貴說道,“你若是輸了,便當眾給我磕三個響頭,對我說‘我薛平貴拜服王寶’。我若是輸了,亦是如此。”
新月娥靜靜看著薛平貴,等待他的選擇。
這個賭約比起軍罰,免去了皮肉之苦,不過同時也等於將敗者的臉放在地上踩。
薛平貴看著新月娥,說道:“我接受!”
“我與薛副將的比試,還請將軍做個見證。”新月娥看向齊淩峰,說道。
“好。”齊淩峰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看看這個王寶究竟還有多少讓他驚訝的地方。
“為了公平起見,這一百步兵與一百騎兵,皆出自本將軍的麾下。”齊淩峰沒有讓他們二人選擇新兵,而是選擇自己手下已經操練好的老兵。
老兵指揮起來更容易,但是同時也更能體現出指揮者的才能。
新月娥沒有什麽意見。
“將軍,屬下有不同的想法。”薛平貴卻在這個時候,看著齊淩峰,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說來聽聽。”齊淩峰看了薛平貴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