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擁抱
而此刻, 將醉未醉的晚風夕陽裏，她與他在同一片天空下，欣賞同樣的海邊落日, 呼吸著同一片的空氣。
一切與七年前，好像沒什麽不同。
還是同樣的兩個人。
“發什麽呆？想入神啦？”蘇悅的聲音喚回了沈茹菁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 猶豫著道：“還可以？”
“還可以是什麽意思？敷衍完采訪又來敷衍我是吧。”蘇悅拽著她的衣角，晃了晃，撒嬌的口氣：
“告訴我嘛, 我真的很好奇, 放心，我的嘴很嚴的。”
蘇悅用手比了個上拉鏈的動作。
“嗯……很紳士？”沈茹菁盡量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個細節：“替我剝蝦，幫我壓住吹起的裙擺？”
蘇悅捧著臉, 一臉向往，“天哪，姐妹，你跟他真的好像那種偶像劇裏的劇情, 嗚嗚嗚。”
沈茹菁：“……”
她好像有一種獨特的磁場，吸引的都是想象力豐富的女孩子，從小到大交的朋友也都是活潑開朗社牛的類型。
與她本人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
或許也算互補？
原定的時間很快到了, 嘉賓們也到齊了。
顧漾仍然是一身極其貼合身體曲線的半身裙, 美豔而又高級。
駱曼穿著幹脆利落的闊腿褲, 走路帶風。
這次顧漾卻沒有坐在宋洵身側，而是去了駱曼旁邊, 離宋洵遠遠的。
蘇悅鬱悶的嘀咕：“顧老師這是轉性了？好不習慣。”
沈茹菁看了一眼, 沒說話。
海邊音樂會即將開始, 兩側的音響裏播放著預熱的歌曲。
桌上放著各類冰鎮飲品，沈茹菁卻沒喝飲料, 而是倒了一杯啤酒，慢慢地喝起來。
瑰麗的落日墜下，蒼穹天幕徹底被夜色覆蓋。
夜晚的海邊，氣溫適宜舒爽，晚風徐徐，如絲綢般拂過臉頰，柔和而又順滑，一刹眷戀。
每個嘉賓都為今晚的音樂會準備了一首歌。
毫無疑問，這自然是宋洵的主場，眾人高聲起哄著，讓宋洵先來一首歌開場。
其中又以蘇悅的喊聲最為醒目熱烈：“來一個！來一個！宋老師來一個！”
蘇悅一邊喊，一邊揮動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來的熒光棒，隨著節奏擺動著。
不像節目錄製，活脫脫一個粉絲見麵會現場。
直播間也在此刻迎來一個**，彈幕瘋狂地刷著，幾乎被宋洵的粉絲霸屏。
【宋洵宋洵宋洵想聽宋洵唱歌！！能不能唱Liar啊！！！】
【啊啊啊啊啊啊宋神！！！】
【出息了不花一分錢就能聽到宋神的live！！節目組我愛你！！！】
【最近一周節目組的策劃真的瘋狂上分，海邊特輯我要再刷一千遍啊啊啊！！】
【音樂會是哪個鬼才的提案？出來挨誇！！好幸福啊啊啊啊】
【珍重承諾哪怕節目組以後塌房了，這也是我永遠的電子榨菜！！】
呼喊聲太過熱烈，再加上導演組的手勢暗示，宋洵沒有推脫，徑直起身走到了中央。
他低頭調整立麥的高度，調好之後，衝一旁的音樂老師比了個手勢。
“就當拋磚引玉了。”宋洵語句簡短，嗓音清jsg淡，“祝大家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前奏響起，夢幻迷迭的電子音樂。
“Wanna love me probably never will
heart throbbing anxiety a mail
……”
沈茹菁喝酒的動作微頓。
她抬頭，看向中間的人。
他身姿挺拔筆直，隨意地持麥輕唱著，聲音磁性而又渺遠，像是在唱一首再普通不過的歌曲。
像空氣，捉摸不透，卻又充盈在身邊。
“Scotch on the rocks yea tell me how you feel
She got me drowning drowning……”
沈茹菁不可能忘了這首歌的名字。
相反，這首歌她很熟悉。
校慶時，她坐在千人浪潮裏，仰頭看他唱過這首歌。也在無法入眠的夜晚裏，聽他在手機那邊唱過這首歌。
而他曾說過，這首歌就是唱給她的。
沒有白天裏讓人頭暈目眩的烈日，也沒有一望無際渺茫的大海，更沒有他如驟浪海嘯讓人猝不及防，兜頭淹沒得一塌糊塗的話語。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不必再看她一眼。
她的心卻僅僅因為一首歌，再度失控。
沈茹菁再度喝了一杯啤酒，冰涼的**劃過喉道，卻未能冰鎮那種滾燙。
“Burn the fucking bridge baby tell me how it fell
sitting court side yea tell me how you fell
……”
海風微涼，血液卻在吹拂下逐漸滾燙。
沈茹菁感到喉嚨有些熱，冰鎮啤酒不知喝了多少，一杯又一杯，越是壓抑，卻越發難以平息。
原來真正的癮，根本無法被戒斷。
這麽多個日夜，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以為克製一切情緒，阻隔一切回憶，她便可以繼續如常下去。
克製的心潮如同反噬的海嘯過境，一片泥濘。
寂靜的海邊，薄微濛濛的夜色下，沈茹菁安靜地聽宋洵唱完了這首歌。
音樂停息，蘇悅第一個歡呼鼓掌：“太好聽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素來自傲的任暄真情實感地誇讚：“宋老師確實牛逼，現場都這麽穩。”
直播間的觀眾們都幸福得快暈過去，紛紛感歎節目組有宋洵真是天大的福氣。
【真的，絕了，以一己之力提高了整個節目的逼格！！】
【我一直以為粉絲吹宋洵是行走的CD是因為有濾鏡，結果沒想到，是真的CD啊】
【唱得太完美了甚至想要懷疑是假唱的程度】
【洵哥你老實交代，一口氣吃了多少個CD？！！】
【聽換氣聲就能聽出來是真唱啊，宋神現場出了名的穩啊，行走的CD可不是白叫的】
【這麽爛的音響設備都能唱出百萬現場的效果，不愧是你，橫掃新人獎的辣個男人】
【嗚嗚嗚嗚嗚太幸福了一本滿足！！現場版的drowning我真的愛死了！！！】
掌聲伴著海浪拍打的潮聲，沈茹菁也同樣伸手鼓掌。
也許是酒精衝動的加持，沈茹菁破天荒地舉手問，“我可以申請唱下一首嗎？”
眾人循聲望過去，蘇悅忍不住逗她：“菁菁，你是小學生，還搞申請這一套？直接衝就完事啊！”
謝硯辭鼓勵道：“大家都要唱的，早晚而已，沈老師想上就上吧。”
沈茹菁點點頭，起身走到中央立麥旁，想要伸手去調整麥克風的高度。
宋洵看了她一眼，伸手幫她將高度調低。
兩人的指尖短暫相觸，如同過電。
沈茹菁收回了自己的手，專心地看著眼前的麥克風，修長分明的指節與黑色的麥克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微澀的清香從近在咫尺的距離傳來。
是清爽沐浴露的味道，和她今天下午回來衝涼的同一款香氣。
柑橘香交織在窄小的距離裏，分不清是她身上的，還是他身上。
明明是在平地，沈茹菁卻恍然再度回到了下午的船上，如同隨著碧波海浪**著，不知自己會被暗潮衝向何處。
調好之後，宋洵讓出了位置給她。
“謝謝宋老師。”
沈茹菁輕聲道謝，跟音樂老師示意自己要唱的曲目。
她唱了一首夏天的風。
沒什麽別的想法，也沒有什麽計劃，僅僅是一種衝動，突然很想唱這首歌。
她的主動像是掀開了音樂會的熱潮，緊接著任暄也自告奮勇上來表演了一段poping，又唱又跳，沙灘也不影響他的發揮。
氣氛被推至**。
蘇悅更是惡搞，唱了千年等一回，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笑死，女三真的是個人才！！】
【任暄跳舞也好帥啊喜歡！！】
【女三適合去當綜藝咖哈哈哈哈太有梗了】
音樂會結束之後，沈茹菁終於回到海邊小屋，拿到了自己的手機。
剛關閉飛機模式，無數消息湧了出來，沈茹菁已經逐漸習慣了。
她將手機插上線，一邊充電一邊等社交媒體的消息加載出來。
微信上的工作消息是最緊要的，有幾個老客戶問她怎麽最近不接單了。
沈茹菁回複：不好意思啊陳姨，最近在外麵出差，暫時沒有接單，等我結束了這邊的工作，回來一定告訴您。
一一將所有的未讀工作消息，禮貌地回複完畢，光是這個流程就花費了十來分鍾。
有的老客戶人好，表示就喜歡她的壁畫風格，願意留時間等她。
而其中一個叫AAA建材王哥，則毫不客氣地回：
【喲，這是在電視上出名了？就開始拿喬了？】
【說實話，你的技術不咋地，要不是何師之前一直跟我推薦你，你以為我想找你？會糊牆畫個畫而已，滿大街到處都是，研究生都要給我打工，你算什麽東西……】
沈茹菁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當初定稿發給他過目，確認之後才繼續的下一步，這個客戶卻在快要完工時突然出爾反爾，說更喜歡另一個圖樣。
沈茹菁和他溝通無果，最後是何師出麵，將這一切擺平的。
沈茹菁從那件事之後就得了一個教訓。
任何工作進度都會同步匯報給何師或者其他領導，證明和客戶溝通進行的每一步，都是得到了對方的認可和許可之後再進行的。
工作消息處理完，沈茹菁照常給沈麗華打了個電話，問最近恢複得怎麽樣，吃穿住行不要太節儉了，又轉了一萬塊過去。
沈茹菁開始查看其他的消息。
最醒目的就是沈小婷給她連發了幾十條消息。
沈茹菁草草瀏覽了一下，無非是詢問下午約會和感歎晚上音樂會的。
沈茹菁三言兩語回複完，最終沒忍住，撥打了邱曉詩的電話。
接到電話時，邱曉詩正在苦大仇深地對著電腦發呆。
耳機裏播放著各類傷感的音樂，用來催生靈感，邱曉詩卡在這一集的劇本已經很久了，痛苦地想要撓頭哀嚎。
手機傳來震動聲，邱曉詩正要不耐煩地摁斷，然後仔細一看，居然是沈茹菁的電話。
！這可就稀奇了。
她和沈茹菁認識這麽多年，很了解對方的性格，是那種寧願憋在心裏，也不會說出口的人，平時也很少主動找她。
如果找她，一般都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邱曉詩來了精神，直接暫停了音樂，取下耳機丟到一邊，接了電話。
“怎麽了菁菁？我最近在閉關寫劇本，沒怎麽上網，你錄製還順利嗎？”
沈茹菁無意識地轉動著自己的筆：“還算順利？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今天有個海上雙人約會，宋洵選了我。”沈茹菁猶豫道。
“……！！！！！”邱曉詩震驚，“然後呢？！！”
“他……唱了一首歌，歌詞裏有句speak up when u want somebody，然後他問我，有沒有話想對他說？”沈茹菁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邱曉詩：“……！！！！！！”
邱曉詩：“你怎麽說的？你對他還有感覺嗎？”
沈茹菁：“我說的也許，但是……”
她把宋洵下午說過的話都轉述了一遍。
邱曉詩明白了：“別猶豫了，他就是還喜歡你。”
沈茹菁：“……萬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邱曉詩：“自作什麽情？他都快跟你貼臉放大了。重要的是你怎麽想的？你還喜歡他嗎？”
“那萬一，他喜歡的隻是那段時間和回憶呢？並不代表真的還喜歡這個人。而且節目而已，萬一隻是身處這種環境下的吊橋反應呢？”
沈茹菁忍不住反駁。
這也是她一直猶豫的原因。
邱jsg曉詩：“你這麽多問題，不如直接找他親自驗證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怕是吊橋效應，那就跟他約法三章，錄製結束之後再試著相處一個月，處不來就拉到，當做從沒發生過。”
“處得來呢，就正式複合。”
沈茹菁：“……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那個了？”
邱曉詩言辭振振：“這怎麽了？隻要提前說清楚就好，沒騙沒偷的。人家談戀愛都有試用期呢，你們時隔這麽多年，複合來個考驗期怎麽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
“考慮到方方麵麵，不更加突出你謹慎認真的態度了嗎，同樣也是對他的考驗，隻要你們雙方都是認真的，結果不都一樣？他如果連這一兩個月都等不了，那也不用等了。”
邱曉詩絮絮叨叨說了一串，沈茹菁居然奇跡般地被說服了。
考察期……好像說得過去，相當於對雙方的考驗。
如果真的隻是處於特定環境下的效應，那麽等節目錄製結束，一切也都清楚明白。
隻是，她要怎麽去親自驗證，跟他說這個事呢？
掛了電話，沈茹菁開始斟酌今天信的內容。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麵的工作人員在收拾殘局，準備後麵錄製要用的道具。
而木屋裏麵，燭光被投射到光潔的牆壁上，影影綽綽。
沈茹菁在紙上寫道：今夜可以再聽你唱一遍drowning嗎？
心跳愈發劇烈，沈茹菁佯裝鎮定地將這封信交給對應的工作人員。
夜慢慢深了，原本忙碌的海灘，也逐漸褪去燥熱和**。
工作人員也回到了休息的落腳點，帳篷和木屋的燈光逐一熄滅，星星點點如同被撲滅的火星。
一切回歸到最初的平靜和安寧。
他收到這封信了嗎？
他會懂她的意思嗎？
還是會認不出來，當做其他女嘉賓的信丟到一邊？
沈茹菁胡思亂想著，走進衛生間，再度衝了一個涼。
牆壁上的時鍾走過一格又一格，秒針走動的滴答聲分外清晰。
遠處城市的燈火也逐漸熄滅，海灘上也歸於一片靜謐的寧靜和黑暗。
沈茹菁在等待裏逐漸喪失了信心。
她埋在柔軟的大**，有些氣餒。
是不是該說得更直白一點？
一片靜謐裏，輕而短促的敲門聲忽而響起。
富有節奏的三下，點到即止，疏離而又紳士。
埋在**的沈茹菁猛地跳起來，穿著拖鞋，慢慢走到門邊。
她在門口停駐了幾十秒，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發抖的手，而後。
緩緩打開門。
一道頎長清越的身影已然站在了門口。
她出門的響動驚動了那道身影，原本雙手插兜，懶散靠在門口的人，掀起眼來看她。
沈茹菁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門口樹枝似的一盞燈，像是電路出了問題，滋啦一聲，熄滅了。
四周更加黑暗，如同濃霧似的灰。
哢噠一聲。
打火機輪輕擦的聲音響起，微弱的藍色火焰朦朦朧朧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距離。
他左手插兜，右手捏著那隻冰冷銀光的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垂眼看她。
“是真的隻想聽那首歌？”
他開口，打破沉默。
“不是的，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
沈茹菁將之前已經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說了出來：“宋洵，我們畢竟分開了太久，重逢又是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要怎麽證明，你不是把對當初回憶的懷念投射到我身上呢？”
“對你而言，也是同樣的道理，萬一我也隻是把當初回憶的懷念投射到你身上呢？因此，我想了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比較負責的方法，你要不要聽聽？”
宋洵靜靜地看著她，“你說。”
“我們可以相處試試，直到節目錄製結束後的一個月。但是如果後麵我們彼此，隻要有一個人發現，對對方並不是真的喜歡，而隻是在特定環境下的心動，那麽都可以隨時叫停。”
“相反的話，就算正式複合。相當於對我們各自為期一個半月的考驗期，你覺得呢？”
宋洵沉默一瞬，沒說話。
沈茹菁的整顆心都高高懸起，她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腿。
這個考驗期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她真的害怕，他的主動隻是身處綜藝這種特殊情況下的粉紅泡泡。
現場隻有四位女嘉賓，而她恰好又是他的前女友，這樣特殊的身份，和特殊的環境。
她害怕失去的感覺，也害怕自己的心動並不純粹，於兩人而言都是傷害。
短短十幾秒，卻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
沈茹菁聽到宋洵的聲音再度響起，“可以。”
她還沒來得及鬆一口，又聽見宋洵緊接著問：“那這一個半月，我們算是男女朋友嗎？怎麽界定這個相處試試的際限？”
沈茹菁猶豫道：“……算吧？隻是用這一個多月來確定我們的心意而已，期限之後，大家都擁有叫停的權利，僅此而已。”
宋洵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頓了頓，又問：“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沈茹菁沒說話，隻看著眼前的人。
幽藍色的火焰投射出他利落鋒利的下頷線，光影分明裏，那雙漂亮的挑花眼，依然是清淩淩的，落在她身上。
她恍然才發現，原來當初那封信的問題，其實是寫給自己的。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可二十五歲的沈茹菁，卻會和十八歲的沈茹菁一樣，義無反顧地再度為同一個人而心跳失控。
她生性謹慎，害怕受傷，卻還是會猶猶豫豫地靠近他，鼓起勇氣再去嚐試一次。
哪怕會有極大的可能性受傷。
像是一種無法戒斷的癮。
沈茹菁的視線不受控製地移到宋洵鎖骨上方的那顆痣。
而後踮起腳。
做了一件她這些天來，一直很想做的事。
啪嗒！
打火機重重地掉落下來，磕碰到地板上，深夜裏顯得格外清脆刺耳。
而它的主人卻已無暇顧及。
深夜的海邊，海風清涼微冷，潮聲拍打著海岸線，靜默而又洶湧。
木屋前的風鈴在冷冷的海風裏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已安然入睡的靜謐裏，門前卻有兩道相擁著的模糊身影。
沈茹菁剛輕吻上宋洵鎖骨上方的那顆小痣，就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如同點燃了細細的導火線，又如同剪斷了原本繃緊的皮筋。
下一秒，天旋地轉。
他反客為主地將她推到門上，脆弱的木門在寂靜裏發出嘎吱的聲音。
像是驚擾了這一片的安謐。
沈茹菁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轉頭去看，有沒有驚醒周圍安然入睡的其他人。
然而來不及確認，他熱烈的攻勢掠奪了一切空氣和理智。
再也沒有初吻時的小心翼翼和淺嚐輒止，他侵略性極強地撬.開她的唇.舌。
宋洵的動作有些粗.暴，像是對她這些天的懲罰和不滿。
而她隻能被迫地被抵在牆上承受這一切。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空氣變得無比潮.濕。
潮.潤到沈茹菁渾身都在發.抖，眼睫都全是水霧，濕淋淋的。
他輕輕吻去她眼睫的潮濕。
灼熱的溫度從他的皮膚傳遞到她身上，將一切理智燃燒殆盡。
就在沈茹菁以為自己要被溺死在滾燙的岩漿裏時，他終於鬆開了她。
沈茹菁聽見自己極力克製卻仍舊顫抖的喘.息聲，在深夜裏曖.昧而又引人遐思。
他的唇依然流連在她敏感的耳廓，像是玩味，又像是挑逗。
滾燙的氣息遊離到脖領處，沈茹菁難捺地仰起頭，纖細的線條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斷。
“癢……”她有些受不了，偏過頭，想要躲開他的唇。
然而逃避的動作，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
宋洵緊緊扼住了她的手，她再也無法避開，隻能被迫承受。
姿勢別扭極了，沈茹菁隻能軟聲道：“宋洵……”
“別躲。”他力道更重了幾分，有些懲罰的意味。
灼熱的氣息再度覆蓋上來，他低頭舔吮著她的唇瓣，嗓音喑啞，“說你想我。”
“說你分手的每一天都在後悔。”
“說你隻喜歡過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