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薄暈
沈茹菁輕聞著宋洵身上的淡淡柑橘沐浴露香氣, 清爽而又幹淨，與記憶裏的冷鬆香氣不同，卻是一樣的予人安全感。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 手中禁錮她的力道那樣用力，如同在流水中抓住了失而複得的珍寶, 怵於一個不留神，鬆開手，一切就會從指間溜走, 什麽也留不住。
她低聲道：“宋洵, 把我手放下jsg來，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她聲音柔和，纏軟而又綿人, 讓人想起江南三月的春風，柔韌漂浮的柳絮。
宋洵的動作頓了頓，而後緩緩鬆開了手。
一片黑暗裏，沈茹菁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徐徐吹過她的發間。
他在垂眼看她。一動不動。
好似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沈茹菁活動了一下手腕，腕骨有一點輕微的疼痛, 但是卻比不上此刻內心泛酸的情緒。
一點淚忽而不受克製地湧上眼眶。
記憶裏永遠驕傲的人, 也會這樣一遍遍確認她的存在。
當初提分開的是她, 如今在這場重逢裏，決定權也是交給了她。
沈茹菁摸索著, 牽上他的手指, 輕輕摩挲著他分明的指節和溫熱的指腹。
她不太會說話, 也羞於出口直白地表達心意，她隻能張開雙手, 笨拙地抱住黑暗裏沉默的宋洵。
他依然沒說話，隻是用力地回抱她，加深了這個懷抱。
寂靜的海邊，潮聲起落，一對分別七年的男女在微涼的夜色裏用力相擁。
像是要彌補兩千多個寥落的日日夜夜。
直到沈茹菁腿都站得發麻，小腿一陣抽搐，她才道：“明天還要錄製節目，早點休息？”
宋洵嗯了一聲，但是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沈茹菁：“……”
想了想，她道：“等一個合適的時間，以前的那些我會跟你說的。”
宋洵：“嗯。”
他指間纏繞著她的發絲，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姿態。
沈茹菁：“那……再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
“我們現在還在錄製戀綜節目，先假裝不熟好不好？等以後天時地利人和了，我們都有站在頂峰的能力了，再公開可以嗎？”
宋洵：“嗯。”
沈茹菁：“……”
溝通得太過順利，以至於讓她懷疑。
怎麽感覺他根本沒仔細聽她說的內容？
沈茹菁隻能再度重申一遍現在裝作不熟的理由和優缺點，以及日後條件合適了再公開的理由。
她剛條理清晰、口齒利落地娓娓說完，就聽到宋洵低啞的聲音：“聽你的。”
沈茹菁還沒來得及放下心來，為說服了對方達成一致而高興，炙熱的氣息再度撲麵而來。
一切又再度變得夢幻迷離起來，她似乎又回到了海上。
像是狂風暴雨中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脆弱而又無力，隻能任由急流衝擊著，不知道要將她推往何處。
身下湍急洶湧的浪波推送著她，心髒急劇的跳動，忽上忽下，忽浮忽沉。
渺茫的海上她看不到邊際，腎上腺素卻被分泌到了極致，直至浪潮褪去，柔和的海流托舉著她。
沈茹菁好似做了一場幻夢。
夢裏最後的畫麵，是宋洵替她掖被角，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小屋裏隻開了一盞夜燈，燈線昏暗柔黃。
他精致而又利落的下頷恍然讓她想起久遠的碎片，那一年畢業旅行的陌生小鎮。
而他唇一張一合，似乎說了句——
“明天見。”
沈茹菁陷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句近似呢喃的‘明天見’。
今晚一定是好夢。
她翻了個身，下意識地攥緊被子，喃喃著想。
同樣的夜晚，卻有人因為一期綜藝而睡不著。
《100%戀愛》的海邊特輯，也趕在周末晚上人流量最多的時候上線了。
哪怕已過淩晨一點，匿名論壇貼仍是討論不休，甚至築起了高樓。
【理性討論，大家怎麽看待最近空降熱搜的那個很火的CP？】
2L：沒怎麽看最近的熱搜，烏煙瘴氣的，無非就是那些明星唄
3L：能怎麽看，用眼睛看啊
4L：樓主說的是不是那個戀綜的？emmmm很難評，我隻能說劇本的痕跡太重了。
5L：+1，演戲的痕跡太重了，劇本都快扔我臉上了。
6L：+2，前麵兩周壓根不熟連眼神接觸都沒有的人，這兩天突然瘋狂上分，這要不是導演突然給了劇本我名字倒過來寫。
21L：哪有這麽誇張……我就納悶了，你們也不想想主人公A的咖位，會去配合導演的劇本？想什麽呢，幾個菜啊醉成這樣。
61L：以我十年戀綜的閱曆來說，挺真的，說實話，那個微表情和下意識的小動作不會騙人。
117L：啊啊啊啊我覺得很甜啊！！上麵陰謀論的是不是有點過了……而且這個節目前麵兩季也很真。
155L：不是說理性討論嗎？前麵惡意揣測的在幹嘛？
161L：喲，剛說完就有粉絲聞著味過來了。
279L：笑死，前麵有些樓的酸味我隔著幾千公裏都聞到了，別太嫉妒了，太紅了對不起啊，礙著你眼了。
310L：理性討論，我磕的CP一定是真的！！！
325L：可是，真的畫麵很美很好看啊，看著就賞心悅目，哪怕是劇本我都願意出錢讓他們演完好麽？
399L：十萬人都在真情實感磕的CP你來跟我說劇本……離譜。
412L：真不真的其實挺好觀察的，你看看兩人的社交媒體互動就知道了，劇本和真情實感差別蠻大的。
457L：有沒有可能，現在都還在錄節目，根本沒機會拿到手機？這怎麽觀察。
777L：我隻能說，戀綜而已，別太認真了，你看到的很多東西都是節目組想讓你看到的，與其磕到了不如誇剪輯師剪得好，知道你們想要什麽。
889L：戀綜也出過很多真人CP啊，不能因為百分百這一季引入了明星藝人就說人家是劇本吧？就算是劇本怎麽了，我愛看，打工人就好這一口！
905L：解碼了，原來是這個，我隻能說我隔壁的組長都在磕，品品……
999L：笑死，工業糖精也能這樣？沒吃過好的吧。
1001L：別太酸了樓上的，發言之前先把你主頁的評分關一關吧，不會是有人的正主CP被主人公徒手拆了，氣急敗壞了吧
1218L：好奇去渣浪圍觀了一下，發現裏麵的女主人公粉絲都破百萬了，從名不經傳的素人到粉絲百萬，這還是節目還沒錄製結束的成績，確實紅，也確實惹眼。
1345L：我也看了，好像不隻是女主，之前磕得火熱的另一個CP，也漲粉了很多，商業資源都好了很多，隻能說頂流不愧是頂流。
1645L：好饞這個流量啊……！什麽時候我擔也能爭氣一點蹭個頂流的熱度，別說CP了，能同框蹭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
論壇帖子很快疊起高樓，CP粉、吃瓜路人、看不慣的黑粉吵得腥風血雨，從中便能窺出節目的火熱程度可見一斑。
喧囂熱鬧的高樓最終以管理員封樓結束，最後一條回複赫然便是：
3457L：按個爪，等節目結束之後或者再等半年一年回來看這個帖子，看看你們到底誰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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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菁迷迷糊糊地在敲門聲中醒來。
是工作人員在禮貌地敲門催促了。
抬頭一看牆上的鍾表，沈茹菁眼皮一跳，還有十五分鍾就是約定集合的時間了。
她高聲應了外麵工作人員的呼喚，而後慌忙地起身快速換衣服和洗漱。
時間來不及上精細的底妝，沈茹菁就草草塗了點防曬和水乳，心裏懊惱昨晚睡得太晚了。
她一向七點半的生物鍾，雷打不動自然醒，這是上班每天早起養成的習慣，來錄製節目之後也未曾改過。
然而就今天睡過了頭。
雖然睡得晚，但質量意外的不錯，一夜安穩好眠，沒有醒過來過。
沈茹菁洗漱完畢，換了身更加舒適柔軟的衣服推開門。
刺眼的眼光映入視野，沈茹菁抬手半遮住陽光，想了想又回去戴上了遮陽傘。
今日氣溫分外的高，炙熱的日光給人一種身處盛夏的錯覺，波光粼粼的海麵湧動著碎紋，空氣裏依然是帶點腥味的海水氣息。
海鷗低鳴著掠過水麵，湛藍的水波溫柔地撫摸著海岸線。
在集合地點，沈茹菁一眼看到最前麵神色興奮的蘇悅。
她今天依然穿了最喜歡的亮色吊帶，很是吸睛。
蘇悅率先跑上來挽住她的手，吐槽道：
“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住了兩晚的帳篷我真是要吐了，你懂那種瑟瑟發抖時刻提心吊膽著，生怕轉頭就看到一些海邊不明生物的恐懼嗎？”
“我懂，我懂。”沈茹菁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關係，今天就能離開了。”
“而且洗漱和上廁所還很不方便！昨天大半夜的，我剛睡著沒多久，就被jsg嘎吱聲和風聲吵醒了，真的服了。”
沈茹菁：“……”
嘎吱聲。
一抹愧疚忽而浮上心頭，沈茹菁心中默想，以後約法三章，十點之後就不要見麵了。
想起這個——
沈茹菁抬眼，不動聲色地看向往男嘉賓那邊。
人群中，他仍然是最奪目的存在，不需做什麽，便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他。
在旁邊男嘉賓寒暄之際，宋洵興致缺缺，半垂著眼，表情冷淡。
遮陽的帽子半掩住他冷冽俊美的臉，隻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微繃的唇。
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場。
許是因為太熱，他正單手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口的扣子，微微仰著脖頸。
喉結處的手指修長骨感如一節節的玉石，透著清冷而又純粹的質感。
冷感與禁.欲感並存。
燥熱的海邊，畫麵卻像是清清涼涼山澗裏的一汪冷泉，冰洌透徹。
自始至終，並沒有看她一眼。
是一貫的疏離和冷淡模樣。
彈幕也注意到了，有些躁動起來。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今天的宋洵好冷淡啊，昨天還在邀請女一約會，今天直播好像就沒看過女一……】
【是不是昨晚女一太主動了？宋洵反感了吧，確實貼得太近了，換我我也不喜歡……】
【好害怕，我磕的CP不會要be了吧，我剛入坑啊啊啊】
【宋神：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jpg】
【那我的雙頂流是不是又有機會了！！佯尋夫婦衝鴨！！！】
【昨晚懲罰環節不就是女一主動貼上去要宋神一起的嘛，真的是沒眼看，第一次見這樣不要臉的】
【笑死，有的CP粉別太搞笑，昨天還在磕生磕死，今天就被正主拆CP咯，嘻嘻】
【無語，你又知道了？就這麽短的直播能看出個啥，別太好笑了】
【就是倒貼就是倒貼就是倒貼，怎麽啦？昨晚女一都快貼成什麽樣了，不害臊】
【宋洵勉強看在她是個女生的份上才配合她的，沒看到昨晚宋洵的態度嗎？還不夠說明一切？也就你們腦殘粉還能圓】
【呃，人家女嘉賓勇敢追求都不行了嗎，誰規定的必須男生主動？為什麽要抨擊別的女生的勇氣呢，別太恨了……】
【昨天磕今天罵，我真服了，都是些什麽牆頭草啊，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啊】
【前兩天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綜藝都有劇本吧，女一粉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根本不在一個咖位】
【別拿漾漾比，漾漾粉絲幾千萬，女一播出到現在也才剛過百萬，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勿cue】
沈茹菁收回目光，知道他是把她昨晚說的話聽進去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又有一絲微妙的別扭感。
和昨晚那個將她抵在牆上，親吻她、啞聲讓她說隻喜歡過他一個的人，判若兩人。
還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昨晚發生的一切，甚至還有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隻是她夢的幻象？
她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收到那通讓她心拔涼的電話。
她跋涉著泥濘的海岸線，在黑暗巨獸的籠罩下去找宋洵，卻瞥見他與顧漾談笑的側顏。
沈茹菁的思緒被麵前一雙晃動的手拉了回來。
“怎麽了？”她問旁邊的蘇悅。
“菁菁，我才發現你今天怎麽沒化妝，看你這個黑眼圈，怎麽回事啊？”
蘇悅向來心直口快，詫異地發問：“你昨晚鬼混去了？”
沈茹菁：“……”
該說不說蘇悅有時候直覺很準。
她清咳一聲，若無其事地道：“昨晚沒休息好，早上睡過頭了，今天我們要回H市嗎？”
H市是節目組的所在地，之前在愛戀別墅的地方。
“原本的行程是回H市的，不過聽說好像因為海邊約會特輯反響很好，策劃組臨時改方案了。”
蘇悅道：“聽說要去……北嶺雪山？”
沈茹菁：“……”
節目組花樣太多了，哪怕她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猜到了節目組會有泳池相關的項目，準備了泳衣。
卻沒想到還有跑到海邊甚至雪山來錄製的。
而她最怕冷了。
沈茹菁歎氣，隻能既來之則安之，左右為期一個月的錄製已過大半，把最後一周熬過去便好。
眾人聚集之後，先聽導演組宣布了接下來的計劃和錄製通告，而後坐飛機，再轉乘大巴，一齊趕往北嶺雪山。
飛機的座位是提前就訂好票的，沒有什麽選擇空間，沈茹菁的座位剛好靠近過道。
她有點輕微暈機，平時出差坐飛機都是選擇靠窗的位置，本來打算這次忍受兩個小時也就過去了。
卻沒想到登機時，宋洵路過她座位時，停了下來。
機艙的其他人都投來視線。
沈茹菁心裏一緊。
“我不喜歡靠窗的位置。”他道，“能換嗎？”
沈茹菁眨了眨眼，遲疑著道：“……可以？”
她如願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飛機起飛時的轟鳴聲有些刺耳，失重感讓人頭暈。
商務艙的空間開闊，舒適一些，沈茹菁便靠在座椅上，看著機艙外的景色。
海島在視野裏越來越小，最終融為一個深綠深藍交織的小點。
她期待已久的海島之行，就此結束。
小小的島嶼，卻承載了她這幾日忽上忽下的喜怒哀樂，還有從地獄到天堂的極致之差。
成為她記憶中又一珍藏的碎片。
白雲朵朵，如同油畫筆畫作的棉花糖，漂浮在藍得極致的天空中。
飛機落地後，又是換乘大巴。
這次的位置可以自選，沈茹菁便客客氣氣地詢問大家能不能先讓她選一個靠窗的位置，她可能會暈車。
謝硯辭率先溫和道：“女士優先，沈老師先選位置吧。”
任暄點點頭，讚同。
顧漾笑吟吟的：“沒問題啊，沈老師太客氣了。”
唯有駱曼的臉色有些不虞，看了沈茹菁好幾眼，但還是沒說什麽。
沈茹菁便第一個上車，選了大巴最後一排的靠窗位置。
她用左手手肘撐在窗邊的橫欄上，看了眼窗外的景色，而後闔上眼，準備用睡覺來熬過在大巴上的兩個小時。
忽而察覺到有身影來到最後一排，她抬眼一看，是謝硯辭。
謝硯辭衝她點頭示意，問：“需不需要去找工作人員買點暈車藥？”
沈茹菁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提前吃過藥的，而且就兩個小時，睡一覺就過去了。”
“好。”謝硯辭溫聲回答，“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他在右邊的靠窗位置坐下了。
沈茹菁閉上眼，繼續醞釀睡意。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眠質量太好，往日上車倒頭就睡的她，一刻鍾過去了，還是沒睡著。
沈茹菁有些煩躁，正待換個姿勢，忽而察覺到身側的輕微動靜。
她睜開眼。
宋洵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大巴的最後一排有足足五個位置，連在一起，宋洵和謝硯辭之間隻隔了兩個座位。
沈茹菁心一跳，有些不安。
然而眼看著宋洵戴著耳機聽歌，閉目養神的冷淡神色，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
她又放下了心。
【又磕到了！！！宋神主動坐在了菁菁的旁邊嗚嗚嗚，時時刻刻想跟菁菁貼貼！】
【就坐個座位而已也能磕？某些CP粉別太離譜……】
【不不不，你不懂這種努力從每個角落找糖吃的快樂！】
【嗚嗚嗚嗚我不管，就是磕到了！！】
【這能代表什麽，好無語啊，坐一起你們CP粉都能**，照這樣說前麵漾漾還經常跟宋神坐一起呢】
【哈哈哈哈哈宋神表情好冷漠，明顯的不情願，估計是導演的安排吧，哈哈哈哈哈打假實錘】
【宋神.不耐煩但還是要聽節目的安排.JPG】
沈茹菁再度閉上了眼，醞釀睡意。
大巴在高速路上平穩地行駛著。
原本火熱的直播間，也因為此刻大巴的無聊旅程而安靜下去，彈幕越來越少。
沈茹菁還是沒能睡著，處於一種遊離在半夢半醒之間的狀態。
迷蒙之中，她忽而感受到自己垂落在座椅上的右手，被什麽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溫熱，微癢。
屬於肌膚的細膩觸感。
而後，溫熱的觸感貼著她的手，一寸寸蔓延。
是夢嗎？
沈茹菁忽而意識到了什麽，睜開了眼。
大巴車在高速路上疾速行駛，窗外是一閃而過的綠化和灌木叢，連綿起伏的山線。
車內一片安靜，大家都在休息。
她的身側，宋洵閉著眼，靠在座位上，戴著耳機聽歌，與剛上車時的動作一致，似乎是在小憩。
唯有沈茹菁知道。
他垂落下來的手指，輕輕碰到了她的右手，而後是一點點溫熱而又綿密的包裹。
在車上有攝像頭、直播頻道有數百萬觀眾、且前麵和右邊都有人的情況下——
這種隱秘動jsg作好似**，還要隨時擔心被發現的那種。
不亞於在高台上走鋼絲，膽戰心驚而又遊離一線。
沈茹菁整顆心都高高懸起，如同置身高空，生怕被人發現。
要佯裝無事地看向窗外，還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然而他溫熱的手指還在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如同羽毛輕柔拂過，酥癢難耐。
沈茹菁沒看他，耳尖卻無法自控地染上薄暈。
心在劇烈地跳動著，睡意一掃而空。
大巴車恰在此時駛進了昏暗的隧道，呼嘯風聲和巨大空鳴聲充斥了耳膜。
車內的一切變得晦暗，唯有隧道邊緣的澄黃光暈，明明滅滅地割出一半昏暗，一半光明。
就在那片昏暗，覆蓋住沈茹菁的視野時。
她忽而指尖微顫，連呼吸都頓住了。
黑暗中，有人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