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苗苗摟住她爸的脖子, 軟乎乎的小臉蛋蹭上去,“爸爸~苗苗好想你呀。”
顧何仍是麵無表情,眼底卻攢出一絲笑意, 雖然一閃而過, 還是被周湘香精準捕捉到。
周湘香:“?!”
想不通, 顧何那麽討厭周湘雲,避如蛇蠍,怎麽會喜歡跟周湘雲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苗苗呢?
“苗苗,你媽媽呢?”周湘香路上就聽說了, 周湘雲今天在家相親,才故意提這麽一句:“怎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自個兒相親, 不管閨女死活, 這得多不靠譜。
小苗苗哦了一聲,實誠回答, “媽媽在給苗苗找後爹爹呢。”
周湘香噗嗤笑出聲, “後爹爹?”
“媽媽說要給苗苗找好多後爹爹,還說……”小苗苗小手抵著下巴, 停下來沉思兩秒, 改口道,“後爹爹哪有親爹爹好。”
顧何似笑非笑,“是嗎?”
小孩子雖然不會撒謊,但他們會胡說八道, 周湘雲肯定說的是親爹哪有後爹好,好好一孩子給她教成什麽樣了?
爸爸笑了!苗苗不愧是最聰明的崽子, 關鍵時候知道“顛倒黑白”, 爸爸和媽媽重歸於好,第一功臣非苗苗莫屬, 驕傲!
“是啊,爸爸最好啦!”小苗苗拍馬屁。
顧何啟程前特意去同事家吃了頓飯,他們家小閨女跟小苗苗一般大,所以說吃不吃飯不重要,他是去學習了,而且學有所成,學以致用,架起小苗苗的腋下,輕輕鬆鬆地往上舉了舉,小苗苗歡喜地揮著小手蹬著小腳丫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要不是顧何始終麵無表情,小苗苗能笑得更開心。
就在父女兩個溫馨互動之際,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質問:“同誌你是誰?幹嘛隨便抱別人閨女?快把苗苗放下來!”
郝延年心情不佳,說話也就沒往常隨和。
周湘雲說開春給他答複,以為就不會跟張三正相親,結果她照相不誤,難道是氣他嫌棄小苗苗?就算這樣,她也不用這般作賤自己啊。
郝延年怒其不爭,打算不管她,晾她幾天,可最終沒忍住,還是趕了過來,萬一她腦子一熱,答應張三正怎麽辦?
三年前已經錯過一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顧何轉過身,反問郝延年,“不是別人閨女,是我閨女,為什麽不能抱?”
郝延年打量對方,模樣生得極其端正,穿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胸口兜裏別一支英雄牌鋼筆,筆帽擦得鋥鋥發亮,應該是常用,而且很珍惜。
這個年代,鋼筆是人們書寫的主要工具,同為文化人,郝延年自個兒也有一支,不過是雜牌,卻也花掉了他老爹大半個月工資。
這支筆,他從高中用到現在,期間壞掉了好幾回,也舍不得扔掉重新買,都是拿去修鋼筆的攤上修一下。
郝延年一直在攢錢,就是想買一支英雄牌鋼筆,好不好用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關乎到他們文化人的麵子工作,很有必要。
努力了好幾年也沒能實現,給張三正這個老鰥夫搶了先,郝延年非常不服氣。
為了相親成功,居然裝文化人?張三正比他想象中心眼多,一定是聽說周湘雲以前跟他處過對象,所以才偷偷學弋㦊他。
郝延年覺得好笑,他積累多年的文化底蘊,是他隨隨便便就能學的?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不過張三正不是禿子嗎?而且年紀還挺大,眼前這位看起來就二十五六歲,頭發也茂密。
如果不是,他怎麽又會說小苗苗是自己閨女?
還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已經想著自己跟周湘雲相親成功,郝延年篤定地想。
“郝叔叔,這是苗苗爸爸。”小苗苗主動跟郝延年介紹顧何,鄭重強調,“是苗苗的親爹爹,跟郝叔叔不一樣。”
郝叔叔嫌棄苗苗,苗苗也嫌棄郝叔叔,哼!崽崽就是這麽睚眥必報,超凶噠~
郝延年震驚了,苗苗她親爹,不就是周湘雲的那個前夫顧何嗎?他不是在大西北科研院上班嗎?聽說忙到不行,閨女生出來到現在也沒露過麵,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看樣子,挺喜歡自己閨女,所以來這邊跟周湘雲搶苗苗了?
這樣挺好,把人領走,他就不用落個苛待繼女的罵名。
“不一樣?”顧何很會抓重點。
小苗苗一派天真無邪解釋道,“爸爸是親爹爹,郝叔叔是後爹爹,當然不一樣啦~”
顧何似乎明白了,再次看向郝延年,“你就是周湘雲今天的相親對象?”
郝延年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這不巧了,我也以為你是。
“我是郝延年。”郝延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介紹自己,他以為顧何肯定聽過自己,畢竟他是他前妻的初戀對象。
不可否認,顧何很優秀,不管是外貌還是能力,如果他們萍水相逢,他一定會很欣賞他。
偏偏中間夾了個女人,郝延年表示欣賞不起來,但是,能被這樣一個男人嫉妒,光是想想,他心裏就舒坦萬分。
顧何側了側身子,讓出道,表情淡淡,透著幾分疏離和客氣,“進去吧,周同誌應該等很久了。”
郝延年:“……”
他不知道他!
“爸爸,郝叔叔不是張叔叔,張叔叔早來了,在屋裏跟媽媽聊天呢。”大人說話怎麽老是繞來繞去,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嗎?小苗苗很無奈,還得她一個小娃娃幫忙,她真是操碎了心,哎~
顧何一雙深邃的眼眸微眯,很好,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想當初周湘雲天天在他耳邊表忠心,說她心就那麽大,隻能裝下他一人,這輩子就認定他了。
這才幾年時間,她心就那麽大了,可以裝下一串人。
裏麵相著親,外麵還有個老相好,這不典型的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嗎?
這種人,他怎麽放心把閨女交給她養?顧何慶幸自己跑這一趟,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事情跟周湘雲說清楚。
顧何抱著小苗苗進了周家院子,看到堂屋門口站了個纖細的身影。
不是周湘雲又是誰?笑顏如花地跟邊上的男人說著什麽。
周湘雲一抬頭,猝不及防看到顧何,腦子隨即叮咚一聲,像宕機的電腦重啟了。
這些日子,她故意不去回憶原主對男主顧何的癡戀,以為時間一久就會慢慢淡化,到最後即便再見也形同陌人。
現實卻給予她重錘一擊,那些該死的記憶,如同洪水決堤般,沒羞沒臊地洶湧出來了。
戀愛腦,她上線了!
就那麽一眼,周湘雲回神,臉上已經濕透,她為了個狗男人哭成了狗!周湘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有這天。
一定是她上輩子造孽太多,老天爺才這麽懲罰她!
周湘雲快步上前,故作堅強地露出喜悅的笑容,“顧何你怎麽回依譁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車站接你啊。”
哭都哭了,不能白哭,戀愛腦人設立起來,至少先保住每個月的生活費。
顧何冷冷地看著她,眼裏沒有多餘的情愫,唇邊牽出一抹笑,“不親自跑這一趟,怎麽知道你這麽忙?”
周湘雲:“……”
忘了她在相親,而郝延年也在。
這不修羅場本場嗎?說翻車就翻車,也不給人準備,周湘雲鬱悶。
“你聽我解釋……”周湘雲著急,伸手去拉顧何,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麽,將手收了回去,神情酸澀不已,自嘲地笑了笑,說,“忘了,你不要我了,肯定也不想聽我解釋。”
三十六計,倒打一耙。
顧何餘光所見,周湘雲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死死地揪住她的衣擺,指關節略顯蒼白。
莫名地突然想到一句話: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
離婚前,她對他的感情過於轟轟烈烈,幾近霸占,將他視為自己的私有物,壓得他快喘過氣。
現如今,她似乎想明白了?有所改變。
也學會搶台詞了,就算她解釋,他也不想聽。
畢竟他們已經離婚,要不是有小苗苗,他們不可能還有聯係。
周湘雲這個坑,他已經栽了一次,絕不會栽第二次。
“小雲,今兒個我就先回去了,過些日子我再來一趟。”張三正開口前,瞅了眼顧何,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看向周湘雲時,一張臉又笑得不要錢似的,甚至包含慈愛和疼惜。
郝岩年很不高興,“相親又不是買菜,一回不行還來兩回,你還想討價還價?”
“不是相親,郝知青誤會了,”張三正解釋,“下回來送東西。”
郝岩年眼皮狠狠一跳,不敢相信地看著周湘雲,“你答應了?都挑好日子送彩禮了?”
“哎呀,郝知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見過哪個當爹的給閨女送彩禮?你這不是壞我們小雲名聲嗎?”姑娘家名聲最重要,他們家小雲可不能因為他壞了名聲,不然他這輩子過意不去。
郝岩年整個一大寫的懵逼。
“還是幹爹想著我。”周湘雲衝張三正笑,帶著小閨女的嬌氣。
張三正立馬不行了,臉上的寵溺快滴出水來,“幹爹就你這麽個閨女,不想著你想著誰?”
家裏倒有個親兒子,但親兒子哪有閨女好。
“放心吧,苗苗的車子,我已經做得巴巴適適送過來。”閨女的請求,幹爹義不容辭,張三正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要一展雄風,好讓閨女為自己驕傲為自己鼓掌。
“謝謝幹爹,”周湘雲朝小苗苗招招手,“苗苗過來。”
小苗苗從她爸身上滑下來,走過去牽住媽媽的手。
“苗苗快謝謝三爺爺。”周湘雲教閨女喊人。
小苗苗奶呼呼地喊,“三爺爺,謝謝。”
張三正愛屋及烏,對跟周湘雲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苗苗,自然也疼愛,蹲下來,從兜裏掏出一塊錢塞到小苗苗手裏,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年是過完了,但紅包還得封,就當三爺爺給苗苗的見麵禮好了。”
“謝謝三爺爺。”媽媽最喜歡的錢,小苗苗趕緊揣兜裏,然後拿出一顆地球糖給張三正,“喏,三爺爺,禮尚往來,苗苗請您吃糖糖。”
張三正臉上的笑容擴大,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們苗苗可真懂事啊。”
小苗苗不可否認地點頭,“媽媽教得好。”
張三正將地球糖放嘴裏,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苗苗眼巴巴地瞅著,絮絮叨叨地說:“悄悄告訴三爺爺,苗苗一整天零嘴兒就是這顆糖哦,苗苗舍不得吃,本來留給媽媽,剛剛看到爸爸,苗苗又想爸爸吃,可是,三爺爺又這麽好……”
說到這兒,小苗苗兩手一攤,表示很為難很無奈,最後問張三正,“三爺爺,糖糖是不是超甜噠?”
“超甜。”張三正心飛揚,感覺吃的不是糖,而是贏了所有人,擁有了全世界。
顧何走上去,跟張三正一塊蹲在小苗苗前麵,伸手握住小苗苗的小肩膀,問:“苗苗想吃糖嗎?”
聲線依舊冷,但語氣柔和了不少。
周湘雲大開眼界,原文對男主顧何最多的一句話描寫就是——他天生涼薄。
吃喝拉撒睡,一有異於常人的反應,第一句話就是顧何天生涼薄,嗬嗬,你涼薄,你清高,你有本事別吃醋別爭寵啊。
小苗苗實誠地點頭。
顧何順勢將人抱起來,“爸爸改天給你買來。”
“謝謝爸爸,”小苗苗偎在顧何懷裏,關鍵時候當然不會忘了她媽,“爸爸也給媽媽買好不好?”
顧何看都不看周湘雲一眼,拒絕道:“你媽是大人,不吃零嘴兒。”
“不是啊,苗苗的零嘴兒,媽媽每次吃得都很香。”對此,小苗苗並不覺得媽媽在搶食,而是跟媽媽一塊分著吃零嘴兒才美味,每次她們藏在屋子裏偷吃都好歡樂的。
顧何掃向周湘雲,這個女人怎麽回事?小孩子的零嘴兒,她也好意思搶?難怪一顆糖閨女視若珍寶,還不是因為平時得不到吃。
不知道閨女要富養嗎?不然長大一顆糖就被拐走了。
周湘雲窘迫地別過臉,想說找個話題轉移顧何注意力,就看到從對麵田埂騎車而來的周湘君,仿佛見著了救星。
救星也看到了周湘雲,騰出一隻手揮了揮,笑咧著嘴,超大聲:“老姐,你看我把誰領回來了?”
周湘雲定睛一眼,我的乖乖,那不是蘇子成嗎?
張三正、郝岩年、顧何,正好三缺一,蘇子成一來,可以上桌搓麻將了,她的好弟弟可真貼心啊。
蘇子成聽到周湘雲的聲音,立馬從周湘君身後探出來,正氣凜然地大喊道:“周同誌,我來解救你了!”
一開始聽周湘君說周湘雲今天相親,蘇子成是生氣的,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周同誌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兒,也就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周湘君的請求。
事已至此,他去湊熱鬧,不是給人當笑話嗎?
然後,周湘君無不誇張地跟他講述,他姐是如何被家裏人逼迫相親,相親對象是如何一根頭發也沒有,還沒說完,蘇子成拍案而起:“周同誌太可憐了!簡直就是現實版喜兒。”
他必須去拯救她。
今天,他不是蘇子成,而是王大春。
那誰就是黃世仁,那誰呢?
蘇子成從車上下來,目光如炬,一一掃過“三缺一人”組,眼神逐漸不那麽堅定,他小聲問周湘君,“你姐一天相三個?”
周湘君也是萬萬沒想到,他就出去了一趟,回來家裏這麽熱鬧。
他不滿意張三正跟他姐相親,想找人上門給對方下馬威,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前姐夫,隻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大男子主義的郝岩年肯定不行,便去鎮上找蘇子成幫忙。
周湘君一眼就注意到抱著小苗苗的顧何,那叫一個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他嬉皮笑臉地迎上去喊:“姐夫~”
蘇子成盯著周湘君的後腦勺,同誌,你不對勁兒啊,求我辦事的時候,一口一個未來姐夫,這麽快就把未來姐夫拋之腦後了?
顧何視線在周湘君身上停留了一秒,冷聲糾正:“前姐夫。”
周湘君繼續傻笑,“都一樣。”
“不一樣。”顧何聲音略顯幽沉,氣勢壓人。
周湘君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前姐夫,頭回見麵,多多關照。”
顧何天生涼薄,但不是無禮之人,手伸了過去。
周湘君眼疾手快,一把緊緊握住,笑得更燦爛了。
小苗苗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小舅跟爸爸握手好像很開心,她也想媽媽開心,於是脆生開口:“爸爸也和媽媽握手手!”
周湘雲不是原主,一點不想跟顧何握手,然而基於人設,她還要表現得心之向往,羞怯地瞧過去,對上顧何的眼睛,立馬紅著臉收回視線。
老姐好卑微啊,他必須幫忙才行,畢竟先前他姐冒死撮合他和陳知青,思及至此,周湘君不畏顧何的壓人氣勢,一手拉一個摁到一塊。
事發突然,周湘雲下意識地往回縮。
顧何挑眉,周湘雲在躲他?以前她對他就像野狗看到肉骨頭,現在什麽意思?明顯不是害羞,而是單純地想逃。
眼神逐漸探究。
周湘雲瞥他一眼,管你探不探究?我演的我的!戲癮上來了,閻王也攔不住。
周湘雲反手抓住顧何,另一隻隨即搭上去輕撫他的手背,眼尾微微泛紅,“你手怎麽糙了這麽多,大西北條件不比渝城,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不等顧何回應,周湘雲繼續念道,“能不辛苦嗎?身邊也沒個人照顧,要是當初我們……哎,不說了,都是我不好,不然你也不會不要我。”
“小雲姐,來者是客,怎麽也不請我們進屋坐坐?”周湘香心裏罵周湘雲不知廉恥,都離婚了還動手動腳,顧大哥身邊再也沒人照顧,輪誰也輪不到你,更何況還有她。
“周湘香!”周湘君看到周湘香,活見鬼地往後一跳,“你怎麽在這兒?”
“湘君,姐姐回家了。”周湘香還想問呢,這麽久還沒把周湘雲母女趕走,果然是個沒出息的。
“回家?你臉怎麽這麽大?”周湘君看到周湘香就來氣,“趕緊回你渝城去,曾家村不歡迎你。”
周湘香:“……”
她這才走多久,周湘君這個沒良心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湘君,你怎麽可能這樣對姐姐呢?”周湘香表麵委屈,心裏懟回去:這個家又不是你做主,歡不歡迎你說了不算。
周戰山最疼她了,她回來,老頭子一定很高興。
這麽想著,身後響起腳步聲,周湘香聞到了血腥味,嫌棄地皺皺鼻子,隨即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甜笑,轉過身撒嬌地喊道:“爸~”
為小年輕爭取單獨相處的機會,曾二嬸費了牛鼻子老勁兒才把周戰山夫婦拉出去,看著時間差不多往回走,跟周湘君一個反應:這麽熱鬧?
周湘香也回來了!曾家村哪個不知道,周戰山最喜歡這閨女,她回來,他還不得高興壞了。
曾二嬸扭頭看向周戰山,咦?怎麽不笑?哦,不愛笑,也不至於黑臉吧!
“滾!”周戰山開口,中氣十足。
“?”周湘香不敢相信,上去挽住周戰山,試圖喚醒對方如山的父愛,“爸,我呀,小香……”
周戰山抽回手打斷她,視若無睹地走向顧何,將小苗苗抱過來,小苗苗跟她姥爺說:“姥爺,這是苗苗的爸爸。”
周戰山冷著臉,沒說什麽。
“爸爸,這是姥爺和姥姥,他們對苗苗很好哦。”小苗苗介紹道。
顧何衝周戰山和李春花點點頭,“多有打擾,辛苦二老了。”
李春花幾步上前,幫小苗苗理了理稍顯淩亂的小卷毛,“自己閨女,自己外孫,談上不上辛苦。”
這話分明針對顧何,不管自己閨女死活,天底下有這麽當爸的?
“媽,你誤會顧大哥了,顧大哥沒有不管苗苗,他每個月都匯了生活費。”周湘香幫顧何說話,瘋狂刷好感,以便攀高枝,過好日子。
李春花瞪她,“你以為養個孩子就花點錢這麽簡單?不勞心費力,苗苗能長這麽好?”
“苗苗又不是顧大哥一個人的孩子,小雲姐是媽媽,不出錢,出力不理所應當嗎?”周湘香爭辯上了。
李春花呸了一聲,“這天下,哪有這麽多理所應當?還不是老五有那個心,唉?我跟你說這些幹嘛?你個沒心沒肺的能知道個啥?老周家一把屎一把尿養你這麽大,你還以為自己喝西北風長大的,說也不說一聲就自個兒跑了。”
“媽,我有苦衷的,你聽我說……”周湘香想要狡辯,李春花根本不給她機會,“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了?事到如今還想瞎編,你把誰當猴耍呢?老六,趕緊把這些個不相幹的人都給我攆出去!”
死老太婆,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找她茬,周湘香再次向周戰山投去求助可憐的目光。
周戰山默不作聲地遞給周湘君掃帚。
周湘香:“……”
周湘君接過掃帚一展身手,將人趕出院子,大門一關,拍拍手,搞定。
曾二嬸回過神,上去拍門,大喊:“周嫂子,你這是幹嘛?怎麽把我和三正也攆出來了?這結婚日子還沒定呢?”
“大姑,我認小雲當幹閨女。”張三正拉她。
曾二嬸給他一巴掌,讓你相親,你給我認親,你腦子有毛病吧?
張三正義正言辭:“小雲太可憐了,我這個當幹爹的一定會對她好的。”
曾二嬸:“……”
沒救了,可惜她那兩罐麥乳精了。
周湘君把其他人都掃地出門了,包括自己請來的座上賓,蘇子成,唯獨沒趕顧何,甚至熱情邀請對方進屋坐。
“坐什麽坐?”李春花嗬斥周湘君,“離婚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你留他下來,你姐的名聲還要不要?趕緊都給我送走。”
周湘君看向他爸,就他爸剛對姐夫的態度,印象應該還不錯。
結果,他爸隻是毫無感情地應和他媽:“你媽說得對。”
周湘君沒有辦法,對顧何說:“前姐夫,請吧。”
顧何離開前,最後深深地看了眼周湘雲和小苗苗,對小苗苗是不舍,對周湘雲還是探究。
換作以前,她早站出來要死要活維護他了,今天卻無動於衷,似乎跟她一點關係沒有,隻是看客而已。
周湘君開門,顧何等在後麵,聽到周湘雲說:“謝謝爸爸,謝謝媽媽,有人維護,真好。”
顧何回頭。
周湘雲變臉比翻書還快,一副萬分不舍得表情,讓顧何懷疑自己剛幻聽了,偏偏他十分確定不是。
她居然學會了兩幅麵孔對人。
周湘雲心裏冷笑,何止兩幅麵孔,雙料影後的她可是被稱為千麵女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