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春時節, 萬物複蘇,山間田野,勃勃生機, 小野花隨處可見, 迎風招展, 周湘雲帶娃到後山挖野菜,摘兩朵小黃花別閨女小揪揪上,小苗苗捧著小臉蛋左右搖擺,“開花啦!苗苗真噠開花啦!”
說完, 就地轉起圈圈,天氣轉暖, 脫下厚重的棉襖, 小團子整個輕盈了不少,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轉著轉著, 把自己轉暈了, 小苗苗一把抱住周湘雲的大腿才沒摔,事後, 拍著胸口長呼一聲:“苗苗差點飛走啦~”
飛走就見不到媽媽, 苗苗才舍不得。
周湘雲被她逗笑,將竹籃子放地上,坐到石岩上。
小苗苗手腳並用爬她媽腿上,小身子依偎在她媽懷裏, 安安靜靜地陪著媽媽。
雖然媽媽不說,但母女連心, 她感覺得出來, 媽媽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時不時皺眉歎氣, 她想應該是跟爸爸回來有關吧?
周湘雲確實憂心,顧何此趟曾家村之行的真正目的,他那麽討厭原主,好不容易離婚擺脫,不可能自個兒主動上門招惹,想來想去,隻能是為了小苗苗。
他想把人接走!
之前不做理會,那是錢雪珍麵子功夫做得好,他才放心把小苗苗養在棉紡廠,現如今,她回到了曾家村,這個周家的人,顧何一個不認識,他做事那麽謹慎,不有所顧慮才不正常。
之所以這麽快登門造訪,不用問,肯定是周湘香暗中搞的鬼。
她可以給顧何寫信,周湘香自然也可以,然後大肆渲染周家人多不靠譜,將小苗苗留在這裏相當於送羊入虎口,害了娃一輩子。
原文女主改變攻略策略了?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顧何把小苗苗接去大西北,他一個大男人又得忙工作,身邊沒個人幫忙照顧孩子怎麽行?這個時候她再主動請纓,顧何還得念及她的好,日後更能朝夕相處,她不信顧何不對她動心。
隔這麽遠,周湘雲都聽到周湘香打的算盤了,可真響啊。
不過,她的閨女憑什麽給你們充當愛情的橋梁,想都別想。
我們苗苗就該這麽開開心心地無憂無慮地長大。
周湘雲摟住小苗苗軟乎乎的小身子,下巴抵在她頭上,問:“苗苗是不是很喜歡爸爸呀?”
小苗苗輕輕晃著小短腿,“喜歡。”
周湘雲沉吟一聲,“如果爸爸想接苗苗去別的地方生活,苗苗願意嗎?”
她是舍不得閨女,但閨女不是她的私有物,做一切決定前,都應該問問她的意見,絕不能打著對她好的旗號,而不尊重她。
就算她年紀小,也有權利知情,更有權利選擇。
小苗苗立馬問,“媽媽一起去嗎?”
周湘雲搖頭,“媽媽可能去不了。”
“不要,媽媽不去,苗苗也不去,”小苗苗轉過身,眼眶已經泛紅,巴巴地看著媽媽,可憐兮兮,“媽媽是不是不要苗苗了?”
周湘雲聽到閨女的哭腔,心疼壞了,趕緊抱住她,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媽媽沒有不要苗苗,隻是問問苗苗想不想跟爸爸一塊生活。”
“不想,苗苗隻想跟媽媽在一起,”小苗苗眼神堅定,“有媽媽的地方,才是苗苗的家。”
就像以前她是熊貓崽崽媽媽是小九的時候,她們相依為命,隻有彼此,雖然現在她們有了姥姥姥爺還有好多哥哥和朋友,但對於小苗苗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小九,也就是媽媽。
為了媽媽,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生活,就算重新開始也可以。
隻要媽媽在身邊。
周湘雲摸著小苗苗的小臉蛋,笑盈盈地看著她,“好,媽媽知道了。”
“小姑,苗苗,你們在這兒啊,終於給我找到了。”周宇氣喘籲籲地鑽進林子,一屁股坐到他姑邊上,張大嘴呼呼喘氣,好一會兒緩過來,才又說,“苗苗,我們快回去吧,我爸要回來了。”
開春過後,農活非常繁忙,需要在春耕之前做足準備,曾家村四個大隊長這幾日天天拿著大喇叭全村動員,今兒個更是格外熱鬧,聽說下午有牽牛儀式。
周湘雲來自後世,又是混跡娛樂圈,對於牽牛儀式,別說參加,聞所未聞,出於好奇,多問了兩句。
李春花跟她說,早些年春耕前還會舉行祭祀活動,用以祈求豐收平安喜樂,這不最近兩年管得嚴,祭祀活動便改成了牽牛儀式。
顧名思義,也就是將耕牛從牛棚裏牽出來在村裏溜達一圈,再請一些嗩呐、笛子、鑼鼓跟在後麵吹奏,以此號召大夥積極投入到春耕勞作當中去。
“下午就舉行牽牛儀式,不會今兒個才去買牛吧?”村裏情況,周湘雲還算清楚,哪來耕牛,就曾六爺那輛牛車,也是好幾年前公社退下來的老耕牛。
“耕牛早上借回來了,”周宇看到小苗苗頭上別的小黃花,嗬嗬地傻樂,“苗苗你可真好看呀。”
小苗苗倒也不謙虛,重重地點點腦袋,“媽媽摘的花花,苗苗戴著好看。”
然後,摘了一朵小花給周宇,“小五哥哥戴。”
他又不是小姑娘,戴花要給小夥伴笑話的,但這花是小苗苗親手摘給他的,周宇想都沒想,接了過去,別到自己耳朵上,然後臭美地問:“哥哥好看嗎?”
“好看呀。”小苗苗捧場地鼓掌。
周宇小臉羞得粉紅粉紅的。
小孩子就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周湘雲插一句問:“小五還記得來幹嘛嗎?”
周宇從地上彈起來,懊惱地拍大腦門,“哎呀,苗苗,我們快回去吧!我爸去鎮上買種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回來了,我們快去村口那邊等著,曾小胖他們都去了,再晚些就沒我們座了。”
小苗苗一臉迷茫,“坐什麽?種子嗎?”
“什麽種子呀!坐拖拉機!”周宇著急,將小苗苗從他姑身上牽起來,“我爸問公社借了拖拉機買種子,天不見亮就出門了,不說了,我們先去村口。”
村裏車子不多,就兩輛公用車,外加周湘君年前買了一輛,但也都是自行車,跟拖拉機比不了。
尤其是在小孩兒眼裏,大的總是要比小的厲害,車子也不例外。
更何況,拖拉機開起來突突突,自行車隻是叮鈴鈴,就算坐,也當然是坐拖拉機更威風更有意思,這不,一聽說今兒個可以坐到拖拉機,孩子們都高興壞了,仿佛又過了一把年,除了開學讀書的大孩子,小孩兒們早早就跑去村口等著了。
小苗苗回村那天坐了拖拉機,但是睡著了,沒印象,也更想重新感受一把,雀躍地跟著她哥往回走。
周湘雲提著竹籃子跟在後麵,見倆小家夥一蹦一跳,迫不及待,湊熱鬧地問,“小五,拖拉機除了小孩,還帶大人兜風嗎?”
周宇沒聽說過兜風,不知道什麽意思,但大體聽得出來,他姑也想坐拖拉機,這麽大一人,跟小孩兒搶車坐,不害臊!
心裏念叨,嘴上還是安慰:“村裏小孩兒有點多,小姑可能坐不到,不過小姑也別難過,等我長大給你買拖拉機好不咯?”
周湘雲笑了笑,誇道:“小五你這孩子怪好嘞。”
周宇驕傲,突然想到什麽,又拍自己大腦門,“哎呀,又忘了!奶叫小姑回家呢,說是姑父……不對,是前姑父等會兒要來家裏吃飯,讓你回去接客。”
接客?周湘雲捋著胸前的麻花辮,真把她當下海的花姑娘了。
小苗苗回頭,看到她媽一臉愁容,她鬆開她哥,轉去牽住媽媽,哄道:“媽媽不害怕,苗苗不去坐拖車車了,跟媽媽一塊回去好不好?”
周湘雲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都是弟弟,包括你爸,媽媽怕他幹嘛?”
上輩子她好歹也活到了二十九,顧何今年才二十五,還比她小四歲,不是弟弟是什麽?
小苗苗似懂非懂,小手抵著下巴,小聲嘀咕道:“原來爸爸是弟弟啊。”
*
“顧老師,你累不累呀?我幫你拿點東西吧?”
“顧老師,你渴不渴呀?我這兒有水,你喝點吧?”
“顧老師,我們走挺久了,要不坐下歇會兒?”
一路上,周湘香那嘴就沒停過,跟小麻雀有得比,圍著顧何嘰嘰喳喳,顧何快煩死了,一張臉冷得不能再冷,偏偏對方是個沒眼力界,不知收斂,變本加厲。
顧何不理她,加快腳步,周湘香小跑地跟在後麵,一邊喊顧老師等等我,一邊在心裏罵曾六爺那個老不死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單單逮到今天,害她坐不到牛車,走那麽遠的路。
三裏鎮到曾家村,坐牛車大半個小時,走路小一個小時呢,她身嬌體弱的哪兒經得住這折騰,周湘香感覺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李春花對她摳搜,周湘香以前也經常走路去鎮上,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是那個土不拉幾的鄉下丫頭,而是地地道道的城裏人,城裏多方便,出門要麽自行車要麽公共汽車,她已經很久沒受這些委屈了。
嗚嗚嗚……腳都給她磨出泡了,要不是為了討顧何喜歡,她才不得跑回來自虐。
“顧老師,我走不動了,真的。”周湘香在路上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眼眶泛紅地捂住自己腳踝,可憐巴巴地望著顧何。
見人不為所動,她脫下鞋子,將自己磨爛的腳亮出來給顧何看。
苦既然受了,就不能默不作聲,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她的付出。
顧何冷峻的眉頭微皺。
周湘香心頭歡喜,他心疼她了嗎?果然還是苦肉計有用。
“回去吧。”顧何麵無表情開口。
周湘香不敢相信,眼睛微睜,“顧老師,你,你說什麽?”
顧何麵不改色地重複一遍:“回去。”
腳疼不回去幹嘛?還想我背你嗎?我們什麽關係?沒有關係,舉止過於親密,成何體統。
“可是……”周湘香委屈中帶一絲嬌羞,“回去也要走好久,我的腳已經爛成這樣了?顧老師,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就不能背我嗎?我為你付出那麽多,難道沒有一點感恩嗎?
這人怎麽還無理取鬧上了?又不是我讓你跟過來的,我都說了可以自己去曾家村,能找到路,是你非要帶路。
結果,一路走後麵磨蹭,你管這叫帶路?
這會兒腳走爛了,就訛上我了是吧?
顧何臉上不動聲色,內心活動極其豐富,“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周湘香眼睛一亮,這就退讓妥協了?不像他一貫行事作風呀,莫非已經喜歡上她了?
就在周湘香受寵若驚的時候,頭頂男人的聲音冰冷無情,“這路又不歸我管,你想待多久待多久,隨你便。”
什麽意思?這就不管她了?周湘香不死心,問:“顧老師你呢?”
顧何還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我趕時間,恕不奉陪。”
周湘香:“……”
他不光嘴上說說,當真拎著東西繼續往前走了,完全沒等她的意思,周湘香慌了,鞋子來不及穿好,隨手一套,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顧老師,等等我呀。”周湘香追在後麵,眼看越拉越遠,急得直跺腳,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突突突聲,周湘香回頭看到來人,激動地揮手,大喊:“二哥!二哥!二哥!”
開拖拉機的周湘華看到周湘香,眉頭皺了皺,但到底顧及往日情分,將拖拉機停了下來。
拖拉機停到周湘香前麵,揚起一路風沙,周湘香吃了一嘴,吐了幾口,很嫌棄,卻又衝著周湘華笑得甜美,“二哥,曾六爺今兒個病了,沒牛車坐,順道載我們一程唄?”
周湘華點了點頭,“上來吧。”
“顧老師,快來,有車坐了。”周湘香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招呼顧何,顧何也不是矯情人,折返回來跟周湘華道了謝上車坐下。
車上還有其他人,周湘香都認識,是去年剛來村裏的知青,年前請假回家過春節,周湘華買種子順路一塊接回來,周湘香一一跟人打招呼,最後向眾人介紹顧何時,眼含春意。
有人立馬問她:“小香,這你對象吧?長得可真好看啊。”
身邊人附和,滿滿的羨慕,“誰叫小香命好呢,不僅回城過好日子了,還談個條件這麽好的對象。”
周湘香心裏別提多得意,不知道自己身世前,每次在村裏跟知青們碰麵,她都抬不起頭,覺得她們是城裏人,一定瞧不起他們鄉下人。
沒想到也有知青羨慕她的一天,這種農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覺,真好。
“不是的,”周湘香不想解釋,又怕顧何不高興,便小小聲打斷,“我和顧老師不是那種關係。”
不過聲音太小,沒人聽見,大夥還是羨慕她得要死。
周湘香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腳也不疼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起來。
“這不顧老師嗎?”突然知青裏麵有人探出腦袋跟顧何揮手打招呼。
周湘香扭頭去看,是趙瑜,她跟她打過幾次照麵,心口之快一人,脾氣也一點就著,不好惹。
問題是,她怎麽認識顧何?
想起來,趙瑜也是渝城人,還有那個薑雯棋。
說到薑雯棋,周湘香這才想起,薑雯棋也回城過年了,兩人還在棉紡廠碰過麵,不過薑雯棋那人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以致上車到現在,她也沒多注意她。
要不是趙瑜突然來這一句,她完全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
真是白瞎了那麽好看一張臉,換她長那樣,肯定比趙瑜還張揚,走哪兒都是人們關注的焦點。
趙瑜一雙眼睛在顧何身上來回掃了兩圈,隨即揚聲喊薑雯棋,“雯棋,顧老師呢,你做夢都喊人家名字,怎麽見麵還害羞上了?也不跟顧老師打招呼?”
周湘香整個人怔在原地,趙瑜什麽意思?薑雯棋也喜歡顧何?她媽怎麽沒跟她提過?忘了,還是不值一提?
周湘香去看薑雯棋反應,趙瑜當這麽多人麵講她秘密,她一定很生氣……結果,一點反應沒有,跟沒事兒似的,靠著車裝睡。
嗬~欲擒故縱!
跟周湘雲一路貨色,不要臉!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聽說兩人以前經常一塊耍,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現在看來,就是為了顧何,周湘雲頓感危機四伏,看向薑雯棋的眼神也多出了幾分敵意。
倆小姑娘不對付,想拿他刺激對方,顧何沒這個閑情逸致陪玩,也裝什麽都沒聽到,將頭扭向一邊看風景。
戲台搭好了,最後成了她的獨角戲,這就很尷尬了,趙瑜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和身邊的知青聊起了其它。
這話說一半沒下文了?周湘香撓心撓肺想知道薑雯棋跟顧何到底什麽關係,一直憋到村口,她忍不住問趙瑜。
趙瑜輕笑一聲,滿是不屑,“還能什麽關係?雯棋暗戀顧老師好些年頭了,不然以她的條件,個人問題能耽擱至今。”
“趙知青,你說誰暗戀誰?什麽個人問題?”村口來了不少人,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尤其是小孩兒特別多,一個兩個吵著要坐拖拉機,鬧得快炸了,周湘香根本沒法聽清趙瑜說的什麽。
周湘華停下拖拉機,一邊招呼車上的人下車,一邊安撫孩子們情緒,“別慌,都有,哥哥姐姐們下了車,就載你們轉一圈。”
“隊長,不送我們到知青院啊?”坐了兩天火車,趙瑜累得慌,就想馬上回知青院補覺,很煩這些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屁孩,沒事兒跟他們搶什麽車坐。
周湘華擺手,“就幾步路,自己走回去,我等會兒還要去趟村委會交種子。”
趙瑜不情不願地起身,正要下車,屁股狠狠地被人踹了一腳,根本不給她反應,“啪嘰”往前一撲,摔得那叫一個狼狽,屁股高高撅起,像一隻癩蛤蟆,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趙瑜惱羞成怒地爬起來,灰頭灰臉地回頭,咬牙切齒找肇事者。
站她身後車上的周湘香連連擺手,“趙知青,不是我,我可沒踹你。”
一邊否認一邊使眼色:是薑雯棋。
薑雯棋已經跳下車,臂彎裏挎著包裹,輕輕地拍了拍手,抬腳就要回知青院,趙瑜氣急敗壞一把拽住她,大聲吼:“薑雯棋,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幹嘛踹我?!”
薑雯棋眉眼微抬,淡淡地掃過對方,“造謠,活該。”
隨即,抽回手,拿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擦了擦。
啊啊啊啊——我不幹淨了!這個女人為什麽拉我手?還是右手,髒了,我今兒個怎麽吃飯?不吃飯,餓死我怎麽辦?果然最毒婦人心。
表麵波瀾不驚,內心暗潮湧動。
趙瑜氣死了,取下身上的軍水壺,擰開,朝薑雯棋潑了過去,水不多,從臉上流進脖子,打濕了襯衣領口。
在場安靜了數秒後,看熱鬧不嫌事兒地沸騰起來。
周湘雲抱著小苗苗擠進去,看到些許狼狽的薑雯棋,有點懵,也有點興奮,是誰?這麽大膽敢惹他們人狠話不多的薑雯棋高冷美人。
她急忙跟身邊的黃翠翠打聽發生了什麽。
一邊聽黃翠翠說,一邊看到周湘香馬後炮地拉住趙瑜,“趙知青,你這是幹嘛呀?都一個知青院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趙瑜明顯還不解氣,衝周湘香吼:“是她先動手,你說我幹嘛?”
周湘香委屈,“我沒說你,我也是為你好。”
趙瑜甩開她,“少跟我在這兒裝模作樣,惡心。”
周湘香一張臉漲得通紅,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其它幾個知青連忙上去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邊,包括周湘雲。
誰也沒發現薑雯棋出去了一趟,直到她回來時,手裏多出了一個瓷盆,盆裏裝滿了水。
走到趙瑜身後,騰出一隻手,搭上對方的肩膀,將她板向自己,然後端起瓷盆,手一傾,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嘩啦——
沸騰的場麵倏地安靜下來。
眾人眼珠子快掉到地上,這,這薑雯棋也太凶了吧!典型的悶聲幹大事。
這個熱鬧看得太精彩,周湘雲亢奮,恨不得給薑雯棋鼓掌,不愧是全文唯一讓女主吃了啞巴虧的惡毒女配。
當然這個惡毒,是作者為凸顯女主真善美隨意給人戴的高帽子,換周湘雲就給她頒一個感動華夏上下五千年第一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又不是君子,是小女子,當然要現場報才解氣。
一點委屈也不能受!
初春的天兒,並不是很暖和,這小風一吹,更是冷得趙瑜打了個好幾個哆嗦,她一邊哆嗦一邊指著薑雯棋的鼻子質問,“你,你這是幹嘛呀?太欺負人了!”
薑雯棋將瓷盆塞她手裏,“禮尚往來。”
說完,叮囑趙瑜把瓷盆給老鄉還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太帥了!簡直令人應接不暇。
周湘雲追上去,趙瑜也要追,她回頭看她一眼,好心提醒:“趙知青,你衣服,濕透了。”
趙瑜低頭一看,啊地一聲尖叫,雙手交叉地捂住胸口。
她這一捂,立馬引來其他人議論:趙知青裏麵怎麽沒穿衣服啊?
“雯棋。”周湘雲叫住薑雯棋。
薑雯棋停下來,卻沒回頭。
她還在生氣,周湘雲為了個臭男人,主動獻身壞自己名聲,還跟她鬧掰,越想越氣!要氣死了啊啊啊——
周湘雲將小苗苗放到地上,脫下自己外套,繞到薑雯棋前麵遞給她,“天冷,穿上吧。”
薑雯棋看著她,眉眼不動。
不要以為對我好,我就會跟你重歸於好,我才沒那麽好哄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