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腹黑皇子×假太監(二十一)

顧潮玉帶著左丞往老皇帝的宮殿就去了,路上順便對貴妃以及三皇子的悲慘現狀進行了添油加醋,左丞聽完眼睛都要冒火了。老皇帝也是倒黴,生病休息這兩天沒有一天是安分的,這個來告狀,那個去申冤。

等帶著左丞到了,皇後那裏已經收到消息提前在皇帝麵前哭訴,“皇上,臣妾也是關心則亂,生怕皇上有什麽損傷……那些書信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臣妾願入阿鼻地獄。”

左丞聽了,禮節也顧不上直接衝過去,跪倒在地:“皇上,臣是清白的,皇後就是因二皇子斷腿才懷恨在心,蓄意報複,我從未和三皇子寫過什麽書信。”

老皇帝身體有恙,已是苟延殘喘,大早上就被吵醒,心情惡劣到了一定地步,撐起身子坐在**。他先將顧潮玉喚到身邊,無力地咳嗽兩聲,“顧公公,你來給朕講。”

話音一落,在場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顧潮玉身上——

反正三皇子現在也被折騰得差不多,與皇位無緣,這個時候將皇後扳倒才是要緊事,畢竟劇情線裏當太後的人是純妃。

顧潮玉想好了,擺明立場:“啟稟皇上,左丞大人所言屬實,奴才昨夜翻看了那些書信,發現用的都是同樣的紙,而那紙是皇宮特用,左丞大人給三皇子的書信,不可能使用那種紙,所以確實是偽造。”

“奴才覺得事情不對勁,又聽聞左丞大人被攔在宮外,特意去詢問,這才知道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為了報複三皇子做出的傻事。”

皇後寇紅的指甲都要嵌進掌心,她倒也沒指望顧潮玉會幫忙說話,可還要踩上一腳在她意料之外,“顧公公,三皇子斷腿,他和我的皇兒一樣不可能登上皇位。”所以為什麽要幫左丞說話?

“皇後娘娘,在皇上麵前,您怎能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老皇帝被氣得撕心裂肺的咳嗽:“朕還沒死,你們都給朕滾出去,聽候發落!”

在皇後左丞先後離開後,老皇帝的咳嗽緩了些,將氣給喘勻了,“顧公公。”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老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朕的時日不多了。”

顧潮玉可不能順著這話往下說,佯裝關切道:“陛下洪福齊天,能活萬萬歲。”

說出來討人歡心的話罷了,老皇帝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怎麽一回事,這些年無論是朝廷還是百姓都說他昏庸至極,任由個太監把持朝政,可這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快活。顧潮玉這個太監能讓他過的舒心,放心,那就算不上奸臣。

“朕除了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哪位皇子可繼承大統?”

顧潮玉:“奴才不敢妄言。”

老皇帝沒打探出來,也不氣餒:“你認為皇後此次該如何懲處?”

“謀害皇子,這可是大罪。”顧潮玉並未正麵回答。

老皇帝擺擺手:“廢了她的後位,關到冷宮去吧。”

顧潮玉俯身,“陛下聖明,奴才這就去傳您的口諭。”

“朕還有一道旨意。”老皇帝叫住了他,“顧公公,明日朕要上朝。”

……

“顧公公,也要給朕陪葬。”

早朝上老皇帝說了很多類似於臨終遺言的話,在眾大臣糾結的目光中他始終沒說出繼位者的姓名,直到最後,突然說要顧潮玉給他陪葬。顧潮玉神情平淡,對老皇帝打算要他命的行為無話可說,估計老皇帝也是知道他不會願意,所以才讓眾大臣做個見證。

還行,本來顧潮玉在劇情線裏的結局也是不得好死,所以聽到時很淡定。

第一個發聲者是已經大腹便便的探花郎,滿臉驚愕:“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先皇在世時便禁止了活人殉葬,以示仁德,現在……”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老皇帝給打斷了,“朕隻是要他一人殉葬,又不是要千軍萬馬,朕作為皇上,說出的話容不得你置喙!”

探花郎還想多說些什麽,但看到顧潮玉對他小幅度搖了搖頭便安分退下,他覺得以顧潮玉這樣聰明絕頂的人,肯定會為自己留條後路,不必擔心。

朝堂上的大臣紛紛對眼色,而五皇子派係的則是不約而同地看向遊文瑾,打算從遊文瑾的反應再決定是否開口。

但遊文瑾始終沒做出反應,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好似對顧潮玉的生死毫不在意。

等到下朝,顧潮玉跟在老皇帝身後離開。

老皇帝問:“顧公公,你可怨朕?”

顧潮玉毫無感情地回答道:“能為陛下殉葬,是奴才的榮幸。”

有誰是真的想死呢?老皇帝並不相信這話,“朕擔心到了陰曹地府,就沒你那麽順心的人伺候了。”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自己昏庸無能也就罷了,可還是希望繼位的皇子能做出一番名堂,這樣的話顧潮玉就斷不能活著。

……

顧潮玉將要為皇帝殉葬的消息不脛而走,皆是震驚,接著又生出幾分同情。那麽厲害的人物,在聖旨麵前也難逃一死,世事無常。

看起來最為悲傷難過的人是小福子,對著顧潮玉哭嚎,鼻涕一把淚一把往顧潮玉衣服上抹,抽抽嗒嗒的,“師父,這該怎麽辦?要不然您偷偷溜出宮吧?”

顧潮玉盯著小福子看了半晌,判斷不出真心還是假意,“小福子,我死了,你就是太監總管了。”

小福子愣了一下,急忙辯解:“師父,我沒想過這些。”

顧潮玉揮揮手,表示自己想靜一靜就讓小福子退下了,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殉葬,是遊文瑾還會不會讓小福子給老皇帝下藥。若是不下,那他被栽贓入獄的劇情是不是就沒了?

漫漫長夜,皇城中的人皆是心思各異。

小喜子端了杯茶,走到盯著圓月發呆的遊文瑾身旁,“殿下,顧公公沒什麽可擔心的,找個死囚替代一下就是了。”

遊文瑾自然知道,能將顧潮玉救下的方法多如牛毛,隻是關鍵在於當事人的態度。

當時在朝堂上聽到殉葬,顧潮玉也就出現了一絲驚訝,但並無恐懼和憤怒,甚至看起來像是接受也無所謂的態度。作為一個在眾人眼中貪生怕死的太監,顧潮玉的表現不合常理。

當然,也可能是顧潮玉已經想好了逃脫的法子。

但遊文瑾無論怎麽想,都脫不開離開皇宮隱姓埋名,像他那樣的人,出宮說不定要比在宮內活得更加逍遙快活。

不行。

不可坐以待斃。

“讓小福子來一趟。”

“奴才這就去。”

夜黑風高,天氣漸寒,風掠過宮殿發出的呼嘯聲吵得顧潮玉無法入眠,他讓三個六給他展示一下最近的數據,看著麵板上的25%偏差值,產生了想要歎氣的衝動。

從25%到不合格也就是遊文瑾一個行為的事兒。

三個六突然檢測到什麽,溜達到屋外晃悠了一圈,回來就跟顧潮玉說:【宿主,小福子剛才被小喜子給喊走了,不知道是要做什麽,不過劇情線裏給老皇帝下藥前也有這麽一出!】

這麽說來,他的劇情分還有希望?顧潮玉真想跟上去聽一聽,不過肯定會被發現也就算了。

睡一覺。

天蒙蒙亮,純妃便來了。

“顧公公。”喚了一聲,其中情緒複雜,“要不然您現在溜出宮去吧,我在宮外置辦了好幾處的院子,公公喜歡哪個就住在哪個。”

心不錯,不過顧潮玉肯定是要拒絕,這次劇情線的地圖在皇城,他不能走:“多謝純妃娘娘掛懷,不過這也是奴才的命。”

第二個來的是多利庫。

多利庫難以理解殉葬,他們父親的東西都是要兒子來繼承的,“顧公公,要不然你同我一起去草原?那裏沒有這皇城那麽憋悶,等我成了王,你就像在這皇宮中一樣,一人之下。”

“在草原上所有的心煩都會被遺忘,想養羊就養,想騎馬那就無所顧忌地騎。”

“草原嗎?”秋獵根本沒怎麽玩,若是有機會顧潮玉還真想再去一次。

多利庫以為顧潮玉被他說動了,“老皇帝一死,我們就去草原。”

說來也是巧,這話被過來的遊文瑾剛好聽到。

遊文瑾過來就聽到這兩人謀劃著要“私奔”,差點偽裝出的冷淡都沒維持住,他快步向前,插在兩人中間,“他不會去。”

多利庫:“……”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

這狀況也真是有夠微妙的,顧潮玉還得去照顧老皇帝,沒工夫和這兩人一起耗,多利庫也是一片好心嘛,“奴才還要去伺候皇上,就先行一步了。”

剛走出去一步,他的手腕便被抓住了。

顧潮玉扭頭看向抓住他的人,“殿下?”

遊文瑾卻又鬆了手,盯著他的雙眼,陳述道:“你隻能待在皇宮。”

“自然。”顧潮玉隨口敷衍了句,“奴才死也是要死在皇宮的。”

他轉過身離開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到遊文瑾難看的臉色,身後跟著的小福子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說句實在話,他覺得他師父沒好果子吃,五皇子看起來要被氣瘋了。

小福子收回視線,快走兩步跟上,“師父,您不問問五皇子為什麽過來嗎?殿下似乎很擔心您。”

“擔心?”顧潮玉嗤笑一聲,“我死了他應該高興才是,世上少了個心狠手辣的狗太監。”

這話給小福子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原來他師父對自身的評價是這樣的。

兩人一路沉默,一直到顧潮玉命人去端老皇帝每日都要喝的湯藥,小福子主動請纓,“師父我去吧。”

顧潮玉眼睛一亮,一口應下,“行,動作麻利點兒。”快點兒給老皇帝下藥,給這段劇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