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腹黑皇子×假太監(十八)

不過以顧潮玉的視角來看,那就是遊文瑾對他很冷淡,前所未有的冷淡,從眉眼中仔細看去,還有些微不可察的煩躁。

他這是終於招致厭惡了?

雖說並不是因為惡心,而是因為“心二意”。

不過這並不重要,現在的顧潮玉的結果萬歲者,能過劇情線積分評判標準就可以。

顧潮玉將手中純妃送過來的東西擺到桌上,將自己送東西的任務完成,“這是純妃娘娘特意要奴才送過來的,都是娘娘親自吩咐人做的,生怕殿下對這裏的吃食不習慣。”

遊文瑾兒時連發黴饅頭和酸粥都吃過,能有什麽不習慣,他更在意:“你先去見了純妃?”

顧潮玉實話實說:“皇上命我給純妃娘娘送些賞賜。”

遊文瑾看著桌上琳琅的禮物,抿唇,“還有呢?”

顧潮玉一頭霧水,還有什麽?“就這些。”

遊文瑾嘴角弧度下垂,可也倔強地沒有吭聲,將視線放到後邊的多利庫身上,上下掃視,確定並沒有多出什麽不該多的東西後,才將視線收回。

沒有,沒有顧潮玉送的。

之前每次都會送,這次卻一點東西也沒拿,身後還跟了個討厭鬼……在更符合心意的人出現後,便不願送東西討他歡心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遊文瑾,情緒沉悶得厲害。他並不是多在意顧潮玉送什麽東西,隻是那種行為是顧潮玉想討他喜歡的證明。他掩飾住自己的失落,態度疏離而冷淡,偏過頭,“還有何事?”

“奴才沒事,有事要說的是多利庫王子。”這抵觸的反應,顧潮玉理解為對方不願與他溝通。

不過顧潮玉還真不是故意不送東西的,最近事情都堆在一起,又正在秋獵,他就給這慣例給忘了,完全沒猜到遊文瑾鬧別扭的真實原因。

顧潮玉見遊文瑾的視線從剛才,就一直在多利庫身上打轉,還以為遊文瑾是在意多利庫臉上的傷,這也提醒到了他,“小喜子,有傷藥嗎?拿過來些給多利庫王子塗上。”

小喜子從剛才就持續心情複雜,乍一下被喊了名字後回神,下意識誠實回答:“有。”

然後他就被自己的主子遊文瑾給冷冷掃視。

小喜子:“……”不小心說錯話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總不能突然反口,隻能硬著頭皮,“我去給拿。”

小喜子行動力很不錯,沒一會兒就找出了傷藥遞給顧潮玉。

畢竟是眼睛上的傷口,自己上起來肯定是不方便的,多利庫再怎麽樣那也是個王子,顧潮玉略一遲疑後,打算親自動手上藥,剛轉過身喚了一聲“多利庫王子”,就被遊文瑾給打斷。

遊文瑾:“我來幫多利庫。”

顧潮玉也沒繼續攬活,將藥瓶遞了出去。

遊文瑾和多利庫相對而坐,看起來氣氛還挺和諧的。

兩個容貌出挑的人坐在一起,賞心悅目是不用多說的,顧潮玉發現遊文瑾的側臉很優越,早已褪去了當年的少年氣,鼻梁挺、眉骨高,眼窩深邃。看這個模樣的遊文瑾,顧潮玉大概能想象到其登上皇位的樣子。

本來遊文瑾又不是什麽樂於助人的人設,主動提出幫忙,肯定不至於對多利庫有厭惡,所以這兩人同盟沒談成的原因是什麽?

小喜子是自己人,沒什麽必要隱瞞,顧潮玉也就直接開口詢問了,“殿下為何不願與多利庫王子結盟?”

遊文瑾修長的手指揉了兩下傷藥,往多利庫臉上按,看似專注地隨口反問:“我為什麽要與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質子結成同盟,有其他的更合適的人選,你應該清楚。”

顧潮玉不清楚,不敢置信:“你說為什麽?”明明把柄還在人家手裏,太囂張了真的不好。

遊文瑾心中憋悶,麵上冷淡更甚,因為什麽,就因為多利庫是顧潮玉的狗?他捏緊藥瓶,並不與顧潮玉對視,冷冷道:“我並非你的狗,無須聽你的。”

這話太噎人了,顧潮玉懵了一下,畢竟遊文瑾之前沒對他這樣說過話。在短暫的靜默後,顧潮玉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殿下自己決定,奴才先行告退了。”

說完,不管在場的人是何反應,顧潮玉毫無遲疑地轉身就走,離開了帳篷。

【核心那是什麽態度?!】個六憤憤,像素麵板上都是代表憤怒的小火苗,【怎麽可以這樣對宿主說話?】這樣是得不到宿主的。

其實顧潮玉感覺還好,‘就是正常人對變態該有的態度,這樣劇情線也有更大可能拉回來了,其他的隨遊文瑾自己來吧。’遊文瑾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

在顧潮玉疑似心情不愉地離開後,遊文瑾帳篷內的氣氛像是一瞬結了冰,落針可聞的安靜,能聽到的隻有多利庫因為疼痛吸涼氣的聲音。

多利庫敢保證,在場沒人比他更難受。

遊文瑾這家夥自己心裏不舒服,也不願讓旁人好過,顧潮玉每說一句話,他受傷的眼睛就要因為按壓疼痛一次,直到顧潮玉離開……多利庫寧願再被打上一拳,也不願讓遊文瑾再給他上藥了。

現在這氣氛,多利庫也不敢繼續胡說八道了,隨意找了個借口,“我突然想起來我養的馬今晚就要下崽了,我得趕緊去看看。”就準備開溜。

結果在他即將邁出帳篷時,遊文瑾開了口。

“結成同盟,隨便吧。”

多利庫在反應了一會兒後理解了:“多謝殿下。”

看來還是五皇子殿下先服了軟,不過他好像漏掉了什麽沒跟五皇子說?算了,反正目的已經達成了。

……

後麵顧潮玉從多利庫口中聽說了這事,知道了兩人達成同盟,不過對其中更多的細節並不了解,還以為兩人終於聊開了,萬事大吉。

二皇子摔斷了腿,皇後認為回皇宮讓眾太醫一同診治,說不定還有完全痊愈的一線希望,所以此次秋獵提前結束,眾人浩浩****地回,心思各異。

來時還意氣風發的遊初堯沉默了不少,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麽,憔悴許多。

隊伍中還多了一個人,多利庫。

多利庫完全沒有自己身為質子寄人籬下的悲傷,騎著馬到顧潮玉轎子旁俯下身,“顧公公,要和我一起騎馬嗎?”

顧潮玉幹巴巴婉拒:“多利庫王子,奴才不敢。”

遊文瑾坐在轎子裏,將多利庫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手上不自覺用力到骨節泛白,鳳眸中是化不開的墨色。

幾日的路程,顧潮玉和遊文瑾再沒交際,一直到回到皇城,顧潮玉又得過這天和大臣聊權,那天和宮妃談心的日子,忙得腳不沾地。

而回到皇宮的純妃,倒是心情大好,得了顧潮玉能當皇後的準話,她的心思也忍不住活泛起來,決心經營。

純妃想到顧潮玉囑咐她的話,尋了個空閑,到同心殿找到了遊文瑾。

她到的時候,遊文瑾正坐在亭子石凳上,盯著麵前的棋盤發呆,純妃怎麽看都覺得有種微妙既視感,似乎跟她之前還是灑掃宮女時,到不受寵妃子那裏看到的景象差不多。

可遊文瑾並不是冷宮妃子,而是皇子,“五皇子殿下。”

遊文瑾回神:“兒臣拜見母妃。”

這些年,雖說掛了個母妃的名頭,但兩人一直相安無事地井水不犯河水,遊文瑾不明白純妃突然造訪是因何緣故,便靜等著純妃開口。

純妃清了清嗓子,掛上溫溫柔柔的笑,擺出長輩的作態,坐在遊文瑾的對麵,“文瑾啊,你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可有心儀人家的姑娘?本宮可去為你求皇上賜婚。”

遊文瑾手中捏著棋子,掩去了怔愣。

純妃一般不會詢問這些,她知道自己是歸顧潮玉的,需要聽顧潮玉的話……那麽這次過來問他是否有心上人,肯定同樣是顧潮玉授意、不,至少是允許下才來的。

遊文瑾並不喜歡鑽牛角尖,他要得到確切的答複:“是顧潮玉的意思?”

純妃眸光流轉了下,在短暫的遲疑後:“對,是顧公公的意思。”純妃想得也不複雜,隻是單純認為比起她的話,遊文瑾或許更願意聽從顧潮玉,而且嚴謹說,她也並未撒謊。

“沒有。”遊文瑾垂下眼睫,濃密眼睫落下的陰翳加深了眸色,失去了本有的光亮。

純妃沒懂這話的意思,“什麽?”

“沒有心悅的。”遊文瑾的煩躁已經令他喘不過氣,一字一句地說完這話,他便站起身,鳳眼冷冰冰地望向純妃,“我累了,娘娘請回吧。”

純妃這就接到了逐客令,迷惘不知該找誰傾訴。不找就不找,怎麽還突然生氣了,火氣也太大了。

遊文瑾將自己關在屋內,閉門不出,不吃東西就算了,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小喜子見狀止不住地唉聲歎氣,他本來還為顧公公看上旁人偷偷替他們五皇子高興,現在看來完全是弊大於利。

小喜子敲敲門:“殿下,您多少吃點東西吧,這樣身子挺不住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小喜子跺跺腳,“我去找顧公公,讓他來勸您。”

另一個小太監聽到了,上前搭話:“顧公公出宮去了。”

“顧公公出宮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

那小太監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實話,最後沒架住追問,“皇上的意思是讓顧公公照顧多利庫王子,多利庫王子想到宮外去見識見識,顧公公便一同去了。”

小喜子想去捂住小太監的嘴,卻已來不及,他記得顧公公從未與他們殿下一同出宮。

靜坐屋內的遊文瑾聽得清楚,低笑幾聲,笑癡,笑傻。

他早就該清楚,有人隻會在被拴上鏈子才會聽話。

……

正在逛廟會的顧潮玉突然一陣惡寒,打了個噴嚏。

廟會盛大,人頭攢動,他們這一路上已經不知走散多少次了,跟著多利庫出宮,與陪伴五歲孩童毫無區別,總之都是一樣的不懂事,一個不留心,人就不見了蹤影。

“覺得冷了嗎?”

戴著紅狐麵具的人出現在顧潮玉的身邊,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多利庫,你能別亂跑了嗎?”

多利庫歪歪頭:“可是這裏有意思的東西太多了。”

顧潮玉對此表示讚同,不然他也不會答應一起出宮,一起出來的最關鍵原因是他自己也想見識一下古代廟會。他還記得之前遊文瑾也邀他出宮來著,不過是去爬山到廟中祈福,顧潮玉光想想都知道多沒勁,就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