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腹黑皇子×假太監(十七)

“你不配。”

充斥著攻擊性的話脫口而出,遊文瑾狹長鳳眸中盡是冷意,少有地展現出了自己的鋒芒,尖銳到像是受了驚炸刺的刺蝟。

多利庫被說不配,倒也不生氣,就是覺得新奇,他還以為這個滴水不漏的五皇子應該不會生氣,沒想到惹怒起來比想象中容易。他笑開了,“我不配嗎?”

他倒沒有要得到認同的意思,隻是下巴微抬,悠哉悠哉道:“那誰配,五皇子殿下?”

“砰”的一聲,遞茶的小喜子不小心打碎了茶盞,碎片躺在冒熱氣的茶水上,“多利庫王子,您不能這樣對我們五皇子說話!”

多利庫挑眉:“啊,抱歉,顧公公也說了,殿下不是他的狗。”口頭上是在道歉,但事實上語氣毫無誠意可言。

多利庫覺無論是遊文瑾,還是顧潮玉,都很有趣。

像顧潮玉,明明並不沉溺於美色,也沒有齷齪的心思,卻偏要裝出一副垂涎欲滴的可憎模樣,但隻要自己這方稍微做出主動的反應,就會立刻給人嚇退,隻有嘴上說得刺耳。

他知道那種人真正的醜態是什麽樣的,顧潮玉不是……

而這位五皇子遊文瑾,是滴水不漏的隱忍性格,實則一身傲骨,卻為了個太監牽動心神。當然,是個長得好看的太監。

……

多利庫是喜歡搞事的性子,顧潮玉在這方麵的認識還不夠深刻,他還在為二皇子墜馬的事情瞎忙活,查來搜去,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他讓三個六調出來劇情偏差值麵板瞧了一眼,並沒有因今天種種變故突然增長,也是,關於遊文瑾和多利庫的同盟,發展到現在也算殊途同歸,至於其他的,還是要看後續發展動向。

這邊貴妃身邊的小宮女已經被揪出來了,有個小太監說看她接近過食槽,皇後已經將人給押了過來,又特意喊來了皇上和貴妃以作見證。

“賤婢!”皇後一想到自己躺在**的可憐皇兒,便要流眼淚,“說,是不是你在食槽裏下了毒?”

貴妃覺得莫名,皺眉道:“皇後娘娘,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把我的宮女拖出來,是打算屈打成招嗎?”

“快說!”皇後壓根沒搭理貴妃。

小宮女已經在事先做過準備了,自然清楚在這個時候說什麽才合適,行了個跪拜大禮,身上抖若篩糠:“奴婢、奴婢不敢說。”一邊求饒,還一邊瞄向貴妃的方向。

這個小動作讓皇後越發斷定就是貴妃動的手:“你說,隻要你將幕後黑手供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但你若是堅持不說,那就大刑伺候!”

小宮女秀安像是被大刑伺候四個字給嚇破了膽子,“是貴妃,是貴妃娘娘讓我給食槽裏加了東西,奴婢不想做的,可是她拿奴婢宮外的家人做威脅……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皇後斜了一眼貴妃,“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貴妃自己做過的事都不可能承認,那沒做過的就更不可能了,慌了一瞬後迅速重新冷靜:“本宮怎麽知道這丫頭是不是被人收買了,有意栽贓?”

皇後拍桌而起,戴著護甲的食指指向貴妃,怒衝衝道:“你的意思是本宮讓自己的孩子斷腿,就是為了栽贓你?”

貴妃也是慌了神,她宮裏伺候的人太多了,一個小宮女罷了,根本就沒什麽印象,但就在方才她終於想起來了,“你這是為了報複?!”

憑什麽?不過是個再低賤不過的婢女罷了,能得到她皇兒的青睞是三生有幸,不過顧不上掰扯以前發生了什麽事,貴妃撲倒在老皇帝麵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那個宮女、那個宮女她……”

要貴妃辯解,也沒辦法說出什麽,總不能說是三皇子強要了宮女秀安,結果秀安懷恨在心,故意陷害……說出去會汙了三皇子的名聲。誰會讓這樣一個人當皇帝?

貴妃無法為了自己的安危就說出事情,而且她確實用秀安在宮外的父母進行過威脅,就是為了讓其閉嘴,“皇上,這事若真是臣妾做的,那就讓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後可不相信神啊鬼啊的,狠狠道:“用不上天譴,我現在就要你不得好死!”

場麵亂成一團,吵得吵,嚷得嚷,總是這事是貴妃做的已經蓋棺定論。謀害皇子這樣的罪名,足以讓貴妃一輩子幽居冷宮。

可這件事和三皇子沒有幹係,三皇子被趕出去後,上來先給了秀安一腳,怒罵:“你這個賤婢,是誰讓你陷害我母妃的?”

秀安知道自己逃不了一死,也沒什麽好怕的,她本來就不想活了,這些年的苟活不過是一腔恨意強撐,“誰讓我陷害?三皇子殿下,這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咬牙切齒地說完,秀安又壓低了些聲音,“是為了報複你,所以我才這麽做的。”

三皇子要殺人,被皇後的人攔下,皇後的人看不會聽三皇子要說些什麽,“殿下,請您注意自己的儀態。”

風水輪流轉,宮中慣會捧高踩低,現在有不少人看三皇子的眼神都變了味兒,無非是譏諷嘲笑。

遊初堯從小那可是被貴妃給捧在手上養大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裏被人奚落過哪怕一次,以前他吼叫,眾人皆是懼怕,而現在,看他的眼神卻像是猴子。

這樣的落差,讓遊初堯如何受得了:“你、你們!就算我母妃犯了錯,我也是父皇的兒子!”

……

不管怎麽鬧,這事過去了,老皇帝也不可能翻案再去查。

顧潮玉也不必在意避險不避嫌的,先去了純妃那裏一趟,送了些老皇帝給的皮毛賞賜——

純妃見證了狗咬狗的可笑場麵,心情甚好,見到顧潮玉眉開眼笑,“顧公公,你說這貴妃之位本宮是當得,還是不當得?”

到了妃位之後,她便沒那麽在意位份了,更在意的是顧潮玉的想法,那麽多年隻有一個道理是可以確定的:聽顧潮玉的話準沒錯。

顧潮玉將厚實的皮毛擺在桌上,撫摸著,“別說是貴妃,就是太後,娘娘也是當得的。”

純妃聽完眼睛都亮了,她並不是個多有野心的,可有往上爬的機會也定然不會錯過:“顧公公此言當真?”

顧潮玉意味不明道:“咱們的五皇子,小心思可多了去了。”

純妃拿不準這話是什麽意思,試探道:“公公幫本宮送些糕點過去吧,都是本宮親自命人做的。”

“奴才聽命。”顧潮玉正好用這個由頭,去和遊文瑾碰上一麵。

二皇子斷腿,貴妃倒台,宮中局勢突變,眾人都沒個依仗,但有一點至少可以斷定,他們的顧公公一直處在權力的中心。於是顧潮玉能很明確地感知到,周圍來討好他的人更加殷切了,不少人都想得到他的一句準話。

顧潮玉在宮裏混了那麽多年,最擅長的便是裝聾作啞,他還在去找遊文瑾的路上,碰到了多利庫。

當時,顧潮玉腦子裏就一個簡單想法:倒黴。

不出所料,哪怕已然夜色濃重,多利庫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三兩步便近了身,特別自然地打招呼,“顧公公,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兒?”

等人走進了,顧潮玉才看到奇怪之處,天黑成這樣他都能看到多利庫的熊貓眼,“您這是怎麽了?”

多利庫按了按被打的右眼,“我兄長因為二皇子的事情被責罰了,那我撒氣,不打緊的。”說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顧公公,你這不會是打算去見五皇子吧?”

顧潮玉沒吱聲。

可就算他不作聲,多利庫也能自顧自繼續說下去:“我們一起?”接著麵露無奈地碎碎念,“五皇子好像不太喜歡我,還說我不配之類的話。”

顧潮玉很難相信遊文瑾情緒外露到這種地步,所以多利庫這家夥到底說了些什麽?“你們沒結成同盟?”

多利庫狀若無奈地搖搖頭:“五皇子殿下可能沒相信這是顧公公的意思。”

顧潮玉頭都大了。

多利庫倒是挺樂嗬,對自己的討人嫌沒有半點自知之明:“走,我們一起去,這樣他就會相信了。”

顧潮玉看著多利庫的黑眼圈,“不先去上點藥嗎?”感覺睡一覺起來後會看起來更加嚴重。

多利庫對自己的慘狀早已習以為常,因顧潮玉的話出現了一瞬的錯愕,偏過頭,“不用,自己會好的。”

“算了,五皇子那裏也有藥,也可以在那兒上。”顧潮玉也沒強求,繼續朝遊文瑾所在的帳篷走去。

三個六咋咋呼呼,說實在的,【我還以為這是核心打的。】

顧潮玉都不知道為什麽三個六會有這種想法,‘核心怎麽會打人?’雖然用計謀手段殺了不少人,但動手打人確實是沒有過的,‘而且他好好地為什麽打多利庫?’

【當然是因為搶老婆了!】三個六想也不想地給出回答。

顧潮玉:“……”

三個六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不是,不是搶老婆,有個是當狗的!】

因為自己破廉恥的發言,顧潮玉聽到“狗”這個字臉都會燒起來,都不敢回想,一想起來就腳趾扣地,發出點怪聲才能緩解尷尬,‘別說了,還不是你給我安排的垃圾人設。’

顧潮玉皮膚瓷白,紅一點都會十分顯眼,於是當他和多利庫進入遊文瑾帳篷時,遊文瑾第一時間注意到他麵上的緋紅,至於多利庫被打得紅腫眼眶——那麽惹人煩的人,被打完全沒什麽奇怪的。

比起這個,遊文瑾還是更在意顧潮玉為何臉紅,但他並沒有表現出像往日的熱絡,甚至都未起身相迎,隻是靜靜地看著顧潮玉給他行禮,然後道:“真是勞煩顧公公了,那麽忙還要特意來一趟。”

表麵偽裝得再淡定,一開口還是遮掩不住的酸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