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恩寵
蕭直是故意的嗎?問她對立後有什麽建議?
她能有什麽建議,她連意見都不能有。
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謝期露出一個營業性的假笑:“立後是大事,不僅關乎後宮更關乎前朝,這種事,妾身參議怕是有涉政之嫌。”
“無妨,你說說,是什麽想法。”
蕭直非要把她摟在懷中,還隨意的摘下她的蝴蝶步搖,把玩著她垂落的發尾。
“這……”謝期咬唇,根本就不想議論這種事,怕說多錯多。
蕭直有些興趣,想要看她的反應:“你可知道,這一回提立後,有人提議立次輔的孫女,兵部尚書的嫡女,滿西京有頭有臉的貴女提了一圈,竟無一人建議立愛妃。”
“明明愛妃已是貴妃,後妃中位份最高者。”
謝期確定了,他就是想看她的笑話,麵色更加木然。
“妾身身份不合適,蒙陛下看重酬以貴妃位,已是陛下格外開恩,不論陛下立誰為後,妾身定會規矩好後宮眾姐妹,緊守妾妃之德。”
她的雙眼已經沒有光亮了,麻木的像個行將就木的老婦。
不知為何,蕭直心裏一緊,有些麻麻的痛。
可心底卻有個聲音,想要試一試她,就算不能恢複剛入宮時,她那種大方爽利,不高興就會懟他的樣子,至少也不是像現在這樣。
叫人覺得無趣。
“你倒是守規矩。”
蕭直卻不肯放過她:“知不知道,這一回選秀,謝家也想塞人進來,聽說是你的族妹,你叔叔雖然沒了吏部尚書的職,謝家偏□□個老頭子可是對朕表了好幾回忠心,還引著朕去他的宅子偶遇你那族妹好幾回。”
“那老頭言語之中盡是算計,就算謝氏女做不了皇後,做個妃嬪也想叫朕笑納。”
“你知道朕對他說了什麽?”
謝期垂眸不語,唯有眼睫毛微微的抖動。
蕭直覺得心口癢癢的,她睫毛纖長,抖動的時候像兩把濃密的小扇子,一直在瘙著他的心。
“說話,別勾引朕。”
謝期納悶至極,她哪裏勾引了?蕭直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如果他不是皇帝,掌握著她的身家性命,她才不容忍他,一定要在這廝臉上啐幾口。
“妾……如何會知道。”
蕭直把玩著她發尾的手,轉移到她的下巴處,臉上的滑膩感,叫他愛不釋手。
“朕說,宮裏已經有一位謝氏女了,那老頭居然建議朕將你廢了打入冷宮,讓你那族妹,代替你的位置呢。”
蕭直想要讓她這張如同假麵具的臉,露出一些意外的表情。
例如羞澀,例如哀求,伏在地上祈求他手下留情,祈求他的寵愛,一想到這些,他有種隱秘的興奮感。
然而她臉上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害怕,沒有哀求,雖然在微笑著,卻猶如假麵,隻有滿臉的麻木和習慣性的逆來順受。
“陛下喜歡她,納進宮來就好,就算代替妾身的位子也好。”
“這宮裏,可隻能有一位謝氏女,讓她代替你,你就得被奪了位份,被打入冷宮,你也願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妾身不能有怨。”
她的雙眸黑漆漆的,曾經燦爛的宛若天上的繁星,此刻卻幽深的沒有一絲光亮。
蕭直的胸口,像是被不知名的大手狠狠的攥了一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真是很怪,女人於他分為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可以偶爾逗弄解悶的和不能親近的,他從未有這種感覺過。
蕭直唇角下抿,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卻也沒罰她,讓她難受,他隻是捏了捏她的臉頰。
“可惜,朕拒絕了,你那族妹可沒有愛妃生的這麽美,朕還是選擇了愛妃。”
“妾身謝陛下恩德。”
哪怕是謝恩,他聽得也極為不順耳。
此時乃是二月,那些明前茶是頭茬的嫩芽,然而今年江南府罕見的下了一場大雪,將生長著的茶樹凍死不少,能有這麽幾斤,是極為珍貴的。
畢竟在二月就喝上明前茶,隻有皇家才能這麽奢侈。
“這些茶是上好的六安瓜片,味道還算不錯,這一回朕可是把朕的都給你了。”
“你瞧瞧這一盒珍珠,各個都有龍眼大小,是這十年雲州那邊供上來,千挑萬選出來的,愛妃做個珍珠冠或者打一套珍珠鏈,很襯你。”
蕭直可不是什麽都不懂,不同情愛的皇帝,相反他願意哄女人開心的時候,舍得東西,也很會。
謝期笑著謝恩,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受寵愛的後妃一樣。
蕭直卻怎麽看她臉上的淡笑,怎麽覺得難受。
“愛妃,你真的感謝朕對你的寵愛嗎?”
“陛下……緣何會這麽問?”
蕭直冷哼一聲,捏著她的下巴抬起:“謝期,你還真是個不好取悅的女人!”
謝期更加納悶,也認定蕭直是個神經病,剛才還好好的說話,現在又開始發病。
這一回不等她回話,蕭直嗤笑:“這也無妨,左右你是朕的女人,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誒……”
蕭直一把將她抱起,往床榻屏風後的床榻走去。
謝期心髒提到嗓子眼,推搡他:“陛下,現在是白天!”
“白天怎麽了?”
內室無人,靜悄悄的,謝期根本無法求助,隻能祈求他放她一馬。
“陛下是皇帝,為天下人之表率,怎可白日**,若是叫禦史知道了,定會參妾身一本,而且這宮裏的規矩,妾身……”
蕭直暴躁的將她雙手按在頭頂,隻是略微施力,就壓製住了她的掙紮。
“你別拿前朝後宮的規矩壓我,在這裏,朕就是規矩!”
“朕是你的夫君,你的君主,你是朕的妻子,侍奉朕本就是理所應當,白天又如何,朕想要的時候,什麽時辰都可以!”
謝期不再抵抗,抵抗有什麽意義呢。
就算他想白日臨幸她,折辱她,她也無法反抗。
側臉埋到一邊的枕頭中,有淚水順著臉頰落入其中,她掩飾住了自己的淚痕,若是叫蕭直看她哭哭啼啼,定然又生事端。
這樣順著他就好,忍耐過去,總會結束的。
選秀之事,蕭直以江南遭災,國庫空虛為由,今年的選秀就先擱置不辦了,讓許多想要把女兒送入宮內,一飛衝天的世家非常遺憾。
至於立後,前朝吵吵嚷嚷,蕭直隻是麵帶笑容的聽他們爭論,讓各派呈上繼後人選,可就是說考慮中,拿不定主意。
眼看蕭直這番作為,連首輔都有點懵,畢竟他也叫下麵的門生把孫女的名字呈了上去。
朝臣們拿不定主意,就有抖機靈的給裴境送禮,想要打探風聲。
裴境倒沒說別的,隻說陛下暫時不想立後,引起前朝紛爭,裴境是蕭直現在最信任的肱股之臣,得到的消息是很確切的。
一時間朝堂之上,首輔次輔還有各豪門世家當官的,差點捶胸頓足,蕭直隻是拋出一個不怎麽香的餌料,就讓他們上了當。
連首輔都在覬覦皇後之位,想要推自己女兒入宮,蕭直就已經知道他們這些人內心的額想法了。
怪不得說立後的時候,後宮裏裴家那位修儀,靠著裴境也能爭一爭,可裴境卻蔫著躲一句話都不說,就看他們在陛下麵前蹦躂。
首輔氣壞了,不敢罵蕭直,隻罵裴境是個小狐狸,這幾日上朝都灰溜溜的十分老實。
蕭直這手段一出,倒叫前朝安定了好一會兒,他很滿意。
裴修儀閨名為玉瑤,也是一位豐潤的如月季花一樣的美人兒,且性格十分嫻靜端良,若是在豪門世家做主母,也應是十分得主君敬愛的。
可不知為何,蕭直並不怎麽寵幸裴修儀,哪怕去她宮裏,也隻是坐一坐說一小會話,不怎麽留宿,去她宮裏倒像是做給下麵人看得,表示裴修儀沒失寵。
謝期不知他們其中的官司,也不關心,蕭直留宿了第二日後,第三日第四日居然一直都宿在昭陽殿。
她煩透了,根本就不想麵對蕭直那張臉,然而委婉的勸了勸,讓他雨露均沾,蕭直便會不悅。
說她還不是皇後呢,就開始裝作賢良大度,哪有什麽資格規勸皇帝。
謝期氣的夠嗆,卻隻能掩住憤怒,該如何侍奉就如何侍奉。
第六日,蕭直終於沒來昭陽殿,打發人來說他政務繁忙,歇在乾元殿了。
謝期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蕭直隻要在昭陽殿,晚上必是折騰她,而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她依然無法適應他的身體,每每進的艱難。
他又不管不顧,那種狂野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蕭直。
她是聽別的嬪妃議論過,鄭元娘也與她說過一嘴,說陛下在床榻上是很溫柔的,但也很冷淡,就像是對床底事沒興趣似的。
謝期實在想不出來,蕭直為什麽會這麽對她,總是將她折騰的暈過去,滿身都是痕跡。
隻是這種話又不能對旁人說,隻能埋在心底。
蕭直不來昭陽殿,她可真是千恩萬謝。
而這一日,宮外她大哥遞了牌子進來,嬪妃的家人尤其是男眷入宮,牌子都得遞到蕭直那裏,這一次,破天荒的,蕭直居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