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毒
謝期的臉色很古怪,紅的不像話,羞澀中透著尷尬,想要推拒卻又不能拒絕。
蕭直這個怪人,居然真的親了她的肚皮!
蕭直也覺得自己十分古怪,喜歡什麽不好,居然喜歡女人的大肚子,目光上移,看到她羞憤似染上煙霞的雙頰,將謝期的臉替換成別的女人的臉。
不論是鄭元娘還是裴玉瑤,若是露著大肚皮在他麵前,都很倒胃口,別說去親,看都不想看。
蕭直想到那副畫麵,直接皺緊了眉,好晦氣。
“都夫妻這麽多年,你身上哪處朕沒見過,害羞什麽。”
蕭直其實心裏也在忐忑,他並不嫌棄她有孕肚腹臃腫,反而隱隱覺得可愛,想要摸一摸親一親,又怕她覺得自己是個喜好古怪的人。
下意識想要摸摸鼻子,掩飾住尷尬,卻因此刻手捧著她的肚子,若是再去變換姿勢,就太欲蓋彌彰了。
然而與尷尬同時而來的,是熟悉的□□。
對著這個女人,他總有有股衝動,明明也互相陪伴十年了,這股衝動卻一直不曾消失。
謝期也察覺到了,比剛才抱著她時更加灼灼昂揚,招示著存在感。
“朕問過太醫了,你現在的月份,龍胎穩固,是可以……”
“朕輕一點,不會傷了你和皇兒。”
謝期的麵色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捂住了肚子。
蕭直輕輕一歎:“好吧,朕不碰你,可你總得安撫安撫朕才是。”
謝期麵有菜色,沒別的原因,這麽一折騰卻直接到了五更天,她真懷疑,元娘她們說蕭直不重欲,完全是在說假話。
她的手都要僵了,酸疼酸痛合不攏,還有一股石楠花的氣味。
蕭直雖然用帕子將她的手擦幹淨了,可那股氣味若有若無的在鼻子尖縈繞,她受不了,在孕中期破天荒的又吐了出來。
蕭直雖然皺眉不滿,可到底憐惜她懷著孕,也不敢發脾氣更不敢抱怨,不僅幫她洗了手,還塗了香膏。
本來蕭直幾乎一直往昭陽殿跑,兩人也算是相安無事。
因為懷孕的緣故,她宮中特意布置了一些試毒的宮女,都是月兒找來比較可靠的人。
可她總覺得用人試毒太過殘忍,便換成了小貓小狗。
可例行將飯夾出來一部分給狗吃的時候,居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月兒嚇壞了,急急忙忙叫人去稟告蕭直,又去審禦膳房的人。
折騰下來,是昭陽殿的一個送飯小太監幹的,還想提審這小太監時,第二日卻發現他服毒自盡死在了詔獄裏,線索在這裏就斷了。
蕭直勃然大怒,他不僅擔心謝期,更加惱怒,居然有人敢把手伸進內宮。
沒有他的允許,就想毒死謝期,讓控製欲如此強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北鎮撫司那位指揮使,被蕭直一手提拔上來,還是頭一回被訓斥了,他發了狠,發誓要找到幕後黑手。
然而卻依然毫無頭緒。
蕭直因為擔心謝期,居然破天荒下令,讓她搬到乾元殿去住。
乾元殿曆來乃是皇帝居所,內宮休息,外宮則直通前朝太極殿,除了皇後可以在乾元殿被召幸時留宿,其餘妃嬪均沒資格。
蕭家皇帝出情種,這幾乎成了朝臣和百姓的共識了,蕭家皇帝的癡情故事都被編成了話本子。
然而蕭直一手推動的他與周慧荑南園遺愛的故事中,他是個隻愛糟糠之妻的好丈夫,卻從未允許周慧荑踏入過乾元殿一步。
然而經過這一次下毒事件,蕭直卻下了旨意,讓謝期搬入乾元殿住。
謝期猶猶豫豫,大梁癡情的皇帝也不是沒有讓皇後在乾元殿朝夕相伴的先例。
例如昭武皇帝與溫皇後,在豫園建好之前,一直在乾元殿長相廝守,在這對帝後之前,純烈皇帝的顧皇後,也是可以隨意出入乾元殿,更能去乾元殿前殿,與朝臣商議政事。
但這些人,都是皇後,一國之母,名正言順的正妻。
她卻隻是皇貴妃,若隨意出入乾元殿,難免會被人冠以別的罪名。
現在謝家已經不再是眾矢之的,首輔倒了,而貪腐案拔出蘿卜帶出泥,半個朝堂幾乎都是首輔的門生。
從前人人喊打背叛的謝家,現在變成了首輔吳家,謝期隱隱察覺到,如今的局麵,是蕭直一手推動的。
當初那個明哲保身,左搖右擺的首輔,在謝家倒了後迅速投靠蕭直的首輔,也沒有得到蕭直的信任,而是被秋後算賬。
看著蕭直現在寵信了謝家,對她好似三千寵愛在一身,然而她絲毫不敢放鬆。
但蕭直不肯。
經過這一次不成功的下毒,他恨不得要將她當做自己的扇墜子,壓襟玉佩一樣隨身攜帶著,才肯放心。
而蕭直想做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
謝期磨磨蹭蹭,黃存禮卻早就帶著太監宮女們等在昭陽殿外。
“娘娘,奴才叫人給您收拾行李,陛下上了朝,若回來見不著您,怕是會責怪奴才們。”
謝期輕歎,到底還是叫他們拿了行李,搬去了乾元殿。
“愛妃怎麽總是看著不太開心的模樣?”蕭直指尖觸碰她眉心。
謝期輕顫,麵露無奈之色,他竟是把前朝的那些折子,還有天子印都放到了後殿,她的臥榻之旁。
扳倒首輔,換上了自己的人,蕭直頗有些意氣風發。
明如槐也沒有被牽連,雖然被外放到了林州府做了知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重用,林州乃是蕭家龍興之地,曆任知府都是在這裏鍍鍍金,然後很快就被調回西京。
蕭直對明如槐抱著很大的期望,想要讓他接管戶部,如今隻是差資曆。
雖然忌諱他與謝期曾有過一段情,更恨他們曾差點私奔,蕭直容不下情敵,卻能容得下自己看重的臣子。
在這方麵,他的確是個心胸寬廣是我明君。
“妾沒有不開心,隻是有孕身子難受。”
謝期是在擔心大哥和小弟,謝朝去了邊境,把弟弟阿隼也帶了過去,從參將做起,本來他想把嫂嫂和侄子都帶去,但蕭直不同意。
駐紮邊塞的將士,官職越高家屬越要留在西京,也是一種變相為質的意思。
但嘴上她是不能說擔心家人的,每次她說想家,思念親人時,蕭直雖然嘴上安慰她,可唇角抿著,不大高興的樣子。
但謝期也並不是在說謊,因為雙胎,身子比尋常的孕婦更加臃腫,肚子很大,臉卻清瘦,好像整個人都被孩子汲取了營養。
孩子在腹中,擠壓著五髒六腑,又讓她咽不下去食物,每每吃三兩口胃就堵的難受。
“辛苦你了。”
蕭直以前從沒覺得,女子有孕是這麽辛苦的事。
將手放在謝期的肚皮上,隔著衣裳輕輕撫摸:“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可不要再折騰你們母妃,不然等出生了,父皇就要打你們屁股了。”
他最近非常喜歡摸她的肚子,跟她腹中的孩子說話。
“還沒生出來呢,陛下就確定是皇子嗎?妾倒是喜歡女兒,若是像贏婼那樣乖巧可愛就好了。”
蕭直眸色幽深,灼熱的視線打在她的臉上,謝期恍若未覺,隻是垂著頭看著肚子,臉上慈愛的母性,中和了她過於明豔鋒利的美。
“朕子嗣不豐,倒是希望你生兩個皇子。”
“不過女兒也很好,朕也會很疼愛,反正以後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總會有皇子的。”
“誒?”
蕭直眉眼一挑,麵露驚訝,大手不敢置信的擱在她的肚皮上:“剛才孩子踢了我一下,你感覺到了嗎?”
謝期無奈:“現在已經七個月,是會有胎動的時候,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做父親,賢妃和元娘有孕時,陛下沒見到過胎動?”
當然沒見到過,那時他整日想著穩固自己的地位,在前朝安插自己的人,待許氏和鄭元娘也沒有這種興致。
蕭直有點尷尬。
謝期笑了:“陛下雖看重妾身和孩子,妾身感激,可陛下也是大殿下和贏婼的父皇,對待孩子們哪能厚此薄彼。”
蕭直嗤笑:“愛妃現在倒是越來越賢惠,不如這個皇後,你來做吧。”
謝期心頭一突,連聲說不敢。
因為周侯爺涕淚橫流的求情,被禁足的周婕妤又被放了出來。
到底當初大家都不看好他,嫌棄他是廢太子之子,躲避他不及的時候,周侯爺不怕被牽連,不僅同意這門婚事,還倒貼了許多嫁妝。
雖然不曾封王前,因為這件事,周慧荑總說他是吃軟飯的,可周侯爺的恩情,蕭直始終記得。
看在周侯的麵子上,他也就不再計較周慧芳的事。
蕭直對她說封後的事,是什麽意思,又再試探她?
謝期惴惴不安,謹慎回答的一點錯處都沒有,蕭直頓覺一哽。
“你不必跟朕這麽小心翼翼……罷了。”
“朕暫時不能封後,隻能委屈你先做皇貴妃,以後朕多多補償你,好不好。”
謝期哪能說不好,自然隻有好。
“陛下,裴大人到了。”
蕭直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朕去去就來,你等一會朕。”
蕭直去了前殿,黃存禮依著他的吩咐,叫人端上了安胎補身的湯藥,謝期沒喝一口就覺得胃中反酸,彎著腰吐了個幹淨。
月兒扶著她去淨房,黃存禮身邊的小太監還想跟著,被攔住了。
哪有後宮嬪妃上淨房,太監還要隨身服侍的。
“陛下!”裴境還想行禮,被蕭直阻止。
“你我之間不必多禮,趕快說正事要緊,謝朝仍舊下落不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