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吳建國是被鎮上的人帶走的, 鬧的也不算轟動,隻不過鄉下的日子過的乏味,突然來了幾個看著就很不一般的人,帶走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吳建國, 到底還是在村裏引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議論。
尤其是知青點裏的知青們。這裏麵隻有沈如歸和李偉明是清楚事情前因後果的, 至於楊萍?大概也清楚一些吧。
隻是, 對於吳建國到底是為什麽突然被帶走, 江初月那天在門口看見隱沒在人群後麵的楊萍一臉緊張與驚慌, 想來應該是知道吳建國有如此的下場, 但卻不清楚今天發生的一切的根本緣由。
江初月當時站在自家門口,盯著楊萍看了好一會兒, 才收回目光。
八卦於現如今的生活而言, 簡直就是生活裏最大的調味劑。
接下來的時間裏,議論的聲音雖然小了不少, 可偶爾的言談間,仍然會被提起。每當這個時候, 江初月都會下意識看一眼江家老宅的方向。
江秀秀自事發後,就幾乎不出門了,整日待在家裏。偶爾從那邊經過時, 還能聽見江老三譏諷而難聽的言語。
彼時, 江初月便會停下腳步,看一眼雖然已經深秋, 但仍然湛藍的天空,堆積在心底的濁氣好像會隨時漂浮不定的白雲一起瞧瞧溜走一般。
她想, 前世的時候, 因為她的離去,大抵江秀秀的生活也未必真如她當年還在江家時看見的那樣, 舒心而幸福了。
人的欲|望是無休止的,還有一句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當他們揮霍完她父母用生命換來的錢,以及把她“賣掉”的錢以後,再怎麽辦呢?
一家子就沒幾個真正勤勞的,那麽,江秀秀的命運也不過如此了。
江秀秀歎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左手撐著腰,把右手上的鏟子扔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繼續開始挖老樹根。
是的,沒錯,江初月在挖老樹根,準確的說並不是老樹根,而是葛根,隻是看起來特別像是在泥土裏掩埋了許多年的老樹根。
葛根有粗有細,埋於泥土裏,用鏟子挖的時候還得小心一些,避免上葛根的表麵有過多的傷痕。
回家洗幹淨葛根,找一個幹淨的台子,用木錘將所有的葛根搗碎,然後置於幹淨的大盆裏,倒入清水,清洗搗碎的葛根,將裏麵的汁液全部擠壓出來,然後過濾盆裏的水,最後就是將過濾過的水靜置,等待沉澱。
基本上靜置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原本看起來有些渾濁的水便會變得清晰而又透亮,此時的盆底已經留下了沉澱物,潔白的,看起來像是膏狀的,用手摸一摸,還帶著點點粘度。
最後,將底部的沉澱物平鋪在紗布上,在太陽底下暴曬,一直曬到它不用刻意的去捏,稍一碰就會碎的程度,說明葛粉做好了,此時便可以裝袋密封了。
好像吳建國和江秀秀的事情發生之後,知青點裏的氣氛也變的格外安靜起來,就連一貫喜歡沒事找事的楊萍,這段時間也是看見將江初月就跟沒看見似的。
因此,如果拋開存在感很強的沈如歸,以及話癆似的李偉明不算,江初月的生活便徹底恢複到了平靜裏。
供銷社裏的板栗糕亦如江初月一開始的猜想那般,生意好的出奇,不確定到底是真的味道驚為天人,還是因為每個公社分糧了的原因,原本隔一日送兩百塊的量變成了四百塊。
江初月做起來倒也不算特別累,隻是重複性工作太繁瑣了。
她前思後想之後,親自去找了陳嬢嬢,問她願不願意幫忙,工錢按照每次賣給供銷社以後,對半分。
陳嬢嬢倒是很樂意幫忙,隻是,不論江初月如何勸說,她隻願意按三七分。
江初月七,陳嬢嬢三。
江初月覺得,材料都是大家一起拿錢買的,至於板栗更是一起上山撿的,就連廚房裏的柴禾,也都是她和陳芳芳一起上山撿的,算起來,大家付出的其實是一樣的,沒道理她要多拿錢。
可陳嬢嬢偏說,就衝你這個做板栗糕的方子,我就不能分那麽多的錢。
見此,江初月便同意了。
因為陳嬢嬢的加入,江初月一下子時間多了許多。
便在家裏做了糖炒栗子送給章主任試吃過,味道好是好,隻是這到底隻能算零嘴,送人也不太拿的出手,可買來做零食吃,說實話,鎮上也沒幾家有這個閑錢。
最後,江初月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前幾日,她在山上撿板栗的時候,意外看見了葛根,一拍腦袋,自己竟忘了葛粉這麽有營養的佳品。
這兩日得閑,她沒事兒便帶著狗娃和陳芳芳來山裏挖葛根。
陳芳芳不太認識,狗娃更是放在他跟前他也分不清。
江初月便一邊找著,一邊教陳芳芳怎麽辨認,讓狗娃乖乖的跟在後麵背筐子。
葛根其實說白了,就是藤蔓類植物,隻要是藤蔓多的地方,就很容易發現。
“小花,夠了嗎?”陳芳芳倚著一棵大樹問。
江初月看一眼兩人的筐,想一想家裏堆了半個堂屋的葛根,點點頭,“一會兒我這筐滿了,咱就回去吧。”
陳芳芳“嗯”了一聲,“小花,這麽多,得做多少出來啊?”
江初月笑了下,“芳芳姐,你瞧著多,等我做的時候,你看著,就我家裏的那一些再加上咱們現在挖的,最後能有五斤葛粉就已經很不錯了。”
頓了下,“前提是,這還是成功的,如果做的不成功,最多就三斤了。”
以前的時候,他們這裏也有專門挖葛根做葛粉的人,隻是後來各種改革,漫山遍野,一棵樹一根草,那都是屬於集體的,屬於國家的,私人不得隨意占為己有。
這麽些年下來,製作葛粉這項技藝好像已經漸漸消失了,再加上葛根做起來工序繁複,且產出比不太劃算,對於現在的人來說,還不如多出些工,換工分更劃算。
“不成功?什麽樣才算不成功啊?”陳芳芳好奇。
江初月想了想,“其實也不算不成功吧,就是過濾這一工序如果做的不夠細致的話,最後出來的沉澱物就不會那麽白淨,會呈灰色,不僅看起來不大幹淨,吃在嘴裏,口感也不是那麽好,會失掉葛根的青草味兒。”
陳芳芳聽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江初月笑了下,“現在說再多都沒用,等做出來就知道啦。咱們趕緊的吧。”
陳芳芳“哎”了一聲,滿腦子都是對葛粉的期待,做起事來,格外的有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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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的家裏,屋前屋後,包括屋子內部,全都是泥巴路,並沒有幹淨的石板之類的地方供她來搗碎葛根。
她一下子傻了。
“芳芳姐,你說我把道場上的那塊石磨的底座搬回來,怎麽樣?”江初月看著陳芳芳。
陳芳芳愣了一下,“你搬得動嗎?”
江初月:“......好吧,搬不動。”
頓時,兩人麵麵相覷的托著下巴麵對麵而坐,隻有狗娃,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似的,聽了江初月說這些葛根要清洗幹淨,上麵不能留泥巴之後,這會兒,正一趟一趟的把葛根搬到後麵院子裏,去清洗了。
“要不,直接就去道場弄?”陳芳芳說。
江初月抬眼看向陳芳芳,隻一眼,陳芳芳垂下了視線,“好吧,咱繼續想法子。”
“哎!”江初月歎了口氣,胳膊隨意的放在膝蓋上伸長,側臉枕在胳膊上,“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聽她這麽一說,陳芳芳倒是笑了出聲。
“你還笑呢,我現在都愁死了。”江初月一雙杏眼兒裏盈滿了委屈,“芳芳姐,你說,我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
“你要是腦子還不好使,那我是不是就不該活著呀?!”陳芳芳笑著說。
江初月又叫了一聲,怔怔的看著大門口,琢磨著除了道場那邊有石磨底座,還有哪裏有這種石板。
總不能葛根都挖回來了,然後再背回山上,埋回去吧?
她看一眼,被狗娃哼哧洗的幹幹淨淨的葛根,嗬......也不知道埋回去了,這葛根還能不能存活了。
“喲,這是怎麽了?這麽沒精神頭?”
李偉明倚著門框,打趣道。
江初月看他一眼,轉了個頭,不想說話。
也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她清楚,這會兒她要是開口了,就李偉明那個二哈絕對會笑話她的。
她才不要被李•二哈•偉明笑話呢,太傻了。
倒是陳芳芳好心,把事情說了一遍。
從陳芳芳開口的那一刻,江初月就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睛。
被李偉明嘲笑,簡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果不其然,陳芳芳的話剛說完,李偉明哈哈大笑的聲音就穿了過來。
江初月狠狠地閉了閉眼睛,不斷的跟自己說,跟二哈計較,那你和二哈有什麽區別?
二哈是沒有智商的,他是會隨時隨地叛變的,是警察叔叔都不願意馴養的犬類。
如此給自己洗腦了一番,江初月總算心裏舒服了點,抬起頭看向李偉明,抿著唇眯著眼睛笑。
“你笑什麽?這麽滲人?”
李偉明嚇的後腿了一步。
江初月“嗬嗬”一聲,“李知青,我看你笑的很開心嘛。”
李偉明“哈哈”一聲,幹幹的說:“一般一般。”
“我還以為你能幫我解決問題呢。”江初月極其做作的說,“不然,你怎麽笑的這麽歡快呢。”
“......”李偉明長大了嘴,一時無言。
“既然你沒注意幫我,笑這麽開心,又是為哪般呢?”江初月還不願意放過他,“是要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嗎?”
李偉明再次被嚇的倒退了一步,“江小花,你咋啦?中邪啦?”
江初月“哼哼”兩聲,“江小花很好呢,沒有中邪呢。”
頓時,李偉明轉身跑走了。
“哈哈哈......”
從剛才就開始憋笑的陳芳芳見李偉明落荒而逃了,終於放聲笑了出來。
“你也笑我啊。”江初月有氣無力的看著陳芳芳說。
陳芳芳努力控製不停上揚的嘴角,收斂自己的笑意,可是收效甚微。
江初月放棄了,揮揮手,“笑吧笑吧,開心的時候盡量笑,不然等難過的時候,想笑都笑不出來。”
“你這話有病句啊,難過的時候本來就笑不出來啊。”陳芳芳說。
江初月愣了一瞬,“你說的對,就比如我現在這樣,想笑都笑不出來。”
說完,她還故意勾了勾嘴角,可看起來,卻隻有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然而,她嘴角還未落下,沈如歸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江初月懵了一瞬,下一秒,慌忙起身,轉身朝廚房走去。
陳芳芳看的長大了嘴,這什麽情況?
隨即,陳芳芳回頭,沈如歸站在門口。
“......沈知青。”陳芳芳也起身,看著沈如歸,帶著點局促的開口。
沈如歸臉上笑意收斂,多了幾分清冷,對陳芳芳輕輕點了下頭。
陳芳芳雙手拽著衣角,下意識往牆角移了移,不太敢直視沈如歸。
沈如歸也不是很在意,“我進去找初月。”
他對陳芳芳說完,便徑直朝廚房走去。
貼著牆角的陳芳芳看一眼沈如歸的背影,竟全身抖了抖,轉身準備離開,隻是,她剛走到門口,想到沈如歸和江初月孤男寡女的待在屋子裏,說出去不好聽,已經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繼續回到她剛剛坐著的凳子上坐下。
托著腮,看著廚房的側門,可哪裏空無一物,什麽都看不見,甚至連後麵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傳過來。
小花怎麽看見沈知青就跑了?
她跑什麽?是害羞了嗎?
難不成小花喜歡沈知青?
那怎麽可以?
沈知青可是城裏來的知青,以後還要回去的,萬一沈知青城裏的家人嫌棄小花怎麽辦?
以後再欺負小花怎麽辦?
可是,瞧沈知青那樣子,好像也挺喜歡小花的,沈知青那麽厲害,應該會保護好小花的吧?
......
雜七雜八的想法在腦子裏來回轉動,而陳芳芳卻坐在凳子上不動如山,若不是一雙眼珠子還滴溜滴溜的轉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座雕塑呢。
“你跑什麽?”沈如歸看一眼蹲在狗娃旁邊,一起洗葛根的江初月問。
江初月頭也沒抬,“狗娃一個人洗這麽多葛根,我來幫忙。”
沈如歸笑了下,沒拆穿。
不過看一眼明顯像是逃避的江初月,不由得想到剛剛李偉明的控訴。
委屈的不行,非說江初月中邪了,撞鬼做弄他。
“李偉明說你欺負他。”沈如歸閑適的倚著門框,帶著笑意開口。
江初月抬頭瞥一眼沈如歸,撇撇嘴,“是他先嘲笑我的。”
沈如歸點點頭,“他怎麽欺負你了?”
“他跟你告狀,隻說後果,不訴前因的?”江初月說。
沈如歸笑了下,“他自然隻會站在對自己有利的立場說話。”
江初月撇撇嘴,嘟囔道:“看來還沒傻徹底。”
沈如歸失笑,隻瞧江初月這樣子,也不像是吃虧了。隻是,剛剛見著自己就跑???
沈如歸眸色暗了暗,抿了抿唇,沒開口問,轉而說起自己過來的目的,“村西口那邊有一個石磨,比道場上的要小一些,你......”
“真的嗎?”
不等沈如歸說完,江初月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沈如歸看。
眼睛裏蘊含著慢慢的期待,有星星點點的白色光芒在閃爍,比夏日夜晚的星空還要亮,不僅能照亮漆黑的夜,還能撕裂黑暗的前路,照亮昏昏暗暗不分前路的人心。
沈如歸看著江初月的眼睛,眼底笑意愈濃,心底裏某一處,似是被灌入了溫泉,原本幹涸的湖底終於迎來了久違的澆灌。
溫暖的**好像順著你身體的骨骼經絡,蔓延至你身體的每一處,讓你感覺好似被溫泉包裹一般,舒服的隻想沉溺其間。
原來,喜歡真的沒有那麽多原因的。
我知道,我的重生未必就是因為當年一時的心善。
而我喜歡你,卻是因為你每一次看向我時,專注的眼神,幹淨澄澈的眸子,就像不曾被俗世汙染一般。
時刻能洗滌我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髒,是我在黑暗裏莫怕前進的一顆小燈,雖未必能讓我擁有無上的權利,可是,卻是能讓我繼續偽裝無堅不摧時的後盾。
“是真的,我一會兒幫你搬過來。”沈如歸說,“就放在你這後院裏嗎?”
聽沈如歸這麽一說,江初月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難得的扭捏了一下,“我之前灌的臘腸已經曬好了,還有之前沒吃完的大腸我也給鹵了,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沈如歸清冷的麵孔頓時溫和起來,“好,等著你晚上給我做好吃的。”
李偉明哼哼唧唧的不滿還委屈的跟著沈如歸去搬石磨了。
不僅幫著把石磨搬回來了,沈如歸還壓著李偉明幫著一起,把石磨好好的清洗幹淨了,才離開。
看著幹幹淨淨,在太陽下閃爍著水光的石磨,江初月覺得全身充滿了幹勁。
一想到葛粉被開水衝泡以後,透明澄亮看起來猶如果凍一般,撒一些糖,吃在嘴裏,細膩的口感,若隱若現的植物的清香味兒......
江初月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其實放了糖之後,衝泡放冷,最好放在水井裏浸著,等到它冒著冷氣再吃,可是比夏天的冰棍兒更解暑呢。
再在上麵鋪一層西瓜瓤......
江初月搖了搖頭,挽起袖子,開始搗葛根。
原本江初月和陳芳芳是打算換著來搗碎葛根的,帶著好奇心過來看的沈如歸看了之後,實在覺得有些辛苦,二話不說的,從江初月手裏接過木錘子,在江初月的指導下,開始搗葛根。
不過兩三個小時,全部葛根就已經搗碎了。
“緊接著呢?”沈如歸將木錘子抵著石磨,他的胳膊撐在木錘子的手柄上,借著力撐著身體。
江初月把搗碎的葛根全部裝進幹淨的籃子裏,“看見堂屋裏的那個大木桶了嗎?一會兒把這些搗碎的葛根放進去,再倒清水,來回搓洗三遍,然後過濾水,就好了。”
江初月說完,不等她有動作,沈如歸已經起身回到堂屋,把大木桶搬到廚房靠著裏側的角落,這個位置,進進出出的不糊擋路。
全部的葛根搗碎之後,半米寬30公分高的籃子也隻裝了五個籃子,著實不算多。
江初月和陳芳芳把五個籃子提進廚房,倒了兩個籃子的葛根進去大木桶裏。
沈如歸和狗娃兩人來回跑了兩三趟才將將把大木桶填了個八分滿。
“好了,沈知青,你趕緊休息會兒吧,這道工序我自己來就行了。”將處於說完,正準備搬個凳子坐到大木桶旁邊開始揉搓的,結果被沈如歸製止了。
“你揉搓之後,就要過濾?”沈如歸問。
江初月點頭,“不然裏麵會有葛根的殘渣,沉澱出來的粉質就有雜質,那到時候就沒辦法成塊了。”
沈如歸點點頭,“明天再弄吧,你現在就算揉搓好了,憑著你一個人,怎麽過濾?”
江初月仰頭看著沈如歸。
“過濾的時候不需要有人幫你撐著紗布嗎?等你的水舀的隻剩嘴下麵一層的時候,你一個人抬得起大木桶?”沈如歸說。
江初月繼續盯著沈如歸看。
好一會兒,江初月才眨了眨眼睛,“其實我覺得我的力氣還行,不至於連個木桶都抬不起來。”
沈如歸看著她,心想,我知道你抬得起大木桶,可我舍不得你這麽費力啊!!!
不過,這話沈如歸沒直說,畢竟這裏還有個大活人,陳芳芳。
“你不是覺得被李偉明嘲笑了嗎?想不想找回場子?”沈如歸笑著說。
江初月眨了眨眼睛,“可以嗎?”
沈如歸挑眉,“隻要你想。”我就一定能幫你的。
後半句照舊因為陳芳芳這個能喘氣的紙片人,隻藏在了柔軟的舌尖的後麵。
“好吧,李偉明每天吃的多,動的少,如果還不運動運動的話,對身體不好。”江初月說。
沈如歸接話,“你說的有道理,作為朋友,咱們不能看著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對。”江初月這話回的既興奮又擲地有聲。
一旁的陳芳芳看的目瞪口呆,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你們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欺負李偉明嗎?
不是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