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滅滿門的小可憐
距離慘案發生已經過去了三天,薑溏給輔導員請了假,沒有說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解釋暫時沒有辦法來學校。
這三天薑溏也沒有住在家裏,而是就在家附近的賓館暫時住了下來,他家被警方接管,翻了個底朝天想要找到一點線索,可薑溏從每次來見他的警察的反應中看出,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發現。
因為寄身在玉佩裏的鬼的說法,對此薑溏心裏已經有所預料也不算太失望,隻是更加相信了犯下殺死他三個至親的不是人,而是鬼。
今天是第四天,薑溏從賓館的**醒來,第一件事情不是洗臉刷牙,而是用一把小刀劃破自己的手心,將血滴在玉佩上。
看著玉佩被血染紅又慢慢變回綠色的這個過程,哪怕已經看見了很多次,薑溏依舊感覺到驚奇。
家庭的變故薑溏誰也沒有告訴,無論是親戚,還是朋友,這幾天,他原本還偶爾會找跟在他身邊的鬼說說話,但三天時間下來,哪怕再遲鈍,薑溏也發現了這隻鬼並不怎麽想和他多了解。
又一次滴血以後,薑溏感覺到自己腦海裏的那本書更加凝實了些,馭鬼術三個字已經不再飄散,穩穩的印在書的封麵頁上,這時候,他聽見了腦海裏傳來的那個人的聲音:
“你家人的屍體是不是還在警局?”
薑溏聞言嗯了一聲,情緒有些低落,卻還是解釋道:“因為是刑事案件,需要法醫做屍檢所以暫時存放在警察局裏。”
簡元白道:“在兩天之內你能將屍體取回來嗎?”
薑溏不假思索的搖頭,“恐怕不能。”
簡元白:“你必須得在兩天之內接觸到你家人的屍體,他們被鬼所殺,屍體也一定會留下那隻厲鬼的氣息。”
“這氣息可能是你找到殺死你家人的厲鬼的唯一線索。”
薑溏的表情一冷:“在我剛發現他們遇害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
簡元白不緊不慢的說道:“那時候你和馭鬼術沒有任何聯係,就算告訴你,你也看不見鬼的氣息。”
選擇在這時候告訴薑溏,也是簡元白按照劇情裏的發展來的。
血滴七天,薑溏就可以打開馭鬼術這本書,劇情裏簡元白扮演的這隻鬼為了刺激薑溏在不到七天的時間內強行打開,才刻意挑在了第四天。
當然,這也是一種算計。
存放屍體的時候屬陰,一般都會有神誌不清的遊**的鬼魂,普通人看不見這些弱小的鬼魂,這些遊魂也無法傷害普通人,但和馭鬼術逐漸加強聯係的薑溏去了,一定能看見這些遊魂。
換而言之,這些遊魂也能給薑溏帶去傷害。
在驚慌和生命的威脅下,強行衝擊尚未穩定的馭鬼術,這也能讓薑溏學會馭鬼術,但會為未來留下禍端。
馭鬼術尚未徹底認主的情況下,以馭鬼術而契約下的第一隻鬼,這種契約其實是岌岌可危的。
而在馭鬼師的實力本就遠低於鬼的情況下,鬼本就容易噬主,再加之這種細如發絲的危險契約,馭鬼師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契約的聯係,被厲鬼反噬強占身體。
但這一切,對鬼和馭鬼術尚且一竅不通的薑溏毫不知情。
這都是劇情裏簡元白扮演的這隻鬼的算計,現在,簡元白隻是按照劇本一絲不差的上演劇情。
薑溏聽了這話,突然道:“當時就在現場的你不知道那隻鬼長什麽樣子嗎?”
簡元白開始有些後悔自己胡扯的身份了,劇情裏的鬼說的是他是一直沉睡在玉佩裏的薑家先祖,因為玉佩禁製的鬆動而醒來,所以它自然也不會被問道這些問題。
但他是什麽人,聞言腦子微轉,聲音聽不出來任何異樣的說道:“我隻知道它很強。”
“鬼之間的生存法則比人更加殘酷,他出現時,我直接昏了過去。”
“現在我寄身在這玉佩裏,日日同玉佩一起被你滴血,加之我實力微弱,已經無法離開玉佩五米之外。”
這也順便堵住了薑溏讓他獨自去查看的話,劇情的裏鬼也是用的類似的借口。
薑溏心中的困惑被打消,但也因此犯了難:“我想不到用什麽理由可以見到我父母姐姐的身體。”
屍體在法醫那裏存著,現在不到歸還給家屬的時間,薑溏自然是沒有辦法見到的,如果僅僅用想多看一眼的理由,必定會被拒絕。
他的困擾簡元白很輕易的給出了解決辦法:“你聽說過鬼遮眼嗎?”
簡元白道:“你帶著玉佩一起去,我可以讓你消失在其他人和監控眼中。”
“但必須是晚上十二點以後。”
十二點以後,那些飄散遊**的弱小遊魂實力也會稍微強一些,對還是半個普通人的薑溏造成傷害完全沒有問題。
時間在等待下會顯得格外漫長,一直在酒店裏沒有出門的薑溏靜靜坐在**,他抬眼,看著牆上掛著的鍾指針停在了十二點以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能看到,一層淡淡的黑霧圍在他的身體周圍,很淺淡的將他包圍了起來。
酒店裏警局有一段距離,等到薑溏走進警局的時候,這裏大部分房間的燈都熄滅了,他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通過樓梯一層一層的找解剖室在哪。
借著一點安全指示燈的幽幽的綠光,薑溏看見了三樓的解剖室,也許是因為不會有人會來法醫室偷屍體,解剖室並沒有鎖門,薑溏在簡元白的幫助下很順利的走了進來。
他看到了寫著自己母親名字的櫃子,一打開,陰寒的冷氣撲麵而來。
薑溏看著閉眼躺在狹小冰櫃裏已經和自己天人永隔的母親,眼神一顫,幾乎要落下淚來,他忍耐著極度的悲傷,盡量用平穩的語氣在心裏問著簡元白:“我該怎麽做?”
簡元白:“腦海裏想著馭鬼術,伸手碰一碰屍體。”
薑溏閉上眼,腦海裏那本越加凝實的書慢慢出現,他伸出手,握住了媽媽冰冷的手,九月深夜,這冰涼的手讓他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再也不會有人用溫暖的手捏捏他的臉,笑著問他:“我們家糖糖餓不餓呀?”
他沒有媽媽了,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薑溏雙眼緊閉,睫毛一顫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尾滾落,突然,他好像“看見”了,看見他媽媽胸口縈繞不散的濃鬱黑氣。
這黑氣散發著不詳的氣息,他甚至能聞到讓人作嘔的腥臭味,很臭,像河底堆滿腐肉的淤泥,帶著難聞發臭的水的味道和潮濕的土腥。
不想自己媽媽身體上永遠纏繞著這股害死她的仇人的氣息,薑溏下意識伸手就將這股黑氣揮散了。
如果是劇情裏的那隻鬼在這裏,此時就會大為震歎於薑溏的天賦,僅僅是和馭鬼術有了點聯係,尚且沒有踏進玄學這扇門,便能夠一伸手就揮去千年厲鬼留下的氣息,假以時日,必將會成長為玄門的一代天驕。
但此時,跟在薑溏身邊的是簡元白,他毫無興趣,甚至沒看。
將爸爸和姐姐身體上殘留的氣息也一同揮去以後,薑溏對簡元白說道:“我記住他的氣息了,我們走吧。”
簡元白沒有回答,而是在玉佩空間裏默默給自己換了一身現代著裝的衣服。
這時候,係統突然開口問道:“你真的要讓他被遊魂逼入絕境強行打開馭鬼術?”
“這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損傷。”
簡元白聞言淡淡的說道:“龍傲天不就是在挫折中成長嗎?以後這點損失也會被他自己修複好,再說,這是我的任務。”
係統沒在說話,憂心忡忡的看著簡元白,隻是抹去了一段記憶,怎麽性格發生這麽大的改變?
注意到簡元白身上的西裝,它突然發現,從進入小世界開始到現在,簡元白都沒有見到薑溏一麵。
一瞬間,係統心裏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該不會,簡元白是個顏控吧?
玉佩外麵,薑溏已經離開了解剖室,他依舊沒有坐電梯,而是從三樓的消防通道離開。
他一層一層的下樓,安全逃生的標識在黑暗裏散發著幽幽的詭異綠光,恍惚間像一隻又一隻的綠色眼睛,在死死盯著這個深夜獨自下樓的青年。
走著走著,薑溏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張望,而是不動聲色的在心裏對簡元白說道:“我感覺我已經下了很多層了,但樓梯依舊沒有走到盡頭。”
“解剖室在三樓,十分鍾的時間,我還是沒有走到一樓的出口,”仔細聽,能從薑溏的聲音中聽出一絲顫抖:“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簡元白:“別急,繼續往下走看看。”
聽到他的聲音,薑溏勉強穩住了心神,繼續往下走,很快,他看見了關上的出口的門。
這瞬間,薑溏心裏有一絲困惑,他分明記得,他上樓的時候並沒有將一樓出口的消防通道的門關上。
但這時候,薑溏已經顧不得這一點不對勁了,他飛快的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了門。
一張慘白腫脹,脖子伸得長長的頭從門後猛地伸到了薑溏的麵前,泡得浮腫的人頭露出了一個獰笑:“人,活人。”
一直以來生活在唯物主義世界裏,備受家人寵愛的薑溏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突如其來的恐怖人頭直勾勾的盯著他,薑溏害怕得一動不敢動。
在心裏叫著簡元白:“有...有鬼...”
他的聲音滿是驚慌,哪怕知道玉佩裏的也是一隻鬼,但薑溏此時才是第一次見到鬼,還是一隻如此可怖的鬼。
人頭看他一動不動,歪了歪頭,慢慢伸出了猩紅的舌頭,“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我就能離開這裏了。”
簡元白:“快跑,努力去感受腦海裏的馭鬼術,讓它認你為主。”
“隻要你學會了馭鬼術,你就能看見我,我現在算是和玉佩綁定了,你學會了馭鬼術就是契約了我,我就能在馭鬼術的加持下凝出實體出來幫你。”
薑溏聞言轉身拔腿就跑,忍著腦海裏越來越深的刺痛,去感受那本馭鬼術,可他跑得快,那顆人頭追上來的速度也不慢。
看不見盡頭的樓梯裏,一顆人頭後麵拖著越來越長的脖子,猛追前麵飛奔的人,千鈞一發之際,薑溏終於看清了那本書的樣子。
而古樸的書也終於在他麵前慢慢翻開了一頁。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揮手就將脖子極長的鬼扇得慘叫後退。
薑溏看見人,眼神猛地一亮,頗像看見了親人:“姐夫!!!”
簡元白緩緩轉過身,在薑溏熱情而帶著些許受驚哭腔的姐夫聲中,表情慢慢裂開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長相漂亮精致的青年,靈魂和他的小枕頭一模一樣。
而眾所周知,他實力極強,絕不會看錯。
“姐夫!”
薑溏得救,滿心的害怕需要發泄的途徑,猛地撲進了簡元白的懷裏,淚眼汪汪的說道:“那隻鬼長得好嚇人啊姐夫。”
一聲聲飽含感情的姐夫,叫得簡元白絲毫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