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滅滿門的小可憐
薑溏對腦海裏突然冒出來的自稱是他姐夫的聲音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理智上告訴他,突然出現的這個素未蒙麵的男人並不可信,聽見他的聲音,心裏卻有一種奇怪的安全感。
就像是某種奇怪的直覺在告訴他,這個男人並不會傷害他。
而且,聽見男人開口自稱為他姐姐早早意外離世的未婚夫,薑溏還從內心浮現出一種好笑的無奈。
這個男人說自己是早已死去的人,又能憑空在薑溏腦海裏說話,此時各種民間詭異傳說湧上薑溏心頭,該不會,他是被這隻鬼下了降頭吧?
薑溏在心裏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
簡元白雖然沒有看玉佩外麵的情況,但通過係統給出的劇情能夠知道一些薑溏不知道的事情:“你們家的三人皆是被掏了心,胸口的傷痕呈圓形,平整且光滑,那是鬼的手臂洞穿胸膛拿出心髒造成的傷。”
“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傷口,而這種圓形光滑的傷口,不是刀能劃出來的,人為很難造成這樣的傷,且你們家三個人死亡時間相差不超過一分鍾。”
“你覺得,這種程度是人能做到的嗎?”
薑溏聽到腦海裏男人的話,沒有回答,在離開警局前,他問了暫時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一句話:“我爸媽和姐姐,他們是不是都失去了心髒。”
警察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隻當他是報警前看過了屍體,注意到了每具屍體胸口上的血洞,沒有多想:“是。”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把犯人捉拿歸案。”
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霧蒙蒙的一層黑,關切的問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薑溏搖了搖頭:“不用了。”
“想到什麽線索隨時聯係我們警方,最近家裏人有和誰結過仇之類的都是線索,你再回去好好想想。”
雖然已經問過一次了,但警察還是在送他離開前又叮囑了一次。
薑溏在應了一聲好以後離開了警局,他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淩晨三點鍾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海邊,九月的天氣,深夜氣溫還是帶著些涼意,海水一波接一波不停的湧動著,薑溏就這樣站在海邊,洶湧的海水衝擊著他腳下的礁石,冷風將他的外套吹起一角,深夜的海靜默的注視著這個悲傷的身影。
簡元白沒有看外麵的情況,係統卻在看,看在廣闊深海邊顯得無助又渺小的薑溏,猶豫再三它還是對著簡元白開口道:“你不出去見見薑溏嗎?”
“他一個人在海邊,突遭巨變你在這時候陪陪他,更能卸下他的心防。”
簡元白仰躺在玉佩裏並不開闊且空白單調的空間內,他穿著一件古代的男子衣袍,雪白的衣袍領口敞開著,姿態隨意卻透著矜貴,他沒有將身上的衣袍換成現代人的衣裝,顯然沒有去見薑溏的打算。
果然,簡元白聞言動也沒動,“我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陪龍傲天的。”
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係統下意識說道:“你好像變了。”
在麵對衛枕戈的時候,哪怕剛認識簡元白也會替他揍一拳欺淩衛枕戈的同學,給衛枕戈買早飯,在醫院守著發燒的衛枕戈。
那些衛枕戈遇到的事情,在徒然失去三個至親的薑溏麵前,甚至會顯得不值一提。
可那時候,簡元白出奇的熱心,做著此時的他口中的和任務無關的事情。
簡元白:“這不是我第一次做任務嗎?你以前認識我?”
係統沉默了兩秒:“不,不認識。”
它不後悔消除了簡元白的記憶,在這一次小世界任務結束以後,也還會嚐試將簡元白送出去。
簡元白的身份它有所猜測,但哪怕不是,它也不能讓簡元白死在這,失去記憶來到這個世界的本體恐怕也會想讓簡元白平安的離開這裏。
一人一統都沒再說話,沉默中,狹小的玉佩空間也呈現出一種無邊的冷清。
就在這時,簡元白聽見了薑溏的聲音,“你說你是我姐夫,那為什麽我姐出事的時候,你沒有保護她?”
簡元白:“力量微弱,難以顯形。”
“我想找上你,是想和你一起報仇,你是天生學習馭鬼術的天才,所以才能聽見我的聲音。”
薑溏短暫的安靜了片刻,沉聲道:“你真的可以幫我找到殺了我家人的鬼?”
“我憑什麽相信你是可靠的?”
“你是在什麽地方,和我說的話。”
三個問題,簡元白挨個回答:“不是我幫你,是靠你,因為找上你,我才知道你家為什麽會遭此劫難。”
“我附生在你身上的玉佩上,這裏有一本能供你修行的馭鬼術,據說這馭鬼術練到大成可以助厲鬼由鬼變為人,恐怕這就是那隻鬼襲擊你家的原因。”
“你學了這馭鬼術以後,可和我簽訂契約,讓我供你驅使,我不會害你,有契約在,你也可以相信我沒辦法害你。”
薑溏聽了這話,卻第一時間反駁道:“你說是那隻鬼為這個玉佩來的,那他應該找上的是我。”
簡元白淡淡的說道:“這玉佩是不是才被你帶在身上不久,遠不如在你家裏保存的時間久?”
“玉佩長時間的被保存在家裏,留下的氣息濃鬱自然會吸引厲鬼前來。”
薑溏沉默了,將戴在脖子上的一塊細小玉牌取了下來,這是在十八歲的時候,他爸交到他手上的,帶在身上,也不過數月而已。
“那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事,現在才突然引來厲鬼?”
任務方麵簡元白還是有足夠的耐心,解答道:“是因為玉佩上麵的禁製隨著時間的流轉而鬆落了,就像一把搖搖欲墜的鎖。”
薑溏還剩最後一個問題:“我該怎麽做?”
在按照腦海裏的聲音所說的與玉佩滴血認主之前,薑溏又道:“我該怎麽稱呼你?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簡元白:“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如果要稱呼,叫我姐夫就好。”
他沒興趣和這個小世界的龍傲天有過多的接觸,整個人情緒消沉,做任何事情都興趣缺缺,如果不是還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他早就直接脫離小世界了。
薑溏表情古怪的變了變,但簡元白從來到這個小世界開始就沒有離開玉佩空間去看一眼薑溏,自然也不會發現薑溏表情的古怪。
按照他的說法,薑溏直接撕開了在警局的時候包紮好的手上的繃帶,還未愈合的傷口頓時又開始流血。
鮮血一滴滴的流進了這個被稱呼為玉佩,實則隻有一小塊更像玉牌的玉裏,青綠色的玉石頓時染上了一抹象征著不詳的猩紅。
血液被玉佩吸收,薑溏的腦海裏突然莫名的出現了一本書,但那本書看上去很淡,像是隨時會消失,又像是霧氣,若隱若現。
薑溏努力的想要看清那本書的樣子,卻感覺到大腦一片刺痛,這時候,簡元白的勸告姍姍來遲:“你現在和玉佩的聯係不深,馭鬼術隻會在腦海裏有一個淺淡的影子,不用嚐試去看清它,你的大腦會負荷不了。”
聞言,薑溏問道:“那我要怎麽才能跟它加深聯係?”
簡元白:“每天滴一次自己的血上去。”
薑溏將手心裏的玉佩死死攥緊,突然又唯恐脆弱的玉佩會因他的大力而碎掉,被燙到似的鬆開了緊握了五指。
他由站變為了坐,不在意洶湧的海水打濕他的褲腳,沉默的盯著這片在黑夜裏顯得幽深又冷清的海。
看著看著,薑溏無聲的落下了眼淚,海風吹過他瓷白的臉,在黑夜裏,遠處燈塔零星的亮光落在他臉上,四周都是黑的,唯獨他猶帶淚痕的臉看得分明,像破碎的無家可歸的流浪少年。
薑溏本就是一直備受家人寵愛的孩子,這讓他的性格不免有些喜歡依賴和撒嬌,此時徒遭巨變,雖然性格有所成長,但顯然在一夜之間徹底改變不可能。
在無人的海邊,他越來越感覺到冷,從身體往外湧出的冷,和無邊的孤寂,從此以後隻剩他一個人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讓薑溏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
慢慢的,他哭得眼睛都紅腫了,淚水終於停了下來,手中溫潤的玉佩讓他想起,他還有一個人可以陪他說說話。
馭鬼術如腦海裏這個人所說出現,這讓薑溏對他信任了不少,想了想開口試探道:“姐夫。”
姐夫叫出口後薑溏心裏冒出了一種古怪感,他沒有多想,將它歸結到了另外一個原因上,頓了頓又道:“你死後是一直陪在我姐姐身邊的嗎?”
簡元白有些厭煩他無休無止的問題了,特別是這種和任務無關的事情,有些冷淡的說道:“是。”
薑溏沒有因為他簡短的回答而察覺到他的不耐,又道:“那我姐姐之後相親戀愛整個過程你都看著她的?”
簡元白突然想到了一個能讓薑溏閉嘴的回答,開口前,他捏了幾根靈力香燭,在心裏跟薑溏姐姐說了聲抱歉。
然後很肯定的說道:“是的。”
簡元白語氣很是落寞的說道:“為了讓自己不因為怨而變為厲鬼,我試著努力去接受,最後,我也能些許的愛他選擇的人。”
“因為愛他,我讓自己愛上了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簡元白想的是小枕頭。
薑溏:....
他艱難的辨別著這個人口中的愛是什麽意思,最後表情複雜的說道:“你好愛她。”
簡元白:“愛屋及烏罷了。”
“你最好在除了報仇的方麵以外的其他地方少和我接觸,如果帶壞了你,讓你喜歡男人或者變成雙性戀,我對不起你姐姐的在天之靈。”
薑溏:...他重新定義了愛屋及烏這個詞。
他很艱難的說道:“沒關係,我不喜歡男人。”
簡元白用平靜的語氣說出堪比原子彈的效果:“哦,我怕我因為愛屋及烏不顧倫理喜歡上你。”
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