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被退婚的小可憐
國師站在遍地是血肉的深坑之中,白發飄動,好似惡鬼,而這滿地的血海屍山也的的確確是由他親手打造的,甚至其中還包含了他自己的血親。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場景,他卻感覺自己被上方的人無視了。
長相精致的少年眼眸瞪大,看著身旁高大的男人露出幾分揣測和不可置信,而男人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說些什麽。
但不論他們在交談什麽,都忽視不了兩個人都沒有看國師這一事實。
國師皺了皺眉,“你們,是自己下來,還是要我請你們下來?”
牧景酌深深的看了簡元白一眼,知道此時不是質問和談話的好時機,他將剛剛男人的話在腦海裏回顧一遍,轉頭看向了開口說話的國師。
直到張嘴要說,牧景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簡元白要他說的是什麽。
他一個築基期,開口說自己是元嬰?
對著國師,牧景酌抿了抿唇,仿佛失聲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心中的懷疑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非要讓他說一些常人難以說出來的話,就憑這一點,男人和他的師尊簡直如出一轍。
就算是兩個人,也巧合得有些過於離奇了。
簡元白將他的猶豫看在眼裏,上手拍了拍小勺兒的肩膀,鼓勵道:“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牧景酌一言難盡的歎了一口氣,扭頭對著國師,微微抬起了下巴,“就算我如今不過元嬰,實力不如你,但今天,你必死在我的刀下。”
“我說你會死,你就一定會死,仙人也留不住你。”
他姿態高高在上,下巴輕抬,眼神居高臨下,充滿狂妄,反倒是讓國師懷疑起來了,國師仔細的打量著他,試探開口:“元嬰?莫不是你帶著什麽隱藏修為的法器?”
幾次三番下來,牧景酌已經學會了在說自己難以啟齒的話時,讓別人懷疑人生而不是懷疑自己,用的就是一個虛張聲勢。
聞言,牧景酌嗬嗬一笑,卻不再作聲。
隱藏修為的法器?
他就築基的修為還需要隱藏?
國師見他不答,也不惱,“罷了,就算你是元嬰又如何,也勢必要死在我手上。”
“這裏,還差最後一點血氣,就用你們的血和渾身的修為,為這份偉業奠基。”
說罷,他閃身出現在牧景酌麵前,一把反著寒芒的劍刺向牧景酌的心口,簡元白想也不想的將牧景酌一把拉回來,反手揮出一道淩厲的掌風。
簡元白對著晏長老,熊長老快速說道:“看好他。”
自己則迎上了國師,兩個人在半空打得有來有回,卻叫晏長老,熊長老看得臉色微變。
一點寒光掃過地麵挑起漫天血雨,可簡元白的速度極快讓人難以捕捉,他身似幽藍鬼影,閃身而過的地方留下道道殘像,直至整個場地恍若都是他的身影。
抬眼望去,竟然能看見上百個簡元白,國師在其中一劍劍掃過,可每一次刺破的,都是虛假殘念。
牧景酌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鬼幽步練到極致,原來是這般驚人的場麵。
百道身影,道道皆是本體,每道身影都帶著洶湧的靈氣,讓對手不僅僅無法從肉眼分辨,就算是神識,也無法看出。
國師冷笑一聲,劍脫手而出,穩穩懸停在麵前,他兩手各伸出兩指,飛速的做出了一連串的奇異手勢,大聲嗬道:“劍開!”
銳利的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卻為百,上百把劍反射出來的森森寒光,都帶著殺意對準了這滿場之中的無數身影。
咻咻咻的聲音疾馳,無人握住的劍自動飛出,天地之間好似下了一場劍雨,無數殘影在頃刻間被擊碎。
噌的一聲劍鳴,簡元白兩指猛地夾住了朝他襲來的那一把劍,劍身在他手上急速震顫著,隻聽見一聲脆響,那把劍自劍尖起寸寸斷裂。
國師:“我看你現在還拿什麽躲!”
隨著他的話落下,他飛身朝著簡元白刺去,分出去的上百把劍也在同時不斷往他手上那一把湧去,他手裏的劍越來越亮,靈氣越來越強,氣勢大盛。
簡元白抬手,猛然往下一壓,龐大的靈氣攜著巨大的威壓傾斜而下,國師的手竟在隱隱顫抖,待他襲來,速度已遠不如他飛身來時,這樣的一擊,足以被輕輕鬆鬆的躲過。
國師驚怒交加的看著簡元白,厲聲嗬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簡元白眸光閃爍,“一個普普通通的傭兵罷了。”
“好好好。”連著三聲好字,國師暴嗬一聲,一朵慘白蓮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蓮花巨大,幾乎將半個天坑遮蓋,它不似其他蓮花,看上去漂亮純潔,它白,但白得更加沒有顏色,是那種如同死人膚色一樣的慘白,透著一股極其不祥的氣息。
從蓮花身上彈出無數片慘白的花瓣,花瓣飛過的地方,空地都在扭曲,來勢洶洶的蓮花花瓣範圍之廣,讓處在上方的晏長老、熊長老,都急切的抓著牧景酌躲避。
被捆仙鎖捆住的詩韻瞳孔猛然放大,看到一旁昏迷不醒的慎芷嵐,咬牙撲過去擋在了慎芷嵐身前。
她渾身的靈氣被捆仙鎖鎖住,可畢竟是大乘期,肉身強度越超於慎芷嵐,這花瓣落在她身上,她傷,可落在慎芷嵐身上,哪怕是一片,慎芷嵐必死。
好在她們兩人不是這死亡之蓮的主要目標,隻是被連帶波及,所以詩韻肉身替慎芷嵐擋住,也最多是皮肉。
被這朵死亡蓮花重點追擊的對象,是另外一個人。
花瓣的來勢凶猛,速度快到難以捕捉,被晏長老帶著奔逃的牧景酌看著密密麻麻的花瓣鋪天蓋地的朝著身處在中心的男人降下時,他想也沒想的,幾乎是吼著喊了一聲:“師尊!!!”
“你要是敢繼續假裝自己的化神修為,讓自己重傷,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身處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看似避無可避的男人身體一僵,他抬手,下一秒,幾條巨龍衝天而起,一口吞掉了密集得遮人眼的花瓣,然後咆哮著怒吼著,一擁而上撕碎了那朵巨大的蓮花本體。
國師受到反噬,猛地噴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著被巨龍簇擁著的男人,“簡...簡宗主?”
然而男人卻訕笑著轉身,張開雙臂朝著牧景酌說道:“小勺兒你看,毫發無傷。”
簡元白做出的這動作,帶著幾分僵硬幾分尷尬,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所有人都在震驚,包括牧景酌。
可牧景酌也有著幾分不一樣,他是一半的震驚,一半則是那種,果然如此,塵埃落定謎底揭開的心態。
方才的情形看上去危機萬分,牧景酌焦急擔心,但同樣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一詐,結果驚人真的被他詐了出來。
晏長老,熊長老震驚過後,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向了牧景酌,兩個人記性都很好,好到他們忘不了就在前不久,牧景酌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麵親了宗主一口。
就連親的是嘴角這種細節都被他們記得清清楚楚,可怎麽就偏偏記不住宗主是什麽反應了呢。
就連一向麵癱更習慣在心裏吐槽的晏長老此刻都有著幾分懊惱,懊惱自己沒有將這個看上去陌生的男人放在心上,沒有記下當時他是什麽表情。
被炯炯有神的兩雙眼睛四隻眼珠子盯著,明明這兩人沒說話,牧景酌卻詭異的懂他們在想什麽。
可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羞窘。
該氣拿著兩個身份換著花樣的在他麵前出現的簡元白,一直以來將他蒙在鼓裏,他本以為的離別,實際上是換了個人又來了。
該羞窘他當著兩位長老的麵,親了一口他們的宗主,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是他的道侶,心裏還想著借著兩位長老之口,將這件事傳到師尊耳朵裏。
現在倒好,他親的人,就是師尊本人。
牧景酌在晏長老、熊長老,兩位長老的注視下,一時間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精彩萬分。
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國師捂著心口,喃喃說道:“不可能,你怎麽會在這裏。”
“可笑,可笑,可笑!”
詩韻在震驚過後,朝著簡元白艱難拱手說道:“簡宗主,不知可否能夠將我身上的捆仙鎖取下?”
簡元白一揮手,詩韻怎麽也掙脫不了的捆仙鎖應聲而斷,她扭動手腕,看向碎落掉在地上的捆仙鎖眼神複雜。
事到如今,她徹底明白了她和簡元白兩個人之間的境界差距究竟有多大。
正如簡元白那日所說的,他們雖然同在大乘,但她在大乘是因為她隻能到大乘,簡元白在大乘,卻是因為飛升之下隻有大乘。
詩韻客客氣氣真誠的道了一聲謝,轉頭看向了國師,隻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
究竟為什麽,要殺了這麽多人,阿斯裏迦帝國的修士在這裏折了至少有上千人,修為境界高的那些修士,更是折損了大半。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阿斯裏迦帝國的修士都將青黃不接,身為阿斯裏迦皇庭,本來守護阿斯裏迦帝國的國師為什麽要做下種種這些,罄竹難書的罪孽。
國師隻是受傷了,他本可以逃,但他沒有,他知道,在簡元白麵前他逃不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逃。
他毫不顧忌的坐在腳下的血海裏麵,麵對詩韻的發問嗤笑出聲,“嗬,我為什麽?”
“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問仙宗宗主,你評價不了我的功過。”
國師冷眼看向詩韻,“你知道阿斯裏迦帝國,還有一個名字叫什麽?”
“這裏才不是什麽狗屁帝國,是我們,是身處阿斯裏迦皇庭的我們一手將這裏打造成了如今的阿斯裏迦帝國。”
詩韻難忍內心的憤怒,質問出聲:“那如今你為什麽要布下這一切,殺死上千之多的修士!”
與她的憤怒相比,國師顯得很平靜,仍然自顧自的說著話:“這裏,本名叫做遺棄之地。”
“是被海的那邊的仙人們,理所應當的拋棄的地方,仙凡怎可共存一起?”
“仙人隨手揮出的一道靈刃,就能削斷一座峰頭,那住在那座山峰上的無望凡人該如何,隻能絕望等死?”
“所以這裏出現了,可凡人之中,也是能生出具有能夠修煉的靈根的孩子的可能,這裏雖然被稱為遺棄之地,但也有靈氣,和海的那邊的靈氣不相上下。”
國師看向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震驚到維持不住表情的詩韻,“海的那邊,才是真正的九重大陸,阿斯裏迦帝國,隻是九重大陸上小小的一塊被海隔絕的遺棄之地。”
“有一天,九重大陸高高在上的仙人們,發現遺棄之地的人也能修煉到地仙之境,他們便感到了憤怒,在他們眼中,我們是凡人,是螻蟻,螻蟻怎可上桌和主人一起坐下。”
“所以海下,多了一個鎮壓在這裏的上階仙器:鎮靈龜石。”
“就是這麽一個東西,將阿斯裏迦帝國的靈氣抽取了大半,還歸到九重大陸之中,所以我們的修煉才會越來越困難,所以千年前那麽多人飛升,到現在,變成了寥寥無幾的飛升人數。”
國師突然站了起來,擦幹淨嘴角的鮮血,捏了一個淨塵決消除渾身的鮮血髒汙,整理好自己的衣擺衣袖,然後說道:
“阿斯裏迦皇庭用千年時間終於掌握了褪去了鎮靈龜石的那層龜殼的辦法,讓它脫離海底,升空而起。”
“而剩餘的部分,隻能靠一件事來徹底毀掉這件上階仙器。”
“仙器有靈,衝天的怨恨血氣,對於失去了一層龜殼的鎮靈龜石來說是劇毒,這血氣和怨恨不敢將會汙染它,毀了它。”
“待到鎮靈龜石失去作用,阿斯裏迦帝國,將會迎來真正的新生。”
他笑了笑,“隻是不知道,我這位阿斯裏迦皇庭的國師,從出生以來就帶著的怨恨能不能補足毀掉這裏的最後一絲血氣。”
他說這些不是開脫,也不是給這些人一個解釋,隻是想說,便說了。
或許在內心深處,他也經過無數次的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以如此慘烈的代價,去換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迎來公平和新生的未來。
他是說給自己聽,說給已無路回頭的自己聽,既已無法回頭,那便堅定腳步,一條道去走到黑。
說完,國師便閉上了眼,整個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轟然倒在了血海之中。
他死得突然,平平無奇沒有那些人死得十分之一的慘烈,帶給詩韻等人的震撼,卻是那些人遠不及的。
詩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此時該露出什麽表情,她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簡元白,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求證似的問道:“簡宗主,他說的是真的嗎?”
簡元白點頭,其他兩個長老則開口道:“是真的。”
阿斯裏迦帝國不僅是遺棄之地,更是被當成了九重大陸的流放之地,晏長老,熊長老,都是流放到此,本以為此身絕無機會再回去。
但是現在...
不等詩韻再問,這裏便猛然劇烈搖晃起來,巨大的震顫當中,周圍在迅速開裂,蜘蛛網狀的裂痕,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整個天坑四周。
詩韻急聲道:“不好,這裏要塌了。”
這話音剛落,像是應景一般,這處山洞山頂轟然砸下,劇烈的搖晃之下,震耳欲聾的震動聲,轟鳴聲壓住了一切聲音,漫天的塵土卷地,又被海底湍急的海水衝散。
這個巨大的天坑,竟然在垮塌之後不翼而飛,取而代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卻是讓幾個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東西。
簡元白皺了皺眉:“或許這就是那個鎮靈龜石的本體。”
那扇詭異的吞吃血液的高約幾丈的巨大黑色石門。
而此時,出現在不遠處的巨大黑色石門也在開裂,它在眾人麵前一寸寸崩裂開來,那些原本不溶於海水而在石門的溝壑中奔流的血不翼而飛,石門烏黑,透著不祥。
一切都消失了,如經脈般的奔流血液,長長的通道,巨大的天坑,
若不是那碎成殘片的石門,這一切都將恍若一場夢一般,夢去了無痕。
或許已經不需要詩韻再證實了,在黑色玄門碎裂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巨大的靈氣,不是她體內的,而是周遭的。
這裏的靈氣濃度在迅速拔高,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往這裏灌一般。
如同海水倒灌,靈氣也在石門的碎裂後迅速倒灌回來,就連曾經修士進入以後就會靈氣停滯的落水海域尚且如此,出了海以後,阿斯裏迦帝國的情況是何種盛況詩韻不用想就能知道。
國師說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他說的無人能評價他的功與過,或許是對的,又或許並不是。
若是沒有他的此舉,整個阿斯裏迦帝國的修士就像被圈養的,不,就像被遺棄在圈欄裏的家禽,永遠不知道世界之大,靈氣之濃鬱。
到底是付出慘烈的代價去搏一搏自由公平,還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狹小的井底,以為自己抬頭所見的便是天。
這兩者之間究竟是誰好,誰也說不清楚。
對於死在這一場謀劃之下的修士來說,必然會選擇活著。可對於其他人已經後來降生在這片土地之上的,這便是天大的機緣。
幾個人看見碎成殘片的石門廢墟,一時間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詩韻看著眉頭微微皺起,眼睫毛眨動,好似拚命想要醒過來卻醒不過來的慎芷嵐,伸手將人抱起,對簡元白說道:“今日一事多謝簡宗主出手搭救。”
“來日,我必帶著徒弟登門道謝。”
簡元白:“不必。”
這人懷裏的慎芷嵐讓簡元白巴不得她早點走,對於詩韻的客套,他回答得幹脆利落,一點多餘的寒暄都沒有。
詩韻現在倒是不在乎簡元白冷淡的態度了,繼續道:“隻是此事關重大,我希望簡宗主能夠擔起天下,”
她頓了頓,意識到阿斯裏迦帝國不能再被成為天下了,改口道:“阿斯裏迦帝國第一宗宗主的責任,將各門各派召集起來商討此事。”
“鎮靈龜石一毀,九重大陸的人早晚會發現,隻是不知道這時間是早是晚,我們都需要商談出一個對策來,若是很快就發現了,阿斯裏迦帝國危矣。”
簡元白看了一眼那堆黑色石門的殘片,“應該不會很快發現,這鎮靈龜石無主,毀掉不會提醒誰,再者既然是阿斯裏迦皇庭千年謀劃,必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總不可能費盡心思毀了這鎮靈龜石,就為了引起那些人注意過來泄憤吧?”
“相應的事情,還是見到阿斯裏迦皇庭的人,聽他們如何說。”
詩韻點了點頭,“今日暫別,改日再來拜會。”
她剛想走,電光火石之間簡元白突然閃身而出,一把掐住了廢墟之下的一個人影。
簡元白:“趙子繼,你想走哪裏去啊?”
“不不,你不能殺我,”趙子繼慌忙地搖頭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簡元白冷笑:“在水下,你招招對我徒弟下死手,我為何不能殺你?”
“我...我...我,”趙子繼眼神慌亂,在覺察到簡元白逐漸收緊的手之後,漲紅了臉大聲道:“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簡元白下意識扭頭看向牧景酌,這個世界的主角明明就在他身後,就是小勺子,這不知從何冒出來的趙子繼竟然開口說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雖然不合時宜,但簡元白卻突然意識到,從小勺子說破他身份開始,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了。
簡元白頓時有些慌,但現在事出突然,他很快意識到在詩韻和其他兩個長老不是談論任何事情的好時機。
他直接以靈力封住了趙子繼的口,“待我將你帶回望雲宗,我再好好問你。”
詩韻皺了皺眉,有心想問什麽,卻還是沒有開口,這時候,她懷裏本就在要醒不醒間掙紮的慎芷嵐終於悠悠轉醒,喃喃道:“師父?”
“這裏是?”她抬眼,直接看清了眼前人的臉,“表哥?”
兩個字,其餘人疑惑,唯獨簡元白僵硬。
係統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顆幸災樂禍的心,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一趟,什麽都被你趕上了。”
“牧景酌不是來落水海域曆練了,他恐怕是來掃雷的,哈哈哈哈哈哈!!”
簡元白被它的笑聲吵得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神他媽掃雷,咬牙切齒道:“不會說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