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被退婚的小可憐
“可若是我不出現,那牧景酌該如何修煉?”
這突如其來的龍傲天台詞也把簡元白搞蒙了,頗為費解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係統想了想,說道:“你的身份一出現,就代表著龍傲天沒有什麽前進的空間了,在天下第一宗門的資源加持下,他要什麽天才地寶不好拿?所以當日你不出現,他恐怕是會遇到別的機緣。”
“也許是因為你一出現,導致了事情的走向朝著另外的方向發展了,那個本該被龍傲天遇到的機緣便錯失了。”
簡元白知道此時若是讓牧景酌說出那等話,那麽在在場的所有人心裏,小勺兒會被想成是何種人。
這和當日在問仙宗的情況完全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牧景酌的師尊是他,他親自帶著牧景酌去的問仙宗,足以說明他對牧景酌的偏愛重視。
可若是牧景酌此時當眾說出那些話,那就是大逆不道,是他不認可宗門,不認可他這個師尊。
係統也知道現在的情況複雜,但是它不得不強調道:“台詞是一定要說的,否則將會有大麻煩。”
簡元白想了想,一道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而出蔓延至整個青雲福地。
青雲福地是在結界之內,青雲福地未開之時,這裏看上去隻是一片普通的開闊草坪,此時草坪上被風吹得擺動的草葉停住了。
微風不再吹拂,世界也隨之凝固了,周圍人維持著一個表情,像是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而慎芷嵐則麵露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簡元白和係統的對話發生在腦海裏,他們的對話結束時間不過僅僅過去了幾個呼吸間,在慎芷嵐眼中,就是她說出那句牧景酌築基了以後,恐怖的場景就突然發生了。
她能感覺到無形的威壓,驚慌的轉頭看她的師父,卻發現她大乘期的師父詩韻還保持著那個驚訝的神情,一絲變化都沒有。
此時,在這方世界當中,能動能說話的人僅剩她和眼前這兩個人。
這讓慎芷嵐無法不感覺到惶恐,她不過是道出了牧景酌的境界提升,何至於此?
她會死嗎?
被這兩人殺死在這裏?
與慎芷嵐的惶恐害怕相比,牧景酌雖然也震驚,但有師尊在身邊內心多了一道安定,不等他開口詢問,就見簡元白俯身靠近了他耳邊。
在師尊靠過來之時,牧景酌心裏覺得這一幕格外的熟悉,那瞬間他甚至有些想逃。
片刻後,他的表情裂開了。
師尊表現出的讓所有人時間停止一般恐怖的能力,都已經不能讓牧景酌驚訝了,他此時滿眼複雜,難以置信的看著簡元白,語氣甚至有些輕顫道:
“真的要說嗎?”
簡元白沉痛的點了點頭,“真的要說。”
牧景酌試圖掙紮,試圖讓他鐵石心腸的師尊改變主意:“不行的,師尊,真的不行的。”
簡元白寬慰道:“沒什麽的,畢竟你本來也是靠自己的天賦達到了築基。”
兩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讓慎芷嵐越聽越害怕,她不明白自己隻不過說了一句牧景酌的實力,怎麽就引來了望雲宗宗主如此恐怖的針對。
到底要說什麽,是商量如何殺了她嗎?
她還年輕,長相又不俗,師門資源傾注在她身上,她的未來一片光明,她不想死。
她渾身都忍不住顫抖,再此看向身旁明明在這裏,卻沒有任何動靜的師傅。
語氣因為恐懼而哆嗦著:“你到底對我師父她們做了什麽?”
“又要和我說什麽?”
簡元白:“放心,隻是一點小手段而已。”
這般恐怖的能力在簡元白嘴裏輕描淡寫的隻能被稱之為小手段,慎芷嵐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有著何種實力?
她也徹底明白,當日在問仙宗內,這個男人對她師父說的那句,你大乘,是因為你隻能達到大乘,而我,是因為飛升之下,隻有大乘。
“小勺兒,快說。”簡元白拍了一把牧景酌的肩膀,換來了牧景酌僵硬的轉頭和一個濕漉漉的哀求眼神。
會很奇怪啊,真的會很奇怪,他說的話傳出去,這輩子可以改名換姓了。
簡元白見他的眼神,又“好心”道:“放心吧,為了讓你說這個,其他人都聽不見的,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我們三個。”
體貼,但又不完全體貼。
這樣的體貼,讓牧景酌好想逃。
慎芷嵐也強忍著內心的恐懼,不知道究竟要對她說什麽,才值得動用這般雷霆手段。
僵持之下,簡元白說道:“快些,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這句話成功嚇到了兩個人。
慎芷嵐心裏一緊,神情緊繃到了極致,腦海裏害怕的那根弦拉到幾乎要斷裂,來了嗎?她會死嗎?
而牧景酌則是飛速的思考起了在一個人麵前丟臉和在全世界丟臉其中的差異,他還是分得清的,於是不敢再拖延。
麵對著曾經上門退婚的未婚妻,他此時心裏一點憤怒失望都沒有,隻有滿腔的尷尬慌亂,甚至不敢看慎芷嵐的眼睛,眼神閃躲著亂瞟,結結巴巴的說著讓自己都聽不下去的話:
“....而你...我,無門無派,你的天賦也不過如此。”
待他說完,簡元白神色露出明晃晃的威脅的看向慎芷嵐,“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從第四個人口中聽到,包括你的師父詩韻。”
在簡元白身旁的牧景酌感覺自己要被慎芷嵐錯愕的眼神灼穿了,他白嫩的臉像是被點燃,燒得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能冒出熱氣來。
能不能,讓他這一刻消失在世界上,牧景酌略微有些崩潰的想著,卻又局促緊張的躲在了造成這種局麵的男人身後。
傻乎乎的,帶著幾分天真。
而隨著簡元白的話音落下,凝固的空氣開始流動,風聲輕微的拂過耳側,慎芷嵐的師傅轉頭看她,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了?突然出這麽多汗?”
慎芷嵐在還未從剛剛的情境中緩過神來,一切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在簡元白冷淡的眼神下,她僵硬著身體朝她師傅搖了搖頭,一開口,嗓音幹澀:“我沒事,師父。”
剛剛那一幕已經讓她明白,在這個男人麵前,哪怕是已經大乘期的她的師傅也不過像螻蟻一般容易被人捏死。
已經是築基修士,身體不輕易出汗的慎芷嵐卻驚出了一聲冷汗,無論內心如何惶恐,她也忍不住回憶著剛剛的情景。
越想,慎芷嵐就越想罵人。
有病吧,真的是有病吧。
用那般恐怖的手段,就是為了對她說那樣一番話。
還什麽在族人麵前羞辱他,到底是誰在羞辱誰啊?
無門無派,他怎麽能說得出來無門無派?
那般恐怖的人作為你的師尊,你當著我的麵在這裏跟我說些什麽無門無派。
迫於簡元白的實力,慎芷嵐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憤懣不滿,內心恨不得罵一句狗男男。
若是牧景酌能聽見他的心聲,此刻恐怕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但就算聽不到,他也能猜到慎芷嵐會想些什麽。
牧景酌滿心麻木又滄桑的又往後退了一步,試圖將自己藏在簡元白的身影後麵躲避慎芷嵐的目光,甚至上手拉了拉簡元白的衣擺,最大可能的擋住自己。
他再也不想看見慎芷嵐了,如果可以,這輩子都不要見麵了。
牧景酌在心裏暗下決心,以後有慎芷嵐在的地方,他絕對絕對不會去了。
在場的除了他們三個人,誰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牧景酌感歎他師尊的實力,內心的疑惑,卻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當日,慎芷嵐退婚之時,師尊便突然而至,說出他的情況,並說他天賦絕佳,要收他為徒,可從問仙宗回來以後,卻又不明白他為何會感受不到靈氣。
還詢問他戒指當中是否有老爺爺,是否有玉佩這些離奇的問題,最後也不是一口說出造成他無法修煉的緣由,而是在他打坐修煉時才被師尊看出問題所在。
分明說他天資不凡的是師尊,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體質的也是師尊。
又兩次要求他一定要說出一字不差的話,若是問仙宗當日還可以算身為師尊替他打抱不平,可今日這話來的實在突然沒有任何緣由。
慎芷嵐的語氣不算嘲諷,甚至是驚歎的,完全沒有必要如此。
他心裏對師尊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和各種揣測,麵上卻不露聲色。
幾個人之間已經交談得有來有回結束了,可落在旁人眼裏,那便是在慎芷嵐說出牧景酌築基實力以後,牧景酌甚至不屑回她一句,然後嫌惡一般的往後站了站。
這一幕也讓詩韻隱約有些不滿,她剛想說什麽,就聽見自己的徒兒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聲音。
“欸?”
慎芷嵐不願看簡元白兩人,便偏開了視線,卻突然發現遠處的人當中有一個人看上去頗為眼熟,她下意識的自己低喚了一聲:“表哥?”
奇怪,她表哥怎麽會出現在青雲福地?
就站在距離她身旁不遠的簡元白頓時慌了神色,若是被小勺兒知道一路護送他的傭兵是慎芷嵐的表哥,那他的意圖可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眼看著慎芷嵐就要對著詩韻說道:“師父,我好像瞧見一個熟人,可否過去打聲招呼?”
詩韻看她一眼,以為是慎芷嵐麵子上過不去,想要暫時離開這裏,也並沒有阻攔,拍了怕慎芷嵐的手全做安撫,輕歎一聲說道:“去吧。”
詩韻緊接著看向簡元白說道:“簡宗主倒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牧景酌不出數月便達到築基,我無話可說。當日之事是我們問仙宗做的不對,如今你們該還的也還了,這件事就此放下以後不必再提,簡宗主覺得如何?”
她這話一出,卻沒有人理她,詩韻臉色頓時就不太好看,又叫了簡元白一聲:“簡宗主,可是有何不滿?”
小的徒弟和徒弟說話,牧景酌不理,大的師父和師父說話,簡元白不理。
周圍默不作聲看熱鬧的各門各派的修士們互相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的視線中看到了濃濃的看好戲的意味。
看來這望雲宗和問仙宗之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望雲宗宗主師徒二人一點給問仙宗麵子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這樣想著,全都用餘光注意著這邊的情況,麵上卻端得是不動聲色。
一道聲音此時在牧景酌的腦海裏響起,那是經過簡元白偽裝的聲音,傳音進入牧景酌耳朵裏:
“小勺兒,我今日才發現你師尊便是那個和我素有嫌隙的人,我不好露麵,若是有緣,下次再見。”
牧景酌聽出是男人的聲音,抬頭看去就看見一個背影頭也不回的走掉,他心裏一驚,想要張嘴喊,卻又聽見問仙宗宗主不滿的質問:“簡宗主,不說話究竟是何意?”
場麵上一時間亂得可以。
簡元白身為宗主的身份,卻兩眼放空,操控著另一個身體,撒腿就跑,而慎芷嵐則驚訝的停在了原地,看向快速消失的背影,竟然感覺自己從中看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牧景酌是眼神忙不過來,不知道此時該看誰,他想去追,可又聽說和師尊有嫌隙,心中失落兩人的分別竟然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草率。
甚至一個能聯係上男人的地址都沒有留下,如何再相見?
簡元白操控著化身一步萬裏,消失後將化身收了起來,這才對問仙宗宗主說道:“那便依照詩宗主的意思。”
好半天才得到回複的詩韻僵硬著臉,想冷哼,和好又是她提出來的,隻得不情不願的應聲著,身為一宗之主,她何時這般憋屈過。
場麵氣氛僵硬,周圍人見詩韻臉色難看,也默契的不敢開口,一時間倒安靜了下來。
這望雲宗和問仙宗的交鋒,當真是精彩。
“師尊,”牧景酌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試探性的問道:“你可有什麽仇家?”
他不知道是否該稱呼為仇家,以男人的實力,對上他的師尊必死無疑,若是論仇家仿佛並不夠格。
“便是那種有恩怨的,”牧景酌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說著就一頓。
他以為師尊會思考片刻,還沒等他再次找補,就聽見他師尊想都沒想的就說道:
“當然有!”語速之快,仿佛一直在等他問這個問題。
“有一個因為,因為...”簡元白卡殼,不知道用什麽理由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對上牧景酌疑惑等著他說完的眼神,簡元白一甩衣袖:“總之我和他不死不休。”
竟然這般嚴重,該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牧景酌驚愕,想再問問內情,可看簡元白的眼神,又猶豫了,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問下去。
見兩個人不再說話,站在身後的望雲宗的弟子們紛紛躍躍欲試的想要和牧景酌搭話,可礙於宗主在前,牧景酌又低著頭,幾個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都忍著開口。
牧景酌心事重重的,各種想法浮現,在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最關鍵的問題一是不死不休的恩怨是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二是這恩怨是什麽,有沒有化解的可能性。
如果可能,牧景酌不希望兩個人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一個是他敬仰的師尊,一個是他....是他...
突然周圍的靈氣波動了起來,人群變得嘩然躁動,青雲福地要開了。
一條裂縫在開闊的場地隱隱出現,隨後這條裂縫越來越明顯,也越變越大。
這青雲福地簡元白不能跟著一起進去,他是大乘期的修為,一旦進去這處洞府會撐不住,所以他拍了拍牧景酌的肩膀溫聲道:
“去吧,師尊在外麵等你。”
牧景酌點了點頭,踏進了青雲福地當中。
待到各門各派的弟子進去之後,青雲福地外麵便安靜下來,青雲福地當中有著無數靈植,法器,甚至還有人從其中帶出一本上品功法。
進入青雲福地裏的人是從同一條縫隙進去,卻會被傳送到不同的地方去,屆時麵臨的情況每個人都不相同。
而帶隊的各門各派的長老看不見裏麵的情況,隻能在外麵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但好在大家都是修士,可以用打坐修煉來打發時間,況且會留在這裏枯等的長老也是少數,若是在平日裏,各門各派的帶隊長老會在弟子進去後也離去了,等到一個月後,青雲福地再開時,再來領他們的門派子弟。
但此時,看著守在青雲福地前沒有離開的望雲宗宗主,以及一起等著的問仙宗宗主,各門各派的長老便也不敢再走。
說不敢也並不準確,雖然兩大宗門的宗主全都在這裏等著,但他們到底不是這兩大宗門當中的長老,並不受簡元白和詩韻的管轄,就算走了也無礙。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宗門之間的摩擦,留在這裏是帶上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問仙宗宗主首徒弟慎芷嵐在未婚夫牧景酌修為倒退時落井下石以宗門之勢要退婚,可望雲宗宗主反手帶著自己的徒弟去送休書這件事情,他們都聽說了,那時候隻能聽說,現在能看個兩方摩擦的現場,雖說是詩韻想要握手言和,但是望雲宗宗主的態度他們可都是看到了的。
牧景酌在望雲宗宗主收徒後不出數月便到了築基期。要知道,他們可是聽說了牧景酌是獨自一個人從牧家趕來,這段時日裏也是他一個人在修煉,說明本身就天資出眾。
這一次問仙宗的人可是整日高高在上,終究被鷹啄了眼,算是將牧景酌看走了眼。
若是等兩人的弟子從青雲福地當中出來,牧景酌反而是收獲最大的那一位的話,那這一次問仙宗的臉麵徹底在所有宗門麵前丟盡了。
看好戲是人的天性,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不能免俗,所以這一次,青雲福地的提前開放,反而是幾十年來唯一一次帶隊長老在青雲福地前齊齊等候的一次。
在眾人打坐之際,望雲宗的長老殷勤的從戒指空間掏出一個紫色檀木椅來放在了簡元白眼前,不僅如此,他還問道:“宗主可否要吃些瓜果小吃?“
見簡元白點頭,他又從戒指空間當中掏出了一個長桌,接著一疊品相上好還帶著水珠靈果也被擺了上來,然後是各種糕點小吃,一盤一盤的被他從戒指空間當中掏出擺上。
這殷切的樣子,讓其他門派的人看傻了眼。
他們在這裏打坐,可望雲宗宗主在那裏,仿佛春日郊遊,本來不覺得打坐如何的一群長老頓時心裏有些泛酸,人比人氣死人。
緊接著就聽見望雲宗長老問道:“宗主打算何日回宗門來?”
“宗門上下全都在等宗主主持大局”
簡元白有些疑惑:“近日宗門上下有何大事要發生?”
望雲宗偏安一隅,不是龜縮在那裏,而是無人敢打擾,所以身為宗主的簡元白才能四處跑。
望雲宗長老連忙解釋道:“主要宗主收徒之事自然得辦拜師典禮,各方麵的典禮儀製章程還請宗主拿個主意。”
簡元白想了想道:“等青雲福地結束後,我便會和小勺兒一起回宗門。”
長老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四處雲遊,神龍不見首尾的宗門宗主終於要回宗門了,望仙宗長老恨不得放鞭炮慶祝,見宗主不再說話,他也不打擾一個人,坐在後麵自顧自的樂。
雖然沒有人直說,但是整個望雲宗上下,都是宗主吹。
他們宗主上問仙宗砸場子的消息傳回來時,整個宗門都恨不得隻身前往,去給宗主助威。
雖然他們一群人加在一起也頂不住一個宗主,但是熱切的心是不為實力所轉移的。
而此時,看上去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簡元白實則已經分出了一個化身,去到了萬裏之外的百曉生門口。
他帶著兜帽,讓黑色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臉,踏進了百曉生的院子裏。
百曉生並不算一個人,而是一個群人的統稱,他們的據點一般都在青樓賭坊之中,在這裏,任何消息隻要你有錢,就沒有買不到的。
接待他的人,同樣戴著麵具看不清臉,聲音沙啞如同被砂紙打磨過,“客人,可是想買什麽消息?”
簡元白直截了當的說道:“幫我查一查,問仙宗宗主徒弟慎芷嵐的表哥生平以及和他親近交好的人有哪些?”
“最重要的是與慎芷嵐關係如何?”
那人道:“簡單,不出一日便可以給您答複。”
一日而已,小勺兒還要一月才從青雲福地出來,簡元白道:“好,那我便在這裏等。”
兩個人,兩個簡元白在兩個地方,同時等著,實際上,兩具身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差異,他的神識在哪具身體當中,哪具身體就是本體,另一具身體便是化身。
而且兩個身體彼此通感,一具身體受傷,另一個身體也會感覺到疼痛,其他感覺亦是如此。
不出一日,簡元白便拿到了百曉生給他的消息。
慎芷嵐表哥乃慎芷嵐母親的兄弟的兒子,幼時父母雙亡,在祖母的照料下長大,祖母死後便開始揮霍家中資產,是個紈絝子弟,喜歡逐鷹逗鳥,跟一幫狐朋狗友四處找樂子。
與慎芷嵐的關係倒是比較普通,少有走動。
最重要的是那一頁紙上麵赫然寫著慎芷嵐的表哥二十有四卻修為平平如今也不過練氣中級,是個徹頭徹尾的庸才。
這一刻,簡元白的想法倒是與先前的牧景酌不謀而合,這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到慎芷嵐此人了。
等待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度過,一個月時間到時一群人都將是實現投向了青雲福地先前出現裂縫的地方。
那些帶隊長老們開始沒有走,後來幹脆也就懶得走了,幸好在場的都已辟穀,才能在這裏枯坐這麽久。
日子過得最為舒坦的是簡元白,但覺得等待漫長的也是簡元白,一個月時間一到,便目光灼灼的等著他的小勺兒出來。
這一等時間便從白天等到了晚上。
別說是裂縫,就連由青雲福地裂縫要打開帶來的靈氣波動都沒有出現過。
簡元白麵沉如水:“一月時間已到,為何青雲福地還不再度開啟?”
望雲宗長老連忙道:“青雲福地一年開啟一次,一次為期一月,但結束的時間並不會準確到剛好是一一個月時間,早則提前兩三日,晚則推遲三四日,也是有可能的。”
聞言,簡元白麵色雖沉,但也沒再發問,一旁的詩韻卻道:“虧得簡宗主還是堂堂一宗之主,連宗門弟子每年一次的青雲福地的曆練都不知道情況是如何。”
不等簡元白說話,望雲宗長老就率先開口了:“我們望雲宗上上下下都願意替宗主分憂,不像問仙宗,就連青雲福地這種僅能讓築基期弟子參加的曆練都需要詩宗主處處操心。”
“若是宗門人才凋零如此,連一個替詩宗主分擔的人都沒有,我看問仙宗也不必強撐,早日和我們望雲宗說上一聲,看在大家都是道友的份上,我們也不是不能將問仙宗上下納入宗門。”
詩韻頓時冷哼道:“實力不行,倒是牙尖嘴利。”
簡元白等了一天等不到人,本就心煩,直接轉頭看她,氣壓很低,眼神銳利,“怎麽,詩宗主是要和我們望雲宗比比實力嗎?”
詩韻深吸了一口氣,閉嘴不言。
氣氛安靜下來,等了一個月終於等到兩人交鋒的眾人心滿意足的將餘光收回,難得看見像來趾高氣揚的問仙宗吃癟,爽!
五日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出了問題。
青雲福地依舊沒有任何開啟的意思,他們在外麵的人焦急如焚,卻不知道裏麵情況如何。
在各家宗門爭吵議論不休的時候,簡元白站了起來,他閉上眼,渾身恐怖的威壓頃刻而出,在場所有人紛紛看向他,臉色巨變。
“簡宗主,你要做什麽?”
“簡宗主!?”
簡元白猛然睜眼,伸手一揮,打出一道百米長的震天利刃,這處的空間極速扭曲著一條若隱若現的裂縫,出現在眾人眼前,“我要打開這青雲福地去把我的徒弟帶出來。”
簡元白閃身而至,一隻手將要碰上裂縫時,所有人都急了。
“宗主要不得啊。”
“快停下。”
望雲宗長老咬著牙盯著巨大的威壓上前:“青雲福地比不得其他地方,若是強行打開,裏麵恐怕會坍塌。”
“此刻,他們尚未出來,不過情況不明,但若是宗主強行突破,那便是十死無生!”
簡元白的手驟然緊握,手背上青筋畢露,他離那條裂縫那麽近,隻需要輕輕往前一伸,便能碰到,可那一句句的十死無生,讓他的手停在縫隙前再難寸進。
男人牙關緊咬,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入口,一句話未說,收回了手。
係統則開口勸慰道:“這種洞天福地出現問題對於龍傲天來說都是常有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擔心,我能檢測到牧景酌的狀態,若是真有事,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在龍傲天的成長當中,基本次次進入什麽遺址,福地都會出現狀況,但同時也會在其中得到莫大的機緣,所以係統並不擔心。
......
阿斯裏迦帝國地廣人多,酒樓和茶館當中又開始講起了別人的故事,誰家的小兒子測靈根時衝出了驚天光柱,又是誰在何處比武時大放異彩,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內,酒樓茶室中便再難聽到曾經被人反複提及的名字。
隻有偶爾在說起青雲福地依舊沒打開時,歎一聲惋惜。
春去春又來,青雲福地所在的廣闊草地之間,身著月牙白長袍的男子再一次踏入這裏。
青雲福地關閉一年內,他天天來日日等,原本等在這裏的各宗各派的長老,一個接一個的離去,唯有他一個人一年的時間裏,每日永不缺席。
一來這裏便是坐上一整天,待到滿天星辰點綴起黑幕般的天空,他又會離去,卻又在第二日時準時的出現在青雲福地前。
如此循環往複,便是一年過去。
簡元白沒有想到,他在雲頂山脈當中留下的留影水晶,成了這一年來,他唯一能夠看到小勺兒的地方。
若隻是因為有事分隔一年,他尚且不會如此,可青雲福地關閉,裏麵的情況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看不見,也聽不到半點消息,未知才會讓人越發的煎熬。
他除了知道小勺兒還活著其他什麽也不知道。
草坪之上擺著滿地的留影水晶,上百個水晶投出的畫麵布滿了半邊天空。
這些畫麵當中都隻有一個人,穿著水藍色搖曳裙裝,閉著眼睛休息的人。
穿著裙裝的小勺兒的影像是最多的,但簡元白也留下了身著其他衣服的小勺兒,無論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還是山洞裏靠著石壁枕著燭火像從深海中遊出渴望溫暖的漂亮鮫人魚,都是他的小勺兒。
一年多時間裏的日日等待和時時沉默相望,他幾乎已經將小勺兒每一處樣貌都刻在了心裏,再難忘掉。
望雲宗上下都知道他們的宗主這一年裏每日都會去青雲福地。
不是不能在那裏等著,等上一年,隻是聽說宗主曾說過:我日日去,便是日日抱著希望去的,希望哪一天走到那,就看到牧景酌笑吟吟的出現。
簡元白一天比一天沉默,宗門上下看在眼裏,都不敢去打擾,而青雲福地不知何時起,就成了簡元白獨處的地方。
春日的暖陽在頭上曬得人暖洋洋的,簡元白坐在草坪上,太陽的暖光落得到他身上,落不到他心裏,他隻覺得心裏越發的冷,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了。
他和牧景酌相處的時間都不到一年,卻用了一整年的時間回憶兩人相處的時光,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似乎是喜歡上了小勺兒。
直到離別悄然到來,方才能察覺到真心。
又是一天無望的等待,簡元白珍惜的收起自己那堆當寶貝似的留影水晶時,突然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波動了起來。
一條裂縫慢慢出現,它尚未完全打開,就有一個人靈活的從中奔了出來。
衝出來的人看到他,臉上赫然浮現燦爛的笑:“師尊!”
從裏麵奔出的人像莽撞的鹿,一頭撞進了他懷裏,笑意盈盈的說道:“師尊,我終於出來了。”
他伸手一指,指向身後緊跟著出來的一群其他宗門的人,“他們想打劫我!”
剛出來的小徒弟還沒跟師尊寒暄幾句,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告狀。
沒有想到一年了,望雲宗宗主竟然還在門口的人訕笑的說道:“誤會,都是誤會。”
說完飛速的溜走了,一刻也不敢多待。
關閉了這麽久的青雲福地重新開啟,又引起了無數人的討論,但是這些討論注定和簡元白沒有什麽關係。
被他帶到望雲宗宗門裏的小勺兒休息了剛剛一天,就找到他滿臉認真的說道:
“師尊,我現在已經是築基期巔峰,你在我體內留下的禁製已經不能再幫我困住體內的靈氣了,我是不是可以開始修煉煉體決了?”
剛明白自己心意不久的簡元白腦海裏頓時就浮現出了煉體決上的那副肌肉虯結,人高馬大的壯漢圖。
眼看白白嫩嫩,稱得上精致漂亮的小勺兒眼神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簡元白整個都僵住了,實力強勁麵對任何危險都雲淡風輕的簡宗主第一次體會到慌亂是什麽心情。
雖然沒有說肌肉堅實不好的意思,但是...
他還是喜歡軟一點的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