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被退婚的小可憐

“好,我倒要看看由簡宗主教導出來的徒弟會有什麽樣的水平。”

詩緲幾乎要氣笑了,“再過一年,就是青雲福地開放的時候,青雲福地凡是練氣高級以下不能進入,高於築基高級也不能進入,希望那時候,我能在青雲福地開放的時候,看到簡宗主愛徒的身影。”

“要是一年不能到練氣高級,記得千萬可要提前傳信給我,否則我若大庭廣眾之下問起,那就有損望雲宗宗主的威嚴了。”

簡元白嗆聲回去:“本座怎麽教徒弟,那是本座自己的事情,倒是你,日後別讓你徒弟求著和本座的徒弟恢複婚約。”

“青雲福地,本座的徒弟去定了。”

說完,簡元白非常無賴的帶著人就走了,絲毫不給詩緲再回嘴的機會。

身為問仙宗一宗之主,詩緲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猶過無人之境。

修真界便是如此,實力便是一切,沒有實力,就隻能任人踩在腳下,她們用問仙宗的勢力逼迫牧家退婚,也同樣被簡元白以自身和望雲宗的勢力讓她們屈辱的接受一紙休書。

簡元白將牧景酌和牧川帶回了牧家,牧家上上下下都到門口來迎接,幾位長老更是要把臉都笑爛,“這次可是多虧了宗主。”

“是啊,如若不是簡宗主,我們牧家以後怎麽在泰石山城抬得起頭來。”

“景酌是我們牧家的二少爺,不管如何都是我們牧家人心裏最好的,她慎芷嵐居然敢這樣當眾想要羞辱景酌,其心可誅啊。”

因為牧景酌被退婚目露譏諷的是他們,此時因為簡元白將牧景酌收為徒弟改口誇讚的也是他們。

在簡元白帶著那條巨龍在牧家騰空而起時,泰石山城裏麵除牧家以外的幾大勢力紛紛來打聽消息,聽說望雲宗宗主將牧景酌收為徒弟以後,各方的反應都很一致。

思考有沒有得罪過牧家的地方,如果近期有,那麽就趕緊來賠罪。

他們絲毫沒有懷疑牧家說法的原因很簡單那條巨龍,便是最好的證明,整個阿斯裏迦帝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幻化出那樣的巨龍。

而牧家也絕不敢僅僅因為望雲宗宗主在此停留過,就撒謊說望雲宗宗主收了牧景酌為徒,所以,牧家所說都是真的。

在泰石山城裏,稍微敏銳些的人都知道,泰石山城恐怕要變天了。

搭上了望雲宗這樣一條大腿,牧家的未來隻會朝著康莊大道上前進。

就連來迎接的人當中,都還有幾個其他勢力前來拜訪尚未離開的人,現在看著牧景酌父子從巨龍身上下來,哪還有任何懷疑。

簡元白對這種寒暄沒有任何興趣,隻是在牧川向他道謝的時候說了一句:“牧族長不用客氣,小勺兒是本座的徒弟,本座自然該做這些。”

他不理任何人,單單隻回牧川,這無疑是極為給牧川長臉的,其他的長老不敢有任何不滿,隻能陪笑著一起進入牧家的大門。

其中一位長老道:“簡宗主可要在牧家留上幾日,我們牧家雖然地方小,但也會拿出最大的房間最好的美酒美食招待宗主。”

牧川也跟著開口說道:“是啊,這些時日也可以讓景酌帶宗主在泰石山城好好遊玩一番。”

簡元白拒絕了:“本座還有要事,自然是不會久留,小勺兒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小勺兒,你過來,我和你單獨說兩句。”

他這樣說,其他人也不好打擾,就看著牧景酌和簡元白單獨離去。

牧景酌下意識的將人帶到了這幾年他常去的後山,一路上也有人看他們,但看向牧景酌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豔羨,嫉妒,閃躲,再也不是一天前的嘲弄和譏諷,牧家雖然是牧景酌的家,但在這裏所有事情也同樣現實。

除了他父親和他哥哥,其他人都不是真的希望他過得好。

人性如此,人心如此。

簡元白看向牧景酌,詢問道:“你可知為何你會在一夜之間境界倒退,又在三年無所寸進?”

牧景酌搖了搖頭,笑容當中帶著幾分苦澀,“師尊,景酌不知。”

“這三年來我沒日沒夜的修煉,可就算我能感知到天地之間的靈氣,也無法將它們吸收進體內,無論我修煉多久,丹田裏始終空空如也。”

“師尊見多識廣,可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

簡元白知道嗎,他也不知道,問向係統道:“他這個現象是為什麽?”

係統把寥寥幾句的劇情翻爛了都,咬了咬尾巴,斟酌著說道:“按照龍傲天的一般劇情來說,他戒指裏應該有個吸收靈氣的老爺爺。”

簡元白聞言想都沒想就問:“小勺兒,你戒指裏可有老頭。”

牧景酌:......老頭,什麽老頭?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師尊,我不曾佩戴戒指。”

簡元白舉一反三:“家傳玉佩?”

牧景酌更茫然了:“父親也未曾給過我玉佩。”

簡元白:“不起眼的小販處淘來的吊墜?”

牧景酌緩慢搖頭:“我雖然修為不得有進,但到底是族長親子,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所以,也不會去小販淘吊墜帶。”

係統在簡元白腦海中哦豁了一聲,“難搞哦。”

“所以我扮演的這個身份是為何要收牧景酌為徒?”簡元白想把這個不靠譜還說風涼話的係統抓出來敲它腦瓜子。

係統:“不知道啊,劇情沒說。”

簡元白沉默,然後對牧景酌說道:“你在本座麵前打坐吸收靈氣試試,本座看看你的情況。”

牧景酌眸子閃動,在簡元白麵前盤腿坐下,雙手擺出手勢,閉上了眼睛。

他乖乖的聽從簡元白的話,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內心卻並不如表麵平靜。

師尊突然來到牧家,一開口就把他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又說他天縱奇才所以要收他為徒,可是現在,師尊好像對他為何如此也並不清楚。

那麽為什麽,會目標明確的來到牧家,不假思索的收他為徒?

牧景酌不明白,但心裏卻沒有對師尊加以負麵的揣測,無論如何,師尊的突然出現,不僅保下了他父親的地位威信,還幻化巨龍帶著他們去問仙宗強勢退婚,這對來說師尊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卻廢了大量靈氣來做,都是為了給他出氣。

他相信師尊。

牧景酌盤腿修煉時,簡元白則專注的看著牧景酌的情況,他的眼睛微微帶著流光,竟有一種無上威嚴在其中,他能將牧景酌體內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牧景酌說得並不準確,他感知到靈氣,也是吸收到了靈氣的,隻不過靈氣沒有進入丹田內的原因,是那些靈氣先一步湧進了牧景酌的身體軀幹的血脈裏,四肢裏,而非丹田。

人有三處丹田,分別為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靈氣會在這三處丹田當中遊走,周而複始,奔流不息,如果說將體內的靈氣比作水,那麽練氣初期的修真者體內的靈氣匯聚便是水流,隨著實力的增加,水流會變成築基期的湍急小溪,金丹期的奔流大海。

最後靈氣衝破三處丹田,也就碎丹成嬰,徹底進入了元嬰期。

牧景酌的丹田內靈氣少得可憐,能維持這點靈氣,都還是他日夜修煉的結果,靈氣進入他的體內,在丹田裏存不住,很快就會被幹渴般的身體各個部位分食。

簡元白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個東西,淬體。

牧景酌的體質天然的適合走淬體的路線,普通修真者想要將靈氣調入四肢身體難如登天,但他天然就可以做到,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做這件事。

簡元白出聲道:“你對著這個樹幹來一拳我看看。”

牧景酌睜開眼,點了點頭,起身後對著斷崖上的樹用盡全力揮出一拳,樹幹輕晃,樹葉搖落,稚嫩的小少年眼眶頓時就紅了,默不作聲的將拳頭往身後背了背。

好疼。

“你每一次修煉打坐,是吸收到了靈氣的,隻不過這些靈氣並非在你的丹田內,而是在你的四肢裏,你的軀幹裏,但這點靈氣對於你來說,它們撐不開經脈,你也沒有學過合適的功法調動它們,靈氣和你的血脈就像水油不容。”

簡元白微低著頭,思索著開口道:“如果你日日夜夜打坐吸收靈氣,卻又無法將散溢在身體各個經脈裏的靈氣徹底融進骨血裏,那你將爆體而亡。”

牧景酌點了點頭,“那我該怎麽辦?”

他一開口,語調都帶著細微的哭腔,簡元白這時才抬頭看他,發現牧景酌的眼眶都紅了,頓時有些無措的將人抱住,“有師尊在呢,自然會有辦法讓你修煉的。”

簡元白心裏生出幾分疼惜,說到底也隻是十五歲的孩子,得知自己身體問題修煉困難又有可能爆體而亡,害怕想哭也是人之常情。

他一邊跟牧景酌說著話,一邊在戒子空間尋找合適的功法,大乘期的強者,靈念一閃,便能將戒子空間裏麵的東西探知的清清楚楚。

這個身份還真有一本功法適合牧景酌修煉,《煉體決》。

“你的情況走體修最為合適,隻不過淬體這條道路注定要比旁人難走,”簡元白輕歎:“會很疼,小勺兒怕疼嗎?”

牧景酌又偷偷把破皮的拳頭往身後藏了藏,剛剛還因為這點小傷差點哭了,現在說起來難免有些尷尬和心虛:“不怕疼的。”

和不能修煉相比,牧景酌是真的不怕疼,隻不過因為剛剛的事情,難免說起來覺得會有點尷尬。

這落在簡元白的眼裏,就是他是怕疼的,但是作為未來的龍傲天,哪怕是怕疼,也得修煉。

簡元白想了想道:“本座這裏有一本天品功法,最適合你不過。”

“隻是這本功法特殊,需要達到築基才能開始修煉,並且要廢棄此前的修煉根基,借助碾碎自己修為的爆發力,將自己全身的經脈全都衝擊一次。然後才能從頭開始修習這本功法。”

“最重要的是,這般廢除修為的事情不會隻做一次,築基,金丹,元嬰,每個大境界都要經曆一次。”

“但是此功法凶險,稍有不慎便可能在過程中爆體而亡,且在廢掉修為時,是你最為危險的時候,僅憑身體的強度,不少修士都有可能殺你。”

簡元白看著沉思的牧景酌又道:“當然作為天品功法,它自有優勢,你廢除修為後在再修煉,會以極快的速度恢複到原本的水平,每廢除一次修為,你的全身經脈身體骨骼都會得到淬煉,習得這門功法,想要以築基越級殺元嬰也易如反掌,不管那名元嬰學的,是上中下那一類品階的功法。”

“本座不幹涉你的選擇,你要自己想好。”

築基越級殺元嬰?!

這般跨越兩個境界的反殺牧景酌從未聽過,任何一本上品功法,也最多讓學習上品的築基和中下品功法的金丹有一戰之力。

天品功法,竟然如此恐怖。

牧景酌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他的師尊擁有上百年沒有出現過的天品功法,還是該震驚天品功法的修煉苛刻程度和練成後恐怖的效果。

但是最為重要的是,“我連練氣初級都突破不了,又如何能達到築基來學這本功法呢?”

簡元白:“本座會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禁製,讓靈氣強行留在你的丹田內,但這禁製每過半年就會鬆動一些,你的境界可能會有所下降,這也是為了不讓你的丹田受到損害。”

“以你的情況,是天生的淬體的苗子,隻是開始會很難,你想好了的話,本座就會給你留下禁製。”

牧景酌沒有任何猶豫,堅定的說道:“我要學。”

九重大陸弱肉強食,經過退婚一事更讓牧景酌明白,誰拳頭大便聽誰的這個道理。

“修真者本就是與人爭與天鬥,死亡和疼痛不過是最小的兩件事。”

“好!”簡元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本座的徒兒,能有如此心性為師沒有看錯你。”

“你且坐下,我為你上禁製。”

牧景酌盤腿坐下,簡元白的手指在他的背後畫出繁複的走勢,以指為筆,以靈氣為墨,筆筆落金,道道印記打進了牧景酌的身體裏。

兩人在後山斷崖之上,眼前是緩慢移動的雲海,料峭的山峰在雲海中若隱若現,良久,簡元白收手,“修煉,煉的不隻是修為,還有心性,坐在家中整日盤腿打坐不是什麽好的修煉方法。”

“本座雖然已收你為徒,但是還未到望雲宗將你的魂牌放入宗門,未進行拜師典儀,而本座也不會帶著你去望雲宗。”

牧景酌有些驚愕,心裏多少有點慌張,“師尊...”

“別怕,”簡元白道:“此地距離望雲宗路程遙遠,本座要你自行前往,待你登上無望峰,便是本座正式向外宣告你是我徒弟之時。”

“此程或有凶險,你可願意。”

牧景酌目光堅定,看著簡元白點頭道:“我會走到無望峰的,請師尊在無望峰上等徒兒。”

簡元白又道:“本座替你應下了一年以後的青雲福地之約,若是一年之內到不了無望峰,爬也要給本座爬到青雲福地,明白了嗎?”

“知道,師尊。”牧景酌繃著稚嫩的臉點頭,嚴肅又認真:“小勺兒不會給師尊丟臉的。”

他第一次自稱小勺兒,讓簡元白眼眸含笑,伸手捏了捏他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好,師尊等你。”

養孩子真好玩,可愛到他心癢癢。

簡元白和牧景酌道別離開了,在牧景酌眼前一步步往前走,到第三步落地時,人已然消失不見。

牧景酌注視著前方的雲海山巔,安靜的看了一會,卻又盤腿坐下,呼吸吐息一周,靈氣果然留存在了他體內,這讓牧景酌驚喜異常。

他曾經不過一年便半步築基,如今又了這份禁製,牧景酌有自信哪怕每過半年會鬆動,也能很快達到曾經的水平。

牧景酌隱隱感覺自己忘了什麽,但又很快沉浸在修煉當中,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幾個時辰過去了。

退婚,被第一宗門宗主收為徒弟,上門去送一紙休書,又有時隔三年終於能修煉的喜悅,樁樁件件,早就讓牧景酌將原本想帶回來的那枚蛋忘得幹淨。

等牧景酌長舒一口氣站起身,竟然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練氣中級,略微的驚訝之後便是驚喜,這種境界提升的感覺,他已足足有三年都未體驗過了。

總是板著的小臉漾開笑意,臉上因為喜悅而有些紅撲撲的,在暗處看到的簡元白感歎道:“小孩子果然還是要笑起來才更可愛。”

係統:“你不要在這裏看孩子了,還是想想怎麽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牧景酌身邊吧。”

“你扯出什麽曆練,自行去望雲宗的借口時,怎麽不順便提一下你另一個身份,說作伴,保護,什麽都好,這樣也有合適的理由啊。”

簡元白:“兩個身份之間有聯係會容易暴露吧,等到牧景酌路上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再適時的出現,不是更為合理。”

他說得有道理,係統便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還在心裏有幾分疑惑這個世界兩個身份的情況。

簡元白此時正斜躺在樹上,手裏拿著一本古舊的書籍,名字赫然是《煉體決》

功法打開的第一頁,就畫著人體的經絡,第二頁,是練成以後的樣子。

簡元白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盯著那頁圖目露錯愕的看了一次又一次,又偏過頭看向下方的牧景酌。

很難想象,現在白白嫩嫩會臉紅會哭的牧景酌以後會在這本功法的加持下,變成一個身高兩米多,肌肉虯結的壯漢。

簡元白沒忍住,將那本功法拿遠了點,眯著眼睛看了又看,他的小勺兒,以後可能要變成鋼勺了。

軟軟的會紅臉笑起來帶著淺淺梨渦的小勺兒變成身高兩米拳頭比沙包大肌肉虯結的鋼勺。

還得是宗門食堂那樣加大加粗加長版的大鋼勺。

簡元白感歎了一句,決定在牧景酌現在還是小勺兒的時候且看且珍惜。

等成為鋼勺,他就是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嚴厲無情的師尊中的一員。

簡元白麵無表情的把《煉體決》合上,心道:小勺兒,可別怪為師心狠啊。

哪個師父能對著一把鋼勺心裏湧起萬般憐惜啊。

反正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