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個人恩怨
(你爺爺我要給柳連枝低頭,認錯!)
沈慶儀殺夫一事, 林白青在M國也才第一次聽說,還沒來得及跟顧培講。
所以在顧培看來,[**蛇婦阿花]隻是個陌生人。
而作為醫生,他會用專業的眼光看待問題。
他指著報紙上屍體碩大的腳底板上一小塊不明斑狀, 問:“你看這像什麽?”
黑白照片, 屍體的腳上有幾處汙漬, 其中有個圓形的淡斑, 是深陷著的。
林白青說:“他打赤腳的時候踩上的垃圾吧, 像顆豆子。”
隻看那個淡斑, 看起來確實像隻紅豆, 或者綠豆。
顧培眉頭一皺,望著妻子,仿如望著……他的眼神仿佛在關愛智障。
難道不是?
林白青隻是個中醫, 不懂西醫那套, 又說:“鐵的,小滾珠一類的小東西?”
顧培再皺眉頭, 目光依舊直勾勾的望著妻子。
照片是站在腳的位置俯拍的,所以死者的腳底板露出了全貌, 腳底板特別髒,顧培指的隻是許多斑塊中一小塊淡斑, 報紙上又是黑白照片,林白青實在看不出來它到底是個啥。
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但於顧培來說, 那隻是樁報紙上的舊聞,他順嘴聊起也不過是想引起妻子的注意, 而此刻她仰頭望著他, 豐滿彈潤的香唇帶著絲絲黃桃的清甜, 就在他的嘴邊。
饒是他再怎麽善於控製自己,也會有心急,想吃點熱豆腐的時候。
所以林白青眼巴巴的在等下文,顧培卻忽而粗喘,拂開報紙,就吻了上來。
他有胡茬子的,而且胡茬特別硬,蹭上來,紮的林白青的臉生疼。
而且他把她最寶貝的報紙給揉壞了。
林白青本能反應,尖叫:“哎呀,你幹嘛呀你!”
顧培倒是很聽話,妻子一聲尖叫,他立刻鬆開了唇。
妻子好像生氣了,這叫顧培又變的無比緊張。
他最怕惹女性生氣了,那會讓他慌張,不知所措。
還好,她隻小聲說:“我是喜歡你狂野一點,但這不叫狂野,這叫……粗魯!”
在這一瞬間,顧培其實很怕,怕她會生氣,神情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他趕忙道歉說。
顧培是林白青唯一見過,能在成熟冷靜和天真,無措之間自由切換的男人。
他總是上一秒慌慌張張,下一秒又冷靜自持。
也罷,畢竟是自己逼婚來的男人,林白青悄悄告訴自己不生氣,默好會兒,小貓一樣溫柔的偎進他懷裏,柔聲說:“先講這個,到底怎麽回事,要講的好,我就允許你……粗魯一點。”
原來是因為這個,她想聽他繼續分析報紙上的凶殺案。
顧培重又放鬆了下來,指著那塊圓斑說:“因為這個斑的緣邊有凹陷,你認為應該是腳上嵌了一顆豆子,對吧?”
又說:“但如果是豆子,它應該是邊緣內陷中間突起的,可它整體是內陷的,再結合屍體的放射性形態,結合起來,我判斷,它應該是人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被強大電流灼擊過的傷口。”
雖然林白青不懂西醫,但人被電擊的傷口她見過。
經顧培一提醒,她也恍然大悟,那腳底板上還真是個被電擊了的傷口。
港城警方的判斷是,男人是在膝蓋碎了以後心髒驟停,俗稱被疼死的。
但就林白青一生為醫的經驗來說,一個壯年男人因為膝蓋碎了就生生疼死的概率並不大。
可一旦在雙腿全廢的情況下遭受了電擊,引起心顫和呼吸障礙,繼而導致呼吸衰竭,那他必死無疑。
而如果沒有專業的法醫進行全麵鑒定的話,就會被認定為是,錘擊致死。
再結合那個渣男混道的背景,那他會不會是,在沈慶儀離開之後,被另外的人弄死的?
而要這樣說,那媽媽這二十年豈不是白逃亡了?
林白青心裏格外難過,又無比佩服顧培在醫學方麵的專業和敏銳。
放下報紙,在顧培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在他頰側輕輕吻了一下,待他抬頭,小聲說:“其實粗魯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男人低頭,就看到妻子雙眼水潞潞的,正凝望著自己。
男人喉頭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如藤蔓一般,已經纏上來了。
顧培捧上妻子的臉,沒有動,隻是靜靜望著她,眼神純真的跟個孩子,讓林白青忍不住想抱上他的額頭吻一吻。
其實林白青是顧培自母親以外,相處過的第二個女人。
她跟他的母親是兩個極端。
母親因為憎恨他而致力於破壞他一切可以得到的美好,享樂,幻想。
她卻截然相反,她一直在滿足一切顧培曾經不敢妄想的一切。
今天晚上他果然表現的好粗魯。
無比粗魯!
……
倆人辦完事,林白青就把關於沈慶儀偷渡,被認為是凶手,又整整逃亡了二十年的事,原原本本的跟丈夫講了一遍。
越講越難過。
林白青是個醫生,看慣了生死,會拚盡全力去救每一條生命,但不會輕易流眼淚,可講著講著,她也忍不住哽噎。
無疑,沈慶儀是個一直在跟命運做抗爭的,不服輸的強者。
但偏偏她人生的每一步,都踩在最壞的點子上。
在49年被母親帶下船,從此成為了一名‘黑五類’。
而在經曆了殘酷且漫長的六十年代後,於黎明前跳入大海,以為能奔向新生活。
但當時的港城,恰處於最為混亂的年代,幫派林立,打打殺殺。
而她,又被一個混混糾纏著,卷入了一樁凶殺案。
直到逃亡到M國,她才獲得了一份相對平靜的生活。
但如果人不是她殺的,那她這二十年的背井離鄉又有什麽意義?
二十年啊,她豈不白白逃亡了。
顧培聽妻子講完,也才明白過來。
所以報紙上的‘蛇婦阿花’居然是他的丈母娘,沈慶儀?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跟林白青有關的人,她不會三更半夜的,專門去看一份二十年前的舊報紙的。顧培可算明白她剛才為什麽突然會那麽生氣了。
打開燈找回報紙,他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報道,又盯著死者那雙碩大的腳丫看了半天,才說:“我確定這個人是死於電擊的,報紙上的照片不夠清晰,但警署肯定有詳細的現場的照片,而且你看報道上寫的,[有目擊者稱,該男子時常家暴阿花,她遂起意,將男子灌醉後蓄意殺害……],是基於該男子的死亡,警署才認定為蓄意殺害,但如果男子不死於錘擊,我們就可以認為沈慶儀是在自衛,那她就是無罪的。”
其實從沈慶儀的性格就可以推斷,她哪怕失憶了,她的智商很高,她會學習,會賺錢。
她不可能為了一個渣男就斷送自己的人生,所以當時,她錘碎對方的膝蓋,隻是不想渣男再糾纏自己而已。
那個渣男也許還有別的仇家,本來就在暗中跟著,正好看他受傷,就把他殺了呢?
林白青也是天真,捧著報紙又問:“培,你再仔細看看這張照片,能不能推斷出凶手來?”
這不開玩笑嘛,就一張印在報紙上的照片,顧培怎麽推斷凶手?
但他盯著報紙看了許久,說:“如果沈慶儀是故意殺人,她不可能傻到把凶器丟在現場,這就足以證明受害者不是她殺的,關於凶手是誰,我們沒必要去追它,這個案子,我們應該追的是,港城警署調查案件時錯過了細節,錯判了死亡原因,致使沈慶儀背負殺人罪二十年,你媽媽是可以提起訴訟,複核案件,並向警署索賠精神,名譽方麵的傷害補償的。”
林白青眼前一亮。
顧培隻是個旁觀者,但是他隻從報紙上的一張照片上就可以看出死者的死因來。
就證明那個被電擊的傷口在當時是很明顯的,而且就赤.裸裸的擺在顯眼處。
而就像他說的,不管殺人的凶手是誰,沈慶儀肯定是被錯判的。
警方當時是怎麽勘察的現場,又是怎麽做的偵破?
是港城警署的不作為,草草結案,才搞出來的冤假錯案。
她母親整整背負了二十年殺人凶手的罪名,直到現在還在逃亡。
港城警署難道不應該給她公正,賠償和道歉?
……
這一趟M國可去的太值了,事情也豁然開朗了。
林白青推算了一下,如果她現在就代犯罪嫌疑人提起複審案子的請求,且進展順利的話,還有一個月過年,那麽,過年前沈慶儀就可以洗清冤屈,回來了!
外婆最近身體狀況也不錯。
她先提前跟外婆慢慢的講,講清楚,再提請複核案件。
趕過年前,她全家豈不就可以團圓了?
大晚上的不好打電話,但明天一早,林白青準備一邊給自己辦理港澳通行證,一邊打電話,讓在港城的顧敖剛先去一趟警署,詢問一下‘阿花案’的基本情況,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屆時她再去港城聘請一個好律師,一舉幫媽媽洗脫嫌疑!
……
話說,第二天一早,林白青就知道顧培有多喜歡他的禮物了。
她買的可不是普通的塑料小玩偶,而是質量最好的,鈦合金材質的玩具,每一個玩具小人的關節都可以被擺動,而在將來,這玩藝兒應該會被稱之為是手辦。
顧培從所有的小手辦中挑了一個名字叫曼達洛人的掛件掛到了包上,秀眉微簇,義正辭嚴的說:“以後出去不能再給我買禮物了。”又說:“太貴了。”
M國和國內的消費水平不是一個檔次,顧培一年也就一萬美金的工資,整整2800的禮物,那是即使現在的他都不敢消費的。
但他愛到那套玩具愛什麽程度。
從這天之後,他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還是洗澡。
但他會挑兩個小玩具進浴室陪著他一起洗。
洗完之後,就會把小玩具帶回臥室,再裝進包裝袋裏,放回梳妝台的下麵。
……
大事當前可不能隨意耍小性子,所以次日一早起來,林白青先給楚春亭掛電話,大概講了一下沈慶儀的案子,就讓他幫自己辦港澳通行證去。
然後又給在港城的顧敖剛打電話,隻說‘阿花’是自己的一個親戚,讓他去趟港城警署,申請查閱二十年前,‘蛇婦阿花案’的詳細資料。
然後,她還得趕緊去上班。
一周沒在崗,光是急著要治痛風,約了時間的公安就有七八個,全是疼的要死要活的那種。
林白青也就不往外放號了,今天先把預約的病人治掉。
早晨起來太忙,她都忘了給大家分發禮物,還是小青自己跑到她的臥室翻出禮物來,分發給大家的。
一整天,連午覺都沒睡,先把急症病人清了,下午林白青還得整理從M國帶回來的各種書籍。
醫學類的書籍總共有26本。
林白青前腳上班,祁秘書後腳就來了,要遊說她全部捐出去。
但林白青當然不可能全捐,她得先查一查,要是國內沒真本的就捐。
有真本的她當然就不捐了,她得存著,以後申請私立醫院的時候做為籌碼。
林白青給小青買的可全是大牌衣服。
但她買的是將來的大牌,這些牌子在如今的國內還不為人所認識。
劉大夫就很想不通:“你都去M國了,怎麽也不給小青買個皮爾.卡丹?”
林白青解釋說:“皮爾.卡丹是法國牌子,M國我沒找到。”
“那也應該買個咱認識的,CHANEL,不出名呀這個!”劉大夫說。
林白青要笑死自己了:“劉大夫,它叫香奈爾,以後就出名了。”
小青年齡小,性格活潑,人也勤快,能跟那幫實習大夫說到一塊兒,她也潑辣,會指揮著那幫小實習大夫們幹活兒,所以走了一周再回來,林白青發現診所的衛生比她走之前,整體好了不少。
她和穆成揚算是談上了,而且她又比較主動。
雖然倆人沒公開,但就連劉大夫都看出來,他倆要成一對兒了。
聽樓上一幫年青孩子們說說笑笑的,劉大夫得跟林白青談件正事:“小林,我看小青和穆成揚挺合適,咱小青比較主動,但成揚吧,天性有點慢熱,挺被動的,要不這樣,你出麵撮合一下,讓他倆早點結婚算了。”
人要年齡大了就喜歡做媒。
但林白青是經曆過穆成揚和張柔佳倆談戀愛的。
她很了解師哥,知道他要是真的愛一個人,能有多主動。
而現在是,小青對他是在熱戀。
但他對小青隻是有好感,算不上愛,所以他才顯得那麽遲鈍。
妹妹還小,玩一玩,吃點愛情的苦可以,但早早結婚就沒必要了。
說不定她以後還能遇到比師哥更優秀的男人呢。
林白青整理好了藥箱,把金針從高壓消毒器裏拿了出來,笑著說:“劉大夫,麻煩你整理一下櫃台,我今天先走一步。”
劉大夫有了一塊嶄新的洋表,此時正在欣賞著,揮揮手說:“快去吧。”
……
林白青的業務不可謂不繁忙。
她離開這幾天,顧培給家裏裝了座機,所以要緊的電話,她得回家打。
沈慶儀那邊她就先不聯絡了,為了能讓媽媽年前回來,先直追她的案了。
所以她得給顧敖剛打個電話,問問他在港城警署詢問到了些什麽情況。
但顧敖剛傳來的消息不太好。
“小嬸,如今的港城亂的什麽似的,我在警署整整等了四個小時才有人接待我,聽說想複核案件,警署給我了個號碼牌,讓我去排隊,我看了一下,是……1372號。”他說。
林白青皺眉頭了:“意思是你前麵還有一千多個案子在申請複核?”
顧敖剛無奈說:“小嬸,港城一天發生的大案都有上百個,天天有凶殺案,天天有人被誤抓誤判的,有一千多個案子等著複核很正常的。”
他有點納悶:“你說的‘阿花案’,照警方翻出來的檔案看,已經發生快二十年了,馬上就要到追溯期了,你問它幹嘛,那個‘阿花’到底誰啊?”
現在是這樣,沈慶儀掐著指頭在算追溯期。
但要她是被冤枉的呢?
等到追溯期滿,案子自動核銷,她不就等於白白擔驚受怕了二十年?
而要前麵還有一千多個案子要複核,排隊等複核,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當然,現在的港城政府,因為臨近交接,像張子強搶勞力士那樣的惡性大案層出不窮,運鈔車動不動被搶,首富隔三岔五要被綁架,街上隨處幫派鬥毆,天台上時不時就要跳下一個炒股炒到傾家**產的人,可謂亂成了一鍋粥。
冤假錯案肯定特別多,警署也是能推就推,要不把案子推沒,要不就是推到大陸接管以後,搞一堆爛攤子,讓大陸政府去接手。
所以現在,普通人想要複核一個案子,難度肯定不小。
不過林白青倒不必怕這個,畢竟她身後有好幾個超強助力。
柳連枝可是在港大當過教授的。
也正好,媽媽的事情林白青也該講給外婆聽了。
那麽這件事,不找別人,單找外婆就好。
……
話說,如果說楚春亭能惹得林白青有多生氣,柳連枝就有多麽的,能把林白青的心給暖回來。
甚至經常叫她覺得,怕要愧對外婆的期望。
不像楚春亭有事沒事就喜歡打個電話騷擾她一下,顯擺一下存在感。
柳連枝是隻要身體無恙,就絕不會打擾林白青。
也不會像別的老太太一樣,因為她是外孫女,就送些粥啊湯的,噓寒問暖。
她的關懷總是透著無比的格局。
最近因為忙於中成藥中的重金屬殘留一事,柳連枝沒有來過靈丹堂。
但在林白青不在的這幾天,她托司機送了很多關於西方私立醫院的經營,管理,以及營銷方麵的書籍過來。
還把各類醫療報紙上所有關於國家準備成立私立醫院的消息全部圈了出來。
並在各種她認為有參考性,參照性的信息下麵全劃了線,做了批注。
要知道,要到明年,也就是1993年,關於醫療私營化改革的政策才會出來。
但柳連枝有多厲害,她現在所總結出來的各項條例和規範,就是林白青所經曆過的上輩子,政府所頒發出來的,幾乎一條不差!
在剛重生的時候,林白青給自己規劃了三年。
她想用三年的時間把私立醫院做起來,然後進軍國際專利。
但現在,有外婆做輔助,林白青粗算了一下,頂多明年這個願望就能達成了。
因為柳連枝也在軍醫院,借用的就是顧培的試驗室。
而且她因為身體不好,晚上是不回家的,就住在軍醫院的療養中心。
所以林白青換好衣服,先給顧培打了個電話,約上丈夫,要跟外婆一起吃飯,聊事情。
她在M國時給自己也買了幾件衣服,但款式都比較成熟,要跟外婆吃飯嘛,估計外婆喜歡她穿的青春,活潑一點,遂從中專門挑了件淡藍色的呢子大衣。
東海市的冬天氣溫倒是不低,但海風一吹,陰森森的,透骨的冷。
出了門,裹緊呢子大衣,林白青準備打輛黃麵的,直奔軍醫院。
但她才剛剛出了巷子,就看到楚春亭那輛文化廳牌照的商務車停在外麵。
司機搖下車窗,示意林白青:“小林大夫,快上車。”
為了早點辦到港澳通行證,林白青跟楚春亭講了一下沈慶儀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事,但因為估計他這個大佬也就在東海市能興風作浪,到了港城並不靈,所以沒有想請他幫忙。
當然了,她今天要跟外婆吃飯,就不能再接待他。
但林白青敲開車窗,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楚春亭先問:“顧培能確定嗎,確實是冤案。”
顧培隻是憑著一張照片說的,能不能確定,得把當時的證據全調出來。
林白青簡單的跟老爺子講了一下顧敖剛去調證據,想要複核,但排隊很麻煩的事。
楚春亭旋即冷笑:“港城比jiu金山更亂,普通人想要尋求公平,公證,不如去想想登天,或者投胎個好人家,還要容易點。”
這老爺子的一生,不但脾氣壞,嘴巴也壞,張嘴就讓人煩。
林白青也知道,想要找公平並不容易,但她有柳連枝呀。
她說:“我媽媽的事您就別管了,旅途勞頓了一趟也辛苦,回家好好休息去吧,我已經跟我外婆約好了,今天晚上跟她吃飯,一起商量這件事。”
“你外婆就是個不懂變通,隻會認死理兒的,要不然能把自己搞出心髒病來?”楚春亭一聲嗤。
林白青也是翻白眼,挖他的短處:“那也比您強,您被曹芝芳害的半身不遂了幾個月,但您能把她怎麽樣,還不是隻能看著,吹胡子瞪眼白生氣?”
楚春亭果然被打擊到了,眉毛胡子瞬間亂炸。
但默了片刻,他沙啞著聲音說:“走吧,我今天陪你一起,去跟柳連枝吃頓飯。”
林白青被他驚的差點沒跳起來。
……
今天還不僅僅是吃飯,林白青還得告訴外婆,沈慶儀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
所以金針,她自己製的蘇合香丸,還有馬銜鐵針她全帶著。
她還約了穆成揚,隨時準備好給她做輔助的。
而且,畢竟事關外婆的健康,還得是在老幹部療養中心,擁有各種進口的,高端搶救設備,當她不靈,醫院可以隨時接手搶救的情況下她才能說。
在這種情況下林白青都要斟酌,試探著才敢說。
這倔強的老爺子去幹嘛,惹禍,壞事兒?
林白青本來準備臭罵老爺子一頓的。
但這趟去M國讓老爺子大傷了元氣,他瘦的脫了相,皮包骨頭,腰也佝僂,眼眶深陷。
整個人,也就剩下那股死都不服輸的精氣神兒了。
看著也是挺可憐。
這還是頭一回,她主動拉上老爺子的胳膊,把他的肩膀掰過來搖了搖,又白了拍他,跟哄孩子似的,溫聲說:“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你跟我外婆一起吃飯不合適,你會讓她消化不良的,說不定還會心髒病發。這樣,你先回家去,明天我回去陪你吃飯,我到時候親自下廚房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今天我就先陪我外婆,好不好?”
見他眉毛彎了點,又柔聲說:“咱就不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楚春亭本來氣呼呼,又倔呼呼的,眉毛豎的跟《鹿鼎記》裏的鼇拜似的。
但孫女自一見柳連枝就無比親昵,對他呢,不是打屁股就是掐大腿,針紮腰椎,還動輒要出拳頭教訓他。
跟他一直是針尖對麥芒,毫不相讓的態度。
這還是頭一回,她像個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兒對爺爺一樣,摟一摟他,哄一哄他。
但其實楚春亭並非想添亂,而是,他覺得當大事當前,個人恩怨就該化解了。
他要見柳連枝,正是想化解曾經的個人恩怨。
“如果你媽媽真是被冤枉的,我要港城警署的署長站出來,親自給她道歉!”楚春亭說著,打開了車門,示意孫女:“上車,現在咱們去商量正事兒!”
林白青以為他這是想攬活兒,不想讓她去見柳連枝,還想勸勸老頭的。
但楚春亭又說:“你爺爺我一生好強,天地宗親,爹媽都沒跪過,也從來沒向任何人低過頭!”
喉頭劇烈**,他又說:“走吧,今天,你爺爺我要給柳連枝低頭,認錯!”
作者有話說:
楚春亭:終究還是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