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敲詐勒索

(借金針!)

聽到CIBA幾個字, 林白青心咚的跳了一下,又問:“你說她在哪裏工作”

楚青集說:“CIBA,全稱CIBA-GEIGY,你可能不了解, 它是一家瑞士籍的超級製藥公司, 她是一名Monitor, 專門監測各種藥品在臨床醫療方麵是否過關的, 你大概不懂什麽叫Monitor, 但你隻要知道她是高級技工就好了。”

Monitor, 單詞意為監督員, 監察員,是醫藥公司內部的高級技術職稱。

而CIBA,中譯名汽巴嘉基, 確實是一家超級製藥公司。

其實林白青不但了解CIBA, 而且特別了解。

因為自1987年開始,國家在痛失青蒿素的國際專利後, 就開始為各種基於中成藥而開發的藥品進行國際專利的申報了。

第一種申報國際專利的藥品名字叫複方蒿甲醚。

想要申報專利,必須獲得國際超級製藥公司的支持, 而由部隊和關貿組建的專利特別小組整整找了四年,終於, 在去年得到了CIBA公司的支持。

所以它是全球第一家願意跟我們國家合作,協助我國申報國際專利的藥企。

在上輩子, 專利小組和CIBA要到95年才談妥合作, 著手進行專利申報。

而現在,海軍醫院為去甲斑蝥素也提交了一份申請, 在同時做申報, 科研由顧培主導, 柳連枝最近也在幫他。

因為是兩項專利,應該要被拖一年,預估96年才能開始申報。

林白青萬萬沒想到,沈慶儀居然也會在這樣一條脈絡上。

當然,還沒有巧合到,沈慶儀會跟部隊的專利特別小組展開合作。

部隊的專利小組在華盛頓,而沈慶儀在LA,也就是洛杉磯,是在兩個地區。

但這已經是難得的緣份了。

林白青,外婆,母親,她們三個雖然隔著半個地球,卻不約而同,從事的全是醫療衛生相關行業。

林白青得問關於沈慶儀的詳細信息:“她現在叫什麽名字?”

楚青集指了指小雅:“Yean,她的名字跟你媽媽是一樣的。”

Yena,直譯過來應該叫葉恩。

林白青心頭一跳,心說二叔這人好有意思,女兒跟她媽媽用一個名字。

他又說:“我雖然也出國了,但華人自成一體,我也隻在這個圈子裏,以老本行謀生,但沈慶儀就不一樣了,她的頭在那場偷渡中被撞擊過,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經常性頭痛,但她從0開始自學習英文,讀書,工作,成為了一名Monitor,這些年來,我認識的圈子裏有跟她一樣成就的,也就顧克了。”

林白青問:“你也認識顧克?”

顧克是顧培的父親,也是林白青的公公。

同在一個圈子,顧克是認識楚青集的,還知道他嗅覺特別敏銳。

楚青集也認識顧克,他說:“當然認識,但是白青,他和沈慶儀所接觸的圈子,二叔我一個人不行,要跟你攜手才能闖得進去。”

他又開始雄心勃勃的發財大計:“你說說你,多好的眼光,居然跟顧培結婚了,他回國可是讓包括他幾個哥哥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惋惜,不可思議的,把他也叫出來吧,咱們以東灣區為出發點,攜手並肩,在M國發大財。”

楚春亭插話說:“這隻孽畜隻會放屁,青青,不要理他。”

林白青兩輩子都不了解顧培的家庭和他的兄弟們。

顧培優秀,自律,體貼,但跟他的家人關係很淡,尤其他母親的緋聞豔事,她嫁的那個人是誰,真的就如傳說所言,是他母親和繼父合謀害死的他爸嗎?

關於這些事,顧培一直三緘其口,不願意多談。

如果楚青集願意聊一聊,林白青挺想聽的。

但在聊顧培的家事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歸屬權必須明確下來。

那就是,現在已經在靈丹堂的玄鐵金針。

她正準備就金針一事跟楚青集好好聊一下,就見小雅抱著兔子,小聲說:“姐姐,爺爺是壞人,是孽畜,我要跟小兔子一起討厭他。”

孫女喊爺爺叫孽畜,這還了得。

楚青集趕忙大聲咳嗽以掩飾,又小聲對林白青說:“是老頭自己造的孽,聽聽,他罵我,孩子有樣學樣,也會罵他。”

林白青止步:“你女兒在喊她爺爺叫孽畜,你不教育她,還認為是她爺爺的錯?”

“是你爺爺先罵我的呀,你怎麽不說他罵我罵的有多難聽?”楚青集反問。

這就是林白青的血緣家人,父不慈,子不孝,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雅是個混血兒,生的那麽可愛,生生要被他們給教壞了。

因為沒有人製止,小雅又說:“姐姐,爺爺不但是孽畜,還是巫師變的,唔……”

幸好楚青集捂了她的小嘴巴,不然還不知道她要說出多難聽的話來。

暫且不提孩子的教育問題,林白青問楚青集:“玄鐵金針原本是屬於顧克的吧,我聽說是被他繼父拿走了,但後來怎麽就到了你手裏的?”

楚青集負手笑:“你猜?”

他還沒死心,認為玄鐵金針屬於自己,還想拿走它。

林白青說:“是你讓阿水從顧培繼父手裏偷過來的,對不對?”又說:“那副針本來是顧克想要帶回國給我師父顧明的,那麽,它就屬於顧明,顧明的一切遺產都屬於我,所以玄鐵金針本該屬於我,你就不要再想得到它了。”

楚青集驀的止步,看老爺子:“爸,您可真是個老糊塗,她不可能是我侄女!”

因為爸爸突然大呼小叫,小雅有瞬間的驚懼,但她選擇了躲在林白青身後。

楚春亭負手一笑:“她確實不是你侄女。”又說:“她是你的報應!”

楚青集說:“我會給她和沈慶儀做DNA親子檢測的,在檢驗結果出來之前,我絕不承認她是我哥的孩子。”

其實他很希望這個女孩兒是他們楚家人,但她跟她爸爸太不像了。

楚青圖是個學識淵博,性情隨和,但比較死板的人。

他怎麽能生出這麽聰明的女孩子?

關於金針的事,她怎麽就能猜得那麽準呢?

是的,玄鐵金針,確實是楚青集使著司機阿水從顧培的繼父手裏偷來的。

但當時如果楚青集不把針偷來,顧培的繼父也會把它給漢唐醫館的。

所以如果他不偷,它一樣會流向RI本人的中醫館。

楚青集是偷東西了,但金針跟醫書不一樣,它不像醫書可以被拓版,翻印,沒了就是真的沒了,他偷針,是為了把獨一無二的金針留給國人。

那是作為一名恨國黨,他唯一的一丁點良知,骨子裏還殘存的一點愛國之心。

他是偷了東西了,但他一點都不後悔,他偷的理直氣壯。

當然,即被林白青戳穿,他就不好再要金針了。

楚青集對凡一切事,什麽國仇家恨,走狗漢奸之類的全不感興趣。

他生平隻好一樣東西,那就是金錢。

而顧克在M國的三個兒子全都有非常高的社會地位,也有人脈關係,林白青又是一名中醫,中醫在M國的前景可比在國內廣闊得多。

所以楚青集又打起了他的發財小算盤:“青青,把顧培也喊回M國吧,讓他帶著金針回來,現在的漢唐醫館有多賺錢,以後咱們也可以,到時候你行醫我算命,咱們中醫兼算命,從東灣做起,占領全美的中醫和玄學市場!”

林白青突然想起來,她頭一回問顧培楚青集是個什麽人時,涵養好如顧培,都難掩鄙視。

她這二叔還真是個人材,中醫兼算命,虧他想得出來。

她懶得再跟這個滿腦子銅臭的二叔廢話,拉著小雅先一步離開了。

平坦的,柔軟的草地,微寒的12月,遠處吹來鹹鹹的海風。

漂亮的莊園,身邊有個漂亮的小女孩兒陪伴,這種感覺確實不錯。

當然,如今的M國確實好,發達,便捷,繁華。

要像楚青集這樣,在東灣區住別墅,養傭人,開豪車,就更是一種享受了。

顧培當初之所以願意回國,是因為他父親的遺願,不然他也會留在這兒的。

但他上輩子自打回國後,一路在海軍醫院做到了院長,兢兢業業幹了半輩子。

這輩子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從小在M國長大的人,跟她一起住在四合院裏,學著吃辣椒,學著做蛋炒飯,就她委托他幫她寫的材料也不是他的份內事,而且他想要把傳真發過來,還要往上打申請,很麻煩的,但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能在他定居M國的哥哥們看來,他的做法很不可思議。

就像楚青集理所應當,認為林白青也會想留在M國發大財一樣。

在這年頭不想留在M國發大財的人,都會被在M國的同鄉視為異類。

但人和人的理想是不一樣,價值觀也不一樣。

總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留在國內打拚,拚搏。

所以再過二十年,國內的繁華和發達,不會比M國更差。

關於顧培的家事,家人,林白青就不問楚青集了,等回去後抽個時間,她打算跟顧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解一下,當然,如果他還是不願意說就算了。

雖然還沒有具體了解過,但從楚青集的語氣裏她能感覺到,顧培的哥哥們於他回國那件事應該很不滿,但他們不滿他們的,對林白青的生活造不成影響。

可沈慶儀就不一樣了,她的媽媽,親生母親,居然在CIBA工作。

這太不可思議了。

CIBA,全球第一家跟我國醫療界展開合作的公司,也是沈慶儀就職的公司,它是那麽的巧,巧到讓林白青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但要說全是巧合吧,其實也不然。

林白青覺得,還是基於一種血脈裏的共同性。

沈慶儀選擇在CIBA工作,就跟柳連枝會去軍醫院工作一樣,是因為她們共同的性格和愛好,讓她們在工作時不約而同,選擇了一樣嚴謹,且專業的公司。

要說直戳戳的衝上前喊媽當然不可以,但林白青必須去見母親一趟。

媽媽腦部有舊傷的話,會是什麽樣的問題,她能不能治?

林白青帶了一份M國地圖的,看了一下,從jiu金山到洛杉磯是六百多公裏。

楚青集有車,駕車的話也就六七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今天當然來不及了,但明天再去也可以。

不過她還要借金針,給小雅治病,這也是她必須做的事。

來一趟M國可不容易,林白青得把時間規劃好,把該辦的事都辦掉。

搖了搖小雅的手,她問:“小雅,你想不想跟姐姐出去旅遊呀?”

小雅都不問去哪裏,立刻點頭:“嗯嗯。”

但又說:“不要爺爺喔,因為他是巫師,吸血鬼,還是僵屍!”

林白青聽到屋子裏的電話在響,她在玻璃窗外麵,抬頭一看,客廳裏的傳真機正在往外吐紙,應該是有人發了傳真過來。她先沒進屋,問小雅:“誰跟你說爺爺是僵屍的?”

小雅抿唇,不說話。

林白青勾了勾她的鼻子,攏了攏她跑亂的頭發,說:“姐姐可是花木蘭,也會教小雅花木蘭一樣的功夫,但姐姐喜歡誠實的女孩子。”

真誠和愛是必殺技。

女孩抬頭看了看窗戶裏,正好看到曹芝芳,吐了一個單詞:“Mum!”

她喊曹芝芳就是喊作Mum,而此刻,曹芝芳正在查看傳真。

所以是曹芝芳告訴她爺爺是吸血鬼,是僵屍的吧。

楚春亭脾氣壞,總在罵兒子,楚青集又不教育孩子,他們整天吵吵鬧鬧,曹芝芳再給孩子灌輸一點爺爺是惡魔的思想,叫孩子怎麽能尊重家人,愛家人?

往遠裏說,如果哪天楚春亭和楚青集都去世了,隻留下小雅,她會信任林白青這個姐姐,還是會信任曹芝芳?

楚青集在M國的古玩和財產,小雅又會選擇讓誰來打理?

這當然不行,林白青必須把這孩子的思想給掰過來。

她必須去趟洛杉磯見沈慶儀,但是她得帶上小雅,一路上給她治病,也順帶著好好教育一下這孩子。

楚青集比林白青走的快,先一步進屋了。

剛進屋,曹芝芳就對他說:“傑尼,好搞笑喔,就在剛才,從國內發來一份傳真,一份中文一份英文,是一份關於我們公司的複方養心丹會致人得白內障的藥學報告,是有人發給你的嗎,誰啊,這麽無聊,給我們公司潑汙水?”

藥學報告?

這是楚青集所不懂的範疇了,正好看到林白青進門,他問:“這是你的文件吧,國內發來的。”

林白青接過紙來,顧培寫了兩份,一份中文,一份英文,恰是關於橋本製業旗下所生產的,複方養心丹可致患者白內障的藥學報告。

他也是夠厲害的,幾個小時,不但把文章寫好了,還是中英各一份。

而且單子上有李院長的簽字,證明這份文件是通過軍醫院的許可發出來的。

既是這樣,他自己就不會因為私自聯絡海外而被追責了。

而現在,林白青也得跟楚青集談一談,關於如何借漢唐醫館的金針的事了。

她說:“楚先生,小雅的媽媽得的是腦膠質瘤,而腦膠質瘤是會遺傳的,小雅出現神經性嘔吐,就是她的身體有產生病變的前兆,一旦腫瘤形成,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醫生能治得了她,但是,中醫主講治末病,就是說在疾病沒有形成之前做防範,隻要咱們借到金針,我就可以幫她做治療。”

是的,小雅的媽媽是得了腦膠質瘤去世的。

這也是為什麽女兒一生病楚青集就會那麽著急。

腦膠質瘤是一種任何一種醫療手段都無法攻克的癌症。

病人將經曆一次次的開顱,並麵目全非的死去。

沒有陪伴,經曆過那種病的人,是不懂家屬的痛苦和恐懼的。

楚青集怕天使一樣的女兒也要得腦膠質瘤,他害怕,無比的害怕。

但一提金針,他擺手了:“不可能,漢唐醫館的金針沒有人借到過。”

“我可以借得到金針,我也可以幫你女兒治病,但我需要一份酬金。”林白青又說。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辦,生意要一點點談。

金針林白青當然能借得到,她也能治小雅的病,但她不能白給孩子治病,她需要報酬。

楚青集問:“你想要什麽報酬,錢?”

“不是錢,而是你所有珍藏的醫書真本,所有的,有多少我都要拿走。”林白青說。

楚青集一噎:“你想要我珍藏的醫書?”

“對。”林白青說。

曹芝芳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看到剛才傳真上的內容,說橋本製業所生產的複方養心丹會致病人白內障,這怎麽可能?

那款藥在M國的銷量非常大,而且馬上橋本製業就要為它申請國際專利了,說它有問題,曹芝芳不信,她斜眼,一直在瞄傳真上的內容。

說回楚青集,在此刻,他終於停止打他發財的小算盤了。

再一次,他發現小侄女比他想象的要精明,冷靜,老道得多。

他喊她來,除了想讓她給女兒治病,還想讓她留下來。

跟他開一家中醫館,在jiu金山日進鬥金,全家一起肆意發財。

但她來是來了,可她竟然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她想要他所珍藏的各種醫書古籍,還想要全部帶走。

那些醫書可全是楚青集在十多年裏,從各大學的圖書館裏搞來的,雖然沒有花錢,但他收集的特別費勁兒,而且它們跟金針一樣具有價值。

小侄女剛來的時候,看到她一身運動服,乖乖巧巧,唇角還有嬰兒肥,雖然跟沈慶儀五官不像,但周身的氣質,嗓音,神態都非常像。

血緣是斬不斷的,有血緣的人,也是最親的。

楚青集曾經撇下哥哥單獨亡命,心裏一直特別愧疚,難過,而在看到小侄女的那一刻,他覺得他可以像疼愛小雅一樣疼愛她,帶著她在這片遍地黃金的土地上發大財,那一刻他真的很開心。

可是,小侄女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楚青集隻是個財迷,喜歡賺錢。

但他的小侄女像個土匪一樣,她是來搶劫的,搶劫他的。

想要醫書?

虧她想得出來。

……

一家子坐回了沙發上,東灣區的夕陽正在沿海岸線落下。

楚青集示意女兒坐到自己大腿上,抱著女兒賴笑:“青青,她可是你妹妹,親妹妹,給她治病應該是免費的吧,談報酬會不會見外了點?”

林白青翻看侄女的眼瞼,臉上波瀾不驚,語氣平平淡淡:“別跟我拉關係,我是顧明的徒弟,靈丹堂的東家,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給你家老爺子治病,我收了五隻犀牛角,問你我隻是要幾本醫書,這報酬不算高。”

還不算高?

那些醫書他一直囤著,就是在等RI本人給他他滿意的價格。

她要拿走,他將一分錢都賺不到。

作為人形貔貅,你叫楚青集怎麽能答應這種賠本的賣買?

但林白青又說:“這孩子的經絡,五髒的宣理天生不對,我勸你早做治療,不然……”早晚這孩子也會得腦癌的。

“咱先談借針吧,你真能借得來?” 楚青集翹起了二郎腿:“怎麽借?”

林白青盯著顧培寫給她的文章看了片刻,組織了一番措詞:“得你來打電話,就給漢唐醫館的總負責人打電話,說我們老爺子在漢唐醫館開了一味橋本製藥生產的,名字叫複方養心丹的藥,但吃了以後得了白內障,所以一盒售價高達20美金的複方養心丹可致人得白內障,我們老爺子的視力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現在,我們需要他們把金針送來給我們做治療,否則我們將提起訴訟,並索賠!”

曹芝芳一聲尖叫:“複方養心丹是橋本公司銷量最大的藥,它不可能有問題。”

又說:“你這是敲詐勒索,是訛人,你就等著我們公司的律師團隊吧。”

她氣,她急,但林白青不著急。

她有條不紊的計劃著自己的行程:“楚先生,讓漢唐醫館明天一早把金針送來,再找一輛好車,最好大一點,寬敞一點,我時間有限,明天一早就要去洛杉磯見沈慶儀,小雅的病我會在旅途中幫她治療的,還有,這位曹芝芳小姐就不要讓她出現了,影響我的心情。”

“金針在紐約,你想有人把它送來,你想得美!”曹芝芳繼續尖叫。

而她的失態讓小雅很害怕,從爸爸膝蓋上溜了下來,女孩躲到了她自認為最強悍,最有安全感的,姐姐的懷裏,默默的傾聽著大家的爭吵。

曹芝芳又是一聲尖叫:“簡直可笑,荒唐!”

林白青團著妹妹的長發輕輕撫摸,問:“你都沒打電話,你怎麽知道漢唐醫館不會送針?”

曹芝芳說:“你今天才買的藥,你才到我家多久傳真就來了,你這擺明了是在勒索,敲詐,你以為漢唐醫館那麽容易敲詐?”

她聲音又尖又厲又刺耳,嚇的小雅在林白青懷裏一縮一縮的。

林白青還要故意刺激她,語氣愈發柔和,但態度卻愈發挑釁:“怎麽能叫敲詐呢,我家老爺子購買了你們醫館的藥,吃出了問題,難道還不能索賠?”

楚春亭立刻捧哏:“對,我已經有白內障了,我的眼睛什麽都看不見。”

曹芝芳又是尖叫:“你們……你們……耍無賴!”

楚春亭其實並不知道孫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他大概猜得出來,正所謂沒有金鋼鑽,就不攬瓷器活,她敢敲詐,肯定是因為她有證據,她是有備而來的。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孫女的行事作風,處事方法楚春亭都猜不到。

但他很高興,他樂於看到曹芝芳被孫女逗到氣急敗壞。

也樂於看到他的兩個孫女相處的那麽融洽。

明天就要去洛杉磯嗎,老爺子此刻作壁上觀,也很期待明天跟倆小孫女的旅行。

再說回楚青集,他被曹芝芳吵的腦瓜子嗡嗡的,思索半天,大概有點明白了。

林白青剛一來,風塵樸樸的,先帶著老爺子上了趟漢唐醫館,去買藥。

他以為她是小女孩頭一回見識花花世界,要跑去中國城看稀奇。

她帶楚春亭去了漢唐醫館,還買了一盒複方養心丹。

他還以為是老爺子真得了心血管方麵的病,需要用藥呢。

結果不是,林白青買藥是為了踢館,為了敲詐。

這一老一小,倆爺孫竟然妄圖敲詐全美第一超級大中醫診所。

楚青集被小侄女的野心驚呆了,貪財如他,都沒想過敲詐漢唐醫館。

她才多大,乳臭未幹,剛從國內來,就準備搞敲詐。

一邊是要搶他的醫書,一邊還要敲詐漢唐醫館的金針。

他哥生不出這種女兒,他都生不出來,她的膽兒也太肥了點吧!

這丫頭明明一身運動服,白白淨淨乖乖巧巧的模樣,但行事作風怎麽就那麽強硬,強悍呢?

“說人家的藥有問題,得有藥理檢測報告吧,你有嗎?”楚青集盡量冷靜自己,溫聲說:“青青,這是M國,咱國內潑髒水,撒潑打滾的那一套可不靈,凡事得講證據的,對方的律師團隊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厲害。”

林白青把傳真紙擺了出來,說:“我不但有藥理檢測報告,我還接診過好幾例因為橋本製業的複方養心丹而導致白內障的患者,我有大量的醫學證據,還有完整的證據璉,你就別廢話了,想要借到金針就按我說的來做,咱們行動迅速點,趕緊幫小雅治病。”

她竟然有證據,還有完整的證據璉?

楚青集啞口無言了。

他被小侄女帶到了一個他完全不懂的,未知世界。

以先知自詡的玄學大師楚青集徹底魔幻了。

他不相信橋本製業那麽大的製藥企業,生產的藥品會有質量問題。

曹芝芳也不信,畢竟她不過個普通職工,甚至,於楚春亭的話來形容,她就是個鷹犬,奴才。

她這種級別的職工,是接觸不到企業的核心機密的。

但藥品不治病,反致病,有質量問題這種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見兩人都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林白青說:“你們信不信沒關係,聯絡漢唐醫館吧,他們的藥品要是沒有問題,就敢跟咱們硬剛,但要有問題,他們明天一早就會把金針送來的。”

楚春亭手拍大腿,差點就要忍不住哈哈大笑,爆粗口了。

但看到林白青捂著小雅的耳朵,在朝著他瞪眼,老爺子忍了又忍,把聲音放低,竭力溫和,柔聲問楚青集:“怎麽,不相信你主子生產的藥品會有質量問題,你們要不敢打,這電話我來打?”

作者有話說:

白青:明天出發,見媽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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