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漢唐醫館
(父慈子孝還怎麽演?)
老爺子一襲褚色圓領麻服, 戴一副金框茶色水晶的老花鏡,翹著二郎腿,望著小孫女,笑眯眯的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林白青回頭看柳堰。
柳堰摸著腦袋訕笑:“其實我買機票的關係, 當初也是楚老聯係的。”
所以他作為中間商, 賺了個差價, 然後還把她賣了唄。
示意孫女坐下, 楚春亭說:“我雖然腿腳不太便利, 但不會拖累你的。”
又說:“那個孽障很滑頭, 在jiu金山也算地頭蛇, 我跟著你會好一點。”
見林白青自始至終不接腔,又說:“我雖然英語一般,但簡單的日常用語能幫你翻譯一下, 你就不於兩眼一抹黑了, 對吧。”
人老了很可憐的,饒是他再有能量有手段, 也會擔心孩子嫌棄自己是個累贅。
正好這時後排一年青小夥拍了拍椅背,嗨了一聲, 用英文問林白青:“我可以幫你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嗎?”
大的旅行箱托運了,林白青手裏隻有雙肩包, 她說了句:“Thank you,But I want to do it myself.”就自己起身, 把背包放架子上了。
後排的小夥子又坐回去了。
楚春亭卻大吃一驚:“青青, 你居然會說英文?”
“稍微會一點吧,路上就別打擾我了, 我得看會兒書。”林白青說。
“你忙你的, 我不打擾你。”楚春亭說著, 又問:“要不要我讓空姐把座椅幫你調舒服一點?”
“不用,還有,我自己會調。”林白青說。
楚春亭點頭:“你會調就好。”
這是一趟特別漫長的航班,要飛整整一天一夜,這也是林白青難得的休息時間,她估計小雅的病會比較難治,所以帶了一本《景嶽全書》中的《雜症謨》,這裏麵有關於全身經絡淤堵後的症狀,以及經絡淤堵後的各種病症的演化症狀。
並治療方法。
經絡的淤堵就會造成腫瘤,而腫瘤,是現代醫學都無法攻克的。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哪裏有問題,但她得先把書溫習熟了。
文言文本就晦澀難懂,飛機上孩子多,孩子又不適應環境,或者暈機,喘不過氣來,就要哭鬧,還有些孩子會人來瘋,興奮,尖叫。
雖然商務艙和經濟艙中間隔著簾子,但吵鬧聲還是會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而這趟飛機,要飛整整24個小時。
楚春亭是老人家,見過的世麵多,閉上眼睛,吵鬧由它。
但林白青翻一會兒書就要被吵到走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折騰的太累了,她還有點暈機。
忽而,身後的小夥子輕拍她的肩膀,用略生硬的硬文說:“嘿,我叫鮑勃。”
環境跟菜市場似的已經夠煩人的了,還來一搭訕的?
“我已婚,謝謝!”林白青冷冷說。
叫鮑勃的小夥子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下,伸過拳頭又展開,裏麵是一副耳機,他說:“如果你覺得吵,可以用我的耳機。”
他手裏是兩枚SONY隨身聽的耳機,用這個來做耳塞確實不錯。
“謝謝,不用。”林白青冷冷說。
她拒絕搭訕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但叫鮑勃的小夥全然沒眼色似的。
又說:“我是一名法學生,你呢,學什麽,要去哪所學校讀書?”
林白青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她說:“我在讀書,請你不要再打擾我了,謝謝。”
叫鮑勃的男孩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終於,後麵安靜了,旁邊的楚春亭也休息了,林白青正讀到《脈解篇》,見反複揣摩‘太陽所謂甚則狂癲疾者,陽盡在上而陰氣從下,下虛上實,故狂癲疾也’幾句,就聽耳邊又傳來一聲:“呃……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你長的非常漂亮,特別像我的媽媽。”
這下閉眼養神的楚春亭不能忍了,回頭說:“臭小子,跟女孩子搭訕說長的像媽,你這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
鮑勃說:“但是她真的長得非常像我的媽媽。”
林白青終於被這小夥調起了好奇心,回頭細看,小夥皮膚略白白淨淨,單眼皮,鼻梁很高,嘴唇有點厚,是個標準的,沿海小夥子的麵相,還算討喜。
看年齡,應該跟她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一二歲。
她問:“你媽媽是做什麽的,你的家呢,在哪兒?”
鮑勃說:“我家在LA,我媽媽曾經是一名藥劑師。”又說:“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有愛心的媽媽,也是個無與倫比的好女人,而且她非常愛我。”
楚春亭活了一輩子了,頭一回見這樣搭訕的,罵了句蠢材,閉上了眼睛。
林白青初時也以為這小夥是在搭訕自己。
但聽著聽著,怎麽覺得他是個媽寶,變著法子的,這是要炫他媽?
“真羨慕你有個好媽媽,等回到家,替我轉達我的問候。”林白青說。
自此,小夥子就再沒有打擾她了。
據說醫生出行,路上必定要碰上病人,所以林白青帶著馬銜鐵針,準備隨時拿出來用,但這趟她運氣好,24小的航程中,飛機上連個感冒咳嗽的都沒有。
做商務艙確實要舒服得多,椅子空間大,好伸展,而且餐食也要豐富得多,楚春亭應該還在航空公司的特殊關照名單上,因為一路上除了商務艙的標準餐食,空姐還時不時的給林白青送一份酸奶,水果,果凍一類的小零食。
旅途漫漫,這一路上,林白青除了看書,就是接受空姐的投喂。
經濟艙的人大多是辭了工作賣了房,帶著全部家當要去M國淘金的,人們不管認不認識,都要聊一下對M國,對jiu金山的一知半解,想從別人的聊天中捕捉點有用信息,到了半夜,機艙裏還是嗡嗡的聊天聲。
林白青在商務艙都幾乎失眠了一晚上,去上廁所時碰到柳堰,他頭發揉的像雞窩,兩隻碩大的黑眼圈,都熬的不成人樣了。
整整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清晨,飛機總算落地了。
人們都跟困獸似的爭相往外擠,都想第一個擠出飛機,去聞一下這個傳說中遍地黃金的,城市的空氣,看是否如傳說中一般的香甜,洋溢著金錢的味道。
柳堰還有事,一落地,給林白青留了個可以聯絡的電話號碼,就提前走了。
而在入境檢時,林白青和楚春亭被攔住了。
當然是因為針,她沒有帶金針,但她帶了馬銜鐵針。
在國內林白青是進行了申報的,但因為是不明金屬,在M國被喊到了小黑屋。
這個倒也容易,林白青給安檢工作人員看了馬銜鐵針在國內申請的證明材料,以及自己的中醫開業執照,並用鐵針給自己做了個針灸,邊檢官員就把她放了。
楚春亭年青時也就一米七幾,老來佝僂了,還沒孫女高,本來他專程來一趟,是來為給孫女當翻譯,保駕護航的,但自下了飛機,看她跟邊檢交流,看她辯認各種英文地標都得心應手的,這才明白過來,孩子在這方麵壓根兒不需要他。
但老爺子還是很自信的。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別看孫女現在眼神裏滿是嫌棄,拿他當個累贅,
但早晚她會意識到帶著他,於她會是多大的助力。
從邊檢出來,老爺子問林白青:“你沒帶金針,對吧?”
海關隻搜出了馬銜鐵針,就證明她沒有帶金針。
林白青點頭:“漢唐醫館不是有嘛,我準備借他們的使使。”
楚春亭給孫女噎了一下,因為漢唐醫館的金針想用一次,比保濟堂的還要難。
他想不到孫女要怎麽借。
不過他知道的是,她是唯一一個,曾經從保濟堂借到過金針的人。
得,且看看吧,看他的孫女要怎麽做。
林白青想起一件事來:“邊檢很難過的,當初你回國,是怎麽把金針帶上飛機的?”
楚春亭哈哈一笑:“我當時坐的輪椅,金針,我就藏在輪椅裏。”
玄鐵金針也是不明金屬,按理,在不申報的情況下邊檢肯定會阻攔,但楚春亭當時把針和針筒分開了,針筒裏裝的茶葉,金針,他單獨藏在了輪椅裏頭,還真就給帶回國了。
這老爺子雖然脾氣壞,但做起事來,邊檢海關的都玩不過他。
倆人出了機場,楚青集派了人舉著牌子接的。
一老一年青,老的謝了頂,粉紅色襯衣外套白西服,年青的一身黑衣。
楚春亭先看到他們,指著倆人說:“年齡大的那個叫龍五,是個混三合會的小頭目,年青的那個叫阿水,是楚青集從小養大的,既是他的司機,也是個三隻手的小毛賊,如果你帶著金針,大概是要被他摸走的。”
哪怕楚青集不會把金針賣給RI本人,但也不會讓林白青就那麽白白拿走。
在國內,在東海他沒那個能量,不敢下手,但現在是國外,他的地盤,楚青集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他肯定要上下其手,就算偷不到,也要試一下。
龍五也算楚青集的小弟,本來以為來的隻有林白青,在單獨盯著一個個小姑娘看,抽空跟阿水倆八卦:“聽說那女孩才21,但願她是真的有點醫術,不然,楚二爺應該不會放虎歸山的。”
見阿水不說話,又問:“楚二爺有沒有跟你透過底,要怎麽對那個小姑娘?”
看到阿水眼睛兜然大睜,又連忙彎腰,他心說莫不是來警察了。
回頭一看,比警察還可怕,因為來的居然是楚青集他老爹,楚春亭。
老爺子雙目陰寒,望著龍五:“車呢?”
這老爺子可了不得。
有段時間楚青集律師都找好了,孝服做好了,準備回國奔喪兼繼承遺產,結果再過一段時間,他不但好了,還另有了合法的遺產繼承人。
他事先沒說要來,當然,楚青集也沒想到,一個全癱病人能在半年內恢複如初,行動自如,也沒想過他會來。
可他不但來了,看這距離,剛才他倆議論的話,他應該全聽到了吧。
乖乖,別人的家事,他隻是胡扯淡,這老爺子聽到了,會不會提著拐杖,揍楚青集一頓?
龍五也是混道的,一秒變臉:“楚爺,咱是專程來接您的,這位是小侄女吧,長得可真漂亮,水靈,跟楚爺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拍阿水的脖子:“還不給你妹妹拿行李?”
阿水看著並不像個三隻手,甚至有點木訥,接過了林白青的行李箱。
出到外麵,車就停在馬路邊,龍五扶著楚春亭,一路馬屁拍的山響,打開車門,把老爺子扶了進去。
林白青覺得身後有人在動,回頭,就見阿水的手剛剛收回去。
笑著從兜裏掏出馬銜鐵針的針筒來,她問:“你要這個?”
阿水愣了一下,見林白青遞過鐵針來,隻好接了過去。
上了車,副駕駛的龍五回頭,笑著說:“咱侄女是頭一回來M國吧,一會兒你就可以欣賞到聯合廣場和九曲花街,以及壯觀宏偉的金門大橋了。”
林白青卻問:“漢唐醫館在什麽地方,直接帶我去那兒吧。”
龍五說:“楚二爺在家給您二位設了接風酒,幹嘛去家醫館呀,您是要看病?”
楚春亭秒懂孫女的心思,知道她是想先去看看金針,吩咐阿水:“去中國城附近那家,漢唐醫館全美總店。”
車開了,龍五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林白青,又說:“大小姐真是花容月貌,冰雪聰明,氣質非凡,二爺常在我們耳邊誇,說您是楚家人的驕傲。”
這馬屁拍的可真是,芳香四溢。
楚春亭不理他,抽空對林白青說:“你大概會很吃驚,因為漢唐醫館從賬房到東家,再到醫生,護理人員,幾乎全是華人,它還有很多健康顧問,咱國內沒有那種職業,所以你大概不懂健康顧問這個職位是做什麽的,其實就是做銷售,靈芝粉,蟲草粉,人參粉,她們專門負責向社會高層推銷這些營養品。”
林白青懂的,健康顧問,說白了就是銷售保健品的,而且應該大多都是些年青漂亮的小姑娘,專職向老年人推銷產品,並從中拿高額提成。
她說:“你當初吃的靈芝粉就是她們賣給你的?”
楚春亭點頭:“那個所謂的健康顧問,是楚青集的姘頭!”
所以他認為,是兒子合夥情婦害的他吧。
老爺子屬實慘。
轉眼到了中國城,這整個地區都是一種自成一派的,所謂國風建築,鎏金頂,紅牆紅燈籠,讓人有種生理性的不適感,而且這跟真正的國風古典是兩碼事。
龍五笑著說:“小侄女還沒見識過這種繁華吧。”
其實就現在的深海也有這樣的繁華,再過十年,國內大多數城市都比這還要繁華的。
到地方了,龍五要下車,楚春亭說:“在車上等著,我們自己去!”
不愧是全美總店,說它是診所太小瞧它了,這座漢唐醫館已經是醫院級別的了。
它有單獨的門診樓,有針灸部,理療部,它是一個建築群,非常大。
已經天將中午了,林白青進門診轉了一圈,還真是,進了這診所,你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出國了,充耳可聞的都是國語,不過大家說的基本都是粵語。
M國看病跟國內不一樣,沒有掛號製度,講的是預約,要提前預約。
林白青想著試一試,看能不能見見這兒的大夫,試試水平,就用粵語跟前台交流了一下,說自己的爺爺有病,想找個老專家治一治。
前台翻了翻單子,寫了個號碼,示意林白青上二樓,說有位老專家正好有空。
二樓全是診室,每個門上都掛著中英文對照的大夫的介紹,但開門的不多。
到了指定的房間門口,裏麵還真有位頭發花白的老大夫,看簡介叫曾家祥,曾經在首都中醫院工作,簡介上還寫著,說他曾為國家.領導.人治過病。
進門前林白青示意楚春亭上前,伸手,快速在他的帶脈上敲了一下。
倒不疼,但楚春亭能明顯感覺到,在被她點了穴後,他的呼吸就不順暢了。
心房也一直在顫。
“老爺子身體不舒服?”曾大夫笑問,他是一口正宗的首都腔。
林白青說:“心髒有點問題,您幫忙看看吧?”
曾大夫示意楚春亭伸手,一捉脈:“冠心病吧,脈像不太好。”
林白青用的,是當初穆老爺子給她用的那一手,這位曾大夫水平不錯,表麵的問題一捉就能捉出來。
林白青遂又問:“您這兒有什麽藥可以開一點的?”
“當然有,我們有一款複方養心丹是專養心血的,效果很不錯。”曾大夫說:“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它的價格比較高。”
林白青說:“沒關係的,您開吧,隻要能治病就行。”
楚春亭咳了兩聲,問曾大夫:“曾大夫您也剛從國內出來不久吧?”
曾大夫把病曆和單子遞給林白青,說:“我原來是首都中醫院的副院長。”
楚春亭忙說:“失敬失敬。”又說:“出了國,感覺還不錯吧。”
“為了能出國,我辭了職,賣掉了首都三套房,但一切都是值得的,誰知道在國外中醫還能有市場呢,重新拚搏嘛,會好的。”曾大夫開好單子,笑著說。
從診室出來,楚春亭看孫女:“這兒的中醫可都不一般,藏龍臥虎。”
林白青也頗感慨,人這一生的際遇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辭掉首都中醫院的院長一職,賣掉三套房,出國後還能有份專家工作,如今的曾醫生應該是很滿足,很快慰的。
但將來呢?
她又在二樓轉了一圈,基本全是華人大夫,而且名頭個個響當當的。
在一樓交錢拿藥,拿到了複方養心丹,一盒是20美金。
這價格,把不差錢的楚春亭都給嚇到了。
再看生產企業,果然是橋本治業。
而在國內,這樣一合複方養心丹,一百粒水丸,隻能賣八毛到一塊。
但將來,橋本製業的複方養心丹擁有專利後再轉賣回國內,就能把價格提高百倍,到那時候,普通人就隻能被迫買高價藥了,利潤,則全在RI本人手中!
祖孫倆對視一眼,中醫,從人材到藥材,真正拿它賺到錢的,卻是RI本人。
從門診出來,楚春亭帶著林白青到了一個叫漢唐中醫曆史展覽館的地方。
在這兒她總算看到了金針的介紹。
介紹是這樣寫的:漢唐醫館是國醫正統,其所擁有的昆侖金針鑄針於東漢時期,曾經諸位名家之手,現存於漢唐醫館,為鎮館之寶。
不怪在上輩子,連林白青都要認為漢唐醫館是漢家正統,國醫的驕傲了。
一路走來,除了藥盒上的橋本製業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讓你覺得它是RI本人開的,也沒人能想到,它會在將來占據中成藥專利的半壁江山。
金針當然不在這兒,甚至連照片都是錯的,它用的是玄鐵金針的照片。
轉了一圈,終於看完了,林白青說:“咱們走吧。”
這回楚春亭明顯跟不上,她都走了好大一截了,看老爺子在後麵走的氣喘籲籲的,甚至手扶上了牆。
“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我幫你把把脈?”林白青問。
楚春亭拍胸膛:“把脈就不用了,把穴位先幫我解了吧。”
林白青才想起來,剛才她為了能買到橋本製業用於治療心髒類疾病的藥,她點了老爺子的穴!
……
出來,龍五和阿水倆在路邊等著,上了車,一路飛馳,直奔楚青集家。
楚青集就在自家的莊園外等著。
看到他,林白青油然而生一股惋惜,惋惜她英年早喪的親生父親。
楚青集跟楚春亭一脈相承的打扮,黑色圓領衫,黑色布鞋,四十出頭,清清瘦瘦,兩隻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兩道眉毛雖然跟楚春亭很像,但沒他的那麽野,眉眼也要溫和得多。
乍一看,還真是個仙風道骨的玄學大師。
龍五應該早就聯絡過他了,所以他知道老爺子要來,大約怕老爺子走不動,推著輪椅,輪椅上還搭著毯子,老遠就在笑,待車一停,推著輪椅上前就喊:“爸爸,我想死你了!”
阿水下了車,伸手就要遞針。
楚青集瞪眼了:“怎麽這麽沒眼色?”讓他偷針,既偷來了,當然要藏起來,哪能當場敲鑼打鼓的給?
楚春亭冷哼一聲笑:“不是他沒眼色,那針是青青主動給他的。”
楚青集一愣,合著阿水手裏的針不是偷來的,是他的小侄女主動給的?
而且仔細一看,那壓根兒就不是金針。
這場麵不就一下子變醜了嘛,父慈子孝還怎麽演?
望著發愣的兒子,楚春亭坐到了輪椅上,展開毛毯批上,一臉得意。
這滿腹壞水的孽畜,孽障,真當他們一老一小好欺負呢。
楚青集可會見風使舵了:“阿水這小子太不懂事,我家青青是個大夫,中醫,那針是她用來給人治病的,你拿它幹嘛,趕緊還了。”
阿水隻好又把馬銜鐵針還給了林白青。
“走吧青青,今天要為你們接風洗塵的客人很多,都是在本地非常有名望的同胞們,好好見一見,吃個飯,為你在jiu金山打響知名度!”楚青集特別會說話:“隻要你有真本領,二叔幫你投資,以後在jiu金山開一家診所,你也就不用再回國內受苦受難,可以逃出那座集中營了!”
林白青是個時間非常寶貴的中醫,也不喜歡浪費時間,更不喜歡交際應酬。
當然,到她這種水平,是不需要跟人廢話,或者跟誰虛以尾蛇的。
“我已經來了,現在你可以講講沈慶儀的事了吧。”她說。
楚青集猜到什麽了:“但是青青,你沒有帶金針來,那你怎麽治小雅的病?”
“我可以用借的,借漢唐醫館的。”林白青說。
楚青集的涵養都沒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話……”
楚春亭迷之自信:“怎麽,你不信我家青青能借得來?”
作者有話說:
楚春亭:正式開啟炫孫之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