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太衝動
(五個老頭,大戰一夜!)
賊喊捉賊?
顧懷尚立刻說:“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又說:“白青你可別給我家敖剛身上潑髒水,他不可能幹那種事的。”
兄弟間關係可以不錯,於顧懷尚這個堂叔顧衛國一直恨的牙癢癢,當即說:“有沒有這回事咱們給敖剛打電話, 問他確定不就得了?”
顧懷尚猶還說:“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顧懷禮卻說:“怎麽就不可能了, 前幾年敖剛跟個RI本姑娘一起旅遊, 五爺都被他氣病過, 他出國的時候去的不也是RI本?”
顧懷尚心裏咯噔一聲, 他想起來了, 敖剛確實交過一個RI本女朋友。
對了,就在那段時間靈丹堂還丟了四顆開竅藥。
顧明最常念叨的一句話是,一顆開竅藥一條人命, 那可是四條人命。
難道還真是他兒子, 招來的賊不但偷藥,連藥方子都偷上啦?
他太爺可是被RI本人害死的, 他怎麽能幹那種事?
這樣一想顧懷尚就害怕了,他隱約意識到事情是真的, 但他不想麵對這個事實,他太難堪了, 他想趁著兒子不在這兒,趕緊走掉算了。
但怕什麽就來什麽。
顧衛國有大哥大, 顧敖剛就在港城, 他掏出大哥大,已經在聯絡顧敖剛了。
……
今天周六, 正好是休息日, 顧敖剛在家的, 當時就接到電話了。
一聽顧衛國說的,他都不敢信:“不可能吧?”又說:“她到底想幹嘛呀她?”
顧衛國說:“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們哪能知道?”
又說:“抓緊回來處理你的爛攤子吧,限你晚上到,快一點!”
顧敖剛忙說:“好好好,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顧衛國又對顧懷尚說:“懷尚叔,敖剛都承認了,您就別抵賴了,事兒咱就這麽定了,以後逢年過節,您也別上老宅了,咱顧家的祖宗不想見您!”
就這樣,經由顧衛國輕飄飄一句話,顧懷尚父子以後就沒有回老宅的資格了。
於年青人來說逢年過節要不要回老宅給祖宗磕頭無所謂。
但像顧懷尚這種年齡大的人,是很在意逢年過節祭祖拜老人的。
他們都比較迷信。
而因為敖剛足夠優秀,顧懷尚父憑子貴,向來是堂兄弟中最風光的一個。
所以從今往後,他連回老宅拜祖宗的資格都沒了?
而當逢年過節,一家人聚在一起,要怎麽議論他,議論敖剛?
越想越氣,急怒攻心,顧懷尚忽而兩眼反插,人直勾勾的朝著後麵倒了。
到底是自己堂叔,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顧衛國一看顧懷尚倒了,趕忙去扶:“懷尚叔,叔!”
又喊林白青:“白青,懷尚叔好像不太好啦,突然就沒氣兒了。”
顧懷禮一看,也是大叫:“糟了,他這怕是心梗了吧。”
一幫實習大夫也慌了,為數不多的幾個病人也全嚇的大呼小叫。
穆成揚在樓上堵那倆RI本老頭,林白青正在跟幾個公安說明情況,看了一眼,把金針給了劉大夫,又吩咐許朝:“開竅劑去我辦公室拿,急救我教過你們的,先放血再喂藥,這個人就交給你們了,快去救人!”
幾個實習大夫對視一眼,中醫式急救,他們終於可以試一把啦!
於顧家人,林白青隻要把情況通知到,讓他們知道原委就行了。
今天的關鍵是那幾個RI本老頭。
為什麽林白青專門選在今天要逮人,除了因為她要去M國,得提前把這事兒給了結了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凡事必有個主謀,而這幫RI本老大夫中就有一個主謀,是個約有七十來歲,光頭,腦袋上還有一條刀疤的老頭子。
而那個刀疤老頭,上輩子也來過,當時是顧衛國處理的。
他不但是主謀,而且特別貪心,心還特別黑。
另外幾個RI本老中醫隻觀察穆成揚的針灸手法,拿白內障的方子。
刀疤老頭不一樣,他總會趁著穆成揚不注意,偷他的鑰匙開抽屜,或者讀,抄,或者幹脆就是悄悄撕掉藥方。
林白青已經觀察一周了,發現刀疤老頭特別珍視那些方子,他有個斜挎的背包,不論隨時隨地,那個斜肩包他都會背著,方子,他全收在包裏。
因為林白青報了案,公安當場辦案,正在查倆老頭的護照和簽證。
查完還要檢查他倆的包。
到了這時,刀疤老頭不裝啞巴了,憋出一句話來:“對……對不起,思咪嘛噻!”
另一個老頭也撲通一聲跪地上了,說:“思咪嘛噻。”
幾個公安對視一眼:隻是簡單的搜查一下,把啞巴搜到會說話了,說的還是RI語?
這年頭已經不講仇恨了,犯罪嫌疑人又是倆糟老頭,公安要講文明執法的。
一個公安說:“兩位老先生快別跪著,你們也別害怕,起來,把包交給我就行,我們隻是想搜搜包,沒別的意思,還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穆成揚以為刀疤老頭會反抗,全程戒備,但並沒有。
刀疤老頭特別配合,雙手舉起了包,又是一句:“思咪嘛噻!”
他又瘦又黑,又老,又還是羅圈腿,牙齒參差不齊,跪在地上,格外可憐。
這時公安們都還不信,甚至覺得林白青是在疑神疑鬼,不相信這麽可憐,順從,配合的倆老頭會偷東西。
隻想著例行搜查一下就完了,並沒有想過能從他們的包裏翻出什麽來。
但一個公安打開包才略翻了幾下,手一頓,對另一個說:“陳隊,還真有一遝紙……您看……這還真的是藥方子。”
叫陳隊的見是一大遝紙,接過來,展開一看,不但穆成揚,圍觀的公安們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因為他包裏遠不止撕掉的幾張,還有一大堆謄抄的,足足一大遝。
是中文,而且抄的特別整齊,不但抄了方子,還把顧明在方子周圍做的批注一條條的全抄了下來,跟穆成揚手裏的一對比,幾乎可以說是照搬。
厚厚一遝紙,算一下的話,一部《靈丹堂品方錄》,他抄了至少三分之一。
穆成揚怕公安們不懂,解釋說:“他們悄悄撕走的,是我們靈丹堂經過反複驗證,確保有效的獨門方子,是他們想單獨霸占的,而謄抄的這些是大眾都知道的普方,但我師父為了讓我們懂開藥的原理,專門做了批注的,他們主要想抄的是批注。”
又說:“公安同誌,他們可是國際大盜,你們一定要嚴懲!”
還真有公安不懂的,有個公安說:“偷方子我可以理解,抄批注是什麽意思?”
林白青解釋說:“那是一本入門級別的教科書,您要拿著,隻要您肯認真學,隻要熟讀了它,不出三年就是一個好中醫。”
所以,一本傻瓜級的教程,顧明是想留給徒弟們的,卻被RI本人抄走了。
在圍觀群眾看來,此刻的現場極其搞笑。
一幫年青力壯的公安和年青大夫們,圍了倆可憐無比的糟老頭子。
而倆國際大盜呢,既不抵賴,也不反抗,就是不停的道歉。
尤其刀疤老頭,一會雙手合什,一會兒又是磕頭,嘴裏的道歉就沒停過。
公安想拉都拉不起他來,磕頭磕的額頭都要破了。
今天來的公安中,有一個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名字叫陳延。
因為他負責刑偵,這案子也就由他接手了。
證據確鑿,護照也收了,陳延給林白青寫了張報案回執,敬禮:“人我們先帶走,穆大夫去做口供,明天吧,小林大夫你來趟公安局,咱們商量處理意見。”
又說:“方子已經找回來了,造成的損失也不大,一件小事而已。”
穆成揚覺得這可不是小事,對方利用了他的善心,還浪費了他的時間。
而要把治療RI本老頭的時間用在治療普通患者身上,能多治多少人?
一聽公安說是小事,他不高興了,他問:“陳公安,這要判刑吧,能判幾年?”
顧衛國也來圍觀熱鬧,說:“這可都是鬼子,至少十年起步吧。”
林白青已經用完顧衛國了,也不想再留他了,遂故意問:“你懷尚叔那個樣子了,你不準備把他送醫院去?”
顧衛國說:“剛才幾個大夫已經把他急救過來了,他好著呢。”
“再帶去醫院做個檢查吧,放心點,萬一再心梗可就麻煩了。”林白青說。
畢竟是自己的堂叔,可以欺負,但不能害命。
顧衛國還想湊點熱鬧的,但也怕要鬧出人命來,遂帶顧懷尚去做檢查了。
……
帶人下樓,因為是犯人,戴著手銬的。
但這倆老頭太可憐了,本來就矮,還是羅圈腿,穿的也樸素,再一人戴個手銬,又嘴裏不停說著對不起,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憐!
有幾個在一樓抓藥的病人看到,其中一個年青人就忍不住說:“公安同誌,這麽老的老大爺了,犯的什麽錯誤不能好好說,你們得給人家上銬子?”
陳延是公安,按理不該的,但他是個比較血性的人,見是個小夥子發問。
他止步,笑問這小夥:“你看他老,看他覺得可憐?”
“這麽老的人了,法律不外乎人情,沒必要戴銬子吧。”另有個女的說。
陳延說:“算算時間,五十年前人家是拿槍抵著咱們,你們怎麽不問問他,當年他拿槍抵著咱們時,有沒有覺得咱們可憐!”
大家被公安懟了,不好再說啥,但也激起了好奇心,有人小聲問:“這老頭到底啥人,幹嘛來的,至於上大銬子嗎?”
另有人說:“都那麽老了,一口氣都有可能喘不上來,到底犯了啥錯呀?”
直到劉大夫說了句:“他們是RI本人,來偷我們的藥方子的。”
大家的議論聲才戛然而止了。
剛才那小夥掐指一算,說:“抗戰那回兒,那倆老頭不正好當兵的年齡?”
“當兵?所以上回他們來,還不用護照吧。”再有人說。
“用啥護照,人家是端著槍來的。”有人回說。
大家掐指一算,還真是公這安說的,你看他可憐,他看你並不可憐。
事情是個任誰聽了都會特別生氣的事,但公安會怎麽處理,誰都不知道。
當然,除了知道他們是RI本人外,也沒人知道他們具體啥來路。
要說抓,判刑,大家都覺得不大可能,還沒聽說偷個藥方子就判刑的,而要說拘留吧,那麽老倆老頭,會不會死在拘留所?
總之,大家討論來討論去,覺得這件事大概雷聲大雨點小,也就那麽罷了。
……
穆成揚去公安局的時候氣勢洶洶的,回來氣焰一下子就矮了,因為照公安的說法,關於藥方是沒法具體定價的,而且對方隻是偷了,沒有拿走,更沒有用於經營,沒有產生經營所帶來的效益,也就沒有損失和賠償一說。
雖然公安最終沒吐口,但按他們的說法,頂多也就三天拘留,甚至都不會驅逐出境。
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怕拘留期間發生意外,公安還得專門調個好房間給他們。
不然,要人死在拘留所,公安局反而吃不了,得兜著走。
穆成揚越想越生氣,說:“幾個老賊,偏還判不了他們的刑,真是活見鬼了。”
小青今天是白班,剛下班,進了藥堂,順口問:“出啥事兒了?”
穆成揚說:“來了幾個賊,但公安偏偏處罰不了,我們正生氣著呢。”
“啥賊,哪來的,偷啥,開竅藥嗎,偷了多少?”小青也緊張了。
林白青看到小青,卻是眼前一亮。
話說,上輩子小青先是去了深海打工,後來就一直在藥堂一樓工作,她認RI本人認的特別準,那怕他們中文特別流利,她總能於芸芸病人中分辯出他們來。
因為上輩子這方麵是顧衛國負責,林白青也沒具體過問過她的小竅門。
但她記得顧衛國曾經不止一次誇過小青,說她在認RI本人方麵天賦獨道。
此時林白青就問:“小青,如果你麵前有兩個人,一個是咱們國家的,另一個是RI本人,在他們中文講的一樣流利的情況下,你會怎麽分辯他們?”
小青說:“這不簡單嗎,我們醫院就來過好幾個RI籍實習大夫,還有過RI籍病人,他們跟咱國人完全不一樣,見人就喜歡點頭哈腰,對了,都是羅圈腿,牙齒賊難看,還有,一算賬就嘰哩咕嚕,悄悄背乘法口訣!”
穆成揚一愣:“不是吧小青,RI本人會背咱的乘法口訣?”
“不是啦,他們用的是RI語,你沒聽過,一聽就懂了。”小青說。
穆成揚還沒搞明白,林白青卻恍然大悟了。
小青上輩子管庫房和收銀,而病人要交錢,都要經過她的,不論哪國人,算賬的時候嘴裏默念算法核算,念的肯定是母語,她可不一聽就聽出來了?
再說了,收銀台喜歡搞倒找,比如本該找七毛出去,就要再收你三毛,找你個五毛,本應該找三毛,就要再收你兩毛,給你找個五毛錢。
這種找錢法在國內,哪怕是個文盲都會,但RI本人肯定不懂。
劉大夫因為還要兼管抓藥,還要幫人診脈,賬經常都算不明白,於這方麵就不關注,但如果是小青這種靈敏的小丫頭單獨管收銀的話,她肯定一辯一個準。
還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看來妹妹也不必盯著那個軍護編製了,來藥堂工作才是最合適她的。
“到底怎麽回事呀?”小青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啥事情,一頭霧水,又小聲問穆成揚:“咱今天還出去玩兒不?”
穆成揚今天心情特別差,剛想說就不去了吧,卻聽林白青說:“想玩就去玩吧,有什麽路上慢慢聊去,我今天也有約會呢?”
小青更懵了:“姐夫這兩天出差呢,姐你約的誰呀,你要跟誰出去?”
這小丫頭啥都好,就是問題總是太多了點,永遠有一大堆為什麽。
林白青正要解釋,又人笑著進了藥堂:“她還能約誰,約的我。”
如果是冬天,大家穿的都是夾衣,來人穿的是棉麻質地的圓領夾衫,褐黃色,鶴發紫眉,笑容明朗,這是楚春亭。
穆成揚一看:“楚老。”又說:“剛才在公安局我也碰見您了,您咋才回來。”
楚春亭笑著說:“忙你們的吧,我有點事要跟青青單獨談一下。”
其實今天早些時候,楚春亭也來了藥堂,但全程沒有發聲。
之後他也去了公安局,穆成揚做完筆錄就回來了,但楚春亭沒有回來。
他一直在公安局盯案子。
這種老爺子辦起事情來自然有他的手段和方法,穆成揚心裏隱隱約約,覺得老爺子怕是咽不下這口氣,要跟林白青商量一下,看該怎麽辦。
那種事肯定是要私下說的,穆成揚也就帶著小青,倆人出去玩兒去了。
楚春亭一直等到林白青收拾好了櫃台,要關門了,才說:“我帶你去吃西餐?”
林白青悶悶不樂:“我沒胃口,想回家,不想吃飯。”
楚春亭居然也有大哥大了,掏了出來,聲音溫柔的出奇:“那我打電話給你叫菜,附近有好廚子呢,我一個電話他就會把菜送來的。”
老人於孩子,是當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恨不能裝孫子逗人家開心的。
當然,他也得趕緊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分析給孫女聽。
他說:“目前在國內的總共三個,都是中醫,辦的旅遊簽證,有個頭上有刀疤的,他姓橋本,據他自己交待,他在一個叫奈良的地方開診所,以我看,主謀就是他。”
林白青分析的也是這樣,頭上有刀疤的那個是主謀。
別的方麵沒試過水平不知道,但林白青試過他的手腕,力量特別足,那證明,他是個手藝非常好的老針灸大夫。
林白青又問:“他有多大年齡了,老家在哪裏,他開的診所叫什麽名字?”
楚春亭專門從公安局問了信息,還抄在筆記本上的,此時掏出筆記本打開一看,說:“奈良市的春日野町,照護照來看,他今年75歲,暫時打聽到了這麽多,別的消息還得耽幾天,我正托了朋友在問。”
說起奈良,林白青就想起來,三年前,玉子來找她治病,曾經就提過,說奈良的小鹿特別可愛,還讓林白青有時間一定要去旅遊一趟,去看一看。
一個人如果推薦旅遊目的地,一般情況下都會以自己的家鄉為先。
那麽,刀疤老橋本,會不會就是玉子的父親,或者爺爺?
而要刀疤老橋本也在開診所的話,整個事情就扣上了。
玉子做為第一批交換生來國內留學,既然她家是中醫世家,她感興趣的自然也是家中有中醫背景的人,恰好顧敖剛家裏有座百年藥堂,倆人就交往上了。
如果當時不是全家,包括顧明都堅決反對,他倆是有可能結婚的。
而一旦他們結婚,一旦顧明不那麽強硬的,咬著牙關,非要堅持把藥堂以嫁妝的形式留給林白青,那麽,他一生留下來的那麽多複方藥方,那麽多詳細批注過的老藥方子,大概都會被玉子帶回RI本吧。
隻要帶回RI本,近則,她爺爺可以拿來當教科書開班授徒。
遠則,賣給大型製藥企業,比如橋本製業,是能賺一筆不敢想象的天價的。
更有甚者,說不定刀疤老橋本跟橋本製業本身就是一家子呢?
可惜沒有如果。
顧敖剛最終向家族妥協,跟玉子分了手。
玉子也得大費周章的,用最原始的辦法來偷方子。
……
聊完,倆人飯也吃完了,楚春亭說:“公安的處理意見是拘留三天,因為考慮到他們身體素質太差,還是單獨羈押,夥食是從東海漁港叫的,住局子比住賓館還舒服,如果顧明活著,發生這樣的事,你覺得他對這個處理結果滿意否?”
因為前些年交通不發達,國家不開放,顧明並沒有遇到過RI本患者。
但藥堂的大夫,醫療資源都是有限的。
季節性發熱,痛風,類風濕,白內障,各種疑難雜症,靈丹堂每天能治療的人數也是有限的。
而且因為診所本身的性質,來的病人都是普通老百姓,或者說是販夫走卒之輩。
他們想於忙碌的營生中抽一天時間看病都很不容易。
而RI本人占一個號,就要占據一個普通病人的治療時間。
顧明脾氣好隻是在別的方麵,在治病方麵他是最講公平的,他一生功夫,也最見不得不平事。
要顧明活著,這種情況是他遇到,雖然不知道他會怎麽做,但林白青直覺,師父肯定會也不會善罷甘休。
因為這種事不能開口子,一開,你要不給那幫人點顏色看看,他們就會像蝗蟲一樣沒完沒了。
被抓住了他們就下跪,道歉,磕頭。
但你要放了他們,他們依然會我行我素,死不改悔。
當然,林白青也不是什麽好人,隻是現在她沒了顧衛國那根打狗的棍子,不得以,還是得向楚春亭低頭。
默了片刻,她終於還是說:“楚老,我得請您幫我個忙……”
楚春亭放下筷子起身了,擺手說:“幫不了,我什麽都幫不了你。”
從屋子裏出來,怕林白青還要追問,他岔開了話題:“平常也沒個人給你做飯?要不我把石媽給你送來,我再重新雇個人?”
“石大媽挺好的呀,你幹嘛總不待見她,送我幹嘛,我不要。”林白青說。
楚春亭給孫女一噎,嘟囔說:“我就是覺得她好,用著順手才要送你的。”
“你要真覺得她好,以後少罵幾句不好嗎,我又不是你,老了,需要人照顧。”林白青說。
“好好好,我不罵她,我以後天天誇她,行了吧?”楚春亭。
顧培這兩天去了深海軍區。
林白青剛送走楚春亭,看到一個深海號碼的傳呼,回藥堂回過去,正是顧培。
聽到電話裏車水馬龍的,還有陣陣歌聲,林白青問:“你在外麵?”
顧培站在一座公用電話前,身後是一座碩大的夜總會,剛入夜,燈火通明。
他說:“對,我請了假出來的。”
“你請假出來幹嘛,我聽這聲音,你是在夜總會……”林白青聲音一提,滿滿的懷疑。
當然了,深海可不是什麽好地方,目前全國最大的紅燈區就在深海。
據說就連港城的大佬們想要尋歡作不,都是跑到深海去。
上輩子不論顧衛國去了哪裏,在什麽地方,隻要他不主動說,林白青從來不問,有些熟人旁敲側擊,說在某個夜總會見過他,或者說碰見他跟別的女人逛街什麽的,林白青回到家也會問顧衛國,但她就跟中了蠱似的,隻要顧衛國說自己是在陪客人,隻要他說他嫌夜總會的小姐髒,隻是點了人,沒碰過,林白青就信了,至於跟他出雙入對的女性,喬引娣,他說聲是表姐就完了,另一個就光明磊落了,人家是事業夥伴。
所以,林白青是個在全世界都知道丈夫出軌的情況下,還一門心思信任他的傻子。
而上輩子顧衛國造的孽,全回饋到了顧培身上,所以在他聽來,妻子的語氣特別的衝。
他連忙解釋:“我請了2個小時的假,來給你買行李箱和衣服。”
林白青要出國,需要一個行李箱,不知道國外什麽天氣,還得備一些衣服。
而顧培是個就連選香水,都能選到她心坎上的丈夫。
好幾天沒見丈夫了,而正好他也想知道RI籍患者的事,林白青遂跟他講了一下今天藥堂發生的事,並問:“M國的漢唐醫館,幕後老板是不是也姓橋本?”
顧培說:“對,而且他們在M國打的宣傳旗號是,其祖上是漢天子劉邦的禦醫出身,是自漢代移居R本的,所以一直宣稱,說他們家族才是正統漢醫。”
這種鬼話也就唬一唬啥都不懂的西方人。
中醫一直是在變的,一代又一代的中醫們在反複嚐試,累積經驗,校驗藥方。
而且中醫是代代傳承,師承一脈的謙遜,全國各個中醫流派各有所擅,各有所長,越是醫術高的高人,越覺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誰敢說自己能代表整個漢醫。
但RI本人就不一樣,他們就敢厚著臉皮說大話,還說的一本正經。
本來林白青覺得玉子在偷藥方這件事情上應該是個主謀,但一步步深入,漸漸覺得,玉子在整個橋本家族應該也隻是個小人物。
而她映射的,依舊是整個RI係中醫係,對國醫的虎視眈眈。
那麽,這件事就更加要嚴肅處理了,因為你要不當麵殺雞,猴子是不會怕的。
顧培也著急處理結果,遂又問:“公安的處理結果是什麽?”
那個就說來話長了,電話裏也不方便,林白青看了一下表,說:“快去買東西吧,不然商場該關門了,藥堂的事等你回來咱們再細說。”
顧培看表,果然,已經八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商場就要下班了。
掛了電話,他一進商場,直奔女性專樓。
像他這種膚白,高大,帥氣吧,還一身製服的男人,是特能招女孩子眼的。
國內的普通女孩子可不敢主動搭訕男性,頂多多看兩眼。
但從國外回來的就不一樣了。
此刻,有倆正在逛街的女孩子就是從國外回來的,正在試鞋子時看到顧培了。
他直奔女鞋專區,一雙雙的看,一看就是在給女性挑鞋子。
他這種清清冷冷,目不斜視的男人,跟國外那種熱情大方,隨時準備貼上來的陽光男孩完全不同,但偏偏就是他這種,比那種格外熱情的更會讓某些女孩子覺得有意思。
倆女孩子對視一眼,一個打扮性感的推了另一個,氣質溫婉的女孩子一把。
氣質溫婉的那個吐了吐舌頭,壯著膽子上前:“軍人叔叔,您是要幫對象挑鞋子嗎?”
顧培點了點頭,放下鞋子,抓起了另一個款式。
這個女孩名字叫董佳倩,她也跟了過去,笑著說:“女孩子的心思比較難猜,要不要我幫您參謀一下,看她會喜歡什麽樣的鞋子呢?”
顧培驀的回頭,盯著董佳倩,一臉專注的在看。
另外那個打扮性感的馬娜,她心說不會吧,表麵看一身製服,清高冷傲,但這位兵哥哥居然那麽容易撩,才一句話就上鉤了?
她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就自己上了。
“小姐,您有病吧?”顧培卻說。
董佳倩臉色一變,心說這男人怎麽沒素質,張嘴就罵人。
“您的麵部,三角區部位的痤瘡最好去處理一下,治療其間不要化妝,不然它會感染到顱內,高燒是要致命的。”顧培說完,放下這家的鞋子,又去另一家了。
看好款式,碼數,他交了錢,拎著袋子轉身走人。
馬娜看董佳倩愣在原地,好奇的上前問:“剛才那個軍人跟你說什麽了?”
董佳倩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他說……他說我有病!”
“我看他才有病呢,神經病!”馬娜說。
但董佳倩確實有病,當天晚上就因為化妝品引發痤瘡感染的炎症而引發了高燒。
要不是她想起那位軍人同誌的提醒上醫院吊水,人都要燒沒!
……
說回林白青,第二天是周末,但公安局不休息的,她得去處理RI本人的事。
穆成揚也是早早到了藥堂,要去看個結果。
倆人打了輛黃麵的,大清早直奔公安局,找到陳延的辦公室,進去等了半天都不見人來,出來找了一圈,才發現除了辦事大廳裏的文職,別的公安都在局長室裏開會。
聽聲音,局長好像特別氣急敗壞,一直在罵人。
穆成揚去偷聽了一下,回來時一臉興奮,小聲說:“師妹,好像說昨天羈押室有人打架了,打的還挺凶。”
林白青笑著說:“局子裏的犯罪嫌疑人打架是家常便飯,不奇怪。”
穆成揚放低聲音,說:“真希望挨揍的是那仨RI本糟老頭,但可惜他們是被單獨關押的,他媽的,說是進局子,飯都是從東海漁港叫的,待遇跟貴賓似的。”
林白青附和說:“畢竟他們年齡大,公安也怕鬧出人命嘛。”
不過局勢有點奇怪,因為犯罪嫌疑人打架就好比狗咬狗,按理應該是公安局的家常便飯,但局長辦公室裏罵聲一聲高比一聲,似乎是出了特別大的事。
不一會兒楚春亭也來了,進了門環顧一圈,問穆成揚:“陳隊不在?”
穆成揚又得跟他解釋一遍:“聽說昨晚局子裏打架了,全在局長室開會呢。”
楚春亭握著拐杖點頭:“都進局子了還打架,衝動,太衝動!”
穆成揚說的,是林白青剛才跟他說的話:“進局子的犯罪嫌疑人嘛,打架是家常便飯。”
“那也太衝動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呢?”楚春亭說。
正說著,陳延一身疲憊的進來了,耷拉腦袋長歎氣,背都是躬的。
楚春亭問:“陳隊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問題大嗎?”
陳延說:“本來三個RI籍嫌疑人我們是單獨關押的,但昨晚就跟中了邪似的,這附近所有的啤酒攤,夜總會全都有人打架,喝酒鬧事,抓的人太多,別的羈押室關不下,我們就往RI籍嫌疑人那邊放了倆六十多歲的老先生,想著都是老年人了,湊和一晚得了,結果,五個老頭子,加起來快四百歲,打架了,打了半晚上,三個RI籍嫌疑人的手指全被打斷了。”
穆成揚乍聞這個消息,差點忍不住噗嗤,努力憋著,裝作沉痛:“應該不會那麽巧,斷了手的,就是偷我們那幾個老賊吧?”
陳延苦著臉說:“可不就是他們他們。”又說:“我也慘了,被記了大過!”
所以就在昨晚,兩個六十歲的老頭暴打了三個RI籍老頭?
六十歲打七十歲,那豈不是,白發戰銀發,白浪滾滾?
作者有話說:
楚春亭:衝動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