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麻煩上門

(他有關於沈慶儀的消息要跟你講!)

林白青要帶樊綺夢進辦公室, 倆男的也想跟著。

她止步,問樊綺夢:“我要給你脫衣服做檢查,你這倆弟弟確定要看?”

一個小夥子笑著說:“她是我姐,沒關係的, 我們跟著更放心。”

樊綺夢點頭:“嗯, 讓他們也進去吧。”

進了診室, 因為剛才在外麵說過要脫衣服, 林白青捉完脈之後, 就示意樊綺夢把衣服撩起來, 自己要看, 倆小夥倒也識趣,齊齊轉過了身。

懷孕三個月的女性□□會爆.漲,所以樊綺夢的□□顯得格外突兀的大。

孕初期形體還沒有變, 樊綺夢是個美人胚子, 細腰纖纖的,但她渾身的毛孔很大, 腰腹部,前胸, 大片大片的色素沉著,那是濫用抗生素的後果。

“把衣服放下來吧。”林白青示意說。

但樊綺夢沒有放, 反而指著色素沉著的地方問:“大夫,這些黑斑等孩子生完了, 你有沒有辦法幫我處理一下?”

這個簡單, 林白青說:“等過了孕期,我可以幫你開藥調理。”

樊綺夢最愁的就是自己的皮膚, 那比孩子更讓她發愁, 聽林白青說能治, 她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坐到了椅子上,說:“如果能治好,我會重金酬謝你的。”

倆小夥子中比較瘦的一個鞠躬,問:“大夫,這孩子你能不能保得住?”

林白青看了一下B超單,問:“你知不知道頭顱環顯不清意味著什麽?”

小夥子說:“醫生說目前腦子發育不太好,建議做流產。”

林白青再問:“醫院有沒有講,腦子沒發育好的原因是什麽?”

小夥被她問住了,撓頭:“醫院的大夫沒說。”

林白青對樊綺夢說:“是因為你孕期濫用抗生素,再加上使用化妝品,才導致胎兒發育畸形了……”

胖小夥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大夫你會不會說話,醫院說的是沒發育好,到你這兒怎麽就成畸形兒了?”

林白青也拍桌子:“那你們上醫院就好,來找我幹嘛?”

樊綺夢示意兩邊都安靜,說:“大夫,求你了,幫幫我吧,保住這個孩子。”

瘦小夥手隨和一點,好聲好氣說:“我們可是專門打聽過的,柳鋒老婆的胎就是你保的,保的特別好,我姐這個你肯定也可以。”

林白青耐心解釋說:“這個跟柳鋒家的情況不一樣,我保不了。”

樊綺夢說:“我跟柳夫人聊過,她說一開始你也沒吐口,但後來還是幫忙了,她最近去港城照彩超了,孩子特別健康。”又說:“她給的報酬我也給得起。”

瘦小夥笑著說:“聽說柳鋒給了你十幾萬,這錢咱們掏得起。”又搓了搓手,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針筒,說:“這個,我們也能借得到。”

林白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夥的意思是,他們能借到保濟堂的金針。

胖小夥輕蔑一笑,就仿佛柳鋒隻是一隻一手就可碾死的小蟲子。

“他媽的,柳鋒算個屁啊,咱夢姐才是東海首富。”他說。

林白青怒了,拍桌子:“要看病就看病,再說髒話立刻給我滾出去。”

胖小夥啪的一巴掌拍上桌子:“小大夫,說什麽呢你?”

瘦小夥脾氣好點,拉了他一把,說:“大夫,再想想辦法吧。”

樊綺夢抽噎了起來,一臉茫然的無助:“怎麽辦呀,我該怎麽辦?”

胖小夥敲桌子:“這胎你必須保。”

聽到屋子裏吵了起來,穆成揚推開門,在門口看著。

林白青示意師哥稍安勿躁,輕輕甩了甩手:“我要不保呢,怎麽,想打架?”

真要說單挑,這倆小夥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胖夥子拳頭掰的咯咯響:“小大夫,我們知道你有身手,但現在咱們東海邪著呢,就不說走夜路了,有些人不走夜路都會碰到鬼的,咱們好好說話,既然柳鋒家的胎你保了,這個孩子,你就必須幫我們夢姐保住。”

瘦小夥點頭附和:“錢不是問題,你想要針我們也能借到,但這胎你必須保。”

初時林白青覺得跟這幾個人說話就像對牛彈琴,還覺得他們這是為了挑事在故意找茬,但細想了一下,大概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了。

他們不懂,柳鋒家的孩子雖然在胚胎時期父母給予的環境不太好,但自從胎兒著床,人家夫妻就把孩子保護的很好。

樊綺夢不一樣,她自懷孕一直在化妝,還因為皮膚起疹子濫用抗生素,胎兒已經是畸形的了,醫院的大夫為防惹麻煩,是不會把話說死的。

再加上柳鋒夫妻的事情確實比較傳奇,他們不認為她是真的保不住。

反而認為她是在擺姿態,想要提個高價,大賺一筆。

穆成揚眼看場麵僵住,上前試圖勸架:“哥們,這是診所,對待醫生要有禮貌,麻煩你們文明一點。”

瘦小夥回頭看他,笑嘻嘻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穆成揚?”又說:“你二姑叫穆紅菁吧,保濟堂的掌櫃。”

穆成揚愣了一下。

作為普通人,大家經常會說一些道上的人物咋咋咋的,在沒有被人挑釁之前,他們並不了解道上混的人是啥樣子。

他此時才恍然大悟,這是道上的人來挑事,找麻煩了。

他轉身就要出門,瘦小夥笑著問:“你這是要報警還是要搖人啊,走慢點?”

穆成揚心裏飆出一萬句髒話來,他當然要搖人,他準備去搖楚春亭。

但林白青大喊了一聲:“師哥,等一下!”

回頭,她對樊綺夢說:“我有個辦法可以幫你保胎。”

穆成揚立刻說:“師妹你別開玩笑。”

孩子沒發育腦子,神仙大羅也不可能讓它長出來。

林白青示意師哥稍安勿躁,又對樊綺夢說:“夢姐,我知道有一種能叫小兒生腦的藥,但是特別難找,你們要能找得著,我就幫你做治療,但要找不著,咱就各讓一步吧,你摸著良心想一想,哪天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不要再用抗生素了,你應該不會上醫院檢查吧,那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生一個畸形的孩子吧,是我提醒了你你才做的B超,我於你算是個恩人,咱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樊綺夢很虛弱的笑了一下:“是這樣的。”

這個女人很奇怪,既嬌又柔,看上去特別的脆弱,嬌弱,讓人有種保護欲。

她竭力的想要治好孩子,但從她的神色中,林白青看不到母親對孩子的憐愛和渴求,而且她雖然平靜,但比這倆張牙舞爪的小夥更讓她不舒服。

胖小夥拍桌子說:“快說是啥藥,隻要世上有的,哪怕龍髓我們都給你抽來。”

林白青說:“倒不必龍髓,是挽馬的馬寶,要能找著,我就能保孩子。”

樊綺夢愣了一下:“大夫,什麽叫個挽馬?”

倆小夥也是麵麵相覷:“它是碗還是馬,又什麽叫個馬寶?”

挽馬當然是馬,它是六十年代,國家在東北用世界各地,比如卡馬金馬,蘇關高血馬等品種混合,雜交而成的一種高大溫順,力量大,好飼養的馬匹。

至於馬寶,就跟天然牛黃一樣,是病馬胃裏生成的結石。

林白青科普完,站了起來:“去找吧,你們要能找著咱就治。”

樊綺夢也站了起來:“到時候可就麻煩小林大夫您了。”

瘦小夥先行一步,胖小夥經過穆成揚時故意用自己的胸大肌頂了穆成揚一下。

本來他們就把別的病人全趕跑了,走廊裏空空****,幾個人也走的大搖大擺。

瘦小夥問胖小夥:“挽馬到底是個啥樣的馬,你知道不?”

胖小夥說:“我們老家好像就把馬叫挽馬,咱們打聽打聽吧,什麽牛黃狗寶馬寶的,不算啥,花錢就能找到的。”

樓下,幾個實習醫生看到林白青和穆成揚也下樓了,圍過來問問題。

倆女生說:“聽說那個姐懷的是無腦兒,好可憐喔。”

劉大夫年齡大了,經曆多,閱曆也多,說:“這有什麽可憐的,流產掉,養好身體再懷一個健康的不就行了。”

許朝說:“但那個姐看起來很想留下孩子,唉,多可憐的姐姐。”

穆成揚正在拔電話,摁下電話,反問許朝:“你哪兒看到她可憐了?”

又說:“你是看她長的漂亮,色迷心竅了吧許朝。”

許朝給他搞尷尬了,大聲說:“師哥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那是一孕婦,咱能不能別胡說。”

其實林白青在商場時願意去搭訕,同情,也是基於樊綺夢身上那種柔柔弱弱的,讓人想要保護的氣質。

以及,她跟許朝一樣,因為對方是孕婦,就有了一種保護的欲望。

如果不是剛才一番接觸,她甚至會懷疑,是那倆小夥子在脅迫她。

但一番交流下來,她才摸出底來,樊綺夢是大姐大,倆小夥是她的小弟。

“師姐,我們學習的時候隻知道馬寶,但沒聽說馬寶也分種類,挽馬的馬寶,真的跟別的馬種所生的馬寶不一樣嗎,它真的可以保胎嗎?”一女生問。

“這個呀,我來給你們講一講原因吧。”劉大夫說。

馬寶,是得了胃病的病馬胃裏所形成的結石。

它主治驚癇,瘡毒,也可治療神經損傷引起的腦病,是一味補腦的良藥。

但它非常珍貴,而且別的馬的馬寶還比較容易找到,但挽馬是個新品種,因為雜交培育,它大多生的非常健壯,生胃結石,形成馬寶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它就跟魯迅書裏所寫的,千年的山參,萬年的龜板一樣,是林白青的胡扯,也是她為了息事寧人才胡謅出來的,總之就是,有名頭,但找不到的東西。

科譜完,劉大夫又說:“以後你們出去行醫,如果遇到胡攪蠻纏的病人家屬,脫不了身,開千年的山參和萬年的龜板當然不行,現在已經過時了,就開挽馬的馬寶,讓病人家屬去找,他們找不到,識趣一點的自然就罷休了,要不識趣,再來鬧,咱們也有理由可以搪塞過去,總之就是,息事寧人。”

這時穆成揚已經打完電話了,示意林白青跟自己上樓,小聲說:“我剛跟我二姑通了個氣,你知道那女的,樊綺夢,什麽來路不?”

林白青問:“什麽來路?”

穆成揚說:“雖然消息不太準確,但我二姑說,她應該跟張子強是一道的,就昨天,她派人上保濟堂借金針,陸東家屁都沒敢放,當場就答應了。”

林白青沒猜錯,果然,樊綺夢跟張子強有關。

而說起海狗鞭,她想起來了,那幾個混混身上的腐臭氣息不但是船艙底部的味道,它還混雜著腐爛掉的,海狗鞭的味道,他們搞走私,所以身上有那種味道。

穆成揚又說:“我二姑說樊綺夢小學都沒畢業,沒啥文化,原來是在夜總會裏當小姐,後來混成了媽咪,有後台有手下,那孩子不知道是誰的,但應該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人的,她要靠那孩子上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發掉的。”

見林白青不語,又說:“聽說這麻煩是你自己惹的,你咋回事呀,前幾天我才勸過你,現在外麵亂,出門在外別多嘴別惹事,可你非要惹,這下麻煩上門了吧?”

又說:“我給楚老打個電話吧,讓他幫忙擺平算了。”

麻煩確實是林白青自己招來的。

那天在商場她要不多嘴,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但作為醫生,看到有人生病,尤其是孕婦有問題,提醒一句是她的醫德。

林白青雖然惹了麻煩,但並不後悔。

就是有點感慨,在上輩子這方麵有顧衛國,她沒操過心。

這輩子,她想著自己隻要安分點,不惹事,不太早出名出風頭就不會招來麻煩,也就能跟楚春亭劃清界線。

但是,難道她還非得求助於楚春亭不可了?

聽說她有事要他幫忙,那老頭的的尾巴怕是能翹上天吧。

林白青會管楚春亭的健康問題,會照顧料她的生活,但她是不會跟他所謂的‘道’牽扯上關係的,她得嚐試著用自己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先不打電話,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林白青說著,從藥堂出來了。

穆成揚追著喊:“你解決不了的,咱們給楚老打電話吧。”

“不用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林白青回頭喊說。

此時下午五點,顧培前兩天打來電話,說自己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就要回來了。

船上的夥食可想而知,肯定不好吃,他在電話裏不止一次念叨過,說特別想吃蛋炒飯,飯倒是很簡單,林白青做的蛋炒飯鮮,主要是火腿選的好。

她昨天跟市場上賣火腿的大媽約好,讓她給自己挑一條好火腿,今天要去拿。

顧家還在南支巷住的人,目前就剩下顧敖文一家子了。

林白青正好有點事想問問顧懷禮,遂順道先到顧敖文家,本來是想問顧懷禮回來了否,敖文他媽笑著說:“他呀,早回來了,去菜市場買菜去了。”

林白青遂一路小跑,到了菜市場。

甫一進去,就見顧懷禮跨著自行車,車上有兩兜簍菜。

“二哥?”林白青喊。

她提了輩份,現在喊顧懷禮叫哥了。

顧懷禮聞聲回頭,看到她了:“白青?”

林白青問:“敖文最近在幹啥,好久沒見過了。”

顧懷禮說:“跟著衛國去港城炒股了,據說炒的還不錯。”

林白青又說:“我記得你有痛風,有時間的話上靈丹堂治治吧。”

顧懷禮是有痛風,但並不嚴重,也就沒想過治,他笑問:“你能治痛風?”

林白青還沒說話,市場裏的人七嘴八舌:“老顧你是不是上班忙昏頭了,知道鮑春明不,他的痛風就是咱小林治的,上醫院檢查過,痊愈了!”

“這半年他沒忌過口,酒隨便喝肉隨便吃,沒犯過。”還有人說。

顧懷禮說:“不但我有痛風,我們局裏一幫子老痛風,白青你要確定能治,我讓他們都來。”

“好啊,為公安叔叔治病,我很樂意的。”林白青說。

一大爺說:“我一哥們就是痛風,小林大夫,幫忙看看吧?”

另有個大媽說:“我在鄉下的弟弟,關節全變形了,小林大夫,能不能針灸?”

“都讓來藥堂吧,我一個個的治。”林白青笑著說。

看到是她來,賣火腿的大媽拎著火腿跑出來了:“這是大媽給你留的頂好的一條,進價,你給18塊就得。”

“我記得火腿進價17.5呀,你不還是賺了五毛?”隔壁賣牛肉的說。

賣火腿的大媽瞪了他一眼,旋即笑著說:“行行行,十七塊五。”

賣菜的買菜的,一幫人圍著林白青,皆是笑嘻嘻的。

中醫治病,不論你有錢沒錢,診金就那幾塊錢。

而相比於給有錢,有權有勢的人治病,當然是給普通人治病更能讓人開心。

因為當治好他們,他們的感激之情會是由衷的,是發自肺腑的。

這種感激會讓醫生有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林白青有金針,一種唯一可以徹底治愈痛風的醫具。

而痛風,總是普通人更受折磨,她也就更願意幫助一些為痛風所累的普通人。

因為有些關於張子強的消息要打聽,林白青遂又跟顧懷禮一起出了菜市場,邊走,她邊說:“哥你知不知道,我聽說張子強最近經常回東海,還動不動就砍人胳膊砍人手腕,殺人放火的。”

張子強跟楚春亭是兩種風格。

楚春亭想為難人,非生死之仇,頂多也就是給你使點絆子,讓你吃點虧。

但張子強是會砍人的,最近東海市發生的命案都跟他有關。

林白青惹上麻煩了,但她不想求助楚春亭,想試一下,公安的路子能不能走。

顧懷禮說:“張子強是混道的,咱是普通小老百姓,跟他不牽扯,你關心他幹嘛?”

“我聽說他犯了很多案子,你們公安不抓的嗎?”林白青又問。

“他們那叫黑吃黑,他砍的基本都是身上有案子,不敢聲張的人,他們也不敢報案,而且還躲著公安,公安也想偵破案子,但是難度比較大。”顧懷禮說。

張子強回內地尋仇,搞的全是道上的人,屬於黑吃黑。

公安倒是想管,但插不進去手。

林白青小聲說:“但我聽人說你們公安內部好像有人跟他有關係,在給他通風報信,所以回回他來你們都抓不住人,是吧?”

這就是謠傳了,顧懷禮停了自行車,說:“你看現在的時局,港城是不是快回歸了?”

林白青點頭:“ 是快了。”

馬上就是93年,就剩四年了。

“那邊的政府已經不管事了,他們還故意搞事,想把港府搞的越亂越好。咱們這邊呢,因為時局敏感,隻要他不幹擾我們的正常秩序,就隻能按兵不動……”

點到為止,他說:“別看他狂的很,上麵隻是礙於目前的局勢不好動他,但早晚要收拾他的,你要膽小,怕事,以後晚上別出門,不亂跑,不去夜總會桑拿店就不會有問題的。”

顧懷禮這話講的很中肯。

林白青也是恍然大悟,為什麽上輩子張子強橫行十年,卻會栽在98年了。

是因為回歸了,咱們的政府可不會慣著他,要收拾他。

“萬一他要惹普通人呢,比如我這種人,在砍我呢,咋辦?”林白青笑問。

顧懷禮覺得很可笑,笑著說:“你跟他無冤無仇,又沒偷他的表,他砍你幹嘛?”又說:“放心吧,他要敢動普通人,可就觸及到咱們的底線了。”

林白青也是這樣想的。

表的事除了天知地知就隻有她知道,張子強要尋仇也尋不到她。

而樊綺夢和她的小混混們,如果聰明點,識趣點,找不到馬寶就會罷休的。

但如果他們不識趣,還要上門來鬧,非要逼著她做她做不到的事。

她是個普通人,是市民。

他們要真把她怎麽樣了,那就是社會治安問題,公安不可能不管的。

總之,麻煩她是惹了,但不用楚春亭,她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自己可以解決。

“二哥,你們局裏要有痛風的,通知一聲,早治早好。”林白青說。

“我們老在外麵跑,一幫子老痛風,我明天就喊他們來。”顧懷禮說。

兩人分別,提著火腿,林白青一路小跑回家了。

自打開業以後,因為不想占用林白青的上班時間,也想外孫女能單獨隻跟自己相處,能在治療的時候好好聊聊天,柳連枝都是在家門口等她。

今天小青也在家,門是開著的,但柳連枝依然站在門上。

但平常隻要見了林白青,她總是忍不住的要笑,今天卻瞧著不大高興。

林白青遂問:“外婆您怕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瞧著不太高興。”

柳連枝示意林白青先進門,放火腿,因為晚上是小青做飯,她連著跟小青說了幾遍感謝,這才又說:“前兩天還真有消息,但可惜,唉……”

她隻關注一件事,就是女兒的下落,既說有消息,肯定也是關於沈慶儀的。

示意她躺到**,林白青問:“外婆,你這話怎麽說?”

柳連枝說:“前兩天有個在馬來的華僑打來電話,說自己在二十年前,碰到過一個跟你媽媽長得很像的女人。”

林白青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所以還真找著信兒了?”

柳連枝笑的很艱難,歎氣說:“但他說那個女人帶著個兒子,隻在他家借住了幾天就走了。”

沈慶儀生的是女兒,對方帶的是男孩,這就不太像了,怪不得柳連枝要歎氣。

“您找人去問詳細情況了吧,要不要我去一趟?”林白青問。

柳連枝擺手說:“不用,我聯絡了港城的朋友,已經帶著照片去了。”

又喃喃的說:“生得像你媽媽,可她又帶的是個男孩子,時間也是巧,正好是71年,就是她失蹤的那一年,唉,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個已經失蹤二十年的母親,如果真的活著,她的人生肯定也是一部傳奇。

林白青也想象不到到底是怎麽回事,也就不說了。

等小青做好了飯,柳連枝也就順道一起吃了。

吃完,再休息片刻,等到司機來接,這才回東海製藥,她自己的家去。

她已經連著針灸了兩個月了,一直用的是金針,還在軍醫院做輔助治療。

但她的康複效果遠不及當初的楚春亭好。

究其原因,她是個母親,女兒生死未卜,她要耗太多的心血去想這件事,分的心血太多,病自然就好不了。

這個就不說醫生了,就是神仙大羅也幫不了她,隻有一劑靈藥,沈慶儀,可惜林白青也找不到。

第二天顧培說好要回來的,但並沒有回來。

直到第三天一早,他專門打來電話,先問林白青下午忙不忙。

林白青看了一下走廊,笑著說:“今天下午我應該很忙。”

人們幹啥都喜歡跟風。

顧懷禮把靈丹堂能治痛風的消息傳到公安局,市局不當班的公安們跟搞團建似的,全來了。

林白青目測了一下,有五六個是一次性就能治好,剩下的還得多治療幾次。

但今天肯定要搞到很晚,說不定得搞到夜裏12點。

顧培回來的也太不趕巧了。

她閑了好幾天了,今天猛然忙起來了,但他偏偏回來了。

顧培不算工作狂,但他是個喜歡高效率的人,隻要林白青說自己在忙,他就會自覺的去加班,或者健身,去幹自己的事,等她要回家時才回家。

兩人間的誤差不超過五分鍾。

他會把所有的時間都安排妥當,不會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但今天,他卻說:“我下午是空閑的,我想我應該陪陪你。”

林白青試著開玩笑,說:“今天病人很多,要不顧大軍醫來幫我們打打雜?”

顧培語氣格外溫柔:“可以的。”

林白青隻是開開玩笑的,忙說:“算了吧,你忙你的,我趕11點忙完就會回家,你趕那個時間段回家就可以了。”

公安叔叔們來搞團建,圍了一大群人,急著要診脈,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一個個診脈,先講好,針灸加器具消毒,一個人要2個小時。

想排隊治的就排,不想排的就改天再來。

因為都是熟人,公安們樂得在這兒團建一下聊聊天,全鑽進一間治療室,排排坐,大家也都想見識一下,一次性治愈痛風的神奇。

雖然林白青讓別來,但到中午,顧培提著行李,衣服都沒換,胡子都沒刮就來了。

這是頭一回林白青發現顧培居然會長胡子,身上會發臭,乍一見麵,她差點都沒認出來。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他問。

林白青說:“先回家洗個澡吧?”

他居然會長胡子,會發臭,林白青忍不住聞了聞,居然挺好聞的。

顧培說:“不用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直說就好。”

林白青找了把椅子來,說:“你先坐會兒吧,我一會兒再給你安排工作。”

“好。”顧培說。

是有幾個月沒見了,但林白青沒什麽激動的,不過顧培表現的很奇怪。

目光跟小孩兒似的,一直粘在她身上,她出門,他的眼神會跟著,她進門來,他會立刻看他。

林白青多活了一輩子,重生時還是怨婦心態,看見是個男人就討厭。

但今天居然被丈夫看出一種春心萌動的感覺來。

因為中西醫並不相通,所以他幫不上什麽忙的,林白青也沒活可安排,就讓他看自己接診。

今天不但有常規的門診病人,還有一大幫公安,滿藥堂的人,擠擠攘攘,跟趕大集似的。

病人多,穆成揚也賊忙,但抽空,他得來給師妹豎個大拇指。

那天樊綺夢上門,他想的是趕緊搖楚春亭來對付,林白青非不讓,他還跟他二姑吐槽過。

他二姑聽了一個勁兒感慨,說完了完了,靈丹堂惹上大哥的女人,怕是要完蛋了。

怕樊綺夢還要來鬧,來糾纏,穆成揚私底下還給楚春亭打了個電話,講了一下樊綺夢那個無腦胎兒,以及她強人所難的事。

楚春亭倒不是說高興,但孫女惹了事,他能幫忙兜底,他當然會覺得榮幸。

正好有件事他猶豫了幾天了,一直不好跟孫女開口,想著幫孫女擺平一件事再開口會好開一點,這兩天也一直等著孫女給自己打電話呢。

但誰能想到,林白青居然搖來了一大幫子公安?

這下可好,普通的病人來,看到走廊裏一幫大簷帽,都有點不敢進。

樊綺夢跟她的小混混們就算想找茬,想糾纏,也得掂量掂量。

而市局的公安來了,要被治好了,他們會告訴省廳的公安吧,省廳的要也被治好了,他們會不會向別的市啊,省啊,廣為傳播,病人是不是都會來?

那靈丹堂壓根兒就不用怕道上的人了呀。

穆成揚是越想越美,當然,即使忙的四腳朝天,但也很開心。

林白青比穆成揚更忙,但今天心情也格外好。

倒不是因為病人多,也跟擺平樊綺夢的事沒關係。

說來可笑,上輩子她在靈丹堂忙了半輩子,顧衛國從來沒有在她的診室裏安安靜靜的等過她,倆人在初婚時也曾好過一段時間,但頂多不過半年,顧衛國並不忙,但他寧願把時間用在跟戰友喝酒,跟人交際往來上,是不會給她的。

林白青和顧培結婚有半年多了。

顧培在一開始,跟顧衛國是一樣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今天居然會專門在診室裏等她,陪著她開病,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一點小小的事情,林白青心裏卻特別開心,但又怕講給別人聽別人要笑話她沒見識,就隻能暗暗藏著開心。

隻有一副金針,一個病人治完,就要進行高壓消毒。

林白青輕躍著步伐下到一樓,剛把針擺進去,就聽身後有人喊:“青青?”

林白青回頭一看:“楚老,您怎麽來了?”

楚春亭早就說過的要給她一副銀針,此時針就在手裏。

他神色依舊蔫蔫的。

當然了,等了好幾天,本來以為孫女會來搖自己,結果人家沒搖他,搖了一大幫子公安。

他當然很欣慰,因為這表麵乖巧,可愛的孫女就跟他一樣有心機,有手段。

孩子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驕傲的很。

但幫不到孫女,走不進她的生活,他難免落寞。

老爺子多的是關係,有的是手段,在孫女身上卻一絲一毫都使不上。

“如果可能的話,你還是去趟M國吧。”他先說:“不論大人之間怎麽樣,孩子無錯的。”

林白青明白了,還是上回的事,楚青集女兒的病大概有點棘手,需要她去看一看。

林白青不會去M國的,倒不是看著親人有病,她見死不救。

而是,她不相信楚青集,一個連爹都敢害的人,會給她什麽好果子吃。

再說了,她隻是備用手段,現代醫學治不好的,大部分她也沒辦法。

她不可能為了去給現代醫學當陪跑,就撂下她的診所不管。

楚青集就是再給她一副金針,她都不可能答應的。

楚春亭沉默片刻,先說:“我剛出國時,看到他在當地華人中頗有聲望,出門便有人簇擁,前呼後扔,人人恭敬,很以他為傲。但後來他做了幾件事,叫我痛恨之極,我倆便翻了臉,我當時也跟他說過,此生,他連我一個鋼蹦兒都別想繼承,你知道的,他就給我下了藥了。如果你想聽這其中的曲折與原委,我可以跟你仔細講講的,雖是家醜,但咱們家人之間聊聊,不妨礙的。”

“我很忙的,沒時間,算了吧。”林白青盯著高壓消毒器上的時間,心不在焉的說。

他對老爺子跟壞二叔之間的父子情仇並不感興趣。

“說來慚愧,我本來以為他隻是我的孽障,我的報應。但最近他講起一件事來,叫我對你,對柳連枝都格外慚愧……”

楚春亭默了半晌,說:“他說隻要你去M國,他會有關於沈慶儀的消息,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