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帕金森
(把我們靈丹堂的金針還回來!)
“外婆還沒吃飯吧, 走,咱們一起上家裏吃去。”林白青說。
知道外孫女懷孕了,按理柳連枝應該跟楚春亭一樣高興才對。
但並沒有,她的眼眶在一瞬間濕了, 她瞧上去竟是想哭的樣子。
竭力的遏製著難過和眼淚, 她柔聲說:“我晚上跟住建局的領導有約, 得去吃飯, 就來看你一眼的, 誰知你竟然就……就懷上了, 懷上寶寶了!”
再歎氣:“平房住著環境到底不好, 要不你住我那兒去吧。”
“我習慣住在這兒,平房接地氣,更利於養胎的。”林白青說著, 摩梭玉墜兒, 說:“外婆,這玉我就先收下了, 但您年齡大了,氣血更容易鬱滯, 等我生了孩子就仍把它還給您,這玉, 您自己戴著比我戴的要好。”
話說,之所以林白青以為這玉是柳連枝送的, 是因為楚春亭原來敲詐了外婆不少好東西, 直到今年年初才一總兒還給人家,所以她才會誤解。
但柳連枝是君子性格, 並沒想奪人所愛, 一聽外孫女誤解了, 當然要糾正。
不過她剛想糾正這個問題,這時司機跑了來,說:“柳教授,質監局的領導剛剛去工地了,沈書記喊我,讓我喊您過去見個麵。”
建樓,從挖基到打樁,都少不了跟各個局打交道,比如現在,地下室澆鑄成形了,就得質監局來驗收,合格之後,才能繼續往上加蓋樓層。
柳連枝是憑一已之力,不貸款,不欠債,不需要任何人的援助,要建一棟市級,地標性高層建築的女人。
仔細端詳外孫女,她柔聲說:“跟你爺爺聊會兒吧,外婆得趕緊把樓建起來,到時候呀,等你生了孩子,外婆就正式宣告退休,然後幫你看孩子。”
柳連枝已經73歲了,是該退休了。
但如果沒個小嬰兒,以她要強的性格,是退不了休的。
這倒挺好,等小寶寶出生,就可以順理成章讓外婆退休了。
林白青乖乖點頭:“嗯,好。”
“那外婆先走了。”柳連枝說完,轉身走了兩步,竟然直接吸鼻子,捂嘴巴,她竟是邊走邊哭了起來,哭的格外難過。
林白青能理解外婆,心裏也挺酸楚的。
但楚春亭理解不了那老太太,而且他雖然對柳教授抱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崇敬,但隻要在孫女麵前,就會忍不住想跟老太太爭個寵。
所以他說:“青青你就說說,你懷孕了,大喜事,你外婆竟然在哭,她竟然不高興。”
又忍不住撇嘴一笑:“我就不一樣了,你懷孕了,爺爺眼看四世同堂,爺爺特別高興。”
林白青飛了個白眼,伸手說:“把手給我。”
楚春亭把手給了孫女,就見孫女捉完脈又來掀他的嘴巴,要看他的牙齒,不樂意了,掙開孫女,他問:“看牲口才看牙齒呢,你看我牙齒幹嘛?”
林白青說:“您最近手是不是老是控製不住發抖,還有,我看您牙齦正在急速退化,對了,您是不是老覺得後背時不時發寒,冒寒氣?”
楚春亭被孫女說中了心思,愣了一下,問:“難道有什麽問題?”
林白青說:“晚上我得給您灸一針,要不然您就要得帕金森了,帕金森知道嗎,一種老年病,時間一長您就老糊塗掉了。”
楚春亭大手一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一生是老狐狸,最精於算計的,會老年癡呆,老爺子向來剛愎,當然不信。
不過一個人會不會老糊塗,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林白青搖丈夫的胳膊:“這老爺子不聽話,明天你帶他上軍醫院檢查一下吧,給他做個CT分析一下,我確定他有先兆帕金森。”
顧培一隻大手特別的涼,反握上她的手,目光望著不遠處,點了點頭:“好。”
覺得顧培有點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卻原來,卓言君不知何時跟了來,此刻就站在不遠處,目光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林白青緊攥了攥顧培的手,沒理卓言君,而是繼續跟楚春亭交涉:“跟我回家,今天灸一針,明天再灸一次就好了,要不然,您想……”
當著老爺子的麵,孫女手一伸,假裝打顫:“變成這個樣子?”
楚春亭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有病,但最近他確實牙齦後縮,後背發寒,有個孫女是現成的醫生,既然隨便灸一針就能治病,老爺子何樂而不為?
不情不願的,但他也答應了,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林白青依舊冷目盯著不遠處的卓言君,示意顧培:“去幫我拿一下銀針吧,灸帕金森得用銀針,對了,再拿一把艾條,因為我要用火針。”
本來她以為卓言君不死心,來是還想再鬧一場,但是並沒有,卓言君一直直勾勾的望著她,但既沒有撒潑,也沒有過來鬧事,就那麽一直看著。
林白青沒理她,顧培也沒理,從藥堂裏拿了針和艾條出來,徑自就往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顧培想起一件讓自己無比激動的事來:“楚老,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一顆夜明珠,青青說那很應該是胎夢。”
楚春亭驀然止步:“你確定?”
顧培伸手形容說:“是一顆特別石質,油潤,瑩綠色的大珠子。”
話說,此刻林白青捧著她奶奶的玉,正在臉上摩梭著,而她直到現在,還以為玉是柳連枝送的,楚春亭都沒來得及更正這個錯誤,再一聽胎夢都不是他一個人做的,顧培也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夢,夢裏的珠子都一模一樣。
楚春亭就更生氣了。
不過正所謂喜怒就在一瞬間,說起胎夢明珠,楚春亭又想起件事兒來,他說:“《周公解夢》有雲,夢明珠則生男胎,看來咱們青青懷的應該是個男孩子。”
顧培止步了:“青青以脈像來斷,當是個女孩兒。”
楚春亭可是做過胎夢的,更認胎夢,而且他更想要個男孩,因為隻有孫女生了男孩,隻有膝下再有一個男孩兒,他才覺得自己能彌補對大兒子的愧疚。
所以他武斷的說:“既胎夢是兒子,他肯定就是個兒子,我也更喜歡兒子。”
顧培好聲好氣說:“您老這叫重男輕女,這是不對的,我更希望是個女孩子。”
楚春亭正愁挑不到事,結合剛才柳連枝聽說外孫女懷孕後的態度,再加上顧培又一心要女兒,他就更生氣,也更要挑拔離間一下了,他說:“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我家青青是誰,東海有名的女神醫,要生孩子了,當外婆的哭哭啼啼,當爹的挑三撿四,你不喜歡男孩兒,那等他出生了,讓他姓楚,跟我姓!”
顧培倒無所謂孩子姓什麽,但覺得楚春亭態度不對。
他也跟老爺子強上了:“如果是女孩呢,您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這老爺子心眼多,隨時在打小算盤的,他說:“《周公解夢》有雲,夢明珠,生男胎,且大吉大利,咱賭一把吧,要是兒子就姓楚,要是女兒就隨你姓!”
顧培被他激怒了,很生氣,悶悶不樂的說:“我從不賭博。”
已經到家門口了,楚春亭止步,看林白青:“你呢,要不要跟我賭一吧?”
又故意激她,說:“看看是你捉脈準,還是咱老祖宗的《周公解夢》更準。”
林白青捉脈時是個女孩兒,但以她的經驗,夢明珠,確實是男胎。
不過不論捉脈還是胎夢,亦或者現代醫學下的B超,其實都不會百分百準確。
孩子,隻有在出生的那一刻判斷的性別才是準的。
而且於林白青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她隻是在完成她的母親夢而已。
而楚春亭呢,因為她一直不願意改姓,老爺子心裏憋著火,生孩子嘛,一半一半的機率,他這是謀上孩子的姓,準備讓她生的孩子姓楚,所以才要激她。
林白青懶得跟楚春亭鬥這種鬼心眼子,正好這時小青在西屋裏招手:“姐,快來,有電話!”又興奮的說:“快接呀,是咱媽打來的。”
竟然是媽媽,沈慶儀打電話來了?
林白青撇下老爺子,快跑兩步進屋了。
話說,今年夏天沈慶儀回來過一趟,但隻回來休了個假,不幾天就回去了。
兩國之間機票價格高昂,出差還好,私人來一趟不容易,而且關於去甲斑蝥素和蒿甲醚的國際專利,當沈慶儀知道它屬於自己的祖國後,就一直在盯著。
這不,已經到十月了,她才籌劃著,想要再回來一趟。
聽到女兒的聲音,她先問:“青青,顧培在嗎?”
林白青看了眼身後的丈夫,點頭說:“在呢。”
沈慶儀輕輕歎了口氣,才說:“他聽說了大概會很失望,因為我們在申報的過程中遇到了很多歧視和阻撓,兩樣藥品的專利得到明年3月份才能獲批。”
“3月,您確定?”林白青聲音一提。
沈慶儀歎了口氣,說:“相比於CIBA別的專利是晚了點,但媽媽已經盡力了。”
“不不,一點都不晚,要是沒有您……”林白青話到嘴邊,又生生住了嘴。
因為在她沒有重生的上輩子,部隊的專利特別小組隻為蒿甲醚申請了國際專利,而且因為國家沒有加入WTO,沒有強大的國家支持,那個專利整整折騰了五年,要到1997年才能正式被批準下來。
而花國所研發的別的藥品,要直到兩千年以後,才能大規模申請WO專利。
但這輩子因為有沈慶儀,兩項專利提早了三年就獲批了。
花國在國際社會遭受歧視,排擠的大環境也不是媽媽一個人就能改變的。
而花國人,越是走向高層麵,就越能體會那種,在國際社會遭人白眼的難受。
估計媽媽這趟幫助部隊專利小組,沒少受人白眼。
林白青本來是想等媽媽回來,給她個驚喜的。
但想了想,還是選擇現在就說:“媽……”她又說:“我懷孕了。”
楚春亭和顧培也進屋了,顧培還好,楚春亭一臉得意,豎著耳朵在聽。
他心說柳連枝是個怪脾氣的老太太,聽說外孫女懷孕了會不高興,沈慶儀可是林白青的媽媽,也是個溫柔,明理的女性,她肯定會高興的。
這老爺子天生囂張跋扈,自己開心,就要強迫大家跟他一樣開心,所以此時在等沈慶儀的反應,比林白青和顧培,小青幾個都緊張,而且更加期待。
結果沈慶儀又讓他失望了,因為電話裏先是倒抽一口冷氣,過了好半天,沈慶儀直接是驚叫:“什麽,你懷孕了,你為什麽要懷孕,為什麽不做避孕措施?”
楚春亭有點呆住,心說自己這兒媳婦怎麽這樣子?
他生氣了,甚至氣到都顧不得兒子已死,兒媳婦是個二十年的寡婦,想要打電話臭罵她一頓了。
顧培也重新又緊張了起來,畢竟沈慶儀是嶽母,她的態度對林白青特別重要。
電話裏的沈慶儀比剛才的柳連枝更加激動:“青青,你還太小了,你的盆骨甚至都沒有發育完善,聽媽媽的話,現在生孩子並非最好的選擇,作為母親,我建議你……”
小青剛端了菜進來,也嚇了一跳,心說慶儀媽媽怕不是要勸姐姐流產吧。
楚春亭給嚇的,差點沒當場中風,厥過去。
顧培其實很慚愧,因為妻子才23歲,確實還不到生育的最佳年齡。
而就在仨人以為到手的孩子要飛了時,林白青隻用了一句話就說服了沈慶儀!
她說:“媽,您如果沒失憶的話,您就會知道,當初您懷孕時,外婆也跟您說過一樣的話,但是您選擇了生下我,然後,才有現在的我……”
回頭看著緊張的像隻生了氣的河豚,雙眼怒圓的楚春亭,她又說:“我知道,您生過孩子,知道生孩子的苦,所以不想我也辛苦,外婆也一樣,聽說我懷孕後一直在默默垂淚,但是她有您,您有我,我也會有我的孩子呀,您放心吧,我自己就是醫生,我保證孩子會很順利的出生的。”
楚春亭給孫女瞪著,受不了她的目光,一臉簌簌又悻悻的,低頭看鞋尖了。
他以為柳連枝不高興,是因為不喜歡孩子。
覺得沈慶儀竟然讓女兒去打胎,簡直不可理喻。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個女人,當為人母,當了媽媽,經曆過生產,就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懷孕,也經曆一趟那樣的苦難。
這也是為什麽柳連枝會那麽難過。
是因為她懷過孕,生產過,帶過孩子,知道那有多麽的艱難。
一代又一代的母親,因為經曆過苦楚而為自己的孩子難過,但一代又一代的女性,又因為母愛,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要重複母親經曆過的痛苦。
而楚春亭這種大男子主義,不懂吧,還總愛顯眼,出風頭。
又叫林白青怎麽能喜歡他?
她倒是想強迫自己喜歡他,但她一看見這楚老頭,就忍不住要生氣,要發火。
雖然此刻老頭子尷尬的要死,頭都不敢抬,但林白青還是瞪了他老半天。
“把電話給顧培吧,既然你懷孕了,我必須交待他一些事情,他要做不到,我饒不了他的。”沈慶儀說著,直接在電話裏抽噎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讓他接電話。”林白青說。
而經沈慶儀這樣一攪和,楚春亭就更加不好意思說那塊玉的事了。
但他又是個小心眼,不願意被柳連枝白白搶了風頭,正好林白青說玉和翡翠對孕婦好,回家之後他於庫房裏轉了轉,第二天再來時,遂又給林白青帶了一塊玉包金的冰種佛牌,比昨天的玉墜還大,金光閃閃的,一股土豪王霸之氣。
而不比那塊觀音墜子是單個兒的,佛牌是一套的,還有一對冰種手鐲,加兩枚耳環,並一隻頭釵,既要送人,當然要送全套。
老爺子很想告訴孫女,那一套原是清代的孝莊文皇後戴過的。
不過想想孫女的臭脾氣,跟他一個德性,一說,隻怕她就不要了。
得,老爺子這輩子所有的委屈全在孫女身上受了,他忍著,憋著,不說。
但他不說的壞處就是,孫女兒隻戴到手上試了試鐲子,覺得戴著鐲子礙手,轉手就送給她妹妹小青,讓她戴著玩去了,這就又把吝嗇鬼老爺子給氣了個吹胡子瞪眼。
而且是氣吧,還得忍著,忍的他滿頭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都險些要炸成刺蝟了。
當然,他是個小氣鬼,有所出,自然有所圖謀。
所以他又重審了一遍孩子姓氏權的問題。
總之就是,是女孩兒就姓顧,但要是兒子,哼哼,因為顧培表達了他不喜歡,必須姓楚。
否則,這次老爺子大出血,心都要爛掉的。
……
其實顧培和林白青都不在意孩子的姓氏,相比之下更關心老爺子的身體,他確實有帕金森先兆,正好才剛剛初犯,治起來也容易,就得先幫他把病給治了。
話說,中醫治療帕金森,原本是銀針加艾灸。
但正所謂集思廣益,三人行必有我師。
中醫,也會在現代科學的基礎上進行全新的探索,總是會有所精進的。
第一天林白青在家幫老爺子做了針灸,效果還不錯,第二天老爺子幹脆早早就到靈丹堂來了,怕勞累了孫女嘛,就讓穆成揚給自己做針灸。
而穆成揚呢,最近一直在鑽研電灸,就是在銀針上導弱電流來做針灸,這個技術很有意思的,在中醫屆來說,它是一項結合了科技的,很重要的發明。
但中醫們自來沒有啥版權意識。
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發明人也沒有署名,就隻把它登在一份小的不能再小的報紙,《內蒙中醫報》上,還是參販子陸慶坤去內蒙販參的時候看到,覺得有意思,遂買了來,給了穆老爺子。
穆老爺子親自試過,覺得有效果,才推薦給孫子的。
穆成揚正好準備找個人試一試的,楚春亭又樂於給他作小白兔,倆人遂來了一次治療,治療完,林白青再給老爺子把了個脈,就發現電療確實比火療更好。
這也是林白青第一次接觸電療,就像治療失代償期肝硬化一樣,作為東家,她把它列到了靈丹堂的獨家方子上,就打算繼續做實驗,以備將來申請專利了。
這天晚上,一家人短暫聚了聚,然後楚春亭就上了首都了,柳連枝則依舊忙著蓋她的大樓,而林白青,則難得的,擁有了一段比較休閑的時光。
話說,現在靈丹堂的名聲大了,很多退休老專家搶著要來坐診,不愁大夫,再加上金針有穆成揚可以使,林白青把手頭的病人勻出去,自然也就不忙了。
反而是小青,因為上了夜大,現在竟然變的比林白青還要忙。
女孩子嘛,一找到興趣點,一忙起來,好像就都不把戀愛當回事兒了。
而在小青忙起來之後,遲遲等不到她低頭的穆成揚心裏就不舒服了,他其實從一開始抽煙,再到後來動不動就說自己累啊,困啊,病了呀,不舒服呀,全是想引起小青的注意力,但奈何小青聽說自己能當總經理後,轉移了興趣點,所以穆成揚嚎了很久了,整天唧唧歪歪的,都沒惹來小青的關注。
一直以來跟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小姑娘突然不理他了,穆成揚心裏的失落的很,而進了臘月,過了小年,病人也就少了,這天他專門抽了個時間,就準備跟林白青好好談一談。
當然,林白青可是小青的姐姐,他要跟她談,就不是談戀愛,而是談婚事了。
林白青其實也早就準備好了,要跟穆成揚好好談一談。
好中醫難得,像穆成揚這樣對金錢沒有過分的欲.望,還心有醫德的中醫更加難得。
林白青想長久的留下他,當然是準備給他股份,甚至,她想違背師父當時的遺言,把自己的幹股分一半出去給師哥,讓他以後跟著她一起幹。
不過晚上她跟顧培談了一下,顧培覺得那樣不太妥當,他給了林白青一個新的思路,那就是,從她八成的淨利潤中,分出20%來,按照目前藥堂所有的人,小青,劉大夫,以及實習生,穆成揚等人,分工種,給他們各自一份淨利潤,這樣,既能保證人員不留動,還能保證靈丹堂這個品牌,能緊緊握在林白青的手裏。
共同幹事業嘛,當然要認真的,詳細的談一談。
她遂把穆成揚帶到了一樓,正好劉大夫和小青都在一樓,皆是靈丹堂的老人,大家一起敞開了談,親兄弟明算賬,她打算還像跟顧家人談一樣,把賬算到明處。
……
也是巧了。
話說,最近林白青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就是眼看私立醫院就要開了,病人隻會越來越多,而她隻有一副金針,遠遠不夠病人用的,她早就想把靈丹堂自己的金針從漢唐醫館拿回來,但她空有野心,卻始終沒有發的辦法。
就在昨天晚上,她還琢磨了一晚上,在想,該怎麽把金針給弄回來呢。
因為愁,她就摸了摸肚皮,問肚子裏的小寶貝兒,自己該怎麽辦。
當然,她肚子裏的小寶貝目前隻會踢腳,聽完,咕咚一聲,踢了一下媽媽的肚上,就完了。
不過,也許就像柳堰說的,孩子總是帶著一份屬於自己的福運的。
這時的林白青於金針,一籌莫展,今天也隻想跟穆成揚先談一談長久合作的問題,但她剛把大家全招到一樓,在櫃台裏坐下,才翻開筆記本準備要聊天,卻見已有兩個月不曾見過麵的卓言君又陰魂不散的來了,而且一來,直接就進了藥堂了。
而今天的她,跟上回來時完全不一樣。
倒不是說外貌,衣著,而是,上回她是一個人來的,但今天不一樣,有兩個高高瘦瘦,穿著黑色西服的年青人陪著她,走在她身邊,而且走的畢恭畢敬的。
再就是,卓言君臉上的神色,也不再是上回那種委屈和歇斯底裏,反而,今天的她容光煥發,整個人也喜滋滋的。
甫一進門她就在笑:“Hi,青青,好久不見了啦!”
穆成揚一愣,眼神問林白青:這誰啊,瞧著也五十幾歲的人了,說起話來語氣咋如此的嬌滴滴,還是一副灣島腔。
小青正在打算盤複賬,抬頭一看,正好一個男的回頭看她,咧嘴一笑,小青大驚,悄聲對劉大夫說:“那是個ri本人!”
劉大夫小聲問:“你咋知道他是ri本人?”
小青手指牙齒:“你看他那口爛牙,惡不惡心,咱國人可沒那種牙齒。”
劉大夫一看,果然,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一口牙爛的叫人惡心,她撇了一下嘴,嘔了一聲。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而來,但林白青倒也沒有發脾氣,隻站了起來,於櫃台裏問卓言君:“您有事?”
卓言君說:“我好像聽人說,你能治療帕金森。”
說起帕金森的治療,穆成明白了,這是個病人家屬,他忙說:“阿姨,咱們靈丹堂確實可以治療帕金森,截止目前,我已經治療過七八個案例了,有輕度,中度和重度的,都治愈了。”
卓言君一聽,明白了,穆成揚才是能治帕金森的那個,她說:“是醬紫的,我呢,有個伯伯,得了帕金森,並不嚴重,隻是有一點點的啦,嗯……就四,你能幫我幫我伯伯治治病的吧?”
穆成揚又不認識卓言君,聽說是對岸,灣島人,因為今年正值93共識開展,兩岸大交流時期,還覺得挺榮幸的,站了起來,說:“當然可以,非常榮幸。”
小青認ri本人的功夫可不是蓋的,而且更警惕一點,雖然她不認識卓言君,但她也從櫃台裏轉了出來,說:“阿姨,最好不要是ri本人,您看看牆上,我們有祖訓的,靈丹堂從不醫ri本人。”
兩個保鏢你看我,我看你,反正就是一言不發。
而卓言君,麵對咄隕逼人的小青,憋了半天,來了一句:“真的不是ri本人了啦。”
話說,原來,聽顧培說橋本製業的繼承人會娶卓言君個二婚女人時,林白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總覺得卓言君應該是有些手段,才會上位的。
但打了兩次交道後,她終於明白原因了。
橋本十一之所以會娶卓言君,除了因為他想要顧克的醫療成果,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卓言君其人,是個蠢吧,還不自知,而且自以為是,自認為很聰明的女人。
就好比現在,她上回來的那麽落魄,林白青冷眼一看,就知道橋本十一對她很不好。
倆人的婚姻關係應該也已經岌岌可危了。
但這回她都有保鏢了,就證明這趟她回去之後,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又跟橋本十一合好了。
而要真是她伯伯得的帕金森,她至於大過年的,專門跑一趟?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要不是老橋本,要不就是橋本十一自己,得了帕金森了。
而因為在古代,老頭子們老了,手抖不算病,所以中醫並沒有治療帕金森的傳統方子,就靈丹堂的,也是有段時間顧明自己手抖,發現自己帕金森了,拿自己做樣本,專門試出來的方子。
在加上穆成揚用電灸改良好,才形成了一個更好的方子。
而目前,它還是屬於靈丹堂的獨門秘方。
卓言君自以為自己聰明的很,也知道靈丹堂不治ri本人,專門搞個借口,說是她來自灣島的伯伯要治病,但其實一眼之間,林白青就把她給看穿了。
她也懶得跟卓言君繞圈子,就直說了:“是ri本橋本製業株式會社的人吧,得了帕金森,怕時間長了要老年癡呆,想找我們靈丹堂治療?”
卓言君也是想不通,自己這個兒媳婦,瞧上去年齡不大,眉似柳葉眼如杏兒,生得既古典吧,又溫柔,但怎麽就會那麽精明,又那麽難對付的。
她變了變臉色,強辭奪理:“真的是人家伯伯啦,是灣島人。”
林白青不跟她廢話,隻說:“我知道你說的病人是ri本人,我也可以治療……”
小青脫口而出:“姐……”手指牆上,她搖頭:“不能的。”
劉大夫和穆成揚皆是顧明的徒弟,而這藥堂也不全屬林白青,顧家人也盯著呢。
所以他們也同時提醒:“師妹,你可不要犯糊塗。”
林白青示意師哥師姐稍安勿躁,轉而對卓言君說:“跟阿茲海默一樣,帕金林也是一種在現代醫學上被宣告不可逆,且沒有完全治愈的方法的疾病,但我們靈丹堂有辦法,也確保能治好,當然,包括ri本人,我也可以治療。但我要的酬金,就看你們能不能給得起了。”
其實卓言君說的病人就是橋本十一自己。
他從去年開始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在今年六月間確診了帕金森,然後中醫西醫,所有的大夫全求遍了,但皆沒有效果。
而一個野心勃勃,想要當橋本製業會長的男人,得了一種雖然不算嚴重,但不可逆的老年病,這是很困擾他的,正好上回林白青跟楚春亭聊起帕金森,卓言君聽到了,回去之後跟橋本十一聊了一下。
橋本十一呢,基於對中醫的認可,就又把卓言君派來了。
當然是想找個辦法,跟當初的橋本九郎一樣,既治病,也把方子搞回去。
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專門派了保鏢跟著卓言君的。
而既然一見麵兒媳婦就把自己看穿了,卓言君也就不耍她的小聰明了,直問:“你想要什麽?”
穆成揚和劉大夫幾個不知道林白青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皆摸不著頭腦。
而且她是東家,大家覺得她不應該犯傻,明知故犯,給個ri本人治病。
聽她說起診金來,幾人對視一眼,也好奇了,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啥診金。
說來,卓言君這次來,不算上門鬧事,反而,是來送東西的。
林白青也必須治療一個ri本人了,而且是非治不可。
當然,想治,就得先證明自己果然有水平,就要亮出她的手藝來。
她以手撫穆成揚的背,先說:“卓女士,你先回去問問病人,他是不是到了晚上,不論再熱的天氣,也總會覺得後背發涼,而且即使在密閉的空間裏,也總會覺得後背有人在朝自己吹寒氣,他還因此而總是疑神疑鬼,認為有惡祟,或者惡靈纏著自己,然後,才確診的帕金森。”
卓言君聽她說的如此準確,臉色一變:“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中醫治病,治的不單單是病,而是一個人的五髒六腑,陰陽調和,要治帕金森,就要先知道它的成因,我知道帕金森的成因,我也知道該怎麽才能治它,而且我還會告訴病人治的原理,也就是說,病人如果是個醫生,他就能從我這兒學習到治愈帕金森的手段,那個酬金當然也就不可能太低……”
她輕輕撫上微鼓的肚皮,一笑,說:“把靈丹堂的金針還回來,我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