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私立醫院

(你要不喜歡,我幫你趕走她!)

卓婭的女兒許嬌是先心病, 一開始,是在一家名字叫友誼醫院的地方做治療的,但治療效果並不好,孩子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也是友誼醫院推薦, 讓卓婭到軍醫院找顧培做的手術。

就在同一時間, 對岸有人通過兩岸交流互通會頻繁跟她聯絡, 自稱是她的姑媽, 想要通過她的關係回國來探親。

這幾年有很多解放時逃到對岸的人都回來探親了, 他們大多生活的很好, 男人墨鏡西服,女人穿金戴銀,而且出手闊綽, 還喜歡介紹大陸的親人出國, 去對岸,或者去ri本打工。

二十年前要說誰有海外關係, 那叫催命符,小將們抓住了非鬥死你不可, 但現在不一樣了,要說誰要有海外關係, 就仿佛身上鍍了一層金,立刻高人一等。

卓婭雖然不記得自己哪兒來個姑媽, 但鑒於好奇, 還是同意了她來大陸探親的請求,幫她簽了字, 讓她來大陸了。

那個她所謂的姑媽, 就是卓言君。

而這卓言君一來, 開門見山就說自己是顧培的母親,讓卓婭帶自己去見他。

顧培是海軍醫院專門的主刀醫生,也是目前醫院最年輕的常務副院長,門診大樓前關於醫生的介紹欄他排在第一,據簡介介紹,他還是全軍軍醫比賽中的第一名,可奇怪的是,卓言君身為他的母親,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話說,當初兩岸交流協會的人曾經專門叮囑過卓婭,說對岸來的親屬可以接納,也可以招待,但有一點要注意,就是一定不能應對方的要求,帶對岸親屬去我們國家的軍事設施,以及軍事基地,這種一旦被查出來,會被定意為間諜,而且是要判刑的。

軍醫院因為已經開放民用了,所以不算軍事設施,而要在原來,卓婭對軍事設施啥的並沒有概念,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女兒許嬌原來在友誼醫院,一月光吃藥就得四百多塊,但在軍醫院,因為她屬於貧困家庭,用藥做手術全是免費的,顧培還幫許嬌申請了一月五十塊的營養費,卓婭又怎麽能害他?

越想越覺得不對,卓婭脫口而出:“阿姨,您該不會是個間諜,是來害我們大陸軍人的吧,這不行,我要給交流協會反映,送你走!”

但她還沒觸到卓言君,她一口灣島腔尖叫了起來:“你介個大陸人怎麽醬紫!”

卓婭沒聽懂,一愣:“你說啥?”

這是軍醫院辦公樓的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卓言君雙手抱臂,一臉恐懼,那口軟溜溜的對岸腔因為各種熱播的影視劇而很能吸引人的。她又說:“我幾係來探望親人的,不係搖錢樹,你不要再逼著我要錢了好不好?”

卓婭再一愣:“什麽搖不搖錢樹的,你在說啥呀,我聽不懂。”

不過看她要往辦公樓裏去,還是追了過去:“卓姑媽,咱先把話說清楚!”

卓言君又是哎呀一聲:“不要碰人家了啦!”

這下有好多人都停了下來,在看她倆,有個女同誌還上前來,問卓婭:“你跟這位阿姨動手了?”又說:“這是來探親的台胞,是你親屬吧,親人之間,她還是長輩,咱就不說禮貌了,你不應該動手吧,你這要上了新聞,成啥了?”

卓婭是個下了崗,在擺地攤的普通人,聽說家有海外關係時,也曾怦然心動,想著海外來的親人能不能稍稍幫忙緩解一下經濟情況,但她這所謂的‘姑媽’來了之後,既不跟她敘舊,也不見她的家人,在東海賓館登了一間房,然後馬不停蹄的就要見顧培,卓婭當然覺得不對。

而卓言君這樣一鬧,她就算再傻,也懂了,對方來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顧培。

而她要再阻止,就成打長輩,破壞兩岸關係的凶手了。

但她要不阻止卓言君,萬一害了顧軍醫呢?

那可是救了她女兒一命的人呀。

而就在卓婭左右為難時,就聽身後響起顧培的聲音:“Hi,卓女士!”

同一時間,卓婭回頭,卓言君也回頭,就連那位勸架的女同誌也回了頭。

“顧軍醫?”

“Hi,Pio!”卓言君說:“他是我的兒子,中文名應該是,呃,普裏奧!”

顧培小心收起車貼,也不看卓言君,徑自往前走。

卓言君自然跟著。

而他才走了不幾步,就聽卓言君用英文說:“Pio,你的鞋子居然釘了鐵掌,你的衣服看起來質量很差,天啦,Pio,那輛破舊的車是屬於你的嗎,你在大陸竟然過的這樣寒酸的嗎?”

在醫療垃圾通道門口止步,顧培猛然轉身,冷冷望著卓言君,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問:“你不是橋本治業的會長夫人嗎,橋本製業連一張簽證都幫你辦不下來,要讓你用那麽曲折的,親屬探親的方式才能回國?”

卓言君糾正說:“你橋本叔叔目前隻是副會長。”

顧培唇角一抽,再問:“你找我做什麽呢,想讓軍醫院引進橋本製業的器材,還是藥品,身為副會長夫人,你已經淪落到,要親自跑銷售的地步了?”

卓言君猛然往後退了兩步。

她其實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顧培了。

而在她的記憶裏,他永遠隻會無措的袖著雙手,眼睛跟綿羊似的望著她。

當然了,那是必須的。

因為他是她的罪人,他在她身上所犯的罪他這輩子都洗刷不掉!

可十多年未見,他是怎麽變的,他笨拙的雙手是怎麽能做手術的,他又是怎麽變的,當看著她時再無愧疚,害怕之感,甚至還能那麽理直氣壯的?

他難道忘了,他曾經做的蠢事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卓言君生氣了,依然是口灣島腔:“Pio,你怎麽能用這種語氣跟麻媽說話?”

此刻的顧培,是包括林白青在內,所有的熟人印象中的顧培。

但他跟卓言君記憶裏那個愚蠢的,笨拙的顧培大相徑庭。

他冷靜,理智,聲溫。他說:“卓女士,早在我父親去世,你拿走玄鐵金針時我就說過,我們再無母子關係,永遠都不會再有,所以我們現在隻是陌生人。”

卓言君手指,顫抖著說:“我沒有拿過你爸比的金針,我可以發誓,如果拿了,讓天打了我,雷劈了我。”

關於玄鐵金針,一開始,顧培就認為是卓言君拿走了的。

那是在顧克辦好所有的手續,將要回國的前夕,卓言君也不知道用什麽手段騙的顧克打開家門,私底下跟她見了一麵,然後他準備帶回國的玄鐵金針就不見了,而他自己,在卓言君離開兩個小時後,在沙發上與世長辭。

死因是奎寧中毒。

後來,當楚春亭把玄鐵金針塞到林白青的包裏,當她拿出來給顧培看時,顧培雖然認識針,但很疑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誤解了卓言君。

直到再後來,楚青集說針是他從卓言君手裏偷來的,顧培才理清了脈絡。

果然,他父親顧克就是卓言君害死的。

金針也是她那天偷走的。

而她之所以要偷金針,是因為橋本家族堂兄眾多,如今的老會長已經九十多歲了,卓言君的丈夫橋本十一是老會長的幼弟,也是下一任會長的有力人選。

而想在所有副會長中脫穎而出,就必須對企業有巨大的貢獻,而玄鐵金針,就是那個,能讓他一舉坐上會長之位的,巨大貢獻!

當然,現在不可能了,因為針兜兜轉轉,物歸原主,回到林白青手裏了。

但卓言君以那麽曲折的方式回國,就必定有所圖謀。

而在國內的西醫醫療市場仿如一片巨大的,未被開發的藍海,中醫又在躍躍欲試,衝向國際市場的今天,卓言君來會是為了什麽?

想幫橋本製業的藥品和器械銷進軍醫院,還是針對林白青所代表的中醫?

再往前走幾步,眼看到保安亭了,顧培再問:“說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曾經,卓言君當著她的前夫,現任丈夫,幾個兒子,所有人的麵指著顧培怒吼過,說他是個魔鬼,惡魔,還說她永遠不會承認他是自己生的。

但現在,也不知所圖為何,可她突然就仿佛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一般,柔聲說:“Pio,我是麻媽,我是來看你的,我聽說你結婚了……”

顧培止步,又退了回來,聲溫:“你也知道我結婚了?”

見他容色忽而變的溫和,眸光柔柔的,卓言君以為是因為自己終於願意關心兒子一下了,而孩子嘛,終歸是渴望母愛的,她以為他終於心軟了,遂一笑,說:“當然啦,她叫林白青吧,我看過她的照片,好漂亮的女孩,還是位中醫!”

關於她是為何而來,顧培當然會仔仔細細的追查,追查的清清楚楚。

而他,天性不喜與人惡語相向的。

但在聽到卓言君提起林白青時,因為父親之死憋在心裏的火,因為妻子懷孕而引發的焦慮,以及自打歸國,所見識的,ri係漢醫的陰暗與卑鄙,在這一刻交織成了一團焰火,讓他徹底爆發了。

“你害死我父親還不夠,甚至打起了我愛人的主意?”他逼近一步。

卓言君後退一步,先說:“Pio,我真的沒有害過你爸爸。”

又說:“我是從報紙上看到的,林白青的照片,才知道她是我最小的兒媳婦。”

顧培的麵色是鐵青的,他的目光也是卓言君從未見過的寒冽。

步步逼近,他說:“卓女士,也許我還觸碰不到橋本十一,但隻要他敢來國內,隻要你敢碰林白青一根手指頭,你們的下場,隻會比橋本九郎更慘!”

去年因為白內障而去靈丹堂做治療的橋本九郎,是橋本製業最好的針灸專家,來本來是想來偷方子的,結果偷方子不成,反而被廢了雙手。

這事卓言君果然知道。

她一聲尖叫:“Pio,那件事是你做的,對嗎,橋本九郎的手是你廢的。”

顧培聲寒:“對你和橋本十一,我隻會更狠,更加沒有底線!”

“我就知道你是個惡魔,果然,你最終長成了惡魔,魔鬼!”卓言君尖叫說。

但她失控了,顧培並沒有,到了崗亭,示意警衛出來,指了指卓言君,他說:“那個女人一直試圖接近我的試驗室,而且她是灣島籍,你把她帶到警衛部門去做個登記,調查一下,情報科那邊,我也會打招呼的。”

年輕的小警衛還是頭一回經曆這種事:“間……間諜?”

雖然這年頭講究兩岸一家親,但越是這種時候,軍事單位麵臨的壓力最大。

因為一旦有軍事方麵的情報被泄露,從上到下,一個單位要被全體問責的。

見顧培點頭,小警衛立刻敬禮:“好的,我馬上!”

跑步向前,他向卓言君敬禮,說明來意:“女士,請您跟我走一趟。”

“你……你個大陸仔,你想幹什麽,你想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卓言君問。

小警衛說:“不不,隻是希望您能配合我的調查。”

在來之前,卓言君以為曾經,小時候那麽渴望過母愛,渴望自己能多看他一眼的顧培要見她主動來找他,說不定會像小時候一樣,激動到暈倒,休克。

但是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從跟警衛打完招呼,再一眼都沒看她,就那麽走了。

穿一身內地軍裝製服的,她的兒子,目光和他的銀領花一樣寒咧,無情。

他就那麽走了,頭都沒回。

關於他母親突然來了一事,顧培當然要跟海軍司令部的陸參謀長匯報,還要請情報科介入,分析,看她作為一家ri係株式會社副會長的夫人,到底為何而來。

陸參謀長好久沒見過顧培了,說:“要不晚上我找你吃飯,咱們好好聊聊?”

“工作時間再見麵吧,我……”顧培話沒說完,陸參謀長問:“又有手術嗎,軍醫院是不是給你手術排太多了,要不要我打招呼讓少排一點?”

他是屬於作戰部隊的科研專家兼隨軍手術刀,手術隻是閑時的時間再利用,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藥物研發和作戰任務方麵。

但最近顧培總說忙,陸參謀長當然就要過問一下了。

“不不,不是工作方麵的問題,是我家裏……總之,工作時間再見吧。”顧培說著,掛斷了電話。

本來他想給妻子打個電話說一聲的,但又怕電話裏說不清楚。

還不到下班時間,破天慌的,顧培第一次早於下班時間離開單位,回家去了。

……

再說另一邊,靈丹堂。

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小青數數走廊上的病人,再看看診室裏正在做治療的,算算時間,還不錯,整體在七點之前應該能下班。

姐姐懷孕了,得吃好點兒,她把最後一個病人安排好,就要提前回家做飯。

下了樓,她還得順道瞥一眼後院,因為今天來了了不得的客人,是省衛生廳的許廳長,跟林白青在後院的藥房裏聊了一下午了,茶都喝光了幾大杯。

雖然不知道他倆在聊啥,但應該不是壞事,因為那位笑了半天,就沒合過嘴。

瞥眼一看,見林白青正在送人,提著菜,小青追過去了:“姐,許廳長來幹嘛的呀?”又說:“他是大領導,按理管不到咱們的呀。”

林白青忍不住的笑,說:“大好事,咱做夢都夢不到的那種。”

“到底啥好事兒?”小青問。

一字一頓,林白青說:“國家首批特批私立醫院,咱們上榜了。”

小青其實並不讚成姐姐開醫院,因為那樣她隻會越來越忙,而且她現在懷孕了,重要的事情應該是養胎,可不是拚事業。

她當即撇嘴:“算了吧姐,推辭掉吧,咱不開了,不然你會忙不過來的。”

話說,最近穆成揚染上煙癮了,治病人累了,出來抽煙,小青就又跟他說:“穆師哥,你勸勸我姐吧,診所一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她還想開醫院呢。”

穆成揚點了支煙,聽說靈丹堂被國家特批了,手顫的吧噠噠的:“那意思是非但咱們過了,別的診所也有機會再競爭一個名額唄?”

按理,國家在一個省,公費報銷的範圍內,隻批一家中醫院。

但在此之前,還有個全國特批的名額,但它肯定是屬於同仁堂那種老字號的。

就不說靈丹堂了,衛生廳怕批不到,都沒給省內的中醫堂報過名。

靈丹堂的特批是從衛生.部轉到廣省衛生廳,許廳長看到以後才送來的。

而之所以衛生.部會注意到靈丹堂這隻小小的螞蟻,則是因為CIBA的泛亞地區高級副總裁撒魯曼跟領導們誇過林白青,以及她的針灸的原因。

所以現在,天降大餡餅,林白青不但不用跟大家搶破頭的,去爭私立醫院的名額了,而且廣省的那個名額還在,別的藥堂還可以繼續競爭。

穆成揚叭了一口煙,說:“我給我二姑打個電話,說說這事兒去。”

“哎……師哥……”看了眼正蹲在地上摘菜的小青,林白青說:“最好不要讓柔佳知道。”

關於張柔佳認幹爹,搶軍準字號的事穆成揚是知道的。

甚至,林白青和小青所不知道的是,作為大學時代無比純真的,在象牙塔裏隻知風花雪月的,他的初戀張柔佳,這陣子不但總借著喝了酒而打電話,還暗示過穆成揚好幾次,讓他夜裏去她家。

曾經純真的戀人變成那個樣子,那種衝擊對穆成揚很大的。

他當然沒有赴約,甚至,他很鄙視張柔佳的行為。

同時他很煩躁,最近就抽上煙了。

對了,原來那麽喜歡他,愛跟他玩的小青現在也對他愛搭不理的,也叫穆成揚格外煩躁。

但他總覺得這小丫頭也就耍幾天性子,早晚還是會跟他合好的,所以並沒拿小丫頭的小性子當回事,趕忙回診堂,給他二姑打電話去了。

關於私立醫院,林白青是真沒想到,她都沒爭,它從天上掉下來了。

而目前,靈丹牌中成藥投放向市場後,果不其然,薄利多銷,在銷售的兩個季度裏,第一個季度的利潤有五萬,第二個季度直接飆到了八萬塊。

所以迄今為止,從中成藥方麵,林白青已經收到整整13萬的利潤了。

要拿它做經費申請國際專利當然不可能。

但是一邊有柳連枝正在建大樓,一邊有中成藥的利潤可以來做裝潢資金,樂觀估計,說不定到明年年底,私立醫院就可以開起來了。

其實那時候林白青就不會很忙了,而且她會擁有更多的好醫生,因為屆時,衛生廳就會直接從本科院校給她劃拔人材,還會把她列為全省診所大夫的定點實習單位,那她的醫生隊伍的水平,也能提上去。

總之就是,一旦私立醫院開起來,林白青不但不會更忙,反而會因為病例的增多,加速試驗樣本的累計,這於申請國際專利,也是難得的助力。

正好妹妹還沒回家,就蹲在地上摘菜,林白青洗了把手,跟她一起蹲地上摘著菜,就跟妹妹好好分析了一下。

總之就是,有了私立醫院,不但她能閑下來,而且在任何一方麵,益處都非常大。

小青並不關注這些,她的初衷是當護士,現在呢,每天除了維持病人們的秩序,讓他們不要插隊不要吵架,最關注的就是姐姐懷的小寶貝了。

“快三個月了吧,楚爺爺不是要上趟首都嘛,正好告訴他吧,讓他走的時候把石大媽留給咱們,做飯給你吃。”小青說。

是了,林白青懷孕的事,直到目前,為了胎身安穩,還沒跟家人們說過。

楚春亭那邊,據說是會有個廣省文物專題的展覽要在首都開,最近要上趟首都,而柳連枝呢,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大樓的資金緊張,去港城賣房子籌款了。

轉眼就要三個月了,懷孕的事也該告訴他們了。

當然不能空口白牙,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完事。

私立醫院能落到林白青頭上,雖然是因為媽媽的上司在衛生.部誇了她的緣故,但全國要爭它的診所海了去了,大家要打破頭的,靈丹堂能白撿一個,脫不了楚春亭的運作。

供銷社大樓地下部分已經整體澆鑄完成,柳連枝不但要把港城的房子賣掉,還準備把她手裏的幾樣瓷器也賣掉,籌款來建大樓,而從一開始,大樓就是以醫院的標準來修的,兩位上輩子林白青未曾謀過麵的老人,都在為了她的中醫事業而奔波,親手給他們做頓飯吃,再告訴他們這件事才好。

當然,那得先勻一勻時間,安排一天的閑時間出來。

這廂林白青正跟小青倆商量著呢,隻聽門外突然嗤的一聲響,那是車緊急製動,輪胎磨擦地麵發出的聲響,旋即又是砰的一聲,是關車門的聲音,都格外的大,格外的劇烈。

小青看姐姐:“怕不是有急診吧,誰開車這麽急?”

林白青直接站了起來,隨口說:“要說開車穩,還得是你姐夫。”

相處了那麽久,她還從來沒見顧培會很猛的刹車,很重的關過車門。

所以她也以為外麵的人開車刹車都那麽急,應該是急病的病人。

結果才站起來,就見丈夫麵色煞白,行色匆匆的下了車。

不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的說:“我下班了。”

林白青看表:“這才五點半,你還從來沒有這麽早的下過班。”

顧培在攥拳頭,攥一下,鬆一下,又咬了咬唇,見小青提起掃帚要掃垃圾,又一把抓了過去,說:“我來就好。”

姐夫平常就勤快,有他掃地,小青也正好回家做飯,她愉快的提著菜籃子走了。

也隻有林白青發現了,丈夫特別不對勁。

他是那種不論內心多激動,害怕,緊張,但都不會表露於麵的人。

可此刻,他顯然特別緊張,害怕,那種害怕林白青隻見過一回,就是當時董佳倩把他的玩具砸到地上時,到了楚春亭拆玩具時,他知道她能安得上,都沒有那麽害怕了。

林白青也挺好奇的,誰能把她男人嚇成這樣。

“你咋啦?”她先問。

一大堆的話,顧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第一句,先說:“她來了。”

林白青想了一下:“誰,你媽?”

“我跟她早就脫離母子關係了,所以,她……卓言君女士。”顧培在竭力組織語言,想要盡可能表達的清楚點:“我從未允許過她的探親許可,但她通過卓婭女士的親屬關係,來了。”

其實上回顧培問卓婭的時候,林白青就暗猜過,他媽怕是要來。

聽顧培說他老媽來了,並不意外。

但她沒想到顧培對於他老媽的反應會那麽大。

摸了一下丈夫的臉,她說:“你的臉好涼啊。”又問:“你是不是挺怕她的。”

“不是怕,我隻是不想見她,也不想你見她。”顧培有些語無倫次。

事情挺複雜的,他得慢慢跟妻子講,他也不想在懷孕的妻子麵前表現的太過慌張,不像個男人。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隻要一看到她,再多的,強裝的鎮定都會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此刻他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孩子在跟大人告狀似的。

而妻子,會給他買全套玩具,還會修玩具,能隨手放翻三個混混的妻子。

也總讓顧培有種錯覺,那就是,他所需要的異性角色,在她身上都能得到滿足。

就在此刻,她柔聲說:“不要著急的,你慢慢說,你要不喜歡她,我幫你趕走她!”

作者有話說:

白青:我要趕不走,還可以喊爺爺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