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世紀大和解
(為了找到沈慶儀的消息,而被人打到奄奄一息的英雄!)
顧培生氣了:“您很有可能內出血, 引發感染就沒命了,去軍分區醫院。”
楚春亭不跟孫女婿辯,隻看林白青:“告訴他,我要回東海。”
見孫女要碰他頭頂的大包, 伸手拂開:“不要動, 消了可就沒效果了。”
林白青真想給這倔老頭一巴掌讓他安靜, 但看他精力如此之旺盛, 再摸脈博, 看麵色, 體溫, 舌苔,瞧著除了麵色蠟黃一點沒別的毛病。
遂對顧培說:“聽他的,咱們回東海吧, 我再叫輛救護車, 拉他。”
又舉著板磚似的大哥大故意唬這老頭子:“你很有可能已經內出血了,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 出了事可別怪我們。”
她其實隻是故意說的很嚴重,但楚春亭立刻說:“地庫總共三把鑰匙, 一把在我包裏,另有一把在西屋, 中堂字畫的裱管裏,還有一把就在地庫裏, 如果我死了, 你開庫拿東西既可,遺囑就在進門第一排櫃子, 中間第三排的抽屜裏。”
顧培已經到路口了, 該變道了, 問林白青:“怎麽辦?”
考慮了片刻,林白青還是說:“回東海吧。”
這老爺子渾身心眼子,屬於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就今天,其實也還在玩心眼子,他是眼看沈慶儀即將歸來,跟楚青集一樣,他也怕沈慶儀會恢複記憶,而當她恢複記憶,能原諒老爺子嗎,不可能的。
但要是沈家母女不原諒他,他都不敢死的。
因為泉下相見,他會無顏見楚青圖。
要在平常,讓柳連枝原諒他並不容易,但今天的楚春亭腦殼上一個大包,鼻梁也是青的,衣服也被揉的皺巴巴的,小老頭兒看起來可憐吧唧的,要真的被救護車拉進軍醫院,說不定柳連枝還真會原諒他。
林白青舉著大哥大再問:“您真的不舒服嗎,哪裏不舒服?”
楚春亭搖頭:“沒有。”
林白青說:“人家軍醫院隻有一輛120救護車,被咱們叫出來了,萬一有真的病人急用呢,如果您沒有覺得哪裏不適,我們不能叫。”
“可我的頭都被打腫了,這難道還不算?”楚春亭指著腦殼問。
顧培回頭看了一眼,心裏隱隱有些擔憂,因為他頭部那個包很有可能會引發腦震**,不過要真是腦震**,東海軍醫院的核磁共振儀是進口的最新的,會查的更清楚一點,那往東海市走就是個明智的選擇。
別看老爺子渾身心眼子,還在打他的小算盤,但顧培心裏其實捏了一把汗。
而林白青,被老頭子逼著非打電話不可。
但她怕柳連枝身體狀態不太好,先把電話打給了小姨沈慶霞。
要問問近幾天,柳連枝的情況。
……
拔通電話,林白青問:“小姨,您最近還好吧?”又問:“外婆呢,怎麽樣?”
要說沈慶霞好嗎,不但不好,還苦惱無比。
中成藥的整體投產她得盯著,供銷社的改造也是她來負責,她是個大忙人。
柳連枝七十由旬還在工作,因為她有精力有能力,倒沒什麽不好的。
但有那麽一個人,最近幾天不但搞的柳連枝心情不好,也氣的沈慶霞牙癢癢。
而它其實跟上周,林白青去找柳連枝時聊起的一件事相關。
其人就是設計院的副院長,崔平。
一開始,柳連枝是念在他當年沒有欺負過沈慶儀,覺得在水平可以的情況下,想讓東海設計院來做供銷社的整體設計,也是感念他曾經那點微弱的仁慈之心。
但他的水平和審美實在太差,差到沈慶霞都接受不了,就更甭提審美水準格外高的柳連枝了。
所以就在前幾天,柳連枝聽林白青說柳堰願意以個人的形式出設計後,就授意沈慶霞明確表示,不跟設計院合作了。
但崔副院長當然不死心。
供銷社處在城市中心,黃金地段,占地麵積又大,又是建高層。
它一改造,就是目前城市的地標建築。
他要能承接下來,他的‘副’字就可以改成正字,變成崔院長了。
但他不練專業內功,為了能爭取到項目,依然要走旁門左道。
這幾天借著‘緬懷同學’的名義,天天跑到軍醫院陪柳連枝吃飯,聊天。
然後,就刻意提一些沈慶儀當年挨批挨欺負的悲慘境遇。
以及,自己曾經給過她的種種幫助。
要知道,在當年那種形勢下,柳連枝娘仨都不好過。
天天趕場子上各種訴苦會,懺悔會,而且因為年齡受眾不同,是分開的。
柳連枝生於貧寒之家,從工廠裏的流水線小工幹起,一路幹成總經理。
又經曆了一個無比動亂的時代,心理強大,能挺能扛。
但女兒被押上台辱罵,批評,懺悔,她心裏難過嗎,傷心嗎,會想不開嗎?
柳連枝經常這樣問女兒,想要關懷,開導女兒。
但沈慶儀在母親麵前一直表現的很樂觀,總是一副笑罵由人,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的灑脫態度。相互鼓勁兒,女兒的樂觀給了柳連枝莫大的鼓舞。
乃至要上邊疆時,別人一聽邊疆二字,都會說那地兒肯定風沙連天,苦寒無比,都哭哭啼啼的,但沈慶儀想到的卻是哈密瓜,葡萄,大西瓜和杏子,一切的甜蜜。
因為她的樂觀,柳連枝撐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舊事重提就夠叫她難過的了。
而崔副院長講的,全是沈慶儀不敢帶回家的難過,委屈和痛苦。
這就使得柳連枝每每聽起來就萬分難過。
但她又忍不住要聽。
所以就在上周跟林白青見過麵後,她這幾天一下班就跟崔副院長在一起。
仿佛隻要能聽到關於女兒的往事,女兒就還會在自己身邊似的。
心髒病最怕的就是心理上,情緒上的波動。
所以林白青辛辛苦苦把老太太治好了,但眼看著崔副院長又要把她的身體給搞壞,沈慶霞看在眼裏,氣的要死,也正準備跟林白青吐吐苦水呢。
“設計院的崔副院長,是不是準備開個同學會緬懷我媽的那個?”林白青問。
是的,崔副院長確實提過,說準備開個同學會緬懷沈慶儀。
而且他就是以,想要組織同學們給沈慶儀道歉為名義去找的柳連枝。
柳連枝可以原諒所有鬥過她,羞辱過她的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向她道歉。
但聽說有人想向女兒道歉,她倒是很願意。
在她想來,女兒在天有靈,看到有人真心悔過,願意緬懷她,肯定會高興。
但其實崔副院長隻是說些漂亮的口頭話而已。
那幫欺負過沈慶儀的人,沒有一個人肯承認自己有錯,又談何道歉?
但再精明的人都會在兒女的事情上犯糊塗。
柳連枝不但沉溺在了崔副院長編織的陷阱裏,心理狀況一天比一天差,而且聽說有人願意給女兒道歉後,她又鬆了口,承諾要讓崔副院長做供銷社的設計。
崔副院長報價是十萬塊,天價,但他的設計簡直不堪入目,那錢要打水漂的。
聽到這兒,林白青心思一動:“今天崔副院長也跟外婆在一起?”
今天是周六,各單位的慣例,一到下午大家就放假了。
沈慶霞想親自下回廚,接母親回家過周末,但被柳連枝拒絕了。
都不用專門打電話,沈慶霞就知道,崔副院長又去攻關她了。
……
話說,楚春亭從孫女的包裏翻出個鏡子來,就發現頭頂的包又腫了不少。
還紅的油亮油亮的,上麵豎著幾根稀疏的頭發,寒酸又可憐。
此刻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他想要的效果是,被救護車呼嘯著拉進醫院,還能讓柳連枝看到。
屆時他豁出老臉,依然是逼迫的方式,柳連枝不原諒他就不進醫院,那效果肯定滿分。
可眼看下班時間,那位心高氣傲的柳教授下班了呢?
楚春亭已經七十六了,古來稀的年齡了。
在他腦殼上敲包的那個混蛋明天就會喜提輪椅,從此終身與輪椅為伴。
這輩子,也絕不會有人再敢在他的腦殼上敲包了。
所以今天這個機會於楚春亭非常重要。
他眼巴巴的等著,以為孫女會直接打電話給柳連枝。
卻沒想到她竟然跟沈慶霞聊起來了,還聊的不亦樂乎。
老爺子著急,隻是礙於孫女的**威,不敢催促。
而林白青,在聽說最近幾天柳連枝的經曆後,突然心思一動,說:“小姨,我今天聽說了一個關於我媽媽的消息,是確切的,經過核實的。”
楚春亭一愣,但他沒敢吭氣。
沈慶霞騰的站了起來,顫聲問:“什麽消息?”
林白青咬牙片刻,說:“一個有關於她殺過人,製造過命案的消息。”
沈慶儀殺過人?
沈慶霞說:“不要打擾你外婆了,她在哪裏殺了人,你告訴我就好了!”
“算了,外婆人在醫院吧,我這就上醫院去。”林白青說。
沈慶霞連忙說:“不行的青青,你外婆最近幾天心理狀態特別差,不論什麽事情,咱們知道就行了,先別告訴她。”
“不行,這事今天必須得說,我已經快到醫院了,我這就去跟她說。”林白青說完,把電話掛掉,再一個電話敲到靈丹堂,讓穆成揚背上藥箱去軍醫院。
大概過了十分鍾,她又一個電話打到柳連枝的試驗室。
柳連枝不在,但是有人在值班,林白青於是使那人,讓轉告柳連枝一聲,就說自己有關於沈慶儀的,非常重要的情況要跟她談。
……
明明沈慶儀不但活著,而且馬上可以洗清冤屈,回來了,這是好消息,但為什麽林白青吊著一半兒,非要先說她殺過人的事?
老爺子搞不懂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並沒有吭氣兒。
心裏還隱隱有些慚愧,因為相比於他能從柳連枝那兒搏得原諒。
告訴她沈慶儀還活著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前麵的顧培也沒說話。
當妻子親手修好玩具時,她就是他心裏獨一無二的女神了。
而今天,當看見她單手放翻三個混混時,他隻有一個念頭,做她的人肉沙袋!
……
沈慶霞一聽林白青已經要去醫院了,趕忙喊來司機開車,往醫院趕。
這時她想的還是,為了挽回局勢,趕緊找個借口把母親帶走。
但林白青還跟醫院通了氣,所以柳連枝這邊的情況就是,她也知道崔副院長的設計很爛,八萬的設計費很高,但為了能從對方身上聽到些女兒的消息,為了能讓那些曾經傷害過女兒的人道歉,她樂意掏那個錢。
此時倆人興致勃勃,正在籌劃‘沈慶儀同學會’的事。
來了一學生,說她孫女馬上要來,有一些關於沈慶儀的消息要跟她談。
崔副院長試著問:“是不是南洋那邊有新消息了?”
又摩拳擦掌:“要現在慶儀回來,可太巧了,正好趕上同學會。”
大概半年前,有人說曾經在南洋見過一個像沈慶儀的女人,帶了一個男孩兒,柳連枝曾經委托朋友親自去問過詳細情況,而確切的消息是,那女人是個逃犯,有人說她可能被抓捕了,也有人說她可能已經死了,事情就又沒有下文了。
已經那麽多年了,柳連枝心底裏已經接受女兒已死的事實了。
其實崔副院長也知道沈慶儀必然已經死了,同學會也沒下文,如此奉承,隻為能拿到項目。
看柳連枝起身要下樓,忙來攙扶:“柳教授,來,我扶著您。”
出門不遠,迎上行色匆匆的沈慶霞。
她說:“媽,中成藥的生產線出了些問題,廠裏解決不了,得您去一趟。”
柳連枝倒是神態如常,人也很鎮定,說:“青青剛才打了電話來,有關於你姐的消息呢,我暫時去不了,你們自己解決吧。”
沈慶霞一驚:“青青已經告訴你那件事了?”
“什麽事?”柳連枝忙問。
於普通人來說,兩句話的事,但柳連枝是個心髒病患者,要告訴她一件事,不論好的還是不好的,都得讓她的情緒有個緩衝過程。
沈慶霞一聽母親這話,意思是她還不知道?
她又忙說:“也沒……沒什麽。”又說:“廠裏十萬火急,咱先去廠裏吧。”
“到底什麽事,快說,你說,我受得住。”柳連枝厲聲說。
崔副院長以為頂多也就是沈慶儀已死,他也很輕鬆,也不關心柳連枝的身體,搭腔說:“慶霞同誌,慶儀才是柳教授的親生女兒,有什麽你痛痛快快跟她說嘛,有什麽不好說的。”
沈慶霞是真不想說,但母親逼著,她隻好說:“青青說我姐殺過人,製造過命案。”
崔副院長噎了一下。
要說沈慶儀死了,他會緬懷,也會為了工程而勸幾個關係交好的同學來象征性的給沈慶儀道個歉,但她要沒死,還犯過人命,在坐牢呢?
他還好,別的同學聽了,不恥笑就算不錯了,道歉,那不笑話嘛。
而他要不組織道歉會,柳連枝就不會給他設計工程,那他還有何利可圖?
再說了,他所謂的‘沒欺負過沈慶儀’,隻是沒有動過手,罵和嘲諷有過。
要沈慶儀活著回來,還記著曾經的仇,他會被當場揭穿的。
該不會沈慶儀今天就回來吧,要她回來了,他得多尷尬?
但要說沈慶儀犯過人命,柳連枝非但能接受,而且很高興,因為這證明她的女兒不是個任人欺淩的弱者,聰明如她,當然能看出崔副院長的小心思,但此時顧不得那麽多,她甩開崔副院長,腳程都快了幾分。
“青青有確定的消息,證明你姐殺過人?”她又問。
沈慶霞說:“媽,您走慢點吧,您有哪兒不舒服嗎?”
有哪兒不舒服嗎?
還沒有關於女兒確切的消息,柳連枝當然也不想身體出問題,但此刻她覺得自己狀態特別好,雖然在吞咽口水的時候喉嚨有微微的刺痛,但她傾向於自己是著了寒,感冒了,甩開養女,她說:“不用管我,我很好。”
到了樓下,她還覺得不夠,又準備往大門口走。
但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青青要是回來,可能會從後門回吧。”
沈慶霞說:“咱就不胡亂跑了,就在這兒站著等吧。”
柳連枝再問:“青青能確定你姐殺過人?”
沈慶霞回想了一下跟林白青的通話,以及她的原話,說:“應該能確定。”
柳連枝再吞一口口水,喉嚨愈發覺得刺痛了,但她心情反而更好了,搭配著一個壞消息,讓她知道了一個好消息:“所以你姐確實還活著。”
孫女還沒有來,一切都隻是揣測,柳連枝由此延展想象:“所以這麽多年她回不了家,是一直在服刑?”
她雖然難過,但由衷的笑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很意外的,母親的狀態居然不錯,而沈慶霞以國內的情形推斷,說:“我記得無期可以減刑到二十年,你說會不會是我姐正好二十年刑期滿了?”
越聽越像,柳連枝一激動:“該不會是青青接到她媽媽了吧?”
她除了喉嚨有點刺痛,依然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愈發振奮了。
崔副院長卻是頭皮一麻,心說該不會此刻沈慶儀就要回來了吧。
他都一把年紀了,倒不怕個服刑期滿的殺人犯,但怕沈慶儀要當場啐他。
那得多尷尬。
“呃……柳教授。”他看表:“我突然想起來,我晚上還有點工作需要加班。”
沈慶霞和柳連枝同時看他,眼裏皆是掩不住的鄙視和悲涼。
當然,這就是世道人情,冷暖炎涼。
柳連枝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走吧。”可又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又說:“你這種人能在一家市級設計院做領導,這是全廣省,也是全國設計界的悲哀。”
這老太太罵人可真難聽。
崔副院長剛準備要走人,就見一輛老式軍用吉普車開了進來。
柳連枝一看是顧培的車,掙開沈慶霞,迎著車跑過去了。
顧培車一停,林白青就趕忙跳下車了。
“青青,你媽媽還活著,對吧?”她往車裏張望,試圖繞開林白青去拉車門,想看看女兒是不是在裏麵,但衝了兩步,又後退:“她在車上?”
林白青還叫了個助手,穆成揚,正在十萬火急往來趕。
但看老太太精神振奮,麵色如常,兩頰甚至還有了些紅潤,覺得她狀態不錯。
當然,也不得不說了,她就說:“對,還活著。”
這又是一喜,但是慢慢累積的喜悅,柳連枝長舒一口氣,又問:“她殺人了?”
崔副院長本來說要走了,但又實在好奇,也好奇這個問題,豎著耳朵要往一顆樹後麵躲,想偷聽,隻覺得腳下一軟,聞到一陣清香,抬頭,正好迎上顧培冷冷的目光。
“哎喲顧軍醫,對不起。”他說著,還是湊過去,豎著耳朵去聽了。
外婆和小姨皆全神貫注,想聽接下來的消息。
林白青沉默片刻,才說:“本來我也以為她殺人了,但今天有人幫我們查了一下,發現其實不是,她並沒有殺人,那隻是個誤會。”
這一梯梯的,壞消息搭配著好消息,讓柳連枝既不用狂喜,也不用狂悲,她的心態反而來保持穩定,果然,柳連枝平靜的接受了女兒活著的消息。
心情也愈發振奮了,又問:“她人呢,在哪兒?”
“雖然知道她在哪兒,但準確地址我不知道,有人想幫我們聯絡,但那個人吧,是我特別討厭的一個人。”林白青欲言又止:“所以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他的幫忙。”
柳連枝心說孫女這是犯什麽傻呢,既然有人能聯絡到她媽媽,為什麽不聯絡。
此時個人的喜好重要嗎,不重要呀。
當然,她也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那個人是誰,你要不喜歡他,我去找他。”
林白青故意說:“算了吧,雖然今天為了打聽我媽媽的消息,他被人打的特別慘,應該要叫救護車,趕緊送去搶救的,但我太討厭他了,我不想理他,我……”
柳連枝生氣了,還覺得不可思議:“青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你是個醫生,麵對人,不該以喜好來論,而是該以疾病的危險程度來論。”
沈慶霞也掏出了她的大哥大:“人在哪兒,我現在就叫救護車。”
林白青說:“就在我們車上。”
所以鬧半天,車上沒有沈慶儀,但有一個關於她的,非常重要的人?
沈慶霞要拉車門,柳連枝也在焦急中,而在她的意識裏,車上坐的,是一個為了幫她打聽沈慶儀的消息而受傷的人,不論那個人是誰,她都特別感恩,她急於要跟對方聊一點關於女兒的消息。
所以她不在乎那個人是誰,她的心裏隻有感恩。
倆母女可以說是搶著,在顧培和崔副院長驚訝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一把拉開了車門。
然後就看到有個頭頂個紅腫圓潤的大包,鼻梁眼眶發青的,可憐巴巴的瘦老頭躺在椅子上。
就在她倆拉開門時,那老頭微翹眉毛,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看著她們。
……
這跟楚春亭的想象並不一樣,他想的是救護車聲音呼嘯,垂死的他要祈求原諒。
但孫女的小腦瓜子可謂山路十八彎。
她成功的把他塑造成了英雄。
一個為了找到沈慶儀的消息,而被人打到奄奄一息的英雄!
他也萬萬沒有料想到,這樁世紀大和解,會以這樣的形式而展開。
作者有話說:
顧培:我,人肉沙包+無名英雄!
白青:一箭雙貂,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