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港城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
顧培穿的是軍醫的職業裝, 不戴肩章,但有銀色領花。
領花泛著銀光,襯著他那張標致的麵龐,眼裏浮起一抹銀色的寒光。
要知道, 除了每天帶著洗澡的帝國風暴兵, 曼達洛人就是他最鍾愛的角色了。
而且他對摔玩具是有心理陰影的, 為個小玩具, 他連紳士風度都沒了, 眼看就要對人家女孩子發火了。
林白青怕他折女孩子的麵子, 忙說:“沒關係啦, 小玩具嘛,碎就碎了。”
董佳倩也是星戰粉,其實比顧培更加痛心。
忙說:“顧先生, 我可以賠你個更大的, HASBRO公司的聖誕特別款,好嗎……”
又伸手去撫顧培的掌心的小斷腿:“太對不起了, 可憐的小人兒。”
顧培猛的攥緊手,躲開了董佳倩。
林白青怕人家女孩子沒麵子, 忙說:“一個小玩具而已,沒事的。”
摟上丈夫的腰拍了拍, 示意他把玩具收起來。
顧培畢竟成年人,可以生氣, 但不能沒禮貌, 收了玩具,他跟倆美女握手。
帶著倆美女到療養中心的茶室裏坐下。
一聽董佳倩介紹自己的家世, 倆口子終於明白, 為什麽部隊要找她幫忙了。
董佳倩主動說:“聽說你們是想查個大陸客的案子, 我爸在九龍警署工作,是高級警員,隻要他能幫到忙的你們盡管開口,我們很樂意為大陸軍方效勞。”
‘蛇婦阿花’案發油麻地,正好歸九龍警署管。
而現在的港城是,如果在警署沒有熟人,要不排隊等,要不草草結案,你要想催,前麵幾千個案子在排隊,警員也會蠻不在乎的說:“嫌我們慢啊,等到九七啦,讓大陸公安幫你查嘍,看看那幫豬玀會怎麽對你們。”
顧培拿出報紙來鋪平,展開。
已經是七十年代的老案子了。
他大概講了一下情況,就問能否約個時間,申請一下看證據。
馬娜要精明一點,翹二起郎腿說:“顧Sir,要不我們先談談生意吧,我們來做醫療器械生意,很需要您這所部隊醫院的幫忙和關照。”
天下哪有白幫的忙,她們是生意人,生意要明碼談價的。
陸參謀給顧培講的是,對方要想拿生意,十萬以內可以給承諾,因為董佳倩的父親屬於對大陸比較友好的一類,也是軍方的情報提供者,給好處是應該的。
但顧培記得高院長前幾天才念叨過,說醫院最近開支特別緊。
“我們醫院目前開支比較緊,好像也沒什麽缺的儀器,不過你可以說說,你們做的是什麽儀器,我看……”顧培才皺了一下眉頭,董佳倩立刻說:“我們不需要您的醫院照顧生意,顧先生,您救過我的命,我幫您的忙是應該的。”
顧培試著提了個不太可能達到的要求:“死者應該已經火化了,但照片,案發現場的證物肯定有歸檔,我們可以調閱?”
董佳倩說:“當然啦,我跟我Dad打招呼就好啦,您可以去證物室的。”
“不做備注,不必審批,直接進證物室?”顧培簇眉。
這在任何一個法律健全的國家都不可能,但現在的港城就可以。
董佳倩輕撩順滑的長發,微笑:“Yes!”
夫妻對視,皆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林白青的事,得看她的時間,她試著問:“本周六周天可以嗎?”
有幾個遠途來的病人要做連續治療,都是窮人,住招待所費用很大,林白青有空也得到周末,但就怕港城警局也不上班,看不到東西。
林白青不過隨便問問,董佳倩卻滿口答應:“好哇,就本周末,你們可以去我家吃茶,順帶……”她鄭重其事對顧培說:“邀請你們參觀我的Toy house。”
現在的港城,房價已經高的叫人咂舌了,而且港城是個除了大佬,普通人的住房都很窄很小的地方,哪怕她爸是高級警員,畢竟也還是普通人。
但她的玩具竟然都有屋子?
董佳倩又問:“林小姐也愛好《Star Wars》嗎,您喜歡其中哪個角色呢?”
林白青是半途出來的,病人還等著她呢。
看了眼手表,她一句話結束了聊天:“不喜歡,看都沒看過。”
……
從軍醫院出來,馬娜說:“佳倩,我們應該要談軍醫院的大單作交易,但你呢,什麽條件都沒談就滿口答應,我們賺不到錢的喔,你腦子是不是癡線啦?”
董佳倩唇角掛著一抹迷之微笑,說:“顧軍醫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怎麽能談金錢呢,太俗氣了。”又感歎說:“我原來總覺得大陸軍人的服裝難看,但今天,我突然發現軍裝還蠻不錯的,尤其是領花,銀色的鬆枝好漂亮喔!”
馬娜一想:“是那位顧軍醫本身好看吧?”她明白什麽了,連忙勸說:“港城大把小開追你,他是已婚男,妻子還很美貌,你最好不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可我覺得他的妻子……”董佳倩欲言又止,好半天,輕輕歎了口氣。
無疑,顧軍醫有個美貌的妻子,但董佳倩感覺得出來,他們沒有共同愛好。
而在專門打聽過顧培的身世,得知他竟是從M國回來的海歸,以及他的妻子就隻是個普通的大陸女人,甚至還是個中醫時,董佳倩的感覺就愈發強烈了。
而她覺得人和人之間,愛好相同,有共同話題,才是靈魂相契的前提。
……
回到家,林白青得給楚青集敲個長途,問問,看沈慶儀最近有沒有聯絡過他。
並告訴他,其實現在他就可以通知媽媽,讓她籌備回國了。
“什麽,人不是你媽殺的,不會吧?”楚青集那邊是半夜,睡的眯眯糊糊的。
林白青反問:“你當年不是一直在追蹤她嘛,為什麽案子出來時你不去警署看一看,哪怕詢問一句,說不定都能追查的更細,你就任由她被冤枉了二十年。”
楚青集當年也是個逃亡的大陸客,他敢去警局嗎,不敢的。
因為一去,一被抓住就得遣返大陸。
他也不多辯解,隻說:“我抽時間去趟洛杉磯,親自跟你媽媽說明情況吧。”
為了方便,林白青把大哥大號碼告訴了楚青集,好隨時聯絡。
然後,她又給楚春亭打了個電話,跟他聊了一下今天見董佳倩,以及約好周末要去港城的事,並交待了他一件事情:“你在部隊有認識的老軍幹部吧,有住療養中心的,你就打電話聊一聊,跟他們說你最近身體很不好,怎麽說呢,就是……大限將至吧。”
大限將至?
那意思豈不是快死了。
孫女是可以對著爺爺為非作歹,拔胡子都沒關係的人,但她也能咒他早死呀。
老爺子猛吸一口氣,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也生生憋住了,沒發火。
林白青聽著話筒裏一陣氣粗,忙又解釋說:“有我在,您肯定能長命百歲,但咱不是要跟我外婆和解嘛,這是策略,您懂的吧?”
電話那頭,楚春亭大概明白了點,孫女是要以退為進,促成和解。
但他擔憂一點:“柳連枝要知道我大限將至,會不會高興到心髒病發?”
林白青簡直無語:“您能別把人想的那麽壞嗎,正常人誰盼別人早死?”
遙想當年,解放前,楚春亭坐擁人脈關係,鐵路公路,水運航運,在戰火紛飛的年月,唯有他的物資能四通八達於全國,柳連枝雖不像別人,見了麵就是一副奉承模樣,但對他客氣而禮貌,是很尊重他的。
是直到解放後倆人鬧翻,她但凡看到他,就總是一副厭惡,鄙夷的神態。
其實他也很好奇,要是柳連枝聽說他大限將至,會是個什麽表情。
如果不是怕看到他,她要被當場氣死,他甚至都想去親自圍觀一番。
掛了電話,回頭,小青在身後輕笑。
林白青問:“咋啦?”
小青示意姐姐跟自己來,到了正房窗外,就見顧培手裏有把小梅花鉗子,正在……他好像正準備給那隻摔成兩瓣的小玩具動手術,但又無從下手。
進門,林白青抓起小曼達洛人和它的腿看了看,猛的一塞,一卡,腿進了身子裏的小空格,再活動一下,已經完好如初了。
小玩具嘛,關節是活的,一塞進去不就好了?
遞給目瞪口呆,看她如看天神的顧培,她哄說:“好啦,快去洗澡吧。”
就在小青的注視下,姐夫拿著小玩具乖乖的去洗澡了。
小青小聲說:“姐,那到底是個啥小人兒啊,姐夫咋就那麽愛它呢?”
“我也不懂,但人和人嘛,愛好不一樣很正常的。”林白青隨口說。
不但愛好不一,其實他們一直都不算相互了解。
不過林白青覺得夫妻愛好不一不重要,隻要心往一處走,力往一處使就行了。
但相互不了解,有時候還是會鬧很多麻煩和笑話的。
就比如周五這天,林白青剛下了班,碰上個皮膚黝黑,一瘸一拐,渾身還散發著一股羊騷味的男人,來打聽她,說是想要治療痛風。
林白青的鼻子很敏感的,這人又渾身體臭,還生的凶神惡煞,而做針灸,她得聞兩個小時他的味道,所以她說:“周一吧,記得來之前洗個澡。”
做針灸不累,但要聞人體臭,是個巨大的折磨。
這人說:“哎呀,我明天的火車回烏魯木齊,周一來不了。”
“您是上邊疆打工去吧,就不能把病治好了病再走?”林白青問。
這人說:“我不是打工,我是個老刑警,來辦案子,本地公安推薦來的,治不了就算了吧,我明天必須走。”
他手指關節變形嚴重,腿也變形了,其實林白青並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刑警,但還是說:“你先去公共澡堂洗個澡,過兩個小時再來,我今天幫你治。”
那人還真跑去洗了個澡,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林白青也正好回家吃了飯,回來了。
示意這人把上衣脫了,林白青給嚇了一跳:“大叔,您確定您是個公安?”
這人有點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你了,咱邊疆人嘛,糙,黑。”
不但糙,黑,他身材高大,胖的像頭熊,前胸後背滿是疤痕。
林白青笑了笑,又問:“大叔,石河子你知道嗎,對那兒熟不熟?”
老公安對著女同誌有點不好意思,說:“我就在那邊工作。”
“看您年齡也四十多了吧,我父親原來在石河子建設兵團,但他早就去世了,是個烈士……”林白青說著,示意他脫褲子。
老公安一聽烈士,感興趣了:“那是咱戰友啊,你爸叫什麽名字?”
“先把褲子脫了,咱們慢慢說。”林白青說著,回頭抽針。
但老公安突然就變嚴肅了:“不對啊小同誌,大夫呢?”
林白青掏了針,還要備酒精和棉簽,示意他躺倒,說:“我就是。”
老公安跳著提起了褲子:“開什麽玩笑……你爸是烈士,你竟然,你竟敢幹這個。”
林白青手上有針,猝不及防,被這人啪嘰一把摁牆上了。
一生行醫,她見過的色狼可不少,但病成這樣還想搞點色的還是頭一回見,她厲聲說:“同誌你最好趕緊鬆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人手一緊:“你才多大就敢說自己是大夫,烈士子女幹啥不好你要搞色.情?”
所以他以為她是搞色.情行業的?
早知道林白青就該回家吃著零食看電視,也不該接他的診。
她忍著怒火說:“我真的是醫生,我數到三就鬆手,你再不鬆手,哎……”
說時遲那時快,林白青正在喊疼,公安隻覺得側麵一陣風,還不及閃躲,一隻拳頭擊在太陽穴,他可是公安,會捕鬥的,鬆了林白青,回手一拳,卻見個穿軍裝的男人伸手來握上他的拳頭,一把接過,整個人的重量撲了上來。
這人又精又瘦,迅捷的像隻豹子。
診室裏哐啷啷的響,床都給這倆人推到了一邊。
是顧培,壓著個比熊還壯的壯漢,力量懸殊,扭打了片刻後被對方反壓了,老公安提拳就要搗,林白青一看這還了得,想去幫忙,隻聽哐啷一聲,顧培勾倒一張架子床,將兩人整個兒壓在了下麵。
林白青要扶床,卻見猛然之間,顧培一隻手從床下麵伸了出來,抓上藥品架上的大哥大,轉眼間,盲摁,他摁的正是市公安局的電話。
而等老公安終於翻身,以其壓倒性的體格製服顧培時,他的電話也拔通了。
幸好林白青接過電話摁掉了,不然,一會兒估計要來一大批公安。
……
老公安被顧培打的頭昏腦脹,顧培也被對方打破了鼻子。
發現是一場誤會後,倆人皆傻眼了。
而顧培,在林白青做治療時,一直在給這位邊疆來的老公安進行暴力性的語言輸出:“我愛人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但她剛才差點被你扭斷了胳膊!”
……
“她是個非常優秀的針灸科醫生,要胳膊斷了,神經受損,將永遠無法行醫!”
……
“你看看她,那麽瘦,那麽柔弱,你怎麽能誤解她,你到底怎麽想的?”
……
老公安趴在**,感慨說:“不愧是烈士的後代,這小同誌還真有兩下子。”
“她的善良和柔弱不應該成為你肆意欺負她的理由,你看看……她的額頭都碰紅了,還要忍著痛給你做治療。”顧培跟個唐僧似的,叨叨個不絕。
老公安是趴著的,看不見,隻覺得骨縫裏那蟻噬似的痛神奇的消失了,渾身流淌著一股讓他酥麻無比的熱氣,舒服到,叫他恨不能以死謝罪:“對不起!”
顧培一直氣悻悻的,可惜這老公認錯態度太好,叫他發不出火來。
做完治療都淩晨一點了。
老公安才想起來:“對了,小大夫,你爸叫什麽名字?”
“他姓楚,叫楚青圖。”林白青說。
老公安提好褲子,喃喃的說:“楚青圖,這名字咋這麽熟悉呢?”
但想了半天,大概想不起啥來,遂跟顧培握手:“我叫薛昶,以後隻要邊疆有事,隨時找我!”
……
回到家,三更半夜的,林白青洗了個澡就躺下了,睡到半夜,驀然醒來,卻聽見顧培在歎氣,仿佛很憂慮的樣子。
她蹭上丈夫的胸膛,柔聲問:“你哀聲歎氣什麽呢,為什麽還不睡覺?”
顧培摟過妻子,不無憂慮的說:“隨著政策開放,社會越來越亂了,今天是個公安還好,要來個混社會的呢,欺負你呢,怎麽辦?”
妻子太善良,又沒有原則,見病人就可憐,就要身體力行的去救治。
顧培生怕她萬一碰上個危險分子,要他不在,要陷入險境。但做為醫生,治病救人,救死扶傷又是她的職責所在,他又矛盾,又擔憂,所以就睡不著了。
林白青心說這男人怕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其實就剛才那個老公安,甭看他體格大,像頭熊一樣,她想放翻,頂多兩招。
但空說無憑。
功夫那東西又不好顯擺,她總不能揍顧培一頓,讓他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吧?
男人拍了拍妻子:“不用管我,你早點睡吧。”
他這哀聲歎氣的,一時間搞的林白青也發愁了,心說上哪兒找幾個不順眼的人狠狠揍一頓,好讓她丈夫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呢?
……
次日一早倆人六點多就起床了,梳洗打扮一番,還得去接楚春亭。
雖然陸參謀說董佳倩的父親屬於友好大陸的一類,而且林白青身有功夫,也算藝高人了,但她膽子並不大,涉及張子強那個悍匪,她也怕沾上麻煩,所以喊了楚春亭,讓老爺子也去一趟。
萬一遇上什麽黑吃黑的事,他總有關係和人脈可以應付一下的。
這年頭要去港城,得從深海出關。
而且隻有探親和旅遊兩種途徑,要探親,還必須是直係親屬才行。
顧培不能穿軍裝,得換上常服,還不能出示部隊的證件,得出示身份證,因為在這年頭,但凡部隊所屬,如果不是公務,是絕對不允許出境的。
楚春亭休養了幾天,身體終於好了一點。
乍看顧培,冬天嘛,他裏麵是白襯衣,外麵罩了件薄呢子的外套,從國外來的嘛,會收拾自己,頭發一絲不亂,皮鞋幹淨整潔,老爺子饒是再挑剔,心底裏都覺得他是真不錯。
但再看孫女兒,他就又覺得孫女婿有點配不上了。
其實林白青也不過是穿了雙帶跟的高跟鞋,把頭發批散了,化了點口紅。
但在楚春亭看來,孫女比電視上那些港台明星都要洋氣,時髦,好看。
爺爺的心嘛,就怎麽都覺得孫女婿配不上她了。
當然,那隻是他心頭一點小叨咕,不會說出來的。
他們申請的是旅遊簽,入了關必須有人接,就是董佳倩來接。
董佳倩乍一見林白青,也愣了一下。
因為前幾天見麵時她衣著很普通,雖然外形漂亮,但不夠fashion。
但今天不一樣了,她挽著顧培的手,呢子大衣,長發披肩,不但fashion,而且跟北姑們有天然的膚白和身高優勢,稍作打扮,就能在人群中亮眼奪目。
她是開車來接的,在港城,她開的一是輛BMW。
上了車,她笑著說:“顧先生,快中午了,我請你們先吃飯吧?”
顧培說:“如果可能的話,咱們還是盡早開始工作吧。”
董佳倩轉而問林白青:“林小姐第一次來港城吧,要不要趁著中午先吃個飯,再去shopping一下,我可以陪你好好逛一逛的喔。”
又笑著說:“他好不體貼你喔,都不知道你是女孩子,shopping多過工作。”
顧培被她說心動了:“青青,你想先逛街?”
“當然啦,她是第一次來港城嘛,怎麽會有女孩子不喜歡shopping的呢?”董佳倩笑著說。
顧培是商量的語氣,但態度是堅持的:“咱們還是先工作吧。”
林白青能感受出來,董佳倩有種迫切的,想跟他們熟絡起來的急迫感。
當然,顧培救過她的命,而且甭看港人姿態高,但他們想賺錢,商機在大陸,而非港城。
她表現的熱情一點也很正常。
林白青見怪不怪,說:“先去工作吧,等事辦完,我請董小姐吃飯。”
既對方這麽說,董佳倩給她爸敲了個電話,就開車直奔警署了。
但她邊開車,邊又笑著說:“我們港城的物價怕會嚇到林小姐喔,一隻三明治都要二十塊的,比起來大陸簡直物美價廉。”
其實人家女孩子也不過隨便寒暄一下。
都沒明說怕林白青請不起飯的話,他們應付一下也就得了。
但楚春亭著急看案子,而且他橫行霸道慣了,自己不吃虧,就更不喜歡孫女吃虧了,冷冷說:“一頓飯而已,她請得起。”
董佳倩給他懟的臉色都快掛不住了。
笑了一下,她說:“我是主人你們是客,我要盡地主之誼的,不用林小姐請吃飯,中午去福滿門吧,我請你們吃頓便飯。”
福滿門可是港城有名的富豪食堂,就隨便吃頓飯也要幾千上萬塊的。
而現在,東海市的大米一斤一毛八,麵粉一斤才兩毛錢。
那能叫便飯嗎,都不叫吃破產,叫一頓吃回解放前。
林白青有點繃不住了,她怕自己本就不鼓的小荷包要破產。
但楚春亭沉吟片刻,卻說:“福滿門就是當年的福記吧,老板矮矮胖胖,倒是燒得一手好菜。”
又掏出他的電話簿來,指著個號碼說:“青青,一會兒忙完打這個電話,讓他去福滿門安排個包廂,咱們好好招待董小姐吃一頓。”
董佳倩又給噎了一下。
心說這紅眉毛的老爺子要不是在吹牛逼,要不就是真的了不得。
福滿門當天的包廂,他要真能安排到,董佳倩都要轉而認他做幹爺爺的。
要下車了,她突然想起什麽來,拉開副駕駛座,取出個盒子來,笑吟吟的遞向後座的顧培:“顧先生,賠你的喔,Mandalorians,聖誕限量款。”
話說,自打在包帶上被人拽下來以後,顧培就把他的曼達洛人掛到了鑰匙上。
他不像國人,有把鑰匙掛在腰上的習慣,都是裝在包側的斜袋裏。
他先說:“董小姐不需要道歉的,因為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有係緊帶子。”
董佳倩心說他好紳士啊,雖然很愛他的手辦,但並不責備她,還認為錯在他自己。
顧培已經下車了,她停好車,拿著手辦下了車,說:“收下吧,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顧培依然語氣淡漠:“我不需要的,謝謝。”又不耐煩的看表:“我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
他其實已經很煩躁了,隻是因為涵養而忍著,不想拂袖離開。
董佳倩又看林白青:“要不你替他收著?”
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有明態度和立場了。
林白青手攬上丈夫的腰,笑著說:“董小姐,真的不需要,因為我愛人的我已經幫他修好了。”
顧培深情款款望著妻子,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驕傲:“是的,她已經幫我修好了。”
迎上丈夫深情的目光,林白青格外肉麻的說:“應該快出《Star Wars》十五周年紀念款了,親愛的,到時候我還給你買一整套。”
董佳倩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