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該動的心思,別動。”
程可夏被嚇得不輕, 她站在床邊,緊緊抱胸,保持著這個姿勢望著門久久沒動, 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緩過神。
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選好衣服,突然想到內衣落在**了,於是就拿著衣服來床邊穿, 在扣內衣後麵的暗扣時, 鬱謹川突然來了……
而且,是正對著門的方向。
程可夏的心跳很快, 她慌忙低頭, 然後舒了一口氣,還好下麵的裙子已經穿好了。
但是慌著慌著, 程可夏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這麽害羞做什麽?難不成純情少女裝久了, 真會變得很純情?不對, 她本來就是純情少女, 她隻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呢!
經過這一個小插曲,程可夏又在房間磨蹭了十五分鍾, 期間還去衣帽間對著鏡子反複欣賞自己迷人的身體。
而對於毫無時間觀念的某人, 鬱謹川坐在客廳陰沉著臉,再沒起過一次身。
不知過了多久,程可夏終於從房間裏出來了。
“換好了。”程可夏站在離鬱謹川五米遠的地方, 低聲開口。
鬱謹川聞言, 一句話沒說, 也沒看她, 牽著凱撒去了電梯間, 程可夏在身後默默跟著。
兩人一狗乘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程可夏坐在他那輛6個1的邁巴赫副駕駛上,狗在後排,比程可夏坐的都像個人。
鬱謹川啟動了車子。
比起家裏,車裏的空間用逼仄來形容一點不為過,此時狹小密閉空間裏,氣氛有些微妙。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沉默仿佛在盛夏結了一層薄冰,但越是安靜,想象力才越肆意,無聲是浮想聯翩最好的催化劑,推開門的那一幕,猶如薄冰慢慢融化的水滴,在沉默中,一點一滴地滴在兩個人的心口。
鬱謹川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路況,臉很冷,深邃的眼眸看似古井無波,但平靜之下波瀾暗藏。
一方麵是生氣,另一方麵是……
她當時的尖叫和臉上的慌亂害怕,讓鬱謹川感覺,他好像真的是個闖進小姑娘房間的惡狼。
程可夏偷偷用餘光瞄他,心癢,但是不敢說話,她折騰了一通感覺更餓了,可是開了半個小時,都沒有到達早餐店,程可夏看著窗外車輛越來越少的郊區,有些疑惑。
“我們去哪裏吃早餐?”程可夏側著臉,微微看向他。
“早餐?”鬱謹川笑了,但那笑怎麽看都和高興無關。
“嗯。”程可夏乖巧地點了點頭,難道他們不是出來吃早餐的嗎?
“我覺得你也不是很餓。”鬱謹川麵容淡漠。
“……我餓。”程可夏委屈巴巴。
她揪著裙子的邊緣,在心中咆哮:我餓!真的很餓!再不給我投喂我就把你吃掉!
紅燈路口,鬱謹川偏頭,視線微微掃向她,在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後,臉色不自覺地舒緩了幾分:“和我去談個合作。”
“嗯?”這麽快就離不開我了嗎?
程可夏揚起小臉,不解地看向鬱謹川。
鬱謹川也不再解釋,如果讓他知道程可夏此刻心中所想,怕是要氣得笑出聲來。
邁巴赫在一處莊園停下,下車後,太陽有些曬,程可夏稍稍往後退了退,站在了鬱謹川身後的陰影裏。
鬱謹川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心裏的異樣一閃而逝,剛才的不快莫名消退了些。
此時,助理厲青和白歌迎了上來,看到鬱謹川身後的程可夏都愣了愣。
“總裁,王總已經在裏麵等著了。”厲青其實很詫異,原來他們總裁也會有不守時的一天,這就是書房的那位嗎?
“去拿點吃的。”鬱謹川低聲開口。
“……哦,好的,這位是?”白歌大著膽子問。
“沒見過?”鬱謹川眼角微挑。
“沒有。”白歌如是說。
昨天會議中的突發狀況,在年終獎的威脅下,與會人員愣是一個字都沒往外說,連白歌都不知道。
鬱謹川又看向厲青,厲青也搖了搖頭,厲青心想,他哪敢點頭!
程可夏站在原地微微垂下腦袋,任他們打量。
她今天繼續走甜美少女風,上身一件粉色翻領短袖,下麵搭配白色短裙,再穿上長筒襪和運動鞋,遠遠看上去,清純甜美的氣息撲麵而來。
鬱謹川垂眸凝視著程可夏,眼裏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難不成佛羅裏達真是他看花了眼?
不,沒有。
鬱謹川沒再說什麽,抬起腳步往前走,程可夏心裏舒了口氣,她的手心都冒汗了,生怕他的兩個助理看出什麽,她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們就是佛羅裏達海灘上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人。
一行人往前走,程可夏跟在鬱謹川身後小聲問:“待會兒需要我做什麽呀?”
鬱謹川沒回頭:“別說話就好。”
“……”程可夏心梗,她不滿地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哦。”
白歌聽著兩人的對話,既好奇又不解,但不敢多問,而厲青則是完全把自己當空氣。
鬱謹川今天要談的這個合作,是昨天在電話裏和江顧北提到的東郊地皮,這塊地幾年前已經被人申報下來了,也就是麵前的王總,中心位置被建成了高級莊園,做一些高規格的招待工作。
鬱謹川是在去年留意到這個地方的,他觀察周圍的地形和交通,覺得被建成現在這個樣子,未免大材小用。
所以,鬱謹川想要在這塊地上大做文章,首先得讓王總同意出讓,而目前打這塊地主意的,不僅歐瑞,還有江家。
鬱謹川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程可夏,笑著和迎上來的王總握手:“不好意思,耽擱了一會兒。”
“鬱總大忙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王總忙握住鬱謹川的手,一副大腹便便的樣子,比鬱謹川低了半個頭,“這邊請。”
王總引著鬱謹川到高爾夫球場。
“知道鬱總要來,特意備了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鬱總一定要嚐嚐。”王總笑著說。
“王總費心了。”鬱謹川笑著寒暄。
程可夏在兩人身後默默跟著,不禁在心裏嘀咕,這王總誠意確實可以,程女士喜歡喝茶,但武夷山母樹大紅袍也不是能常喝的,因為古茶樹全世界隻剩六棵,而且目前禁止采摘,所以現在處於有市無價的狀態。
她十六歲得了第一桶金後,在拍賣行拍了一些,價格是132萬元100克。
來到高爾夫球場東側的桌椅前,王總邀請鬱謹川落座:“鬱總請坐。”
鬱謹川坐下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惜字如金地開口:“坐。”
程可夏愣了愣,看了看身邊的厲青,疑惑是不是叫她,然後就看厲青朝她點了點頭,程可夏才呆頭呆腦地坐下。
王總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個牽著狗的女孩兒,一看就不是公司的員工,但剛才沒來得及問,此時他笑著看向鬱謹川:“這位是?”
程可夏看著鬱謹川,在想他會怎麽回答,朋友的妹妹?包養的小情人?我鬱謹川這輩子非她不娶的生死愛人?
“自家妹妹。”鬱謹川淡淡開口。
程可夏腦子裏的畫麵破碎,自取其辱地低下了頭。
“原來如此,鬱小姐請喝茶。”王總說罷,旁邊的侍者為程可夏倒了杯茶。
程可夏小心接過熱茶,然後看向鬱謹川,用眼神問他自己能不能說話,但鬱謹川沒接收到她的意思,暗想她又在胡鬧什麽。
程可夏明白了,他們之間心無靈犀,於是拘謹地開口:“我能說話嗎?”
旁邊的厲青忍不住想笑,硬生生地把笑變成了咳嗽,原來老板家教這麽嚴?
一旁的王總也是這個想法。
“可以。”鬱謹川收回視線,抿了口茶。
“謝謝您,我姓程。”程可夏輕聲說。
“原來是程小姐,不好意思。”
王總看向鬱謹川和程可夏的眼神當即就變了,鬱謹川的家世他可是調查的清清楚楚,本家也好,表親也好,都沒有姓程的親戚。
“沒關係,謝謝您的茶。”
這時白歌過來了,後麵跟著一個侍者,端著各式各樣的早餐,放在了程可夏麵前,程可夏不再說話,再不填飽肚子她要昏在鬱謹川身上了。
“鬱總,你今天的來意我也清楚,但不瞞你說,我這個莊園的經營狀況很好,如果不是鬱總,無論是誰我都不會見的。”王總笑著說。
“多謝王總給我麵子,不過你放心,價格方麵保證你滿意。”鬱謹川雙腿交疊,氣定神閑地開口。
“也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除了這個莊園,周圍其他設施都還沒投入使用,確實有點不甘心。”王總說。
“這個我理解,如果王總同意出讓,歐瑞旗下未開發的地你隨意挑。”鬱謹川算是給足了誠意。
程可夏細嚼慢咽,但她覺得還沒當時送到家裏的飯菜好吃,吃了一點就飽了,吃飽後,她無所事事地聽他們談合作,實在沒有興趣,聽得她昏昏欲睡。
兩人談了一會兒,王總提議先去打幾杆球。
“程小姐一起去嗎?”王總問。
程可夏還沒來得及回答,鬱謹川就先開了口:“她不會。”
“那程小姐就先坐下休息。”王總笑得別有意味。
“……”誰說她不會的,一杆進洞好嗎?
程可夏心有不服,但迫於形勢還是點了點頭,凱撒乖乖地臥在她身邊,厲青和白歌也在她身邊。
高爾夫球場綠草如茵,程可夏坐在湖邊望向不遠處的男人,寬肩窄腰,哦,當然還有那雙修長的腿,隻見他拿起杆,舉手投足都是那麽優雅,那麽賞心悅目。
程可夏端起茶水細細品嚐,她愜意地眯著眼,人生真是美好啊!
白歌探究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程可夏身上,從她的穿著打量到頭發絲,心裏的疑惑一直揮之不去,她跟在總裁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談工作的時候帶不相幹的人,更別說女人,但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不像男女朋友。
程可夏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任她打量,誰都不能耽誤她欣賞美男,就是旁邊的王總有點多餘了,但這樣倒是顯得她的謹川哥哥更迷人了。
兩人打了一會兒回來了,鬱謹川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手帕擦手,坐下繼續談工作。
程可夏聽了十分鍾,待得實在無聊,她抬頭輕聲問:“我可以去那邊玩一會兒嗎?”
鬱謹川微微偏頭看著她,停了兩秒說:“去吧。”
看來她對她家的生意一點都不了解。
程可夏心裏一喜,牽著凱撒就走了,凱撒也像憋壞了似的,撒開歡兒就跑,程可夏在後麵奮力地追。
“凱撒,慢一點!”
兩個男人的目光都被渾身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少女所吸引,鬱謹川點了根雪茄,視線飄向她隨風**起的頭發和身上的白色短裙,深邃的眼眸幽幽地泛著波光。
“鬱總家教還挺嚴,以前從來不見你身邊有女人,原來喜歡這樣的。”王總玩笑說。
鬱謹川沒說話。
白歌在身後看了鬱謹川一眼,心裏很意外,他們總裁竟然沒有反駁?
“還是不結婚好,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鬱總在哪兒認識的,給我也介紹一個?”
王總的話雖是如此,但目光再也沒從程可夏身上移開,如果對麵坐的人不是鬱謹川,怕是要直接要人了。
薄薄的青煙彌漫出清淡的雪鬆味,鬱謹川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彈了彈煙灰,男人向來穩重的麵容此刻變得冷冽散漫,清貴與不羈無聲傳遞。
他輕飄飄地看向對麵的男人:“不該動的心思,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