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樓晚簡直是無端地打了個冷顫, 背脊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剛消又冒出來。
就像背後有條高高豎起的眼鏡蛇,豎瞳緊盯著她,正嘶嘶吐出鮮紅的蛇信子一般。
鏡子上半部分照出身後男人的模樣, 純白高定襯衣修飾著身形。
今天他沒打領帶, 領口的扣子開到第二扣,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間, 有股懶洋洋的危險性。
他靠得有些近, 淺淡的香和男性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包圍在他的氣場之下。
潑了她的裙子又誇她漂亮?
典型的打個巴掌給顆糖。
樓晚斂下眼睫,沒說話。
他也沒說話,但也沒走開,就站在她身後。
整個房間安靜到詭異。
樓晚心髒都鼓了起來, 不會殺人滅口吧?
“晚晚……咦?哥你怎麽來了。”
顧墨蓁的聲音拯救了她, 樓晚第一時間扭頭看向出現的好友,使了個眼色, 示意她看門口的裙子。
顧墨蓁看過去, 臉色嘩地變了,“怎麽回事?!!”
謝淮謙轉開目光,淡淡說:“剛剛腳滑,”他側首示意一下在桌麵上的酒杯, “沒拿穩一不小心潑出去了。”
根本不是一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樓晚抿唇,神色有些許的不好看。
“哥!”顧墨蓁皺了皺眉, 提著裙擺大步過來。
謝淮謙稍稍後退了幾步,聲音淡淡:“確實很抱歉。”
狹長的黑眸看向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他說:“至於你朋友的禮服, 一會兒我賠一件給她。”
顧墨蓁還沒說話,他已經轉身走了。
她扭回頭再看一眼高定裙子, 驚疑不定:“我哥是有病吧?”
“端著酒來我這兒,還一不小心潑濕了裙子?”
怎麽看怎麽詭異,不會真是像晚晚說的那樣,她哥真的看不起晚晚?
走近好友,她有些歉意:“晚晚,沒事的,我裏麵還有一些高定裙子,雖然不是禮服但應酬用也足夠了。”
樓晚把脖頸上試戴的項鏈取下來放進首飾盒裏。
“不用了墨蓁。”
她走進換衣間把白襯衣穿上,頭發隨手盤起來,“給姥姥的祝壽糕放在保鮮箱裏,你記得幫我送一下。”
“什麽意思?”
“就不在這兒礙眼了。”
樓晚提過掛在一邊的包正要走出去,門口進來一個喘著氣,身穿著白襯衣、A字灰色西裝裙的白領,手裏提著一個黑色的高級紙袋。
“周秘書,你怎麽來了?”顧墨蓁奇怪。
周潔扶著門框,提了提手裏的袋子,“謝總,謝總趕著要的。”
顧墨蓁走過去接過,打開看,小小地驚呼了一下:“A家定製的?”
“對,可趕死我了。”周潔扇了扇手,招呼一聲轉身離開。
顧墨蓁提著袋子走近樓晚,裏麵放著一個白色紙盒,盒麵上隻有一個大寫的A,簡單明了。
她打開盒蓋,驚呼一聲:“晚晚你看,是A家的高級定製旗袍誒~”
有些迫不及待地從裏麵拿出來,緩慢展開,是杏綠色白牡丹花樣的新中式旗袍。拿在手裏都能感受到旗袍的質量有多上乘,每一針一線、一條花紋都是高級手工繡織而成。
A家的高定,樓晚聽說過,是全球唯一一家以中國風服飾走向巴黎時裝秀舞台的高級定製。
每一個季度隻出一件由當家人親手設計的定製,價值南城新區的一套大江景房。
顧墨蓁看了會兒,忽然驚訝:“這難不成是春夏最新款的。”
她翻了翻手機,嘀咕道:“A家的春夏款確實還沒出來,預告是‘牡丹到人間,春來折幾枝’,牡丹……”她看了看白牡丹的花紋,肯定道:“那這件就是了。”
她把旗袍拿起來,歡喜道:“晚晚你快去試試看,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旗袍她哥送的,樓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這可比之前好友送的都要貴得多了。
顧墨蓁才不管那麽多呢,推著樓晚進換衣間,主動把她的襯衣脫了,“我哥那人摳得很,他從沒送我衣服過,這還是第一次從他手裏拿衣服,不得把本給拿回來。”
樓晚有些抗拒,把衣服遞給她,顧墨蓁又給推回去,“這可是他該賠的,你穿著吧,就當是幫我穿了。”
樓晚在顧墨蓁的叨叨咕咕下換上了旗袍,不多一寸不少一厘,剛剛好的尺碼。
扣上盤扣,樓晚都有些驚訝,這麽合身的嗎?
“哇哦~晚晚,我發現比剛剛CHANEL的山茶花還要合適你呢!”
顧墨蓁找來一對圓潤的珍珠耳環和珍珠項鏈,一件一件給她戴上,隨後推著她站到落地鏡麵前。
“真漂亮啊,我之前給你準備禮服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呢!”
“你真的太適合旗袍了!”
樓晚還沒穿過旗袍,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得不說旗袍確實很襯她。貴還真的有貴的道理。
搭配的高跟鞋倒是不用換,就是CHANEL的米色細跟,樓晚也試穿過了,很合腳,穿上後和旗袍的適配度直接拉滿。
造型師重新給樓晚做了個適合旗袍的造型,弄完一切,外麵的天色已經差不多了,都能聽到樓下傳來的熱鬧聲了。
倆人從電梯下的樓,到了大廳,後花園的草坪上果然已經布置好了場地。
顧老夫人的七十大壽她不願意去酒店大辦,也因為身體原因,最終就在別院舉辦。請的人也是圈子裏關係比較好的一些,媒體記者全都隔絕在外。
後花園的草坪上,顧墨蓁和幾位年輕名媛陪著顧老夫人,顧京墨還有謝淮謙等年輕一輩的公子哥則跟在顧老爺子身邊,來往接待應酬。
熱鬧的氛圍裏,樓晚安靜地站在一側,看著柔美燈光下的衣香鬢影。這是上流圈子裏的宴會,她不認識人,便隻做那個圈外的看客,唇角掛著溫婉的笑意。
謝淮謙應酬之餘,視線快速掃了一圈人群,沒見到人影,他皺了皺眉,把旁邊的顧京墨推出來擋著。
轉身往大廳裏走去,正要進去時看見她站在一片開得正旺盛的淡粉瑞典女王旁邊。
別院各處都熱鬧一片,連傭人都三兩個聚在一起,隻有她站在這片熱鬧之外,安靜地看著眾人的歡樂。
旗袍很適合她,更襯得她那原本就溫婉的氣質,如同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這樣靜靜地站著比旁邊的瑞典女王還要醒目。
也不枉他大半夜把當家人給搖醒,專門給她定製一件。
他也不進場應酬了,手裏提抓著高腳杯,陪著她站在場外看熱鬧。
“鐺—鐺——”
別院的老式鍾聲一聲聲敲響,顧氏年輕小輩一個個上前給顧老夫人祝壽送禮。
樓晚看一眼時間,轉身到糕點房裏。
別院裏的傭人已經有兩個在裏麵等著了,得到她的同意後,他們把糕點抬上推車。
推車上安上了架子,上麵掛上一層白色的紗布,祝壽糕被籠罩在裏麵。
王嫂穿著整齊幹淨的管家服進門,見都準備好了,轉身小聲地跟樓晚說了兩句進場的流程。
樓晚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上層社會裏的宴會,嚴肅地點點頭。
王嫂見她小臉上都是嚴謹一片,笑著說:“也沒那麽大規矩,你跟著我就行。”
樓晚再次點頭。
王嫂推著祝壽糕出門,她跟在旁邊。
因為知道樓晚做的就是祝壽糕,所以顧家就沒定生日蛋糕。祝壽環節過去,草坪上的燈光漸漸變得溫柔。
一陣古箏琴音輕緩地流出,熱熱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李叔指揮著兩個幫傭拉開後園的大門,一道柔和亮堂的燈光打過去。
樓晚跟著祝壽糕出來,被燈光刺了下眼睛,花園裏的人群紛紛轉過頭來看著她們。沒想到這麽大陣仗,樓晚挺直背脊,雙手交握在小腹前,目不斜視走進。
燈光隨著她們的走動而移動,好幾個人的目光都追隨著她,其中一道滿是不敢置信。
樓晚路過陸斐昀身邊的時候看見他眼裏藏著的驚訝以及想跟她說話的勢頭了,但她當沒看見,一手搭在祝壽糕的推車邊上,朝著前方的跟她揮手示意的顧墨蓁笑了笑。
陸斐昀手裏端著紅酒杯,到口的話吞了回去,眯了眯眼,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
淡薄的目光從前方的身影收回,謝淮謙側目瞥他一眼,眸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往前幾步,剛好能擋住某人直勾勾的視線。
樓晚跟著糕點到了顧老夫人麵前,王嫂功成身退。
小聲地朝她道了聲謝,樓晚轉身牽起掛著的白紗一角遞到老人家手裏,聲音清冷響亮:“老夫人,祝您壽辰安康,願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姥姥福如東海!再活一百歲!”顧墨蓁站在樓晚旁邊跟著應賀。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人笑著應下,隨著樓晚的手輕輕拽下白紗。
白紗滑落,祝壽糕的模樣一點點在眾人眼前出現,一聲聲驚歎響起——
“哇!好精致啊!”
“真好看啊!”
“厲害了這蛋糕……”
“這真是蛋糕嗎?”
傭人撤走外麵圍著的木架。
顧老夫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新中式的蛋糕,有些好奇地上前。
李叔快步過來,手裏端著老夫人的老花鏡。老夫人拿起戴上,攏著披肩湊近了看。
顧墨蓁扶著姥姥,一臉得意驕傲,“姥姥喜歡晚晚做的祝壽糕不?”
“喜歡喜歡~”顧老夫人看得目不轉睛,周圍也圍過來一些觀看的貴婦名媛。
“這是生日蛋糕嗎?”
“好像一副畫啊。”
“要點蠟燭嗎?”
“桃花好像真的花朵啊,能吃不?”
樓晚從小推車下拿出打火機,踮起腳尖要給最上層鶴首旁邊的紅日蠟燭點上。
伸起手,肩膀上的旗袍限製住她的動作。
完了,點不上去。
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接過她手裏的打火機,哢嚓一下打著,火苗靠近紅日前的蠟燭上。
他側首往下看,聲音低沉:“這裏嗎?”
樓晚懵住,目光呆呆地看著他,條件反射點頭。
他勾了勾唇,轉回頭去點燃。
蠟燭一瞬亮起,照亮紅日鶴首,也照亮了他的側顏。
那一瞬間裏,樓晚居然能從那副冷冰冰的眼鏡上看見溫柔的折射。
連帶著那淡漠的側顏也跟著有了溫度。
錯覺,一定是錯覺。
樓晚使勁眨了眨眼收回視線,看向已經點燃蠟燭的祝壽糕。
不得不感謝他的幫忙,才沒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
蠟燭點燃,紅日被燭光襯得越發像一輪緩緩升起的太陽,雙鶴有了影子,火苗晃動時,鶴影也跟著動起來。
顧墨蓁沒想到還能這樣,拍手鼓掌:“哇哦~太棒了啊晚晚,就像活了一樣呢!”
顧老夫人也不由得感歎,拉過樓晚的手拍了拍,“辛苦你給我這個老婆子做這麽精致的壽糕了。”
“老夫人喜歡就好。”樓晚嘴角含著笑意。
“老夫人,這蛋糕是這小姑娘做的啊?”
“能吃嗎?”
周圍實在好奇的貴婦們圍上來,七嘴八舌打聽著,樓晚便一個一個給解答。
陸斐昀遠遠看著被圍在貴婦圈裏的人影,捏著高腳杯輕輕晃了晃。
片刻,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轉身走到一旁與認識的幾位富家公子閑聊起來。
嚐過蛋糕,人群往室內轉移,樓晚被顧墨蓁和顧老夫人帶著,周旋在貴婦中間喝了不少酒。
等周圍那些貴婦們的熱情消散一些不再跟她打探,她才端著空了的高腳杯放到一旁的桌麵上,轉身往走廊走去。
洗完手出來,轉角處站著一道穿著米白色西裝的男人,樓晚看了眼,徑直走過。
那人忽然伸手拉住她,“晚晚……”
樓晚手肘一別拉開些距離,聲音清冷:“陸總。”
陸斐昀被別開手也不在意,雙手插回兜裏,慢慢邁步到樓晚麵前,擋住她的去路,直白的目光從下到上,一寸一寸掃過。
毫不避諱地誇獎:“旗袍很襯你。”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晚是不是有好多傻小子來搭訕了?”
那倒還真沒有,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世家子弟富二代什麽美女沒見過,在一眾名媛明星的襯托下她也不是多麽出眾。
“還是你瞧中了哪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啊?”嗓音都有些陰惻惻的。
樓晚沒出聲,麵對陰陽怪氣的醉鬼,她一瞬間不知道該回些什麽。
走廊安靜一瞬,陸斐昀見她沒回話,默認了他說的,語氣一時間沉了下去:“就這麽想往上爬麽?都不用我帶,你也能這麽快摸到我們這個圈子裏來,真厲害啊晚晚。”
樓晚一瞬沉了臉色,抬眸看著他有些紅暈的臉頰,聲音清冷淡漠:“陸總,我隻是來給顧老夫人做個糕點而已,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心機。
她側身要離開,“你喝醉了,請讓開。”
陸斐昀目光一凝,緊緊盯著,一步一步逼近她,單手撐在牆上把她困在一隅之地裏。
“想往高處爬,以你這麽漂亮的臉蛋和身材,廢不著這麽辛苦又是做蛋糕又是討老人家的開心,隻要勾勾手指就有人往你身上貼。”
他伸手要勾她下巴,樓晚擰眉側開臉。
陸斐昀輕笑:“比如相識這麽久的我。”
樓晚握緊手,往後再退兩步卻被身後的綠植給擋了退路。她不想再這個瘋子瞎扯,拿出手機正要給顧墨蓁打電話。
手機卻嘩地一下被抽走。
“陸總!”樓晚深吸一口氣,紅唇緊緊抿著,“手機還給我!”
陸斐昀的目光卻被她的紅唇給吸引去,手指轉著手機,他著迷地湊近她,低聲說:“那你親我一下。”
樓晚緊咬牙齦,眼看著越來越近的臉頰,剛剛喝進去的酒在胃裏翻滾著。
忍了又忍,她告訴自己不要輕易動手,打了她還賠不起,隻能飛快側開臉,警告道:“陸總,請讓開!我是顧家請來的糕點師,顧墨蓁不見我那麽久會過來找我的。”
陸斐昀臉色一沉,伸手捏住她白皙的下巴,一把將臉轉回來,低頭湊上去。
酒氣撲麵而來,樓晚實在沒忍住抬手就要甩過去,突然,一隻手橫伸出來,一巴掌將醉臉給擋開。
來人硬生生從倆人中間插進來,把樓晚擋在身後,一把抽走手機,聲音冷冽低沉,帶著重重壓迫,“陸斐昀,在我家調戲女賓客很好玩?”
陸斐昀酒醒一些,往後退開兩步,看著他身後被遮了一半的身影,緩緩說:“淮謙哥,我和樓晚是朋友,剛剛隻是發生了些口角。”
“不是。”樓晚看著眼前挺拔的黑色身影,呼吸一頓。
倆人挨得近,她能嗅到他身上那淺淺的熟悉的冷果木質淡香,緊張狂跳的心髒緩下來,高大的背影帶給了她無盡的心安。
她深呼吸一口氣,出聲道:“我和陸總不是朋友。”
“是麽。”謝淮謙冷淡的目光轉向前方,李叔急急忙忙過來,他吩咐道:“李叔,把小陸總送回去,他醉了。”
李叔應了聲,上前一把扶住陸斐昀,“小陸總您醉了,我帶你去醒醒酒。”
陸斐昀不甘心地看向綠植下的身影,頎長的身形上前一步擋住他的目光,旁邊又有人以武力壓製著他往外走去。
到底是在顧家,南城最大的書香門第世家,而北城謝家的謝淮謙也在場,陸斐昀不願得罪他,隻能跟著離開。
等人走遠,謝淮謙才轉身,身後的姑娘已經快要窩進她後麵的盆栽裏了。
他伸手要去拉她,樓晚已經快速站直身體側朝一邊。
修長的手停在她麵前片刻,鏡片後眼底深處滑過一絲暗意,他收了回去。
把從陸斐昀手裏搶過來的手機遞給她,低聲道:“抱歉,讓你受驚了。”
樓晚接過,手機上還有溫度,似乎是要一點點一點點滾燙起來灼傷她的掌心,她垂首捏緊手機。
再想要不碰上也不得不承認今晚他解了她兩次難。
再不道謝,指不定會更加覺得她沒教養了。
“今晚,謝謝您的幫忙。”樓晚抬起眼眸,真誠地看向他,觸到冰涼的鏡片,飛快轉開目光。
等了等,沒聽到聲音,她這才繞開他往大廳裏走去。
謝淮謙站在原地,昏暗燈光在他身後,光影給他俊朗的麵容打下光影,看不清表情。雙手緩緩揣回兜裏,看著嫋嫋身影離開。
樓晚剛進大廳就被顧墨蓁拉去,這會兒是應的就是那些名媛公子的酬。
年輕人喝的就雜了,紅酒烈酒都有。
幾波人過去,再加之前在貴婦那裏喝的幾大杯葡萄酒,樓晚開始有些迷糊了。
但她還是撐著,她臉色淡,喝酒不容易上臉,顧墨蓁也就以為她沒事,繼續拉著她在那些塑料姐妹麵前轉悠。
夜色過半,顧老夫人和老一輩的都撐不住休息去了,整個別院就剩下些小年輕還在玩樂著。
眼看著頭頂的整個吊燈都開始旋轉,樓晚這才扯了扯正在跟人打牌的好友。
“墨蓁,我有些困,先上去休息了。”
顧墨蓁手裏捏著牌,仰頭見她不像醉的模樣,而且說話也清楚,就說:“那你先上去休息,房間在三樓樓梯口右拐第二間,就在我旁邊哦。”
樓晚點了點頭,跟著旁邊的幾個名媛小姐也打了聲招呼,這才轉身往樓梯走去。
二樓上去燈光就有些昏暗了。
樓晚扶著欄杆一步一步上去,到三樓樓梯口,她轉身往下看了眼,底下的樓梯和璀璨的吊燈呼啦啦在旋轉,頭更暈乎了。
右邊第二間?
伸出雙手,她來來回回確認兩遍,右手,於是朝著右手那邊走去。
第一個房間門是關著的,樓晚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們最後下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呀。
傭人給關上了麽?
一定是的。
她繼續往走廊前方走去,第二個房間的房間門半開著,裏麵居然亮著燈。
也是傭人給她開的麽?
墨蓁家的傭人真好。
樓晚暈乎乎地推開門走進去,房間大得超乎她的想象,就是裝修出來的風格有些古怪,黑灰白的冷色調風格,就連最裏麵的大床都是灰色的。
但她這會兒暈乎得隻想睡覺,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奔大床,撲上去趴著。
真舒服啊。
有錢人家的客臥都要比她家的主臥大床舒服。
她抱著腦袋下的枕頭蹭了蹭,迷迷糊糊中,一道熟悉的淡香漸漸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