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見麵
◎同款圍巾◎
時國強愣了一愣，隨即回過神來，輕咳一聲不自在道：“二十七跟二十八有什麽區別！按照虛歲，你不是二十八是什麽？”
時錦南放下筷子，抬眸直視著自己的父親，語氣平靜：“我為什麽要按照虛歲算年齡？我又沒多活那一年。如果您是要把在娘胎裏那一年也算進去，那我無話可說。還有，既然對方嫌棄我年齡大，那也不必勉強與我相親。”
時國強被她那一長串話噎了一下，臉色不由得沉了沉，眉心的川字更加明顯。
旁邊的時錦程卻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長這麽大他是第一次見姐姐出言頂撞父親，而且還是能伶牙俐齒說出那些話。
聽見時錦程那聲低笑，時錦南微微側頭瞟了他一眼，依舊麵無表情。主要是她怕自己有表情後，會露出膽怯之色，畢竟剛才能有勇氣出言頂撞完全是因為氣急了。
而時國強聽見兒子的笑聲，蹙眉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轉而對時錦南道：“你也不要扯這麽多歪理，老一輩人不都是按照虛歲算年齡，就你們年輕人較真。”
時錦南與弟弟無奈對望一眼，沒有再反駁什麽，麵對這樣的父親，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
時國強以為女兒不開口是因為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繼而道：“你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女孩子家哪個不嫁人，你已經不是十八歲了。什麽年齡就該辦什麽事，年後多相幾個看看，要是看對眼就不要考慮那麽多，先把婚結了。”
時錦南垂眸夾了一片西葫蘆在碗裏，半晌才回應一聲：“到時再說吧。”
時國強見她態度如此懶散不認真，差點又要吹胡子瞪眼。
提前察覺的張靜淑這時夾了一隻蝦放到時錦南碗裏，先一步開口：“行了，菜都快涼了，還是先吃飯吧。”
時國強心裏也明白現在說多了隻會適得其反，於是也識趣閉上了嘴。
接下來，四個人都不再吭聲，一心吃飯。
翌日午後，為了準備年夜飯，張靜淑從吃完午飯後便一刻不停歇的開始著手準備。因著女兒太久沒回來，她恨不得把每一樣會做的菜都來上一盤，但考慮到一家四口吃不下那麽多，她最後隻好選了十道自己最拿手的菜。
時錦南從房間出來，看到廚房裏母親忙碌的背影，心中突生感動。
嚴格說來，自打有記憶起，母親對她的態度一直都還可以，雖然沒有什麽過度的溺愛，但也不會像父親那般動不動就橫眉豎眼。她能感覺到這次回來，母親對她的態度更是小心翼翼，不過她也知道那裏麵討好的成分居多。
晚上七點半，年夜飯準時上桌。
吃飯前，時國強掏出兩個紅包，分別給了一對兒女。
時錦南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猶豫著伸手接過。印象中，她自從上大學後，父親好像就沒再給過她壓歲錢。
時錦程打開紅包見裏麵隻有一張票，撇撇嘴用玩笑的口吻埋怨時國強小氣。
張靜淑則寵溺嗬斥了兒子一句，隨即笑著讓時錦南快嚐嚐自己的手藝。
被點到名的時錦南，匆忙笑笑，放下紅包，抬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輕輕咬了一口。
年夜飯吃到一半，電視上準時開始了春晚的直播。
獨自在外麵過的三個年，時錦南從不敢看春晚，電視上主持人久違的開場白，讓她有些恍惚，直到母親夾了一塊清蒸魚在她碗裏，她才回過神。
張靜淑忙活了一個下午的成果，四個人一個小時就解決了。
飯後，時國強挪到客廳的沙發上繼續看春晚。
時錦程則回自己房間換上了外出的衣服。
正準備回房間的時錦南看到他臂彎上搭著的羽絨服，隻疑惑了一瞬，便明白過來他是要去見薛美含。
時錦程看到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向北麵的小房間走去，邊走還邊解釋：“美含下午還叮囑我，讓晚上帶你一起去。”
“去哪？”時錦南縮了縮胳膊，沒有掙脫他的大掌。
“去人民廣場，看煙花。”時錦程說著把她推進屋裏，關上房門的同時，聲音隔著門板悶悶傳進房間，“你快點去換衣服。”
時錦南下意識想要拒絕，可聽著門外弟弟的喋喋不休，她糾結了片刻還是走到了簡易衣櫃麵前。麵對準弟媳的邀請，她直接拒絕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在衣櫃裏隨意翻了一下，她找出了最厚的外套與毛衣。
拉開房門時，門外的時錦程還在不停念叨：“姐，我跟你說，每年的過年人民廣場那裏都特別熱鬧……”
時錦南瞅了一眼嘮叨的弟弟，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裏，率先邁出腳，“那就別廢話了，快走吧。”
時錦程忙樂嗬嗬跟上，在玄關處換好鞋子，抓起車鑰匙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對父母交代了一句：“爸，媽，我和姐去廣場看煙花了。”
“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媽。”
時錦程話還沒說完，就關上了大門，推著時錦南大步走向電梯。
兩人乘坐電梯直接去了地下車庫，時錦南拉開後排車門鑽了進去。
時錦程回頭，眼神複雜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在車子駛出地下車庫時，他才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坐副駕駛的位置，是不是還在生氣爸爸當年說的那些話？”
時錦南看向窗外，低聲狡辯：“沒有，你想多了，我隻是單純覺得後排比副駕駛安全而已。”
時錦程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什麽也沒說。對於父親明目張膽的偏心，他除了無奈也別無他法。
差不多二十分鍾後，兩人到達人民廣場附近。
費勁找到停車位停好車子後，時錦程第一時間撥通了女朋友的電話，“美含，我們到了。”
電話那端的薛美含向車窗外瞅了一眼，“我們也快到了，大概十分鍾之內。”
“你們？還有誰啊？”
薛美含側頭瞄了一眼身旁正在開車的男人，笑著解釋：“我姑姑家的表哥，我姑姑聽說我要去人民廣場看煙花，非要讓他過來親自送我過去。”
掛斷電話後，時錦程側身靠在車身上，對時錦南建議道：“外麵冷，要不你坐到車裏等吧。”
“不用了，車裏看煙花不方便。”
時錦南仰頭看著夜空中綻放的朵朵煙花，唇角難得浮上笑意。
時錦程上前一步，伸手碰了下她隱匿在袖子裏的手指，指尖柔軟冰涼。
“晚上溫度這麽低，也不知道多穿點出門。”
時錦南聞聲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眼露關切的弟弟，一本正經道：“這已經是我最厚的一身衣服了。”
“你呀，禮物帶了不少，就是不知道給自己帶件羽絨服回來。”時錦程說著拉開身上羽絨服的拉鏈，準備脫下來給時錦南。
聽到金屬拉鏈地聲響，時錦南伸手把他脫了一半的羽絨服又給拉了回去。
“我不冷，你快把衣服穿好，別凍感冒了。”
時錦程見她拉著自己的領子始終不願放手，隻好乖乖把拉鏈拉上。然後轉身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探身從裏麵找出一副男士手套遞給時錦南。
時錦南這次沒有再拒絕，主動接過。她剛戴好手套，餘光裏就衝過來一個藍色的身影，直接撲到旁邊時錦程的身上。
下一刻，薛美含甜軟地聲音響起：“等急了沒？冷不冷？”
時錦程把溫熱的手掌覆在女朋友臉上，搖頭寵溺道：“不冷。”
聽著旁邊兩人膩歪地聲音，時錦南莫名覺得不自在，她悄悄抿了一下嘴巴，假裝無意把頭轉向左邊。
在抬頭之際卻撞上了一雙溫柔好看的眸子，那黑眸之上映照著綻放的煙花，顯得深情又明亮。
對上時錦南突然轉過來的視線，男人唇角向上揚起，禮貌對著她頷首點頭。
平靜與男人對視了兩秒，時錦南也同樣淡笑點頭。
薛美含餘光察覺到兩人的對視，站直身子推開了時錦程，主動上前給兩人介紹：“姐，這位是我表哥沈東庭。哥，這位是程程的姐姐。”
沈東庭借著五彩斑斕的煙花，目光柔和俯視著時錦南，主動邁出一步，伸出手，“你好，我叫沈東庭。”
時錦南垂眸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猶豫了片刻，才摘下手套伸出手匆匆與他握了一下。口中低聲回應一句：“你好，我叫時錦南。”
沈東庭見她神情冷淡，眸光流轉間，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並未再多說什麽。
薛美含拿走沈東庭手裏的紙袋，轉手塞給時錦南，“昨天程程轉交給我的手表，我很喜歡。這是我親手織的羊絨圍巾，很暖和的，你快試試。”
時錦南低頭瞅了一眼紙袋裏的大紅色圍巾，複又抬頭看向沈東庭的脖子。
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沈東庭也低頭看向自己脖子上纏繞的圍巾。
同樣是大紅色，該不是情侶款吧？時錦南麵上露出尷尬之色，這個準弟媳不會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回贈禮物，就把自家表哥準備給女朋友的圍巾劫來送她了吧？
想到這層可能，她覺得手中的紙袋有些燙手。
“其實，這個禮物也不是非送不可的……”
薛美含見她誤會了，忙出聲解釋：“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哥的那條圍巾也是我織的。上個月他幫了我一個忙，我媽就讓我送他個禮物表示感謝。剛巧這段時間，我和閨蜜一起學織圍巾，於是就織了兩條，一條送給了我哥，一條送給了你。”
時錦南提著袋子的左手握了握，一時不知要不要收下。不收顯得矯情，可收下又覺得別扭。
一直沒開口的時錦程這時主動拿過那個紙袋，不由分說掏出圍巾就纏在了時錦南纖細的脖子上。
“剛好你穿的少，戴上圍巾就不冷了。”
時錦南悄悄掀起眼皮打量了一眼對麵的沈東庭，初次見麵，就戴同款圍巾，這人山人海的，要是被人誤會，豈不是很尷尬。
這麽想著，她低聲嘴硬狡辯：“我不冷，還是把圍巾先放車上吧。”說著就想抬手拿掉。
時錦程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臂，伸手捏捏她凍的通紅的麵頰，難得露出不悅地神情，“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別別扭扭。放心好了，隻要你們不牽手，就不會有人誤會的。”
時錦南無語拍開他的手。
沈東庭不由得莞爾一笑，隨即低沉悅耳地聲音響起：“如果你怕別人誤會，我可以把圍巾拿下來。”
作者有話說：第三章 了，男主終於出場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