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很簡單啊,絞到我疼。”
月色滾滾, 卿薔看不見。
她全身的感官力都被身後人的裹抱奪走,滾燙,炙熱, 讓血液沸騰迭起的感覺。
他的話更讓她出乎意料。
卿薔還以為,江今赴真因為兩句埋汰她的話,就把人奉成了座上賓。關望山微笑騙人, 八個字說得真誠, 她沒想到此敘非彼敘,隻是覺得正常, 畢竟敵敵為友。
但那一刻, 心尖不可避免地像被浪花拍打了下,本能去尋他的身影, 還落了個空。
說不上來, 說不出口。
卿薔狠狠閉了閉眼, 喉嚨生澀, 被攥著的手腕感受的力道緊了緊, 像不滿她的沉默。
“二哥......”她有意遮掩,拖長尾音,在這樣的環境下, 染上幾分蠱媚, “你在朝我吐舌頭?”
語罷,偏了偏頭,剔透瞳孔含嘲:“學小狗?”
江今赴笑了。
他早該猜到她會說什麽。
鬆了隻手, 他抬起撐著門框, 身子隨之斜下去, 頭靠在了她側肩, 碎發擋不住他漸深的目光, 眉骨一動,帶了些淩厲的鋒芒。
“功利場上那麽會虛與委蛇,”江今赴輕笑,黑眸直直對上她,“怎麽到我這兒頭都不肯低一下呢?”
他又鬆了另一隻手,沒等她動,勁痩胳膊就緊跟著環了上來,指骨明晰的手看似鬆垮挨在她側臉,實則阻止了她移開。
“卿卿,光跟我為非作歹幹什麽?”江今赴喉結微滾,月光擠在兩人的縫隙,卻像牽連,“看不慣誰,就別給誰留麵子,這種事兒,還用我教你嗎?”
話音剛落,他的正人君子像做到了盡頭。
卿薔連他的字麵意思都沒過完,就被推著臉吻了上去。
黏熱的氛圍一點就著,細密酥麻急速攀升,冷光下的影子記錄了所有發生,但抵不住一葉障目,淩亂青絲後的手隱藏得很好,在牆壁的黑影裏,像是卿薔主動吻了上去。
江今赴猝不及防地一推,還給她添上了急不可耐的意味。
混亂糾纏,江今赴掐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抱起人換了個位置,唇一分即觸,他背靠門,手指插進她烏發中,薄繭在她後頸上緩蹭。
卿薔抓皺了他的襯衫,本該嫋嫋霧裏的思維卻難得清明,在濕漉電流中回想他的話。
所以他是覺得,她被駁了麵子,還一語未發?
卿薔眸裏水光閃動,長睫擋在兩人視線交織中,腦子裏又出現她在樓下朝他望那眼。
確實。
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如果在她開口前,這個誤解還能站得住腳。
是嗎?
卿薔問自己。
江今赴不是單語暢,後者見慣了她的好才會給她加濾鏡,那江今赴呢?江今赴該認為她十惡不赦才對。
唇被咬著碾磨,泛起點兒尖銳的痛感,她驟然清醒。
不該這麽想。
她明明就是要成為他的最貪求,讓他不得,再任她奚落與嘲笑。
該高興才對。
卿薔朦朧眸色不著痕跡地褪下。
想通了卻愈發有什麽在失控,耳垂被舌纏弄上,她抖了抖,聽他低啞偏淡的嗓音繞上來:“想什麽呢?”
卿薔的喘難以自控,眉眼間的欲.色似活過來,偏偏還要溢著嬌吟、磕磕絆絆地去回答他:“想怎麽能讓你知道疼。”
一句話說的,在氣息交融裏,倦染稠媚。
江今赴眸底比深夜還要暗,似是翻湧情絲,卻又窺不得一點兒,他薄唇微揚,淡笑似有若無,含糊的話輕挑到極點:“很簡單啊,絞到我疼。”
卿薔怔了下。
沒等她緩過勁兒,江今赴又不由分說地吻上來,單手抱著她軟成水的身子,讓她坐在門旁的展櫃上,腳上搖搖欲墜的鞋早被踢走。
他這回要更凶一些。
攪弄的她徹底空白,徒留洶湧熱意。
直到滾燙濕意下降到頸窩紅痣,在那兒纏綿了會兒激的她顫栗,卿薔嗚咽了聲,哭腔動聽。情難自禁的動作中,不知道是誰觸碰到一旁擺放的花瓶,致其掉落地板,發出一聲脆響。
像打碎了不清不白的曖昧繾綣,瓷器的滾動增添阻力,似是穠麗油畫的上色顏料又慢又淡,漸漸抽離。
“江今赴——”卿薔向後仰了仰,試圖趁空擋逃脫旖旎。
“別查我的人,”她煙眸斜他,盡力從一波一波的情.潮中掙脫,“別查季家。”
氣氛徒然下降墜落,沉默到近乎壓抑,卿薔昳麗容貌上的緋色都要消散無蹤,她的視線從他眉目陰沉,挪到他清冽喉結。
又是一睨,濃烈豔然。
江今赴垂了眸,擋住眼中情緒。
她像阿修羅殿裏王座上的野薔薇,瓣葉妖嬈,瞥見便能勾魂攝魄。沉綠色太靜,配不上她風情款款的雪膚。
也配不上她無時不刻在生長的、倍兒紮人的尖刺。
“你真可以啊,”江今赴眉間克製冷意與戾氣,手卡在她脖頸,拇指壓她的痣,食指抬她的下巴,笑了笑,腔調淡乏,“挑這個時間說,我該不該往下做?”
卿薔一愣,沒懂他的意思,鬢角碎發下的美眸茫然。
江今赴自然不會好心給她解釋,撤開了身,長腿彎起條背靠牆,目光疏淡嗤了聲:“有人比我先打童家的主意,我好奇我借了誰的東風,卿卿,你對我有什麽指教嗎?”
晚月蔓延了大半個房間,薄光偶爾會掃在兩人身上,給他們披上層露寒的搖曳紗。
江今赴的衣領經過方才扯拽敞得更開了,冷白膚色上還橫縱了幾道紅痕,卿薔都不知道自己多會兒劃上去的,拚命倒衝的血液被他的涼薄浸透,此刻有點兒生冷。
她繃直的腳背鬆懈,墜在半空晃了晃,開口清酥:“二哥要幹什麽,我確實不該多過問。”
“但如果二哥再往下查,”卿薔拆了簪子,攏攏散亂的頭發,慵意媚骨,她躍在地上,似朝他撲去,玉石尖兒卻穩當當地停在他心口,將戳未戳,“往後上京明麵兒上的平和,卿家就不奉陪了。”
然後鬆了玉簪,撐在他身側踩上細跟鞋,唇畔淺彎隨著轉身消失,帶出的聲音是戛玉敲冰,窈窕曼影利索又不留情地走出門。
所以沒人看得到,她眼睫擋住的清眸陰雲不散、寡淡綿密,其下繁雜心緒暫留,隻靠自解,但求自渡。
江今赴掌心還躺著方才伸手接住的玉簪,冰浸浸的,墜子搭在手邊要晃不晃。
他抬起另隻手彈了一下墜子。
心想,真服了。
卿薔僅僅是見縫插針地開口罷了,他就想得遠了——
想要是做了,她又提了季家,答不答應,都有種她拿自己做交換的感覺,不舒服得要命。
江今赴拿簪子玩兒也似的轉,最後紮向她剛才控著的地方,要更使勁兒,刺痛不下,他低頭睨著,勾了勾嘴角。
怎麽就學不了她的狠心呢。
江今赴想不通,明明他挺恨她的。
花言巧語玩兒了他一遭,他還陪著逗悶子,結果照樣沒留住人。
他軟硬兼施,她軟硬不吃。
怎麽能不氣呢?
江今赴慢悠悠地走進電梯,對上鏡子裏的自己,上下打量了番,薄唇上還沾著她的豔色,他拿指腹揩了幾下,一哂,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他那點脾氣一碰上她,就什麽手段都下不去了。
作壁上觀忍不住,冷言相對舍不得。
就連動手,還要她舒服了才行。
快到雙星合的處暑了,清寡的風吹走了炎熱溫度,攜霜沉浮,上京算是被小小地洗了次牌,市中心的聲色犬馬銷聲匿跡了有段兒時間。
卿薔在生日前幾天才見上季姝的麵兒。
暮雲亭有閑情雅致的人少了,卿薔照例坐在聽佛閣,笑侃她:“大忙人,今兒怎麽想起我了?”
季姝無奈:“你突然給我這麽一擔子,我不得好好背起來。”
“你早該有了,”卿薔邊品著茶邊說,“何況也是童家趕了巧,我還怕委屈你呢。”
“卿卿,”季姝隔空求饒,“別給我戴高帽了。”
卿薔忍不住笑,怕茶水灑了,擱下杯子,手扶側額,彎著眉眼看她:“過幾天去裏約,你能走了嗎?”
“啊?”季姝吸了口氣歎出去,“你生日是吧?我還是禮到人不到了,這幾天正忙著,實在走不開。”
“那就等我回來咱再聚一場,”卿薔眨眨眼,“到時候再給我禮。”
季姝:“好的,卿大小姐。”
“你還埋汰上我了?”卿薔懶洋洋地斜她眼。
季姝笑,揭過去了:“怎麽要去裏約?”
“我媽忙國外生意也趕不回來,她前幾天飛裏約,就近買了個遊艇給我做生日禮物,”卿薔搖了搖頭,估計也不理解薑辛北遇事不決就砸錢的性子,好笑道,“我嫌申報麻煩,索性放那兒,暢暢非要去玩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語畢,她曖昧地補了句:“不過雲落不去,他說他要跟你共患難。”
季姝一怔,反應過來幽怨地看她:“不要曲解我們的革命情誼。”
卿薔沒跟她懟,應兩聲:“就怕曲解的不是我。”
又聊了會兒,窗外有條鯉魚破水而出,兩人同時側頭欣賞,室內安靜下來,季姝攥了攥茶杯,小動作挺慌亂:“卿卿......童家,你查了嗎?”
“嗯,”卿薔餘光瞥見她不安的神色,回眸朝她笑,“沒事,我閱後即焚,童家的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會再牽扯別的。”
坦**承認,及自然保證。
做卿薔的朋友,永遠不會感到為難與不自在。
季姝抿抿唇:“謝啦。”
卿薔但笑不語。
她心裏那點兒空落落早散了。
季姝敏感,可能是性格使然,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和童邵起過類似騷.擾的衝突,卿薔略一思索,就能理解,並且能想到,季姝肯定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卿薔為了不讓江今赴查,特地去找了他。
但這些事兒沒必要再提。
浮萍一般,略過就好。
作者有話說:
江二(自言自語):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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