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沈晚晚和祁洛洲進鬼屋以後就一直表現得都很淡定。
但當兩人同時轉過頭, 看見邵逾野那張被燈照得慘白慘白的臉時,兩人皆被嚇了一跳。
祁洛洲的第一反應是側身準備護住沈晚晚,而沈晚晚則舉起了那把“斬鬼刀”。
[ 哈哈哈哈!野哥:你要不要看看清楚我是誰? ]
[ 連前搭檔都斬, 你不要活了你! ]
[ 我真的遲早被笑死在這裏哈哈哈哈哈哈! ]
當沈晚晚看清眼前的“鬼”不是那些NPC工作人員,而是她那提著燈的親哥哥時, 那把“斬鬼刀”已經精準利落地紮在了他的胸前。
“……”
“……”
氣氛一陣尷尬。
邵逾野垂下眼,愣了下, 顯然沒明白這是個怎麽情況。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瞬間委屈爆棚, 不敢置信地問:
“你刀我?”
沈晚晚:“……”
“沒有。”
[ 哈哈哈哈哈!野哥:我心心念念想著和你匯合, 結果你就給我送上這麽一份大禮! ]
[ 主要是沈晚晚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
既然妹妹說沒有,邵逾野輕而易舉地將這事兒翻篇了。
反之一把玩具刀, 戳上來丁點兒痛感都沒有。
他手裏的那盞提燈是目前唯一的光源, 將三人的臉都映照得格外棱角分明。
沈晚晚問:“你怎麽在這裏?”
她不提還好,一提邵逾野倒是記起正事來:
“我還想說你們倆這是怎麽回事呢。”
他指了下沈晚晚和祁洛洲腕間的木質鐐銬。
“開寶箱附帶的減益。”
沈晚晚輕描淡寫道。
邵逾野將提燈湊近了看, 才發現他們倆並沒有握著手。
隻是單純被這鐐銬綁著,看著像牽手了似的。
此時那上麵麵板上的倒計時已經變成了00:00:00。
“時間不是已經到了?摘下來呀。”
邵逾野警惕看祁洛洲一眼,伸手道:“鑰匙呢, 我幫你們解。”
從剛才開始到現在, 祁洛洲就沒說過一句話。
他安安靜靜, 好似與身後黑黢黢的牆壁融為一體, 跟“鬼”似的。
邵逾野將提燈拎高, 明亮的光源瞬將他精致的臉照亮, 祁洛洲眉眼裏藏著波瀾不驚的淡定。
“沒法摘。”
祁洛洲看著他:“我弄丟了鑰匙。”
祁洛洲說完,又垂下眼睫,對著沈晚晚說了聲抱歉。
沈晚晚搖頭, “沒事。”
都是打過啵的關係了,這在她眼裏根本不算事。
倒是一旁的邵逾野危險地眯了下眼。
“弄丟?”
祁洛洲這狗比不是一向細心, 竟然還有如此粗心大意的時候?
男人的直覺讓他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但同時他很快轉念一想,這畢竟在鬼屋。
想他膽大包天,進了這裏麵也差點成為待宰的羔羊。
就祁洛洲那瘦嘰嘰的身板,怕是也在強裝鎮定。
“行吧。”
邵逾野徹底放下心來。
[ 哈哈哈所以野哥奔過來,是因為看見了晚晚和洲神? ]
[ 別太離譜,這該死的占有欲啊啊啊! ]
[ 說到這裏,誰還記得以前隊內“城野”名場麵?!虞城那天隻是買了草莓先給了粱景,野哥跟他生氣了一下午。因為那個草莓是城之前說想吃,他特意買給城吃的,結果城大大咧咧分給所有人,最後連一顆也沒給野哥留,最後哄了野哥三天哈哈哈哈哈最後給野哥買了一車草莓最後全隊的人都吃到吐哈哈哈哈! ]
[ 城:所以我和沈晚晚,在你心裏哪個更重要?! ]
[ 虞城:塌房了,就現在。 ]
這時候蔣淵也終於趕到了這邊。
他平日裏看著都是溫溫柔柔的,這會兒被“鬼”們嚇得夠嗆,哆哆嗦嗦地過來打招呼:“我們要不要共享一下信息?”
這一提醒,瞬間又將沈晚晚和祁洛洲拉回二十分鍾前——
劇情提示太過明顯,沈晚晚同祁洛洲一起上前問詢。
小男孩的眼睛裏空洞一片。
“我大伯沒能在暴動時躲進避難點,被暗影者‘殺’死了。”
“這已經是我被帶走的第四個親人了……”
附近的人也都漸漸聚集了過來。
“是啊。可惡的暗影者,可怕的暗影者,他們‘殺’死了我的母親,‘殺’死了我的妹妹……誰能來幫幫我們?!”
“我好久沒見過光了。”
“自從這裏被他們統治後,就再也見不著光了……”
“我需要光!”
“我們需要光明!”
“冒險者,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自此,隱藏任務的主線正式解鎖。
集齊五塊碎片,合成長明燈放於屋內最上方的高台,照亮鬼屋,就可以通關。
沒有“暴動”的時候,那些“暗影者”,也就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鬼”,並不具備“殺人”特質;
但是當“暴動”來臨,他們將露出嗜血屬性,沒能夠及時趕到光圈內的“人”就會被他們斬殺。
蔣淵沉吟了片刻:“也就是說,任務難點在於,拿取碎片的時候如果暴動了,怎麽躲過那些‘暗影者’。”
沈晚晚點頭,“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得趕緊走了。”蔣淵和邵逾野的腕間都帶著一個手表,上麵的計時器顯示隻剩下最後90分鍾。
“這是我們的減益,必須在90分鍾內通關,不然就要被抹殺了!”
時間緊迫,邵逾野也沒時間同沈晚晚他們再說太多。
離開前,他把手裏的那盞提燈遞給她。
“你拿著。”
[ 野哥你自己都怕的要死,竟然把這燈給沈晚晚?! ]
[ 怎麽回事?野哥的畫風忽然man了起來! ]
[ 啊啊啊野哥是真男人!! ]
沈晚晚沒接,她朝邵逾野比劃了下自己手裏的那把“刀”。
“我有這個了。”
她一隻手和祁洛洲綁著,沒法用,另外一隻手要拿刀,確實沒有一隻手能再拿一盞燈。
沈晚晚示意祁洛洲將小男孩給的地圖遞給邵逾野。
“這裏有碎片的位置。”
[ 我去?地圖直接給?! ]
[ 那他們怎麽辦?! ]
[ 是雙向奔赴啊家人們!再一次被“睚眥必報”感動! ]
邵逾野還想再說點什麽,忽然地麵又開始震動了起來。
劇烈的搖晃間,他看見沈晚晚身後忽的出現了個黑色的影子,他的瞳孔猛地一縮,試圖往前為妹妹擋住這致命一擊:“小心!”
誰知沈晚晚的動作比他更快。
她幾乎是一秒回過頭,然後利落一刀紮在那“鬼”的胸上。
不偏不倚,正好心髒位置。
那“鬼”頓時睜大眼,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然後緩緩垂下眼,看著那把“斬鬼刀”,把腦袋一歪,瞬間嗝屁。
沈晚晚收回刀,揚聲讚了一句:“演技不錯。”
“咕嘟”一聲,是邵逾野吞咽口水的聲音。
他在旁目瞪口呆地看著,腦袋裏有點兒空白,直到蔣淵拉了他一把,提醒道:“快躲去避難點!”
他這才扭頭朝著另一處避難點跑去。
[ 哈哈哈哈哈!野哥:忽然覺得我好像才是需要被保護的那一個! ]
[ 想象中的沈晚晚:柔弱、不能自理;實際中的沈晚晚:凶猛,手起刀落。 ]
情急之下,兩隊人跑的是相反方向,瞬間就被這一波暴動衝散了。
沈晚晚和祁洛洲躲的這一處比剛才的更狹窄了點兒。
一人進入綽綽有餘的空間,兩人進入後便變得格外的狹窄。
周圍光影暗淡,兩人之間呼吸相聞,他一手牽著她,一手墊在她的腦後,那一處是一道不平的裂痕,沈晚晚的頭枕在他的手掌上,半點兒也沒感覺到磕碰。
彈幕也因著這一幕,瘋狂地刷了起來。
[ 這是在談了吧在談了吧在談了吧! ]
[ 好羨慕沈晚晚啊,洲神和野哥都想著保護她TAT ]
[ 可沈晚晚不需要保護啊,她自己也很強。 ]
[ 第一次發現,洲神真的好紳士好溫柔啊!這裏真的太細節了,感覺一般男生根本注意不到牆壁開裂吧,我永遠會為一些細節感動啊啊! ]
這時候暴動結束,沈晚晚和祁洛洲正式開啟了找碎片之旅。
兩人分明沒有地圖,但走的每一條路都是正確的,甚至一點兒彎路都沒有走。
[ 什麽意思?沈晚晚竟然記得地圖嗎? ]
[ 太離譜了!洲神為什麽也記住了?! ]
[ 突然覺得……“晚舟”特別搭有木有?高顏值高智商CP什麽的愛了愛了! ]
[ 他們倆效率好高啊!天啊,忽然覺得如果之前洲神認真點兒,可能野哥真拿不了那麽多個第一名。 ]
[ 該不會洲神是在送他轉好牌機會吧? ]
第一組過關的隊伍的優勢會比後麵的明顯一點,大轉盤上的道具卡屬性會比之後隊伍的卡好些。
[ 又磕到死對頭CP了(dbq) ]
[ 洲神好寵TAT 野哥你真是好福氣! ]
但這話“魚魚”們聽了可不滿意:
[ 喂喂喂,你們腦補的也太多了好吧,野哥的第一就時憑自己實力拿來的,你們非說是祁洛洲讓的,真是好賴話都給你們說了! ]
[ 就是啊,小破船們腦補什麽呢,手下敗將的挽尊嗎?! ]
[ 我們也沒說什麽啊,小魚幹怎麽就破防了? ]
大戰一觸即發,兩邊你來我往,吵了個昏天黑地。
最後有路人實在看不下去,出聲道:[ 你們別吵了,下期讓他們倆一起搭檔,不就知道他們倆誰厲害了嗎? ]
這話一出,“小船”和“魚魚”同時沉默了。
那畫麵太美……
不敢看……
祁洛洲和沈晚晚集齊了五枚碎片後,終於合成了長明燈。
但要要將那盞長明燈放到最高點,需要一個人留在時限隻有2分鍾的光圈內,另一個人則穿上攀登裝備,去攀那10米的梯,在空中跳過一截空隙後,方可安放。
如若超出時間,那麽留守的人將被“暗影者”們殺死,進度重置,拿取的碎片和道具通通回歸原位。
但問題是……
他們倆的手被鐐銬綁住,無法分開行動。
[ 啊!那洲神和晚晚怎麽辦? ]
[ 導演呢?呼喚導演!就臨門一腳了,不出來給他們解開嗎?! ]
導演看著屏幕上狂刷的彈幕,終於覺得出了口惡氣。
沈晚晚不是總牛的不行嗎?大家也該偶爾看看她吃癟調劑一下。
之前她搞騷操作,他們都默許了沒阻止,沒道理現在沈晚晚一遇困難他們出來幫助的。
而且……
他眼睛亮亮地看著屏幕裏眸光堅定的少女。
他也很想知道,在這樣的境地裏,沈晚晚會有什麽樣的操作呢。
祁洛洲壓低了嗓子,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抱歉。”
沈晚晚的表情瞬間柔軟了。
祁洛洲早就發現,她最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沒關係的。”
她低聲道:“時間綽綽有餘。”
祁洛洲緩慢地眨了下眼,唇線崩成一條直線。
大抵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犯過這種低級錯誤,昏暗的光線裏,他看上去自責的有些過分。
沈晚晚將手裏的長明燈塞進他的掌心。
“手借我。”
[ 沈晚晚這是要幹嘛啊? ]
[ 難道她又有辦法了嗎?! ]
[ 可是兩人都鎖死了,還有什麽辦法啊?! ]
她和祁洛洲一起站在這狹小的光圈裏,兩人不遠處,“暗影者”們如同群狼環伺,隻等待著倒計時結束,衝進來將兩人“生吞活剝”。
沈晚晚一手被鐐銬拷著,另一隻手則搭在祁洛洲的手腕上。
他手裏拿著那枚長明燈,正隨著她指尖的力度調整方向。
[ 不是吧?沈晚晚準備讓洲神扔上去?! ]
[ 我去!好瘋!!要是沒扔中,或者把燈扔破了怎麽辦?兩個人一起死嗎?! ]
[ 有種要死一起死的暴力美感! ]
[ 啊啊啊太好磕了吧!“晚舟”就是要在一起在一起! ]
[ 好緊張啊,洲神扔中嗎?! ]
兩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
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祁洛洲喉結滾了滾,被她搭著的那隻手臂有一瞬的收緊。
沈晚晚的臉就在他肩膀上方一點的位置。
幾秒的怔忪後,他啞然笑了下。
聽見她清脆的發號施令的聲音。
“扔!”
祁洛洲手臂發力,那枚長明燈便在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拋物線,穩穩朝著那10米高台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處充滿希望的亮光。
他卻垂下眼眸,安靜地看著她。
沈晚晚同樣沒有看燈,隻微仰著臉,眸光明朗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皆是默契笑意。
頃刻間,“當啷——”一聲響起。
無需等到兩人回頭,頭頂已經漸次亮起燈。
明亮燈光照亮整個室內,那些在黑暗中猙獰著的人影皆消失不見,取代而之的,是之前那個小男孩充滿希望的呼聲——
“是光!”
“是光啊!”
彈幕上也一陣激動:
[ 啊啊啊!是光啊!!! ]
[ 晚晚牛逼!洲神牛逼!“晚風”就是最屌的不接受任何反駁!!! ]
邵逾野和蔣淵的道路也猝不及防被照亮。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兩人極度不適地炸了眨眼,一旁的工作人員示意兩人需要暫停行動,等待沈晚晚和祁洛洲出了關卡後,再繼續前行。
邵逾野激動道:“臥槽,他們過關了?!”
他們之前路過長明燈放置台,看過規則,要在2分鍾之內完成任務,還是有一點挑戰性的。
——祁洛洲可以啊。
蔣淵則一臉羨慕:“哎,好羨慕洲神。”
他剛才目睹了沈晚晚利落“殺鬼”的全過程。
好酷!
好颯!
好有安全感!
邵逾野冷哼一聲:“馬上讓你羨慕我。”
蔣淵:“……”
您這手氣,怕是咱倆要組隊到死呢親親。
沈晚晚和祁洛洲作為第一名通關隱藏關卡的隊伍,節目組給到了非常豐厚的獎勵。
不僅一下子連跳十關,過關的道具卡也給了十張,還獎勵了500極速幣。
彈幕上一陣為他們高興的狂歡,導演卻在屏幕後咬碎了牙。
這個隱藏關卡,他們是非常用心地設計了的。
基本上進來的嘉賓,困個幾個小時乃至幾天是很容易的。
特別是最後那個環節——
他們其實還在高台之上設置了“鬼”。
當冒險者以為自己離勝利近在咫尺,想要享受最後的狂歡勝利,心無旁騖、毫不設防——
那麽就一定會被最後的這份大禮嚇到。
可沈晚晚和祁洛洲直接破了這局。
可惡啊!
導演咬了下後槽牙,默默看著顯示器裏的沈晚晚。
在鬼屋裏走了一道,她仍舊紅唇明媚,優雅動人。
到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沈晚晚真的是……
該死的有魅力!
有工作人員過來問,“導演,要不要給他們把鎖解開?”
導演冷哼:“不解!”
他就不信接下來的關卡她和祁洛洲也能一一破過去?
鬼屋的出口也是一道明亮的花房。
但相較於之前進入時的百花枯萎,現在的花房裏則生機盎然。
當明亮的光線自透明玻璃裏落進來時,一進鬼屋就被嚇到宕機的001終於虛弱地開了口:
【其實剛才男主是騙你的。】
【鑰匙在他上衣的口袋裏,根本沒掉。】
誰知沈晚晚卻一點也沒驚訝,反倒揚了下眉。
“我知道。”
【???】
小光團一頭霧水。
【嗯嗯嗯?】
【那你為什麽……】
不、揭、穿、他。
“你懂什麽。”
沈晚語氣裏是一日既往地傲慢,她看向祁洛洲,男人的眉眼在晨光裏帶著幾分溫柔暖意。
“這叫……”
她彎了唇,似乎被自己想到的名詞給逗樂了,一字一頓道:
“夫、妻、情、趣。”
001:【……??】
什麽玩意?!
等到它反應過來宿主是真的沒再開玩笑的時候,001在空中打了個好幾個滾,做抱頭狀:【my ears!My ears!!!】
瞧瞧它都聽了些什麽虎狼之詞!!!
逗完小光團,沈晚晚又笑盈盈的看向祁洛洲。
一口氣完成今日的闖關任務,時間卻隻過去兩個小時。
“要不要去玩兒?”
祁洛洲笑如春風。
“好。”
兩人手上的鐐銬一直沒鬆開。
看得彈幕上一陣嗷嗷叫喚——
[ 不懂就問,這是在約會嗎? ]
[ 別攔著我,我今天就磕“晚舟”,磕定了!! ]
這一天他們都過得很愉快。
在邵逾野和蔣淵經曆放置長明燈被“鬼”嚇得要死的時候——
他們在湖心遊船;
在張毅然和金小魚思考著到底要不要進隱藏關卡的時候——
他們悠哉坐在觀光車上看風景;
在白菱和蘇庭軒終於趕上眾人進度,在第7關用膝蓋夾小球頻頻失利落水的時候——
他們終於玩累了,坐在咖啡店裏喝起了下午茶。
[ 別的組都是競速闖關綜藝,就你們像戀綜啊喂!能不能反思一下! ]
[ 可是他們倆玩了一天還是第一啊。就……離譜。 ]
[ 啊啊啊,“晚舟”能不能鎖死啊,喜歡看!愛看! ]
這一天就這樣輕鬆加愉快的結束了。
哪怕邵逾野和蔣淵從鬼屋出來後一路奮力追逐,但闖關進度最終也隻和他們持平。
直到直播結束,嘉賓們要各自回屋睡覺了,導演組的人才為兩人打開了鐐銬。
綁了一天,沈晚晚白皙的手腕上泛著微微的紅。
大抵是因為像001說的那樣,她身上的光已經越來越亮了,沈晚晚並沒有感覺到痛意。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將那隻紅紅的手腕遞到他眼下,嬌氣道:“你賠。”
祁洛洲垂眼,看著她腕間的紅,眸光閃動了下。
他這回又說“抱歉”,講得真心實意。
祁洛洲忙從導演組那買了清涼消腫的藥膏,正準備給她抹上,一隻手伸過來,兩指交疊,輕而易舉地將這枚藥膏抽走。
邵逾野兩指夾著藥膏,看著沈晚晚腕間的紅痕心痛不已。
“祁洛洲,你下回再把鑰匙弄丟,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破天荒的,祁洛洲沒懟他,反倒深吸一口氣,認真保證道:
“沒有下次。”
邵逾野一愣。
這狗比忽然示弱,又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啊?!
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凶巴巴道:“最好是!”
隻有沈晚晚在旁看的真切,她彎唇笑了。
“你先回去吧,晚安。”
祁洛洲衝她點了下頭。
“晚安。”
他轉過身,身後傳來邵逾野不滿的聲音:“你和他說什麽晚安,你都不和我說晚安……”
他唇角微微揚起,回到住處後,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枚鑰匙。
刻著繁複的花紋的鑰匙在燈光下閃出一點兒光澤。
舌尖抵了下上顎,他啞然地想。
祁洛洲,做個人吧。
-
這邊邵逾野正在幫沈晚晚擦著藥膏。
白菱神色複雜地站在不遠處,目睹了全過程。
今天祁洛洲和沈晚晚綁了一天,兩人的CP粉人數直線上升。
而她和蘇庭軒在一起,話題度越來越低不說,直播間的人數也在不斷減少。
必須得想辦法和祁洛洲或者邵逾野親近起來!
白菱眸光閃動,看見邵逾野手臂上一道新的傷口,忽然有了想法。
等到邵逾野和沈晚晚各自分開,回了房間,她拿了藥膏,敲響了邵逾野房間的門。
邵逾野剛洗完澡,未擦幹的頭發上還往下滴著水。
他打開房門候見到是她,愣了下,“有事?”
白菱試圖自來熟地往裏走,可他抓著房門的手尚未鬆開,直接架起了一條警戒線。
“我看到你的手受傷了……”
這是競速闖關綜藝,雖然導演組也會盡量避免嘉賓們受傷,但一期下來,身上時不時會有些小傷口是常態。
邵逾野睨了眼那支藥膏:“你留著自己用吧,我有。”
白菱不依不饒:“我懂些按摩手法,我看你累一天了,要不我給你按一按吧?”
邵逾野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白菱有點心虛,幾乎不敢去看邵逾野的眼睛,連呼吸都快忘了。
“我不需要。”
邵逾野看著她,思考了一下,“白菱,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他記得她以前不這樣吧。
誰知不問還好,這一問,白菱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邵逾野:???
他猛地將白菱推開,“你幹嘛?!”
他可是愛豆!
要為粉絲們守身如玉的那種愛豆!
好心情一下就被打破,他皺著眉,恨不能給白菱兩拳。
“有毛病?”
白菱的眼睛紅紅的,我見猶憐地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對不起!”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她就轉身跑了。?
什麽鬼?
邵逾野看著她跑回去的背影,一頭霧水。
身上還殘留著白菱身上的香水味。
淦。
澡都白洗了!
他又一腳踏進浴室。
把自己搓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出門去找沈晚晚。
沈晚晚給他開了門。
“在幹嘛?”
邵逾野走進門內,沈晚晚隨意將門合上,一手拿著手指,一手則做了個指向動作,低聲道:“在和媽媽打電話。”
邵逾野往裏走的腳步一頓。
下一秒,他聽見了那個闊別多年的聲音。
“我這些天一直在看他,越看,我就越覺得,小野這些年真的吃了很多苦……都是媽媽的錯,晚晚,要對你的哥哥好一點……”
邵逾野的後腦勺像是被重物捶打了一下。
“嗡”地一聲響。
這個久違的稱呼一下迎麵襲來,砸得他頭暈目眩。
他沒吭聲,表情凝著,無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晚晚在他旁邊坐下,手機放在一個他也能夠看見的角度。
縱然不願相見,但邵逾野的目光總時不時掃過手機屏幕。
沈明珍整個人看起來還很年輕,皮膚的狀態很好,隻是眼下有些青黑,這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這與邵逾野之前得出來的結論一樣。
——這些年她沒有再受委屈。
沈融將她照顧的很好。
他垂著眼,聽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話聲。
沈明珍說天冷了,要加衣。
她還記得他一到換季就容易感冒,讓沈晚晚多提醒他不要隨意脫衣。
沈晚晚同她隨便閑聊著,沒什麽主題。
甚至沈明珍總是時不時地將話題扯到他身上。
邵逾野在旁聽著,卻聽得愈發冷。
沈明珍忽又惆悵道:“那孩子什麽時候才願意見我呢?”
沈晚晚側過臉,目光在他緊蜷的五指上停留了片刻。
頓了下,她同沈明珍道:“哥哥隻是有點生氣。”
沈明珍的語氣瞬間變得有幾分小心翼翼:
“他是該生我的氣……當年……”
她話還沒說完,邵逾野倏地站起身來。
沈晚晚的目光跟隨著他,邵逾野垂下眼,低聲道:“早點睡。”
沈晚晚點了下頭。
邵逾野走出她的房間後,做了個深深的呼吸。
這麽多年再見沈明珍,對於他來說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哪怕他早已在心裏設想過千回萬回,他的情緒絕對不可能再因為沈明珍而起伏,可當親眼看到她的時候,心裏的那些負麵的情緒就洶湧地又浮動了起來。
他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間,仍舊心緒難平。
胸口很悶,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縱使他不斷地吸氣呼氣,也仍舊難以將這樣的情緒壓製下去。
邵逾野麻木的關上房門,手機忽的響起來,竟是沈晚晚的視頻電話進來。
他接起視頻,走進屋內。
手機被隨意的丟在**,他一手解著外套的扣子,眼睫垂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晚晚。
“幹嘛?”
語氣聽起來相當不快。
沈晚晚托著腮,猝不及防地開了口。
“哥哥,我愛你。”
邵逾野解扣子的手一頓,耳根麻了下,然後開始無可自抑地發燙。
“喂,很肉麻——”
將外套脫下露出裏麵的短袖T恤,邵逾野將**在外的手臂湊近鏡頭:“你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端端的,講這種屁話。
沈晚晚唇角的笑意擴大,輕聲道:
“媽媽也愛你。”
邵逾野舌尖舔過下後槽牙,不以為意地想。
嘖。
最好是。
他伸手將手機撈起來,語氣較之剛才的冷硬已經變得有所鬆動。
“掛了。”
沈晚晚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又強調了一遍——
“哥哥。”
“我們都很愛你。”
心髒最柔軟的地方被她精準戳中。
他垂下眼,唇角不自覺揚起,一字一頓道。
“馬屁精!快睡覺了!”
“嗯。”
沈晚晚點了下頭:“你也是。”
“晚安。”
“晚安。”
他們的通話時間僅用了一分多鍾。
可他心頭的陰霾竟一掃而空。
將手機隨意地丟在一邊,邵逾野仰麵躺在**,看著天花板,雙手交疊放在腦後,認真地想:
還是得想辦法弄到換搭檔卡,盡快把他妹從祁洛洲的魔爪裏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