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於似生生熬到了淩晨四點多,恐怖片播放完後才堪堪睡去。

恐怖片的劇情放的什麽,於似已經記不大清了。

印象最深的一幕是:

當屏幕的視頻裏驀然出現驚悚的鬼臉時,於似的眼前浮現的竟然是薑之煦的臉…

當晚,於似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她被恐怖片裏的女鬼一直纏著、一直追,無論她怎麽跑,回頭時,女鬼的臉就在咫尺之內。記不清是在哪個瞬間,當她再回頭時,身後女鬼的臉變成了薑之煦的臉…

再之後,女鬼的臉和薑之煦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最後,於似是被嚇醒的。

?當睜眼的那一刻還心有餘悸,目光警惕的環視著臥室生怕某個角落突然竄出帶著薑之煦臉的女鬼。

室內光線昏暗,於似摸出枕邊的手機。

七點,是她生物鍾一貫作息時間。

於似揉了揉酸脹眼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明顯是睡眠不足的表現。

薑之煦真是害慘了她。

於似沒再賴床,給自己做了點早餐。

她廚藝不太行,會的最簡單的飯便是煮麵和蛋炒飯

嚼著幹巴巴的麵包時,於似接到了於盛明的跨洋電話。他已經有一陣子沒給她打電話了,兩人上次通話還是在除夕當天,說不能回來陪她過年了。

其實自從父親著手做生意開始,陪於似的時間越來越少,明麵上是父女倆,但這父女情於於似來說,越來越淡。

自從奶奶過世後,過年期間於似大多數是在母親這邊。

但與其看他們一家子恩恩愛愛。

於似還是更習慣自己一個人。

“似似,起床了嗎?”於盛明和藹的聲音傳來。

“嗯,在吃早飯。”

“錢還夠不夠?用不用爸爸再轉些錢給你?”

這幾乎是於盛明每次打電話過來必問的話,無論她說夠還是不夠,父親都會在電話後轉筆錢過來。

“夠用。”

於似永遠是這句話,“爸,你不用再轉了,我最近在實習,也有收入。”

“我們似似實習了?”

於盛明語氣明顯的欣喜,“在哪實習?”

“薑氏,薑氏集團。”

“薑氏啊…”於盛明若有所思。

他頓了下,又繼續說:“你媽說給你發消息沒回,是怎麽了嗎?”

於似想起每天收到的母親發來的催婚語錄。

是的,她已由催相親變成了催婚。

對象就是前一陣相的周牧。

催的煩了,於似也偶爾回過一兩句表示不會考慮周牧也明確拒絕了周牧。

可母親根本不聽。

所以,於似隨手便把母親設成了消息免打擾。

看來於盛明並不知道沈落英催她相親結婚的事。

既然母親沒說,於似也就沒開口。

“沒什麽,忙,忘了回。”

於盛明表示理解,“那你記著給你媽回個電話。”

-

於似到公司時人人戰戰兢兢,但又抵擋不住那種躍躍欲試八卦的情緒。

問了葉然才知道是楊主管被叫進了薑之煦辦公室,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批了。

其他人不知道。

可於似知道。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於似心情還一時複雜。

她以為昨晚的那通電話算是敲打。

楊主管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麵紅耳赤不算稀奇。

隻不過於似被他看的那一眼卻極其不舒服。

又半個小時後。

林帆通知AI醫療項目組開會。

這個項目小組的人不多。

算上於似也才6人。

當於似踏進會議室時,她沒想過薑之煦已經在裏麵了。

於似是第二個進來的。

薑之煦坐在正對著門口、抬眼便能望到的位置。

他恰好看過來,神色並無太大的變化,但於似就看出了,他在笑。

她不想會這麽巧。

也怪自己這麽早進會議室,不等葉然一起。

現在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於似勉強穩住心態,自然的和薑之煦打了聲招呼,之後拉開了距離他最遠的椅子。

薑之煦的聲音適時的打斷她的動作,語調悠然從容,“你坐的離我這麽遠…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因為不自在故意躲著我?”

“……”

這些心思動作,她前幾天也在做。

可薑之煦也沒像現在這樣直白剖解開。

先前是兩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如今裝糊塗的隻剩她一人,另一人還要扯開她身上這層名叫糊塗的遮羞布。

當然,她也可以理解為是薑之煦的激將法。

但,她如果不順著。

反而顯得她心虛。

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

於似繞過長長桌椅,拉開了薑之煦身側的椅子,坐下。

薑之煦彎起唇,“在公司,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雖是安撫的一句話。

但反而更值得深究了。

在公司不會怎樣,那…公司之外呢?

你是想對我怎麽樣!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於似餘光覷他一眼,黑眼圈上覆蓋了厚厚的妝底。

你看我睡得好嗎?

埋怨意味過深。

薑之煦輕咳一聲。

不再招惹。

人來齊了,會議開始。

新來的那批醫療設備出現了一些問題,公司的品控部門正在多方核查以及與政府那邊報備做交涉。

事情一時還沒得到解決,項目進度又需要推進,薑之煦讓林帆帶了兩個組員去協助品控。

剩餘來開會的人算上薑之煦總共5人,定在今天下午去這個項目的研究基地。

一同前往的還有盛昀。

吃完午飯,一行人準備出發。

研究基地在帝都郊區的一家養老院,是盛昀家的公司開的。

臨出發前,薑之煦突然有點急事。

幾人分道揚鑣,盛昀載著其他四人先去養老院。

車子開了近兩個小時才到。

薑之煦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盛昀提議先帶他們幾個進去。

他們跟盛昀都不熟,況且這麽拋棄老板也不好,幾番商議下決定先等老板。

無法,盛昀隻能依著他們。

等了十五分鍾盛昀便不耐煩了。

壓著氣息朝那幾個小員工喊:“聯係薑之煦,問問他到哪了?”

其實,在路上時他已經發過消息問薑之煦什麽時候到,人都沒回。

他有時候都懷疑薑之煦是不是給他屏蔽了。

所以,他可不想再去自取其辱了。

排排而站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動。葉然他們雖然在公司有幾年了,但和薑總跟項目的經曆幾乎沒有。說到底薑總可能連他們叫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事一般都是林帆去聯係,但恰巧今天林帆沒跟著。

幾個人看來看去,最終寄希望於於似身上,怎麽說於似也是特地為了這個項目來的,與薑總也算是有些情分,她去聯係最合適。

於似頭皮發麻。

被趕鴨子上架般推了出來。

盛昀問:“聯係上了嗎?”

葉然點了點於似,“於似在聯係。”

盛昀側眸看過去。

那個叫於似的姑娘的低垂腦袋,雙手捧著手機,低頭打字。

他蹙了蹙眉,抬腳往那走。

就見這姑娘在和薑之煦的對話框裏打了一行字。

咻的發了上去。

【薑總,你到哪了?】

知道是徒勞,盛昀提醒道:“別給他發微信,打電話,發微信他不回…”

盛昀從小就跟薑之煦在一塊玩,深知他性格秉性。如非必要,不會主動給人打電話,電話都能十天半個月不碰,隻要能見麵交代清楚的一次性說清。

盛昀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高中的某個暑假,手機這麽方便的聯係工具偏偏不用,他和薑之煦唯一的聯係樞紐還是他妹妹薑之涵。

全靠轉達。

離譜到家。

智能機在他手裏就跟老年人手裏的諾基亞。

不對,是連諾基亞都不如。

盛昀話音才落下,就感覺一個無形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生疼。

因為他看到對話框裏跳上來了薑之煦的消息。

秒回。

【馬上到。】

隻見於似又點開編輯框,剛打上‘好的’,薑之煦的微信電話彈了過來。

那隻無形的巴掌再次抽上來。

準確的印在了在原來的位置。

比上次更疼。

“?”

盛昀心裏罵了娘。

梅開二度是吧。

你踏馬。

到了就到了。

你有必要單獨打電話過來說一聲?

於似完全不知盛昀的內心活動,看著跳上來的來電,先是愣了愣,隨後接通了電話。

聽筒裏湧進來的先是車流與鳴笛。

而後傳來薑之煦慢半拍的聲音:“我馬上到了,你們在哪?”

盛昀當然也聽到了。

內心吐槽沒夠。

開車你踏馬還秒回消息。

顯得你能耐了。

“在門口。”於似回。

屏幕上還顯示著正在通話,卻沒了薑之煦的動靜,就在猶豫著要不要掛掉電話時,薑之煦的聲音傳來:

“我看到你了。”

盛昀擰起眉,抬眼朝路邊的車流望去,果然看到了薑之煦的車子。

你看到她了?

隻看到她?

我們一群人都是空氣?

雙標可讓你給玩兒明白了。

盛昀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薑之煦怎麽就對這個叫於似的姑娘特別。

有種上趕著的主動。

他猛的看向於似。

腰彎的更低,試圖從低著頭的於似臉上看清楚全貌。

察覺到盛昀不同尋常的舉動。

於似被駭的後退兩步,茫然且謹慎的看他,“盛總,你…怎麽了?”

盛昀差點就被內心的想法驚的拍大腿了。

怎麽了?

我踏馬可算是知道薑之煦瞞了這麽些年的寶貝白月光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