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包廂裏陷入了異常詭異的氣氛。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在玩一二三木頭人這種遊戲。當薑之煦扭過來看他們時,眾人全都停止了自己當下的動作,呆愣愣的看著門口的兩個人, 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直到,站著舉著酒杯的小胖先一步輸了遊戲。
他墩的一下, 屁股擦過椅子沿,跌坐在了地上,酒杯中的半杯啤酒盡數倒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酒液順著衣衫折出來的褶皺,往褲子上流, 又順著腿的縫隙, 話落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小灘偏黃的**, 匯聚在屁股下。
下一秒,站在椅子上的程源腳下一歪,軟趴趴的從椅子上栽了下來, 側仰躺在地上, 爬了兩下沒起來。
這點動靜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葉然看著不堪入目的的小胖, 輕踢了下他的腿,茫然的提醒:“你尿了。”
小胖沒動,眼睛都沒眨一下,“這是重點嗎...”
葉然很認真的回:“不是。”
她轉移著視線, 又落到了門口的薑之煦身上, 愈發的要肯定自己的猜想, “我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眼花了呢?我居然看到了薑總......”
“我也看到了薑總...”
“你也眼花了?”
小胖眨了下眼, 回的話都飄飄然的:“我應該是在做夢,你打我一下。”
葉然沒猶豫, “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
小胖腦袋暈了兩下,視線都不清了,“你踏馬真打。”
“你還眼花嗎?”葉然問。
“花...”小胖的眼皮險些要睜不開,開始翻起了白眼,“我都看見星星了。”
說完,腦袋一歪,趴在一旁的椅子上醉暈了過去。
“......”
葉然慢吞吞的又看向門口的兩人,視線在於似身上多停留了兩秒,扯了下另一旁的男同事問:“你知道剛剛薑總說了什麽嗎?”
男同事目光落到葉然給了小胖那巴掌的、依然朝向他舉著的手掌上,欲哭無淚,“...我不敢知道”
而此時仰躺在地上試圖爬起且並沒有爬起來的程源,已經開始了匍匐前進,邊爬還邊拉自己旁邊人的褲腿。
那畫麵像極了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
門口的於似無語扶額。
她這幾個同事精神狀態似乎都不太好?
還是薑之煦太過有威懾力,亦或者她和薑之煦站在一起的畫麵太有衝擊力?
後加入飯局的那三位員工相較於其他人,除了起初的震驚外是最快反應過來的。
不過腦中炮仗沒停,依舊在炸。
隻不過這份震驚由‘薑總有女朋友’轉移到了‘女朋友是於似’這一點上。
如果說薑之煦在薑氏大樓樓下跟他們說得話有顯擺的成分。
那麽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
這個b屬實讓薑總給裝到了。
薑之煦稍稍揚了揚下頜,那神情冷淡到與在公司的模樣別無二致,衝著包廂裏的一眾‘啞巴’問:“急著喊著打聽我,有什麽事?”
那三人中有人回過神:“沒...沒事...”
“那人我帶走了。”
薑之煦說完,不由分說的走進包廂,房間裏瞬間不約而同的響起一簇倒吸的一口冷氣。
他拿起了於似落在椅子上的包包,拎起來,回轉過身牽起於似的手,離開了。
“恭送老板和老板娘...”
包廂裏有人喊。
於似:“......”
薑之煦牽著於似下樓時,正好和正在上樓的封延打了個照麵。
封延洗了把臉,人也跟著清醒多了。
看著薑之煦牽著於似下來,他臉上又泛起熱度,抹了把臉退到一旁拐彎的角落。
薑之煦腳步沒停,也沒給封延一個眼神。
於似落在後麵,隻給了封延一個安撫且無奈的眼神。
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
公司的大群、小群、部門群、吐槽群,各種群全都炸了。除了醉暈過去了幾個人,凡是當時在包廂裏的此刻全都活躍在各種群裏奔走相告。
於似還沒退掉公司的群。
潛水般的看這群不睡覺的夜貓子在群裏舞。
【草,薑總女朋友竟然是於似??】
【薑總竟真的有女朋友了!】
【於似是誰啊?沒聽說過這個人,我又錯過了什麽瓜?】
【於似是幾個月前項目部新去的實習生,就AI醫療那個項目,老板親自接手的。】
【不是,這才過了多久,這女生就把老板搞定了?長得很漂亮嗎?有點好奇。】
【不漂亮能被薑總看上?】
【我有次去項目部送文件,遠遠的看見過一眼,真的很漂亮】
【就沒人想嗑嗎?反正我先嗑為敬了,公司小實習生邂逅集團霸總,多麽dramatic的小說】
【筆給你,飯飯,餓餓,想看】
【不是說老板有白月光嗎,單身就是為等白月光?這才多久就和小實習生搞上了,老板的深情人設崩了吧。】
【你這樣就太強詞奪理了吧。】
【老板單身也不一定就非是在等白月光吧,都是一些人的臆想而已。況且老板都28了,談個對象怎麽了?某些人就是會酸。】
【srds還是想站白月光】
【+1】
......
【你們見過白月光嗎就瞎站位?老板自己的私事也隨便瞎置喙,不就談個對象麽,你們怎麽不說於似就有可能是那個白月光呢。】
【不得不說,樓上可能真相了】
【不管是不是吧,先占一波預言家】
【今晚飯局上我在,先說哈,薑總根本就沒想瞞著,那模樣像極了憋久了好不容易見光終於可以說了,不管怎樣,薑總還是很願意吧】
【薑總是戀愛腦嗎?】
【你們吵半天,我就想問問於似到底是不是白月光!有沒有人錘一下?】
【我的天呐,明天還要上班呢,為什麽不能讓我好好的嗑個糖,還吵起來了!】
【於似退群了嗎?】
【煩死了你們,直接艾特正主吧,@項目部-於似】
【送你們一塊出道,@薑之煦】
【牛逼!】
【還得是你!】
【@總助-林帆,林助理出來一塊跟著挨打(bushi)】
【666】
......
於似:“......”
當看到那抹猩紅的‘有人@你’的標識,於似瞬間有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感覺。
雖然,她確實在吃自己的瓜。
她戳了戳正在開車的薑之煦的手臂。
男人端坐著,認真的注視著前方的路況,唇角抿的平直。表盤上映出來的薄光給薑之煦麵上渡上了一層清冷。
“有人在艾特你。”於似說。
“嗯?”薑之煦側了下頭。
於似就已經將手機屏幕舉了過來,又怕耽誤他開車,指尖指著那條@他的。
恰好這時候,於似的手機響了一聲,有消息進來。
薑之煦撩了下眼皮,看到了屏幕頂部彈出來的消息框,瞬間臉拉的老長。他看向於似的那一眼,埋怨成分過重,不情不願的,“有人給你發消息。”
於似茫然的拿回手機。
一看,是封延發來的。
“......”
於似默默的掐了掐人中。
她瞧瞧的瞥了眼薑之煦,而後點開的消息。
【對不起,我喝多說胡話,你別當真。】
【麻煩你也跟薑總解釋一下吧,真的很抱歉。】
雖然尷尬尤在,於似也不得不抹平這段關係到最初,打字回:
【嗯,我沒當真。】
【他很大度的,沒計較。】
發完,為表清白於似又將手機拿給薑之煦看,“你看,真的沒什麽。”
薑之煦的目光落在那句‘他很大度的’上,沉默了數秒,抬眸悠悠問:“你在諷刺我?”
於似為自己開脫,狂拍薑之煦馬屁,“不是嘛,我男朋友帥氣多金還大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下一秒,手機發出‘咻’的一聲,對話框裏有消息飄進來。
於似還呈舉著手機的姿勢沒變,薑之煦側頭看過來,已經翹起來的唇角再次耷拉了下去。
眉心突跳了兩下。
於似去看消息:【真的嗎?薑總...沒對你怎麽樣吧?沒發脾氣吧,我看他臉色很不好。】
“......”
芭比Q了。
還是不給他看了,越看某人醋勁越大。
關上手機,於似沒再回消息,給自己找補:“學生時代有個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嘛,你上學的時候就沒有人追你嗎?”
“沒有,”薑之煦說,麵無表情且意味深長,“沒你受歡迎。”
於似明白了。
薑之煦這男人是懂陰陽怪氣的。
她戳了下薑之煦緊實的腰,也不打算哄了,“你還來勁了是吧。”
-
陰雨綿綿了兩天,把進入五月來升騰上來的溫度澆息了下去。
於似周三那天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研究院發來的筆試通知,時間定在了周五的上午,線上筆試。
那天上午,她埋進了薑之煦的書房裏,奮戰了兩個小時。
題目很雜,跟行測包含的題目差不多,更有專業方麵的問題。
中午,於似去找薑之煦吃飯。
兩人在薑氏大樓附近的餐廳用飯,薑之煦一看於似的表情就知道她考的不錯,隻簡單的問了兩句,隨口又說:“嶽父大人什麽時候到?”
於盛明昨天打電話過來,他周五過來帝都,看看於似,打算待一陣。她也沒想瞞著,正好趁著這次機會介紹薑之煦。
她隻提了一嘴,這人便不要臉的喊起了嶽父大人。
於似瞥他一眼,看出了薑之煦的意圖,回:“下午三點多吧。”
“我去接他就行,你繼續上班。”
薑之煦沒強求,“行,那我訂餐廳和酒店。”
話題過後,兩人扯著沒營養的話瞎聊。
一個路過的身影驀然落在了他們餐桌的旁邊,於似下意識看去,笑容一頓,片刻盡數收斂起來。
來人是周牧。
於似當然記得他,這不就是她媽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麽。
周牧眼高於頂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於似,目光含涼,又落到了薑之煦身上,嗬笑著:“怪不得看不上我這富二代,原來是勾搭上更有錢的了。
“我記得你,相親那天。”
周牧緊盯著薑之煦,笑笑,“就喜歡我看不上的唄。兄弟,你早說啊,要那天跟我說一聲,我直接就讓給你好了嘛。”
薑之煦略仰頭回視著他。
唇角的弧度微彎,他眼底的笑意很淡,幾乎是要沒什麽情緒了。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於似抽了張紙擦擦手,神情放的更鬆,淡淡開口:“相親不就是講究一個相看對方的人品、家世、長相什麽的嗎。”
她抬眼看向周牧,直截了當,“我為什麽相不上你,你不該反思一下自己有什麽問題嗎?你也說了,我勾搭上了更有錢的,你看看你這幾方麵,有哪一麵能比得過我男朋友?”
周牧還沒反應過來。
薑之煦先樂了,想忍住,但沒忍住。被周牧惹出來的那點氣也因為於似的話散了七七八八。
他單手撐著桌麵,虎口抵著鼻梁,掌心擋住了大半張臉,但悶笑依舊持續傳出。
於似還在旁邊煽風點火,嗔道:“你別樂了,沒看見別人臉都氣青了嗎。”
薑之煦漸漸收了笑。
他靠回背椅上,整個人身姿也更為隨意,點頭附和道:“自己不優秀怪別人太優秀,這種心理落差我還是能理解你的。被拒絕了嘛,放誰身上都不好受是吧,難免看到對方找到了更好的歸宿眼紅而忍不住過來踩一腳。”
一句話,完完全全的將周牧的心理剖白的徹底。
“......”
周牧咬著牙,陰沉沉的看薑之煦。
臨走前,依然嘴硬反駁,“拒絕?算不上,我根本就沒看上她,我眼紅什麽!”
側身而過時,薑之煦突然出聲。
“哦對了,補充一句。”他側過眸去,大方而坦然說:“我以前就喜歡她,即使沒有你這個挑梁小醜過來插一腳,我們也還是會在一起的。所以,你不必把自己看的這麽重要。”
“......”
周牧完全是被氣走了,句句往他肺管子上戳。
媽的,說不過,根本說不過。
而戳人肺管子的兩人也完全沒將周牧放在眼裏。
薑之煦傾身又給於似擦了下嘴角沒擦幹淨的醬汁,那點笑還沒消下去,哼笑著,“嘴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利,還挺氣人的。”
於似嘟著嘴讓他擦,話都是含糊的:“那你要小心一點哦,你要惹我生氣,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利嘴。”
“嚐嚐?”薑之煦挑眉。
說完,他已經鬆了手,站起身隔著桌麵彎腰低頭過來,“那我先嚐嚐。”
話落,薑之煦親了下於似依舊嘟著的嘴,撤離開一秒,那神情似在回味,唇又再次壓下去,探出舌尖舔了下於似的。
而後鬆開,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的意味深長,“嗯,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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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似是在三點出頭接到的於盛明。
父女倆將近有半年快沒見了,於盛明年底回國外後就一直忙,事業大部分都是海外的,他曾經也和於似談過,建議她出國定居,於似不願意。
於盛明一看見於似就開始眼含熱淚,快要哭了。
有愧疚、有心疼、也有想念。
於似提前把準備好的紙巾給於盛明。
她爸真的是把‘男兒有淚不輕彈’推翻的徹底,淚腺也發達,講究想哭就哭。以前和她媽沒離婚的時候,吵架被氣哭也是常有的事。
於盛明物質層麵對於似基本上有求必應。除了沒有父親的陪伴以及那年他瞞著她奶奶的事,有芥蒂之外,於似覺得他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父親。
可能是年輕的時候被沈落英打擊的太過的,之後便一直想著賺錢要證明自己。
薑之煦幫忙訂的酒店和餐廳相隔都很近。
於似先帶父親去了酒店,讓他先收拾休息一番。
將餐廳的信息發給了父親,四點多,於似輾轉先去了餐廳。
布局環境很高雅莊重的一家餐廳,不會讓人覺得特別奢華。
報了薑之煦的名字,服務員恭敬的將她領到了包廂,很快的上了一壺茶水。
包裏的手機來了電話。
是沈落英的。
沒什麽事母親極少會給她打電話,發微信較多。
母女之間也沒什麽隔夜仇。
上次吵架的不歡而散於似沒太往心裏去,即使她不太理解、讚同母親的一些看法觀點。
於似接聽,下一秒,沈落英低低的嗓音傳過來,像是才哭似的,有些顫,“似似,媽媽想跟你談談...”
於似沒多想,以為她又說介紹對象什麽的。今天都是要見家長的,為了打消她的念頭,幹脆一塊說清楚算了。
反正薑之煦的條件都符合母親的要求。
於是於似報了餐廳的位置。
沈落英是一個人來的,到這兒大概半小時。
她狀態似乎不太好,沒了哭過的跡象,但眼睛是浮腫的。
沈落英是真有事跟於似說,沒扭捏,“你魏叔叔沒工作了,被辭退了...”
“嗯?”
“是直接被周牧辭了,”沈落英看著於似,眼底生出了幾分期盼,“似似,上回你毀約他們家已經對你叔叔不滿了,周牧說,中午碰見了你,你是又拿話激他了?”
於似臉上的表情漸漸淡去。
那份距離感油然而生,好不容易回暖的心再次跌入穀底,“所以媽,你是要把這份錯怪到我頭上?”
“還是說你想讓我去給周牧道歉,或者,想讓我以這種聯姻的方式換回魏叔叔的工作?”
“媽沒那麽想...”
沈落英低下頭,喃喃,“你去道個歉也好,說不定你叔叔的工作還能回來...”
“媽,從你過來找我開始,你就已經這麽想了。”於似心累的歎口氣,繼續說:“是魏叔叔的意思?”
沈落英張了張唇想反駁,最後沒否認。
“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於似和母親解釋說:“周牧家一直用這事吊著你們,其實他們一早就想踢走魏叔叔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還想著用女兒的幸福去換取自己丈夫的前途、你們一家的快樂。”
於似平靜的說完這一切,不說話了。
或許她喊母親過來的時候,是抱有她對她還有母愛的期待,但現在,是她錯了。
沒了上次吵架的哭著喊著的情緒,這次,於似很平靜,不過還是有些難過。
她沒有提魏德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身份,人都是自私的吧,可以毫不留情將人往火坑裏推來實現自己利益的達成。
當然,她也沒有要挑撥母親和魏德感情的意思,路是母親自己選的,就要為自己的一生負責。
沈落英也不否認,掩麵哭泣,“對不起似似,媽媽真的沒辦法,家裏隻有你叔叔一個人的經濟來源,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你叔叔欠了好多錢,幾千萬,你弟弟還要上學,就算我們把房子賣了也賠付不起,供不起你弟的學業...”
“......”
於似不想說話了。
是在道德綁架她嗎?直到現在,母親口口聲聲在意的也都是他們的那個小家。
“似似,這餐廳不錯,挺低調的哈。”
伴隨著於盛明愉悅的聲調,包廂的門被推開來。
他呆滯著看包廂裏兩個女人,而後視線落到了沈落英身上,蹙眉冷聲:“你來幹什麽?”
“又過來催婚?”
沈落英不想讓自己的落魄被於盛明知道。
一時愣著沒說話。
於盛明大步過來將於似拉到身後,安撫道:“爸已經有了一段失敗的婚姻,不想讓你也趟這趟渾水,你放心似似,爸在這兒,就算是你媽也逼迫不了你。”
說完,又跟沈落英說,極不耐煩:“你們自己家的事,別摻和上我閨女!”
於盛明那一臉厭煩的表情刺到了沈落英。幾年不見,曾經這個滿眼都是她的男人,現如今變成了這個模樣。
她梗著脖子反駁:“我也是希望似似能過得幸福。”
“幸福?”於盛明反問:“你自己過得幸福嗎?你是有多幸福,幸福到跑到這兒來哭訴。”
“於盛明,你是不是有病!”
沈落英不可置信,尖銳著聲音就罵他:“自己現在有兩個臭錢了就開始跟我叫板了?要不是我以前老說你罵你,你能知道上進?”
於似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以前父母吵架,她是真的很不喜歡。現在,沒什麽感覺,就是煩。
也不想勸著什麽,倆人心裏都有氣,發泄一下也好。尤其是父親,被壓製了許多年。
“我還得謝謝你是吧!”
其他事,於盛明都可以忍讓沈落英一二,那些年來在沈落英這兒受的壓迫,他都不會刻意計較,唯獨於似這兒,沒得商量。
“我不可能讓你賣了似似的,”於盛明說著火氣跟著竄,“周家那小子我打聽過,什麽德行你不清楚?你想讓似似聯姻去賣你老公事業的好,想都不要想!讓我看見周家那小子,我踏馬打死他,還想覬覦我閨女!”
“嫁豪門不好嗎?”到這時候,沈落英更是不能軟下來,“難道要嫁給你年輕那樣,一窮二白,天天跟你過苦日子?於盛明,你也別把誰說的那麽不堪,你又能好到哪去?說得好像是在為似似考慮,這些年你人呢,你又去哪了?你陪過她嗎?”
於似已經坐回了椅子上。
雙手揉著泛疼的太陽穴,他們倆吵架相互戳對方肺管子。
殊不知,戳的也是她的肺管子。
吵到最激烈的時候,包廂門被推開。
薑之煦站在門口,挺直了身板,麵帶得體的笑容準備麵見未來的嶽父大人。
迎著他的,是劈頭蓋臉一頓吼。
“周家那小子,是他是吧?”於盛明被沈落英那一頓刺激已然是紅了眼眶,側眸看了眼門口的人,質問沈落英:“你還叫幫手過來,還想撮合他和似似!”
“什麽也別說了,”於盛明指著門口的方向,朝薑之煦抬下巴:“門在你後麵,直接滾蛋!”
薑之煦呆愣著,沒動。
“不走是吧...”於盛明氣紅了眼,馬上又要哭了。他視線四處張望的去找室內能夠拿著趁手的能揍人的工具,找了半天隻能拿起來桌麵上的餐具,揚手就要扔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
於似來不及多想,撲過去去攔父親,“爸爸爸爸爸,這不能打!”
於似沒見過於盛明氣成這樣過,急的都要動手了,開口解釋:“爸,他是我男朋友,打不得。”
於盛明顯然是殺紅了眼,“什麽朋友不朋友的!”
他一手要拿餐具,一手攔護於似以免傷到她。某個瞬間,於盛明猛然怔住,“等會兒。你說,他是誰?”
目光幾番翻轉再度落到了門口男人身上。
被一通亂吼又險些被嶽父大人揍一頓的薑之煦勉強回神,態度端正,尷尬一笑,話中的意思給彼此都留了很好的台階下:
“叔叔,我是於似的男朋友。冒然拐走了您女兒可能令您生氣,但是您...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