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黑暗中, 於似的臉頰發著燙,不單是因為薑之煦的話,更是因自己此刻的動作。即使沒開著燈, 但被薑之煦這樣赤.裸.裸的坦然盯著,她也羞恥極了。
於似指尖用力, 掐了他一下。
薑之煦緊繃著的小腹很急促的上下起伏著,沒了剛剛的懶散模樣,輕喘的氣息帶了幾分笑腔:“你要謀殺嗎?”
“都說了讓你別說話了…”
於似悶悶的, 聲音氣鼓鼓。
薑之煦扶著於似的腰肢,自己往上動了下, 靠起來了半個身子, 這個角度也更好的看於似。
他順著她的話妥協,“行, 不說了,隻做行嗎?”
有薄光從窗簾的縫隙裏漏進來,散落下一片薄淡的陰影, 於似的身影就攏在這層薄光中, 隨著弧度投射在一側的陰影下。
後半夜的氣氛更是萬籟俱寂, 四周被深深的濃稠包裹著,可想而知哪怕溢出了一丁點的動靜都被這靜謐的夜放大了無數倍。
充斥在彼此的耳膜間的氣息隨著每一次的起伏的弧度而高高低低,纏繞在一起。肌膚相觸的地方也因為那短暫急促的一觸而變紅,加深。
薑之煦眼眶發熱, 感覺有汗從額角滑下, 沒進了衣領中。思緒漂浮著, 仰著暴露出來的喉結無意識的吞咽。
他掀了下眼皮, 視線懶懶的看向於似,視覺感官直逼天靈蓋。整個人像掉進了雲彩中, 周身包裹著的都是軟的。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美好了。
美好到他都沒意識到於似什麽時候停了下來,整張臉埋進了他懷裏,
薑之煦喘了口氣,等氣息變得平穩些後,他才抬手摸著於似的發頂,“怎麽了?”
於似頭都沒抬,嘟囔著:“太丟人了…”
男女雙方調換體位的感官還是不同的。畢竟於似還是有她自己的臉麵及矜持的,在這種體位下放不了那麽開,也做不了薑之煦那麽大手大腳。
薑之煦低吟的笑出聲,溫聲安撫:“丟人什麽,你不知道你有多棒,我很喜歡。”
於似心態有點崩,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我不喜歡,再也不想這個姿勢了。”
薑之煦低低的歎氣,略顯遺憾。
但也沒因這半路停滯的進展而有任何的失落。他岔開些腿,緊接著直起腰身,將於似往懷裏摟。
“好好好,那換一個?”
於似抬眸,仰頭看他:“你…”
薑之煦單隻腿半跪著作為支撐,於似還是以坐在他身上的姿勢不變,隻不過是隨著他支起來的那條腿被迫抬高了自己的那條壓在他腿上的腿。
簡直就是一個門戶大開的動作。
於似的身後懸空,人還是懵的。
她張了張嘴,有點慌,想開口說話時,薑之煦的低音壓了過來,夾帶著幾分快要忍不住的隱忍,“憋的有點難受,忍一下。”
於似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肩膀,以半摟的姿勢抱著薑之煦這個支撐點。而後,她便感受到了薑之煦的掌心壓在了她的後腰處,很富有節奏性的緩慢觸摸,然後,壓向他自己。
天邊泛起了些光亮,日照漸漸升起,投射進來的光影成縷,直到,映亮了整個室內。
於似是在下午醒的。
猛的一個翻身嚇醒的,抬眼見是熟悉的布局,身側空掉的位置被褥還泛著餘溫,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一旁的床頭櫃上放著她的手機,應該是薑之煦給她拿過來的。她按下電源鍵,14:49。屏幕的菜單欄上顯示了有兩個未接來電和幾條微信消息。
那兩條未接來電是於盛明打來的,在上午。
於似清了下嗓,抿了口薑之煦給她準備的放在床頭櫃的水,這才給於盛明回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
“喂,爸?”
“很忙嗎,似似?”
父女倆異口同聲。
於似尷尬的咳一聲,沒應。
於盛明率先開口:“似似,你前兩天回家裏來了?”
“啊?”
於似反應了一下,回:“住了兩天,現在回帝都了。”
“哦,我說呢,家裏打掃的這麽幹淨,我看了眼監控,原來是你回來了。”
“爸,你回國了?”
於似豁然睜大了眼。
“嗯,”於盛明語氣裏帶了笑意,“本來想跟你說一聲的,但那天太晚了。你要忙就不用回來了,爸過幾天去帝都看你。”
於似有點懵,想到現在她跟薑之煦住一塊,還沒反應過來,就草草的應下了。
微信的消息不少,她切去微信。
先點開了頂上林靳嶼的消息。
【忙到沒時間回消息】
【還說等嘉嘉回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呢,那頓飯我們倆都吃完了,你還不回消息?】
以上兩條發送的時間是昨天晚上。
於似繼續往下滑。
【我晚上的飛機回蘇市,你確定不要一起出來聚一聚,吃個飯?】
【對了,你男朋友要有時間捎帶上他一起吧】
【還不回消息?】
這三條是中午發來的。
於似揉了揉發燙的臉,打字回複。
【好。】
【你幾點的飛機,晚飯約一下?】
【我把我對象拉上。】
等接到林靳嶼的消息後,於似隨意套了件衣服,趿拉著拖鞋往外跑,在外間都沒找到薑之煦,她跑向書房。
果然看到了他,在處理文件。
幾天沒去公司,堆積的文件成山。
中午薑之煦讓林帆跑了一趟,將一些重要文件帶過來一些。那小子賊頭賊腦的,看見門口玄關的女士鞋子就看著他止不住的揶揄著樂。
見於似推門進來,薑之煦從文件中抬頭,“醒了,餓了沒?”
他接住跑過來的於似,“廚房裏有熬的粥,先喝點墊墊。”
於似搖搖頭,顯然是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她聲音放慢了些:“阿煦,靳嶼哥說想見你,他晚上回蘇市,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她還是看的出來的,林靳嶼和易嘉說是要想一起吃飯,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誰?”薑之煦凝眸看過來。
眉眼間的溫度顯然是淡了些。
於似以為他還因為那事有陰影,聲調不自覺小得多:“…林靳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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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似去廚房裏盛粥,抱著碗在室內來回走動,小口小口的吃著。期間,她看見薑之煦一臉嚴肅的從書房出來,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幾個瞬息間又關門進了浴室。
等她吃完粥,薑之煦已經洗完了澡出來,在吹頭發。於似沒說什麽,也進了浴室。
她出來後,薑之煦還沒換衣服,正站在鏡子前,擺弄著他那一頭蓬鬆柔軟的頭發,似乎正在擺著發型,見於似出來,他又進了浴室,拿了發膠出來。
於似邊換衣服,邊看薑之煦對著自己的頭發噴發膠,定發型。
“……”
他那認真的姿態,不知道還以為他要去約會呢。
薑之煦跟她約會的時候,也許都不見的有這麽認真吧。於似想。
於似換完衣服開始化妝,薑之煦也定好了發型,很像是隨意抓的,但偏偏又特別好看。他沒有梳往常上班時的那種背頭,而是三七側分的背頭,淺露出了一側飽滿的額頭,眉眼冷淡,卻平添了幾分少年感。
於似基本上不畫濃妝,她底子好,皮膚也白,十幾分鍾便搞定了。
而那一頭,薑之煦還在找衣服。
衣櫃裏成批成批的西服,休閑裝也有,和於似出門也不乏和穿和她搭配的休閑裝,但他今天似乎沒有要穿的意思。
於似坐回**等薑之煦在衣帽間換衣服。
薑之煦也很快出來,換了身板板正正的西裝。黑色襯衫搭配同色係的領帶,衣領抵到喉結下方,布料勻稱的貼敷到身上,扣子也係的一絲不苟。
他在於似跟前轉了半身,問:“這套好看嗎?”
於似摸著下巴,認真點評,“你是去見朋友吃飯,不是去公司,沒必要穿的這麽正式,可以隨意一點。領帶可以不要了。”
薑之煦點了下頭,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去,轉身又回了衣帽間。
片刻後,薑之煦再次出來。
這身西裝外套的顏色偏淺了些,襯衫也變成了白色,“這身呢,白色襯衫。”
於似回了個消息,下意識抬頭看他,“好看,這身也可以。”
須臾後,薑之煦第三次出來。
此時的於似已經躺在了**,晃著手,在玩手機。他在於似跟前轉了一大圈,“這套呢?”
於似側著腦袋,視線偏著,不正。
回道:“好看。”
離開前,薑之煦多看了於似幾眼。
再一次的從衣帽間出來,薑之煦已經站到了床邊,俯視著他躺在**的於似,“這身呢?”
於似頭也沒抬,視線偏移了一下。
“嗯…可以。”
“……”
薑之煦抿著唇,眉心稍蹙起來。
“似似,”他喊她,語氣有點委屈,“你都沒看。”
“是不是得到我後就不在乎了?這才過了一夜就對我這麽敷衍…”
“……”
於似眉心一跳,木目光投過去。
你這是什麽茶言茶語。
她還不敢反駁,不敢催讓他快點,生怕薑之煦那顆玻璃心再次碎給她看。隻能不停地表她的真誠:“真的,都好看,特別帥!”
這不是假話,的確是特別帥。
主要是那幾套確實都沒什麽特別大的區別。
於似嘴上附和著,內心卻在哀嚎。
誰懂啊!出門前難道不應該是男朋友等女朋友天經地義的麽,為什麽她和薑之煦反過來了。
換了有六七次,於似後麵都不敢怠慢了,認真點評,認真誇,認真吹彩虹屁。
最後,薑之煦換回了第一套的那身西裝,也終於是滿意了。
當於似看到的時候,拳頭都硬了。
臨出門前,於似還是出手把他的領帶扯了,又墊腳將他衣領上開了兩顆扣子,稍微擺了下領口的位置和敞著的方位,微攏起來的鎖骨若隱若現,旁邊還有她昨晚嘬出來的淺淺咬痕。
曖昧而性感。
於似伸手,欲蓋彌彰的隔著襯衫布料按了下那個位置,也由此掩得更嚴實了些。
做完這一切後,她下意識抬眼看,薑之煦正垂著眼看她。
兩人視線相觸,都不約而同的很默契的笑了。
於似幾步想要撤了。
卻被薑之煦摟住了腰,壓近,兩人的距離由此也更近了些,於似猛的不受控製的往前,唇畔輕擦了下對方的衣領,印了點點痕跡。
好在薑之煦穿的是黑襯衫,看不出來。
“喜歡我這樣?”
於似打他落在自己後腰的手背,沒好氣說:“我更喜歡你不穿。好了別鬧了,一會兒晚了。”
薑之煦鬆了手,沒再玩鬧。
不過,西裝確實是男人最好的醫美。她領著這樣的男朋友出門的確很有臉麵。
吃飯的地點是薑之煦訂的。
是一家裝修的很國風的高檔餐廳,一種低調的奢華,牆壁上掛的畫、遮擋的屏風、前台擺著的瓷器,處處裝修的小細節都透露著古風那勁兒。
薑之煦這裏耽擱了時間,路上又堵車,所以兩人是最後到的。
薑之煦牽著於似進門。
視線幾步偏移,先落到了包廂內那個男人身上。男人短暫的訝異過後,麵上掛著溫潤的笑,眼睛眯起來時能讓人放下任何防備的心理。他的著裝就是很普通的休閑,也更隨意,就好像對他來說真的就是一場朋友的會麵。
薑之煦回身關門,唇角的弧度由此抿平了些。
於似已經先他一步走了過去,和易嘉、林靳嶼打招呼。林靳嶼拉開旁邊的椅子,很自然的接過於似的包放在椅子上。
薑之煦瞥了眼,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他抿著唇走近,在於似拉他時重新揚了些笑意。
於似在旁邊一一給他介紹。
易嘉笑得很是開心,朝於似擠眉弄眼的,她大方的伸手,“薑總,久仰久仰。”
薑之煦回握了下,短暫抽離。
“久仰。”
除了幾個月前那晚的酒吧匆匆一麵,這確實是兩人的正式見麵,聽聞對方的名字與事跡還都是從於似的口中。
林靳嶼往前邁了兩步,同樣笑著朝薑之煦伸手,“林靳嶼。”
在他話落的那個瞬間,薑之煦不由得挺直了些脊背,目光垂視下去,由此對比下來,他發現自己比林靳嶼高出了不少,勉強挽回了些信心。他伸手回握住對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道,微笑的開口:“薑之煦。”
他說完,停頓了那麽兩秒鍾,像是故意強調般又像是忘了說才想起來,出聲補充了句:“於似的男朋友。”
細聽之下,他後一句的聲線要高。
也像是一種炫耀,語調間似乎也更是著重強調了‘男朋友’那三個字。
這才隻是簡短的一個碰麵,一個自我介紹,就頗有種劍拔弩張、宣示主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