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於似摟著他的力道很緊, 薑之煦有試圖動了下想要挪開,都無果。
這個醉鬼在這兒跟他強上了。
甚至在他不老實的動作下,於似還伸手擰他腰間的肉, 雖然什麽都擰不出來,但她力道沒輕沒重, 著實讓人疼一瞬。
手指放下來時,又要重新摟過他。
指尖擦著他的褲腰沿而過,半個長指順勢而下, 幸而被漏在外側的無名指和小指絆住,掛在了褲沿上。
他卻也猛地按住了她繼續想往下的指尖。
那一刻, 薑之煦的身形冷不丁的一顫。
天靈蓋都發麻。
薑之煦拉出她作惡的手, 重新放在自己腰腹的位置,掌心攏著她的小手, 不動了。
那被掌心壓著的腰腹輕顫,繃出的緊致止不住的抖。
他閉了閉眼,吸氣呼氣連續做了好幾次, 才勉強壓製住了差點噴發而出的邪火。
薑之煦再度睜開眼, 突然話題一轉, 側了側頭問:“摸著舒服嗎?”
於似動了動腦袋,唇擦過他後背的肌膚,一開一合間摩挲了不過數次,嘟囔, “舒服。”
薑之煦繼續閉眼, 咬牙打著商量的口吻, “一會兒再摸行不行, 我先去洗個澡?”
於似蹭著他的脊背搖頭。
“那你要不要洗澡?”他又問。
於似繼續搖頭。
但摟著他腰腹的手臂鬆了些力道,緩慢的從他掌心中脫離出來, 秀氣的眉心皺得緊巴巴的,神色呈苦惱之狀。
薑之煦才鬆了口氣,施施然轉過身,便見於似撫了下胸口,牽起他的手掌,眯著眼睛苦巴巴的賣慘:“喝的燒心,胸口難受。”
她喊了下他的名字,說:“你給我揉揉...”
薑之煦:“......”
在薑之煦愣怔間,於似已經自顧自的舉起薑之煦的手壓在了自己的心口。見他發呆不動,還有心出聲催促他:“你動動。”
“......”
掌心壓得位置靠上,沒那麽敏感。但這也足以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心潮澎湃了。
薑之煦又糾結起來。
不知道他現在去父母房間要那玩意兒,會不會打擾到老兩口的興致,被兩人打出來的可能性會更大。
想想還是算了。
但內心又忍不住的罵了句街。
薑之煦摒棄掉七情六欲,專心做一個按摩機器。他坐在床邊,與於似並排著,在這姑娘的指揮下,按照她的步驟,該用力用力,該換位置換位置。
但掌下的觸感太過柔軟,從神經末梢開始傳遞,沿著血液,把他亂掉的七情六欲盡數又勾了回來。
薑之煦歎了口氣。
他簡直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神經鬆懈下來,也就沒管那麽多了。
他抻了下空閑的手,傾身壓過去去尋於似的唇,沒有任何的前奏,順勢攻入。她口中略帶酒液的苦澀,卻也彌漫著醇香。
兩廂氣息洶湧交匯,間奏緩和。
那隻按摩的手未曾退離,隻是改變了方向,破除開那些贅餘的衣飾,有節奏感的推進。
真的是,軟的比花兒還嬌豔。
吻稀稀落落,遊走在各處。
理智沒有盡數燒盡,還留有一絲清明。
懷裏的人在迷懵中癱軟下來,閉上了眼睛,急促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清淺,最後攬在他脖頸上的單隻手臂也在濃稠的睡意下晃了下來。
薑之煦半跪在於似兩側,撐起身,抬起頭,眼角發著紅,垂眸看著她。
於似衣衫半褪,勾纏在腕間欲落不落。
她胸前鎖骨前落著點點紅痕,像雪中的梅,紛紛嫩白肌膚上隻留那麽幾抹紅,卻也旖旎萬分。
薑之煦撇開視線,呼吸沉重的抽離開。
兩人雖然是親密過,但也還沒有來得及做到最後一步,薑之煦想給她洗個澡,又怕自己把人拖去浴室真的忍不了做出什麽,還是在她稀裏糊塗的情況下。
默默想著,隻得打消這個念頭,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嶄新的襯衫給於似套上。
遮掩掉那些春意的痕跡,他呼吸平緩了幾分。
薑之煦把人攬正,掖好被子,起身去了浴室。那腳步匆匆,頗有些急躁之意。
涼水澡一衝便是半個小時。
出來後,神清氣爽。
等散了一身的涼意後,薑之煦才緩慢的爬上了床。被窩中熏著熱流,酒意發酵,於似身上有些熱,眼尾和臉頰熏的泛了紅。
他這般看著,竟有些傻氣的用指尖蹭了下她的眼尾,想把那點紅蹭掉。
他翻身進被窩,自然而然的撈過於似。
薑之煦抱著懷裏的人。
錮得緊緊。
熄了燈後,夜色濃鬱。
肌膚間溫熱流淌,氣氛美好的像是場夢。
許是身邊睡著的是於似,許是這個家裏承載了太多太多的年少回憶,又許是有感而發。
薑之煦久違的做了個夢。
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她像個飄忽不定的精靈般,誤闖進了他的夢境中。
那是2016年的一個春天。
四月春風送暖,豔陽明媚,帝都的各個地區開始有條不紊的飄柳絮,風過而起,雨過而落,不止不息。
那天,他的堂妹時薑突然找到他,說想讓他去幫忙開一場家長會。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考試沒考好不敢告訴家裏的長輩。
薑之煦對家裏的小輩一向不會苛責太多,便也答應了。
那天是個周六,下午天氣明媚如風,雲層遮蔽,偶有烈陽而出。
薑之煦進到附中,門口有迎賓領路的學生,舉著橫幅,他才一過去,便有兩個女生推搡著過來紅著臉問他是要去幾班。
他沒應,隻問廁所在哪個方向。
其中一個女生手一指。
薑之煦平靜的點了下頭,道謝離開。
本以為看見帥哥還能領個路的女生,見這帥哥不上道,總不能搶著追著跟他去廁所,非要領那個路。又不能擅離職守,索性悻悻放棄。
薑之煦沿著甬道過去。
甬道兩旁綠植覆蓋,路邊種著櫻花樹,此刻芬芳馥鬱,稀稀落落飄零幾瓣。
附中真的有些大,從廁所出來後,薑之煦按著來時的記憶往回走,去找教學樓。他過來之前已經打過了上課鈴,校園裏人影零散,並不多。
身後傳來喊聲,“小夥子,你知道高一六班怎麽走嗎?”
薑之煦回過頭去,是幾個打扮的挺正式規整的女士,是來開家長會的家長了。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寬鬆的白襯衫黑褲子,搭白色運動鞋,興許是把他認成了這裏的學生。
他搖了搖頭,說:“我也是來開家長會的。”
而後聽見有個女士嘀咕:“我就說嘛,看著也不像是學生的樣子...”
有人回:“那現在怎麽辦?我反正是已經迷路了,要不然再找個學生問問吧。”
話落,正好隔了一條甬道,距離不遠的位置,有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小跑著而過。她行色匆匆,應該是也從廁所的方向過來,顯然是上課要遲到了。
有位女士眼尖嘴快,及時喊住:“哎,小姑娘,你知道高一六班怎麽走嗎?”
被叫的女生遲疑幾步站住,轉過頭來。
女生個子不矮,身量纖纖。臉型小巧,一頭微長的卷發披散著,附中的校規還是比較嚴的,燙頭染發一律不允許,能這麽明目張膽的留著長卷發,很大的可能是自然卷了。
她目光懵懂一瞬,而後神色果然浮現出為難,不過片刻,她就將臉上的糾結盡數收斂,回應說:“知道,我帶你們過去。”
幾位家長都開心了,繞過綠植,朝那姑娘旁邊走。
那一刻,薑之煦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自然而然的在她們身後跟著走了。
離得近了,容貌更是清晰。
女生的長相偏嬌,更是她右眼瞼下點綴的那顆小痣襯托的,但她看人時的目光卻澄澈清明,無半分的嬌媚之感。
之前小跑著此刻驟然停下,額上覆了層薄汗,氤氳著發絲也沾了些濕意。
她引領了一行人,拐了幾個彎,出了甬道。
迎麵是兩幢對立而起的教學樓,前場鋪著拚色的地磚,教學樓前橫種了幾棵櫻花樹。
走過廣場,進到樓道裏,乍然涼快了許多。
幾位家長見這姑娘用心,開始搭話閑聊,“小姑娘,你是高幾的啊?”
“高三。”女生回。
“哎,那不是今年就要高考了嗎,沒多長時間了,滿打滿算兩個月了。”
“我瞧著校園裏都沒什麽人了,現在應該是上課了吧,剛剛還聽見打鈴聲了,我們這不是耽誤你上課了。”
“沒事,”女生笑著搖了搖頭,“這點時間不耽誤。”
“那祝你今年高考順意。”
“謝謝。”
薑之煦走在最後跟著,步子拉到最慢,時不時聽她們閑聊,偶有幾次抬眸瞥過在他側前方的女生。
好像誰都沒注意到有他的存在似的。
高一六班的樓層在三樓,臨到拐角的位置,女生走在外側,慢了兩步。
她停頓了一下,先讓前麵的幾位家長過去。等再次抬腳邁步時,前腳半個腳掌懸空在台階上,腳下不由得一滑,但身體的重量已經悉數放在了前腳上,連帶著身子都不穩了。
薑之煦餘光瞥見,下意識出手。
他指尖用力,扶了下女生的手臂,想給她一個支點,卻不料她重心偏離,直接控製不住的朝他傾過來。
她的肩膀蹭過來,撞了下他的胸膛,力道不重。
薑之煦感覺到一瞬的體溫靠近,她的手臂壓過來,隔著他的手背貼敷在腰腹位置,發絲拂過他的鼻尖,一掃而過,留下了一股幽微的玫瑰淡香。
隻一瞬,她的身形便撤離開。
好在她的另一隻腳及時撐住了地,分走了一半的重心,才不至於整個身體都倒在他身上。
女生隻略微的抬了下頭,那一瞬間許是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樣貌,便及時的抽回了薑之煦掌中的手臂,有些倉促的後退半步,拉開距離,等穩住氣息後才同他道謝。
薑之煦握了握有些虛空的掌心。
她撞過來的力道似乎還夾帶著溫度,浮起了一瞬的顫栗。
他動了動唇說沒事。
可心裏到底是漫出了一股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悵然若失的情緒。
“這是就是高一六班了。”
女生指著掛著六班的牌子說。
“謝謝你啊小姑娘。”幾位家長道了謝,先後進了六班的班級。
女生收回視線,才說要離開,餘光瞥見自己身形靠後半步還站了個人,她下意識看過去,是剛剛的那個男生,這才細細打量起來,很英挺的長相,她不太會形容男生,隻覺得眼前的人很好看。
這麽年輕根本不像是有孩子的模樣,估計是給家裏的弟弟妹妹來開家長會了。
她指了指六班的門口,遲疑幾分:“你不去六班?”
她盯視過來的視線有些認真,目光冷冷清清的。
薑之煦率先錯開了目光,“嗯”了聲,說:“我去三班。”
女生的視線抬高,朝一側傾了下身子,手臂朝前,指給薑之煦看,“三班就在前麵,我就不帶你過去了。”
那次的家長會,薑之煦開的心不在焉。
鼻息間似乎頻頻縈繞著那股玫瑰淡香,掌心和身前的觸感也尤為的清晰。
時薑的成績退步的厲害,老師單獨提了幾次,叫時薑的家長,薑之煦卻囫圇點頭,聽的隨意。
每個班家長會的時間不同,但解散的時間也相差無幾。三班散的算是快的,彼時校園內還沒太多的家長出來,薑之煦順著人流,往外走。
已經下了課,三三兩兩學生出來混在人群裏,薑之煦聽見正前方穿校服的女生回頭朝上喊了一聲,音量不大,足以穿透耳膜,“於似!”
似有所感,薑之煦抬頭朝上看去。
是之前為他們領路的女生。
她站在二樓教室的門口,薑之煦看見門側牌子上標著高三一班。
視線之內,他看見女生朝前走,站定在正對著他的方向。纖長的手扶住欄杆,身形跟著靠近。低垂下來的動作間耳側的發絲也跟著滑落,她抬手攏下發絲,別在耳後。
底下她的同學問:“你喝什麽?”
女生抿了下唇,略做思考。
白淨的臉上乍現笑容,眉眼彎彎,眉宇舒展,露出的牙尖輕抵著下唇,唇紅齒白,她說:“老樣子吧。”
霎時間,偶有一陣風吹過。
他恰巧站在一顆櫻花樹下,花瓣隨風而**,鬆鬆散散,洋洋灑灑。一時間落英繽紛,女生的笑顏融在碎落的花瓣中,漾出驚心動魄的美感。
那個瞬間,她好像在對他笑。
薑之煦一時間迷了眼。
他感覺有花瓣落在了他的鼻尖、眉眼、唇畔,她的笑容在紛揚而落的花影中漸漸模糊起來。
像囫圇的一場夢一樣。
美得不可方物。
而那一刹那的美,成了夢中百轉千回的縮影。
烙印成痣,鐫刻心尖。
歲歲輪回,經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