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玫瑰
低調的豪車上,貼了防窺車膜。
周圍守著的八位保鏢,嚴肅巡視周圍,確保不會有狗仔來打擾車庫中間的這輛勞斯萊斯。
車內,季筠柔剛被林助理請上車,就被後座的男人扯進了他的懷裏。
“當初囡囡在電話裏說,想我想得睡不著。結果我剛回國,你就丟下我,獨自跑來這雲簪。你想我,是假的?”
說話間,溫硯白修長的五指牢牢掌住季筠柔白皙的長頸,作出了一種“敢說假的,就掐死你”的威脅。
季筠柔:“假的。”
溫硯白嘴角勾起。
他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季筠柔脖頸處細嫩的肌膚,涼涼的觸感,熟練地帶出了她身體裏的絲絲顫栗。
細微的反應,被溫硯白盡數捕捉。
他一聲輕笑,伸手與她十指緊扣:“你的身丿體,可比你的嘴誠實。”
季筠柔卻因為手的再度發疼,微微蹙眉。
她側看向男人,不解於為什麽他會來,是知道他的心肝寶貝在她這受欺負了,來質詢她的?
許是看到了她神情中的疑惑。
溫硯白順了順她的長發,神情一貫的繾綣:“奶奶知道我回來了,明天會在老宅設宴,屆時,溫家各大長輩皆在。這一次,我想把你帶去給他們介紹認識。”
季筠柔沒說話。
溫硯白:“我想,奶奶應該會很喜歡你。”
這不免讓季筠柔想到了件好笑的事:“前些天我追了個講豪門恩怨的電視劇,你說,萬一奶奶給了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
“我就值五百萬?”溫硯白抵著她的額頭,而後鄭重地告訴她,“筠柔,我要的人、要的東西,沒有人能從我手裏奪去,奶奶不可以,你也不行。”
季筠柔心尖一顫,慌亂地對上他的眼睛,害怕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好在,溫硯白並沒有多說什麽。
季筠柔表示,自己既然來了一趟雲簪,順便就帶一副首飾過去見奶奶。
溫硯白應允了,並讓林助陪她一起。
回程的路上,季筠柔都在想著溫硯白的奶奶。
對那個老太太,她並不陌生。
對方是個精致、精明、精於算計的女掌權人,估計往她上數三代,家裏都是有錢的財閥世家,所以看人的時候,她的眼底總帶著一股傲氣與疏離。
尤其是三個月前她特意找上自己的時候,開口便是一句——
“雖然不知你是從哪冒出來的,但季小姐,希望你心裏清楚,你和我家小白門不當戶不對,做溫太太?想都別想。不過現在他對你還有興趣,那麽把你留在他身邊玩玩也好。”
一句話,打破了季筠柔對幸福的沉溺。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並不是溫硯白口中的那樣,什麽富商的女兒、兩家聯姻、長輩祝福。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起了懷疑,也第一次對溫硯白產生了不信任。
所以這麽久她一直在香島打聽季姓已故富商,卻壓根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現在他說要帶自己去見這老太太,估計是場鴻門宴了,保不齊到時候還要鬧一場。
季筠柔些微頭疼地走回到雲簪。
店裏,孫叔已經回了小屋去製作下一支發簪,唯獨小助理正一臉愁容地等在前台。
看到她回來的那刻,小姑娘著急忙慌地衝過來上下打量她,嘴裏不住嘟囔:“還好還好,沒缺胳膊,也沒少腿。”
“哪那麽誇張,那大佬隻是家裏有權有錢而已,又不涉黑。”季筠柔優雅地走向裏間,去挑選首飾。
“可人家就是害怕嘛。”
小助理在後麵嚶嚶嚶地跟著。
她隨季筠柔走到臻品櫃前,看到季筠柔把壓箱子的點翠拿了出來,一臉懵,“柔姐,那個林舒語對溫大佬來說,就那麽重要的嗎,明明是她來鬧事的,卻得用我們家壓箱底的寶貝去賠?”
季筠柔沒想到小助理的腦回路是這樣聯係兩件事的,麵上雲淡風輕,心裏不免樂了。
她鄭重點頭:“對。”
這一刻,她還蠻佩服自己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的。
小助理:“嗚嗚,他真的好愛她。”
季筠柔:“……”
或許是心髒不夠強大,又或者……是對溫硯白的占有欲太滿。
旁人的一句話,還是能讓她覺得被刺到。
她極其、非常不喜歡自己的溫硯白,被冠上其他不相幹的女人的名字。
—
豪車疾馳,去往十公裏外的海邊別墅。
副駕駛座上的林助滿臉燥熱地打開車窗,用風吹散身體的熱意,和擋板後時不時傳來的旖丿旎聲響。
二十多的小夥子,此刻耳根子紅透,視線都不知道該放去哪裏。
無奈,他又側頭看向了司機,卻見人見怪不怪地繼續開車,一副處在“心有馬路,無視外物”的至高境界的模樣。
林助心想,成大事者,不能被小節打擾。
於是,他繼續專注在了明天總裁的出行安排表上。
而車後座裏,季筠柔精致的美甲幾乎嵌入了男人的衣襟,在腦海裏炸開一波白色微茫時,她紅著眼尾,發狠似地弓肩垂首,咬了口溫硯白的唇。
“禽、獸。”她罵他。
“對於你丟下我的小懲罷了,不過……溫太太這身體是越發水嫰了,”溫硯白啞著聲音,熱氳噴灑在她的耳垂,故意想看她因為自己的話而羞赧,“才多久?我的手如浸溫泉。”
季筠柔腰肢都下塌了,現下隻能美目怒睜。
不過須臾間,她明明該生氣的聲音,還是帶上了撒嬌的味道:“哥哥,夠了。”
溫硯白也沒真想把季筠柔惹生氣。
他放過她,從一側取出濕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幫她整理好衣服。
動作不輕不重,卻無意間再度弄疼了她的手。
這次,女生沒有忍住,倒吸了口冷氣:“嘶……”
溫硯白神情微怔,蹙眉提起她發腫的手腕:“怎麽傷的?”
“意外。”仍處於別扭中的季筠柔,並不樂意把自己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他。
溫硯白眸色發暗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微帶警告:“囡囡……”
好在,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質詢。
接通電話後,溫硯白的眸光從暗色到騰起殺意。
季筠柔一愣怔,想到什麽,還是貼到他懷裏,把自己的手放進他手心裏,小聲要求:“要揉揉。”
男人一邊聽著電話對麵的匯報,一邊給她輕輕地舒緩疼痛。
同時,他同電話那端冷聲說道:“斷了她一切的資源,封殺。”
封殺誰,不用明說,也都明白。
下一秒,溫硯白的目光對上她的,語氣平淡:“下次不要自己動手,我把你養得這麽精細,不是讓你的手去挨傷的。”
季筠柔:“你……不生氣我把你的人打了?”
“我的誰?”溫硯白語氣低沉,飽含危險。
季筠柔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趨近惡魔般的漆黑眸子,讓注視他的人,會不自覺地揪緊心髒。
她企圖解釋,但溫硯白開了口:“季筠柔,看來昨晚的我,並沒有讓你認清一件事。”
說著,男人的手指就著剛剛的水液,再度滑行而進。
他的聲音是沉寂的冷,“我的人,隻有你。”
怕她抵抗時傷到自己,溫硯白還特意提前掐住她的手腕,將它高舉。
“……唔……溫硯白。”
季筠柔氣息有些紊亂。
她支起身,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他。
但溫硯白的大掌緊緊控在了她的後腰上,用的是十足的力,叫她半點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季筠柔慌亂地對上他的眼,想要求饒。
可是她看見溫硯白漆黑的眼睛裏沒有疼惜,唯有占有。
彼此對視間,男人將她的腰肢摁下,情起之時,將她穩穩撞透……
車停在落英繽紛的雲杉樹下。
林助和司機都站在沿海公路上,看著遠處的海浪一潮高過一潮。
海鷗的鳴叫聲,不絕於耳,像是陷入自由而感到極致的歡悅,又像是求偶時的綿綿低吟。
大約一小時後,豪車整裝待發、再度啟程,駛入不遠處的流蘇雲城。
溫硯白橫抱著哭睡過去的人,回了他們的臥室,而後把她輕柔地放進被子裏。
女生的眼尾紅紅的,還帶著沒落下來的淚。
這不免讓他想到剛剛在車裏,她哭著求饒的脆弱模樣。
溫硯白彎腰下去,親了口她的額頭,沉聲叮囑:“囡囡,乖一些。”
說完,他把她已經貼好傷膏的手,藏入被子裏。
溫硯白看向一旁等待聽命的傭人,叮囑:“照顧好夫人,她要什麽都給她。”
管家點頭,但想到一件事,還是貿然開口了:“先生,有空您還是多陪陪夫人吧,打春雷那些天,是我陪夫人入睡的,她好幾次頭疼,都喊著您的名字。”
溫硯白眉頭緊縮,原先還想去書房處理些事情,聽到這句話後,選擇了留下來。
從回來後,他不是沒看出她一直在鬧別扭,連以前甜甜的“哥哥”兩字,也隻會在他的逼迫下、誘哄中才給叫。
她大抵是在怪他一走就是三個月,期間對她不夠關心不夠疼愛吧。
溫硯白順了順她的發,朝周阿姨點頭:“知道了,你們去準備晚餐吧。”
“是。”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兩人的時候。
溫硯白垂眸看著季筠柔恬靜的睡顏,幫她揉太陽穴。
“是要恢複記憶了嗎?”
“……也好。季筠柔,你本就應該清醒地看著自己,如何愛上自己曾經無比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