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看著薑掌櫃這樣說, 沈澤秋和安寧都愣住了,“薑掌櫃,您這是?”
“寧秋閣口碑好, 據我所知,店中衣裳的花樣子都是沈娘子親自描繪, 脂粉首飾也賣的紅火, 在桃花鎮你們是頭一份。”
“而且你們年輕, 主意多,精力充沛,不像我們這些老人家, 失去了鬥誌, 除了自己人互相鬥嘴爭執, 沒一點兒誌氣!”
說完後,薑掌櫃捂著胸口幹咳幾聲, 他太激動了,深吸幾口氣, 喘勻了以後接著道。
“不說繞彎子的話了, 這事非同小可, 我知道你們定要回家商議。”
薑掌櫃起身, 叫下人拿薄衫來給他穿好, “這樣吧, 我帶你們去看看鋪子。”
薑宅的下人備好了馬車,馬車緩緩駛出小巷, 到了大街上,“薑家原有六間布坊,每一間都是我的心血。”
陽光下,薑氏布坊的招牌還反射著太陽光, 可大門早已緊閉,門前長滿了小草野花。薑掌櫃帶著安寧還有沈澤秋去看了自家被擠兌倒閉的四家鋪子,那淒涼的場景深深印在安寧的腦海中。
“這間鋪子位置最好,兩層,坐北朝南,地勢高,氣派敞亮。”
最後馬車停在了雲裳閣斜對麵,薑掌櫃將車簾掀開,指著路邊的一間鋪子道,“若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對付雲裳閣,這裏就是新鋪的地址,我薑家曾經最旺的布坊,可惜,也是最先關門那家。”
薑掌櫃把簾子放下,“若我再年輕十五歲,定自己出麵和雲裳閣鬥,可惜我老了,精力不濟。”
”年輕人,好好想想吧。“
回到客棧,安寧和沈澤秋商量了許久,薑家和縣城裏其他布坊一間間關門大吉,或許不久後就會輪到他們沈家。
“澤秋哥,你還記得周玉的話麽?”
把小石榴哄睡了,輕輕抱到**蓋上薄被,放下帳簾,安寧一邊去開窗一邊和沈澤秋說話。窗戶一開,柔和的風徐徐吹進來,拂動著安寧烏黑的秀發。
沈澤秋用手指勾了幾縷在指尖纏繞,隨即從背後抱住安寧,另一隻手輕輕環在她的腰際,“我記得,他們想把鋪子開滿每一個角落。”
初始安寧一聽,覺得雲綏十分有雄心壯誌,可見識到他們的手段後,她感到特別的不對勁。
沈澤秋把下巴輕輕嗑在安寧的肩上,將她摟緊,他想讓安寧小石榴,還有娘過上和和美美的好日子,不忍叫他們受苦,不能叫雲裳閣毀掉現在的生活。
“安寧,我們和薑掌櫃一起吧。”沈澤秋眼瞳黑如稠墨,專注的看著安寧,一字一頓說的特別篤定。
安寧回轉過身,雙手輕輕捧著沈澤秋的臉,四目相對了一會,“好,我們一起麵對。”
“嗯。”沈澤秋勾唇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低頭親吻著安寧,極盡溫柔。
……
坐船回到桃花鎮已經是傍晚時分,火紅的夕陽如一匹豔光四射的雲錦,美的叫人挪不開目光。
一家三口下了船,小石榴可興奮了,回家嘍,回家他就能看到奶奶了。
“叮叮叮——賣糖咯。”
“又香又甜的糖咯。”
夕陽將人影拉得格外瘦長,不急不躁的風吹的人渾身舒暢,看著路邊的碧波流水,垂柳、野花,還有展翅翩躚的粉蝶,安寧和沈澤秋心中的積鬱一掃而光。
他們倆個走在後麵,小石榴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在前頭一點兒,小圓帽上墜著的小圓球一跳一跳,特別的可愛。
這時候一個賣糖果的老翁敲著鑼,腰挎著竹編筐迎麵走來,一邊走一邊響亮的吆喝著,“賣糖哩。”
糖!小石榴一聽,驚喜的拍了拍小手,”哇“了一聲,他最喜歡吃糖了。
看著麵前這粉團子似的小男娃,賣糖翁停下腳步,慈祥的問,“小孩兒,想吃糖嗎?”
這麽可愛的孩子,他就是白送幾顆也願意。
“想。”小石榴眨巴著眼睛,肉嘟嘟的臉頰鼓了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爹,娘。”他回轉身子,展開雙臂朝後麵的安寧、沈澤秋飛奔來,大大的眼睛,滿滿的渴望,一歲多的稚童還不足以說出完整的字句,小石榴摟著安寧的脖子,在她臉上“木嘛”親了一大口,“糖。”
小石榴指著賣糖翁,他好久沒有吃糖了。
“小饞貓兒。”沈澤秋掐了掐小石榴肉嘟嘟,粉嫩嫩的臉頰,無可奈何的說,“爹幫你買。”
說完對賣糖翁招了招手,“老翁,我們買糖。”
“欸,好哩,你挑挑。”買糖翁走到跟前,把竹編筐放下,掀開蓋在筐子上遮灰的白棉布。
布一掀開,一股子綿香清甜的麥芽糖香味鋪麵而來,還有花生碎,炒芝麻的香氣。糖果一種一種隔開放好,有白色的麥芽糖裹白芝麻的糖球,也有加了花生碎瓜子仁的糖餅,還有小棍子模樣的糖手指,葉子模樣加薄荷的涼糖,都是老翁自己做的。
“一樣來點吧。”沈澤秋笑著說,順便給蓮荷的孩子也帶了一份。
“好哩。”老翁笑眯眯的用油紙將糖包好,多給了幾顆糖球,“多送你們的。”
沈澤秋一邊給錢一邊道謝,”老翁,多謝了。“
小石榴眼巴巴的看著沈澤秋手中的油紙包,砸吧砸吧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想吃。
“掐點給他嚐嚐吧,澤秋哥。”安寧道,小石榴都快饞的不行了。
“吃吧。”沈澤秋掰了半塊糖餅給小石榴拿著舔,不再逗他了。
等回到鋪子裏,小石榴還一心一意的吃著糖餅,怕吃多了對牙齒不好,沈澤秋嚴肅臉把他的糖餅收走了,“爹幫你收著,明天再吃咯。”
“哦。”小石榴被抱坐在小木凳子上,呆呆的眨著眼睛。
何慧芳在邊上看著,心裏不禁一急,把沈澤秋叫道灶房裏,皺著眉埋怨,“澤秋啊,你對孩子得溫柔些,瞧你,剛把他給嚇呆了!”
“娘,沒事兒,男娃兒禁得起。”沈澤秋把剛從兒子手裏繳來的糖餅扔進嘴裏,哢嚓哢嚓嚼碎吃掉了,滿臉自然的說自己的道理,“我還嫌對他太柔了哩。”
何慧芳盯了沈澤秋幾眼,不想理他,出去抱乖孫兒去了。
小石榴還呆呆坐在小凳子上,不過他並不是被沈澤秋嚇著了,而是在用稚嫩的小腦瓜苦苦思索著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為什麽這次吃的糖,和以前的不一樣?
這是為什麽呢?嗐呀,小石榴想不明白,呆住了。
晚上安寧坐在梳妝鏡前梳發,剛洗過頭,塗了沈澤秋從青州買的據說可以養發的玫瑰油,現在正散發著一股子好聞的花香味。
沈澤秋推門進來,把門關好,很自然的朝安寧走來,邊接過木梳邊說,“娘子,為夫幫你梳。”
透過銅鏡,安寧似嗔非嗔的望了他一眼,趁沈澤秋要胡鬧前,柔聲說,“娘今日和我講,你對咱們小石榴太凶了,嗯,比大鵝還嚇人。”
沈澤秋梳著安寧柔順的長發,放下木梳,把安寧抱起來往床邊去,故意瞪大眼睛,“我有那麽凶?”
安寧忍俊不禁,笑著把臉埋在沈澤秋的胸膛,”我不知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沈澤秋聲音有些發緊,隨手落下帳簾。
安寧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手……壓著我……頭發了。”
……
隔日清晨,沈澤秋想去找胡掌櫃聊幾句。
沈家的生意都受到了那麽大的衝擊,胡家自然更嚴重,沈澤秋去胡家,就是想拉胡掌櫃一塊入夥。
“澤秋,等會兒,我摘點新鮮的菠菜黃瓜,你拿去給他們嚐嚐。”
臨出門前,何慧芳從灶房裏探出頭,留沈澤秋等會兒。
也是這時間,沈澤玉抱著個小木馬還有幾個撥浪鼓到了鋪子前,進門後高聲說,“小伯娘,澤秋,我抽閑給小石榴做了幾樣玩具,給,你們看看。”
何慧芳正在摘菠菜,聞聲直起腰,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話,“喲,澤玉來啦,吃了早飯嗎?坐下吃點吧。”
沈澤玉笑著抓了抓頭發,也不客氣,“沒吃呢,小鮮帶孩子去娘家走親了,明天才回來。”
“你不早說,那今天明天,到飯點就來鋪子裏吃,別客氣!”何慧芳從灶房裏端出剩下的一大碗南瓜粥,幾個蔥油煎餅,端到堂屋裏招呼沈澤玉過來吃。
沈澤秋接過沈澤玉手裏的撥浪鼓和木馬細看,扭頭笑著說,“哥,你這手藝越來越好哩。”
“湊合吧。”沈澤玉笑了笑,端起粥碗埋頭苦吃,他真餓了。
沈澤玉三兩口把早飯吃完了,喝了一杯茶順食,然後站起來往外走,“手裏活計多,我先走了,伯娘,澤秋,回見哈。“
瞧著沈澤玉的背影,何慧芳還挺欣慰,“澤玉這一家子,也算混出人樣哩。”
沈澤秋把新摘的菠菜黃瓜用稻草捆好,點頭稱是,“澤玉哥手藝沒得說,現在桃花鎮上好多人找他打家具,他徒弟都收了兩個了。”
原來去年林府打家具給林宛做嫁妝,沈澤玉在沈澤秋的介紹下也進了林府做木匠,雖然隻是打打下手,幫大師傅做些邊角料,可沈澤玉從不馬虎,被一個大師傅看重,教會他不少,半年過去,沈澤玉的手藝更上一層樓,他又喜歡鑽研,慢慢的能接到鎮上的活兒。
到了今年,幹脆在雜院裏租了兩間房,搬到鎮上來做活兒,現在找他打家具的人絡繹不絕,也算在桃花鎮站穩了腳跟。
安寧抱著小石榴到院子裏,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早上看了半個時辰的帳,現在想到院子轉悠轉悠,隨便再去大葉街的鋪子裏看看。
“安寧,你多注意著點身子,我領小石榴上菜場買菜去。”
何慧芳牽過小石榴的手,又問,“今天你想吃啥?”
安寧想來點兒清淡的,想了想說,“娘,要是看見有賣藕的,買幾節回來,我想喝藕湯。”
“成。”何慧芳點點頭,祖孫倆歡歡喜喜的奔菜場去了,文嬸提著菜籃子一塊在後頭。
……
“當家的,咱們這小半年生意都是虧的,家裏的開支吃的都是老本,得虧鄉下有兩個果園,還有兩個雜院能收租子,這雪琴的嫁妝……“
胡娘子麵露憂色,正在和胡掌櫃商量胡雪琴的嫁妝。
李遊和胡雪琴經過納采、問名,終於將婚期定在了十二月初九,一個宜嫁娶的好日子。胡雪琴有了好歸宿,李遊是個知禮謙遜的好男子,胡娘子真心為這小姑子高興。
可在嫁妝這件事情上,她是真犯了難,今年生意難做呀。
胡掌櫃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一個果園,一間雜院,加上五百兩銀子,還有床椅箱櫃,被麵,錦緞,這些別人家姑娘有的,咱們家的姑娘也要有!”
“雪琴這些年為胡家付出太多,咱們做哥嫂的不能虧待她!”
胡娘子垂下頭,抹了抹眼淚,“我知道。”
雖然心有不舍,但還是咬著牙在嫁妝單子上列下了剛才胡掌櫃所說的田地鋪子還有物件金銀,邊寫邊歎氣,“我出嫁時娘家給了兩隻黃銅梨木百寶箱,也一齊給了雪琴吧。”
胡掌櫃摸了摸妻子的手,眼眶也有些濕,“那可是你最喜歡的箱子。”
“有什麽要緊,給雪琴多添點吧,李大人是個清廉的,咱們是該多給些嫁妝,免得他們太拮據。”
這時候太陽剛升起來,秋日的陽光,不燥不熱,曬在身上還挺舒坦的。
“掌櫃的,沈掌櫃來了。”
沈澤秋邁步走入胡家布坊,胡家的夥計一看是熟人,忙不迭的去二樓稟告了。
“澤秋小弟,上來坐吧,我新得一斤廬山雲片,就等著和你嚐。”胡掌櫃一掃方才的憂傷,笑嗬嗬的說道。
沈澤秋把帶來的菠菜、黃瓜頷首交給胡娘子,一邊朝胡掌櫃走去一邊說,“我啊是大老粗,這茶無論好壞,我都品不出特別的滋味,用好茶招呼我,叫什麽來著——對,暴殄天物。”
“我樂意!嘿嘿,坐。”胡掌櫃招呼沈澤秋坐下,二人泡茶聊天。
“過幾個月,我妹子和李大人就要成婚了,哎,我心裏說不上是個什麽滋味兒。”胡掌櫃苦笑,拍拍沈澤秋的肩膀,”還好你家是個兒子。“
沈澤秋寬慰胡掌櫃,“李大人的人品學問沒得說,待人又寬厚,胡小姐和李大人必定能舉案齊眉,白首一生,胡大哥別太擔心了。”
話雖如此,可胡掌櫃心裏還是很舍不得。
……
聊了一陣,見胡掌櫃情緒好些,沈澤秋將今日要談的正事說了。
“前兩日我和安寧去了清源縣,終於找到了這回生意忽然暴差的緣由,縣城裏開了一家雲裳閣的分店,店中大部分雲錦,綢緞賣的比我們低三四成,好多熟客都去縣裏裁衣裳了。”
“咱們布坊,就靠錦緞綢緞賺的多,剩下買棉料、麻料的客人也被被吸引走了許多。”
“……”
沈澤秋把在清源縣城見到的情況細細和胡掌櫃說了,他越說,胡掌櫃的眉擰得越緊,“雲裳閣隻把店開在縣城,我們的生意就降了好幾成,要是他們把分店開到了桃花鎮,我們恐怕要直接關門大吉。”
“不錯,現在和他們鬥,還不算晚。”沈澤秋沉聲說道。
胡掌櫃讚許的點了點頭,“算我一個,現在最缺可是資金?”
沈澤秋搖搖頭,“我家裏能擠出一千多兩,薑掌櫃也會出力,如果胡大哥也加入,錢不是最大的問題,而是貨源,我們要找到更便宜的貨源,才能和雲裳閣鬥。”
胡掌櫃蹙眉思索,“難道要去州府看看?可州府路途迢迢,還要走陸路,聽說還有土匪橫行,專門攔路打劫來往的客商,這……”
胡掌櫃覺得很犯難。
“胡大哥,原先我和安寧也是這麽想的。”沈澤秋啜了口茶潤喉,接著說,“可後來一琢磨,州府在北方,並不是綢緞、雲錦的原產地,要找便宜的貨源,該往南走才對。”
“有道理!”胡掌櫃恍然大悟,暗歎安寧和沈澤秋總是這麽一針見血。
……
“咱們今天包肉包子吃。”
何慧芳喜滋滋的提著幾節蓮藕,兩斤大肉排骨,幾斤豬後腿肉回來了。家裏好久沒做包子吃哩,今天得做上一回。
安寧剛從大葉街回來,幸好鋪子裏還有首飾脂粉生意支撐,雖然布坊生意垮的厲害,但總的算下來,暫時還有盈利。
聽見何慧芳說要做包子,她興致挺高的,生意上的事情再煩心,也不能擾亂了清淨的生活,日子還得高高興興的過下去。
“娘,我和你們一塊兒弄。”
“行哩。”何慧芳連聲說好,心裏喜滋滋的挺甜,“不過這包子得下午才能包,得先發麵。”
小石榴一回來就騎在沈澤玉給坐的小木馬上玩兒,聽見家裏要做包子了,拍著手特別高興,蹦躂著走過來看,“包紙,做包紙。”
想要做出鬆軟可口的包子,發麵兒絕對是個講究活兒。何慧芳把麵粉倒在大木盆裏,加溫開水揉成一個大麵團,然後拿出麵起子,一塊揉在新麵中,再放到盆裏,用好幾塊布蓋得嚴嚴實實,這還不夠,木盆上還要再倒扣一個大盆,縫隙中塞上濕布,要一點兒空氣都不透,這樣麵過上兩三個時辰就發好了。
“咱們先剁陷吧。”
何慧芳和文嬸輪流剁肉餡,直把肉餡剁的均勻細碎,何慧芳往裏頭加了醬油、鹽巴還有十三香,拿了雙筷子往一個方向使勁的攪拌,這樣絞出來的陷才勁道好吃哩。
等到了下午,麵團終於發好了,膨成了好大一團,安寧好就沒上手做過包子了,笑著把木盆端出來,“娘,我來揉麵。”
“行哩。”何慧芳笑盈盈的,她用棉帕子把堂屋的飯桌抹幹淨,灑了層幹麵粉在上頭,這發好的麵,要把裏頭的空氣揉出來才能包。
肉餡裏加了碧綠小蔥,新鮮多汁的芹菜,大家圍坐在一起,有的切麵,有的包,說說笑笑都挺高興。
等包好了一屜,何慧芳先拿去上火蒸了。
日頭一點點西斜,天灑黑了,在外一日的沈澤秋踏著夕陽回屋了,不一會,忙和了一日的沈澤玉也到了。
“開飯咯。”
何慧芳把蒸好的包子端出來,這包子一個個白白胖胖,熱氣騰騰,吃起來鬆軟極了,芹菜爽口,豬肉彈牙,薄皮大餡個個有料,吃了第一個保管還想吃第二個。
包子是主食,排骨蓮藕湯是主菜,撇了最上頭的油沫兒,喝起來甘甜清爽,排骨肉酥爛入味,那蓮藕粉甜,風味十足,加上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碟子油炒小菠菜,齊活啦。
作者有話要說:麵團在0度以上的空氣中就會慢慢發酵,古人做饅頭包子時會揪下一塊發好的麵存放起來,叫做“麵起子”~是不是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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