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訓庭,你把我拉黑了?!”

林肖途深吸一口氣,懷裏的人魚蛋蛋似乎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也跟著一跳一跳的。

他們之間過命的交情,居然是他的一廂情願?

光幕之上,顧訓庭看到少年氣得臉頰通紅,到嘴的話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少年的電話他是有第一時間看到,可是想著立馬就接顯得自己太過心急。

他打算等到電話響第三次的時候再接,結果電話被掛斷了。

接著趙叔突然打過來,他以為少年是出了什麽事,立馬接通。

結果,這誤會可大了。

他上趕著解釋自己沒有拉黑少年,對方肯定不聽。

煩躁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他淡淡道,“看到電話走出研究室,準備接,你就掛斷了。”

林肖途質問,“那上回打給你怎麽不接?”

顧訓庭頓了頓,把打火機的蓋子蓋上,把火熄滅。

什麽上回?

少年之前沒聯係過自己吧?

指腹撫過留有餘溫的打火機,他把打燈機擱置在一旁,倚靠在牆邊。

懶洋洋地將細邊框眼鏡摘下,銀色的眼鏡鏈掛在脖頸後,放下的眼鏡被掛在胸前。

嚴謹的白大褂披在身上,掩去三分凶戾,就像是一隻被不小心關進籠子的猛獸。

骨節分明的手指勾在領口,將藏藍色領帶扯鬆幾分,性感的喉結帶著某種躁動起伏。

嘴裏攜著煙,細長的眼眸瞥向少年。

他已經懶得解釋,嗤笑道,“一個電話而已,這麽在意我有沒有回?”

林肖途安撫著懷裏被憤怒情緒傳染的兩顆蛋蛋,目光不自覺地被眼前的男人吸引。

男人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長在自己的審美點上,他簡直羨慕嫉妒恨到想咬人。

前夫擺明就是在故意歪曲事實。

可要順著對方的話去爭吵,又會被牽著鼻子走。

他哼哼兩聲,決定不再去討論這個話題。

先說正事。

“顧訓庭,我朋友岑波的老公找上門,他們家的房子是因為我被弄壞的,可以讓他在你家暫住幾天嗎?”

顧訓庭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裝飾戒指,無所謂道,“隨意。”

林肖途一愣,這麽好說話?

似是看出少年的疑惑,顧訓庭湊近光屏,反問,“你是覺得我應該立馬拒絕?”

“或者收租金?”

他嗤笑出聲,“也行。”

林肖途:“……”

臥槽!前夫是會讀心嗎?

他確實這麽想了一下下。

“好人,”林肖途察覺前夫今天特別好說話,立馬抓住機會,“借我筆錢吧。”

債多了不愁,他欠顧訓庭的債一筆疊一筆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清。

娃綜前夫是不願意上,違約金隻能先向前夫借,再想其他辦法還吧。

顧訓庭挑起細邊框眼鏡架回鼻梁上,懶洋洋道,“我讓俞標給你轉。”

林肖途準備了大堆說辭,打算解釋借錢的理由。

可是前夫問都不問,直接就答應。

他震驚前夫是多有錢?而且這種有錢多金的霸總真他媽有億點點帥!

他捂住悄悄泛紅的耳根,懷裏的兩顆蛋蛋激動地蹦蹦跳跳。

“打擾一下,先生和林先生。”趙叔不得不出聲打斷,“兩位是否可以直接打電話?”

兩人談得挺歡,他要是不小心聽到一些少兒不宜的話,多不好意思。

“不用。”林肖途連忙道,“聊完了。”

錢借到,目的已經達到,他和前夫之間好像也沒啥可聊的。

顧訓庭眯了眯眼,把通訊切斷。

很快俞標主動聯係林肖途,詢問他要的金額,準備給他打錢。

林肖途撓撓頭,“我先問問。”

“小爸爸!看我看我!!”

林虎強行入鏡,從海裏竄出來,把一隻海豹崽崽給頂飛到半空中。

“嗚哇哇哇~~”

海豹崽崽害怕地捂住腦袋,快掉落水麵的時候,又被林虎給一頂,像皮球一樣給頂飛出去。

一旁的海豹父母大驚失色,趕緊來拯救自家幼崽。

林虎雙眼發亮,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被俞標及時擋住。

海豹父母帶著崽趕緊逃跑,還向俞標連連道謝。

林肖途深吸了口氣,這孩子性格像他大爸爸啊!

狂得很!

很快幼崽又去追一條鯊魚寶寶,俞標見那是個大哥哥,便沒有阻止。

林肖途抹了把汗,“這孩子。”

他都不知道這段時間孩子跟著俞標學了什麽,還老愛看前夫打架,調皮得很。

“標哥,你晚上回來的時候,幫忙買些小孩子識字的資料吧。”他補充道,“紙質的。”

用電子版的不方便學,也不方便教。

俞標一口答應,“沒問題。”

前大嫂對幼崽真上心,他心裏給老大鼓勁,希望老大加把勁把前大嫂給追回來。

“呼~”林肖途返回客廳。

薑緒林正在餐廳狼吞虎咽,見到他路過,向他打了聲招呼,“謝謝款待。”

“不用客氣。”林肖途尷尬道,“這是顧訓庭的房子,他答應讓你住幾天,不過得交房租。”

薑緒林答應,“還是謝謝。”

然後他要了林肖途的通訊號,直接往裏麵打一大筆錢。

林肖途瞪大雙眼,“是給顧訓庭交租!”

薑緒林:“我沒他號碼,麻煩你轉交給他。”

林肖途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對方也是剛要了自己通訊號就能轉賬,他把顧訓庭的通訊號告訴對方,不就可以轉賬了嗎?

但對方這樣拜托又好像找不出毛病,他隻好把錢收下,然後轉給顧訓庭。

“趙叔已經在給我安排房間。”薑緒林說道,“不用管我,不是說有辦法抓到岑波嗎?趕緊的。”

林肖途揪揪耷拉的兔耳朵,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啊!

可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沉重地坐到沙發上,他醞釀了好一會兒情緒,才鼓起勇氣撥通崔導的電話。

崔導剛接通電話,立馬紅光滿麵誇誇,“小途,最近有看熱搜吧?是不是開心壞了?”

林肖途:“啊?”

沒留意。

崔導認為林肖途是樂傻了,笑嗬嗬道,“不錯,小年輕心態就是好。黑紅也是紅,而且能靠黑紅的方式紅透半邊天的,也是人才。”

“別聽那些罵的,他們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他激動道,“有看我轉給你那條官宣微博吧?你和顧總帶崽上節目的消息隻是正式官宣,就已經引起極高的關注度!”

“真的謝謝你!小途,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我懂你的意思的。”崔導拍拍胸口。

這種人情世故他當然懂。

林肖途這剛離婚就帶著孩子,騙前夫上節目,還不是因為對前夫心心念念,想修複感情嗎?

包在他身上!

林肖途感覺崔導好像懂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但又好像沒有。

他沒有去關注崔導懂了什麽,淺色的唇微啟,正要說話卻被再次打斷。

“小途!還真是感謝你的幫助。”崔導抹了把眼淚,發自內心道,“這幾年我流年不利,投入身家搞療養山莊,一場海嘯全沒了。”

“壓下一切對賭投資的項目擱置,拍的幾檔綜藝遇到好幾個法製咖,結果節目被大砍,收視慘淡,還賠了不少錢。”

“這回有政府扶持的《神奇崽崽》本來也得涼,我老婆都要帶著孩子跟我離婚了。”

崔導吸了吸鼻子,激動道,“小途,你一定是我命中的貴人!要不是你,顧總絕對不可能會上我的節目!”

“我老婆知道顧訓庭上節目的事板上釘釘,看過我們的合同後,才終於恢複以前的溫柔人設,對我好得不得了。”

林肖途拍拍懷裏的人魚蛋蛋,整個都傻了。

崔導這一通演講過後,他還怎麽提違約的事?

他要開口,不等於害人、妻離子散嗎?

而且崔導這幾年真的過得超級苦逼,他再來一把雪上加霜,太殘忍了。

“小途,行李收拾好了嗎?”崔導扯了張紙巾擤鼻涕,私人提醒道,“帶必需品就行,雜七雜八的沒必要帶,會收行李。”

半個小時後,林肖途麻木地掛斷通訊。

他把後背的人魚蛋蛋抱到胸前,整個人虛脫地往後仰倒在沙發上。

望著璀璨的水晶燈,不明白事情的進展怎麽會變成這樣。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他順勢把岑波一家子推薦給崔導。

他還擔心幼崽還是蛋蛋不行,結果崔導一聽是人魚寶寶立馬答應。

揪著兔耳朵蓋在眼瞼上,他鼓勵自己還是辦成了一件好事。

崔導那邊確定過名單,接著就是把岑波騙上節目就行。

他給前夫又撥了通電話,結果還是沒人接。

他媽的!真的把他拉黑了嗎?!

晚飯過後,俞標提前帶著幼崽回來,還買了一堆學習資料。

林肖途接過資料,感激道:“標哥,謝謝你!”

俞標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前大嫂,不用客氣的,您高興就好。”

“小爸爸,人魚蛋蛋!”林虎激動地摸摸蛋蛋,萌萌的大眼睛眨巴著,“我可以孵蛋蛋嗎?”

肉乎乎的手撫在人魚蛋上,蛋蛋高興地拱來拱去,要往幼崽的懷裏鑽。

薑緒林好奇地看著蛋蛋們的反應,猜測道,“他們好像很喜歡小虎。”

“薑叔叔,我想孵蛋蛋,可以嗎?”林虎顯然認識薑緒林。

蛋蛋一直往幼崽身上鑽,林肖途把背帶解下,蛋蛋就自己蹦蹦著跳到幼崽懷裏。

薑緒林見著幼崽抱著兩顆蛋蛋去洗漱睡覺,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所以他的兩個孩子不是因為想小爸爸,僅僅是因為不親他,所以不肯長身體嗎?

林肖途替幼崽攆好被子,把兩顆人魚蛋蛋也蓋上被子,坐在床邊輕輕拍打著幼崽的胸脯,“小虎,晚安。”

幼崽揉揉犯困的眼睛,迷迷糊糊道,“小爸爸,晚安。”

“小爸爸。”

“嗯?”

“我愛你。”

林肖途愣了愣,眉眼彎彎,俯身在幼崽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小虎,小爸爸也愛你。”

他頓了頓,說道,“大爸爸也愛你。”

悄聲退出幼崽的房間,他轉身的瞬間見到一個人影等在過道裏,差點把他嚇了一跳。

他主動走上前,與薑緒林並排倚在休息平台的扶欄上,說道,“《神奇崽崽》這個節目後天就開播。”

薑緒林白天聽林肖途提過這個計劃,不確定道,“小波會同意上節目嗎?”

林肖途手肘撐在扶欄上,托著腮抬眸望向對方,“放心,隻要按我們說好的那樣做,他一定會出現的。”

薑緒林注意到開門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與少年保持安全距離。

他緊了緊手中的玻璃杯,離開前再次說道,“謝謝你。”

粉紫的眼眸帶著真誠的笑意,林肖途笑得特別甜,“不客氣。”

腳步聲從樓下傳來,他俯身看到前夫回家。

他趴在欄杆上的身體往前傾了些,驚喜道,“顧訓庭,你今晚好早。”

顧訓庭瞥了兩人一眼,雙手揣在兜裏徑直往房間走。

薑緒林幹咳一聲,“我先回去。”

林肖途追上前夫,“顧訓庭,誰惹你不高興了?”

他跟著進入前夫的房間,醞釀著要提娃綜的事。

房門被砰一聲重重關上。

林肖途被嚇了一跳,揪住前夫的手臂,整個人被帶著往前走,一時沒站穩往前撲倒。

顧訓庭回身將少年撈住,煩躁地把少年抵在牆上。

細長的眼眸神色不明地注視少年,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變得越加急促。

牆麵傳來涼冷的觸感,林肖途打了個冷顫,腦海中莫名其妙浮現今天看到的那個電視劇情節。

少年故意撲倒在男人懷裏,對方把人抵在牆邊,你看我我看你的,就親了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奇怪的畫麵給甩出去。

伸手要把人推開,手上撫觸到一片溫熱,他窘迫地開口,“顧訓庭,你怎麽了?”

帶著薄繭的指腹拭過少年微啟的唇,而後停在少年的嘴角,用力地碾了碾。

林肖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往往這個時候,眼前的男人非得說什麽騷話調戲自己。

又想起電話被拉黑的事,他必須得抓著機會反擊。

他低頭咬了一口某人抵在唇邊的手指,透亮的眼眸勾住前夫的視線。

淺淺一口很快鬆開,他調戲道,“顧訓庭,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釣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