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持月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季青珣實在抱得太緊。
“唔——”她頭暈腦脹的。
手下呢,部將呢?怎麽沒人來救駕,這廝又一次要弑殺公主不成?
季青珣簡直想把她揉碎了, 好去填補掉心中因不安而產生的空洞。
這個人怎麽就能把他的一腔真心糟蹋成這樣。
對她信任已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阿蘿做這些事, 難道是不心疼自己,不喜歡他了嗎?
“阿蘿, 待會咱們回去說清楚, 要是最後的結果我不喜歡……”
又沙啞,又難聽的聲音,李持月聽不懂,她隔著季青珣的肩膀,看看自己的手, 喃喃道:“知情, 劍呢,本宮要殺了他!”
這個樣子瞧著像是醉糊塗了, 季青珣這火不知要不要發。
他索性咽下後半句話,扯著李持月的腕子就往外走。
今夜究竟是繼續做她的公主, 還是關起來做他見不得人的夫人, 就看李持月自己的造化了。
知情不可能放他擅自帶走公主,也出了手。
他比上官嶠更難纏, 季青珣不能抱著人,便將她安置在靠牆的地方。
可沒一會兒,門突然被推開,上官嶠又回來了。
他身上不見沾水, 看來外麵的雨已經停了,見屋中二人也動起手來, 他將逶迤在地的公主直接抱了起來。
看來公主今日要到他的宅邸中落腳。
李持月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身子在升高,下意識抱住了人的脖子。
知情帶走了人還好,季青珣怎可能放任上官嶠領阿蘿走,在看到她抱住上官嶠時,嫉妒甚至咬痛了心髒。
“站住!”
上官嶠的肩頭一重,離去的腳步頓住,回頭便見一拳直襲麵門,為了護著李持月,上官嶠將她拋起,自己低身避過。
可人拋出去了,就不能回到他手中了。
李持月被拋到了半空中,季青珣將其他二人掃開,穩穩接住了人。
閉眼的李持月隻知道自己飄了一會兒,又落到了一個穩當的懷抱裏,她又環住了季青珣的脖子,額角蹭了蹭季青珣的臉,沒有管是什麽情況。
看得上官嶠眼神一黯,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又浮現腦海。
季青珣如照見豔陽,褪去了冷厲,輕聲抱怨一句:“醉貓,說了莫在外頭飲酒。”
說罷,看向對麵二人的眼神恢複冷厲:“你們打不過我,還要繼續?”
知情說道:“公主,不能跟你走。”
他方才不過礙於公主在,才沒有使出全力,知情不相信季青珣會比自己這個皇室打小培養的頂尖暗衛更強。
季青珣冷笑一聲:“從前我與阿蘿在一塊兒時,倒不見你這般硬氣。”
知情想也不想,戳他痛處:“那是從前,你已經失寵了,該被掃地出門。”
哪兒不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地方呢,公主如今的新人是上官嶠。
被戳中痛處的人眼神一冷,就要將眼前之人打服。
知情和季青珣又動起了手來,得了空的上官嶠帶著公主就要走。
但憑季青珣的本事,怎麽會看著人從眼皮子底下被帶走,和知情動著手,還有空閑擋住上官嶠的去路。
李持月被掄來掄去,頭重腳輕的,直呼:“別晃,別晃……”
握住的手別鬆開了,她抱著自己的腦袋鬧惡心。
三人索性再打,誰贏了,誰把人帶走。
李持月抱著屏風直接睡了過去,順道也不用理會這亂七八糟的情況了。
在屋子裏亂成一鍋粥的時候,秋祝和春信帶著公主府的一眾下人來了。
“公主,該回去了。”
屋裏動靜大得樓下都能聽見,秋祝進來的時候還擔心會出什麽事,第一眼就見公主醉倒在地上,看起來沒什麽事。
就是其餘三個人打得厲害,到處桌倒案翻,一間好好的雅間幾乎不能要了,駭人的動靜就是從他們三人而來。
閔徊則在樓外攔住了巡夜的坊吏。
還是季青珣反應最快,見到人來了,頃刻就脫了身,將李持月又圈在懷裏,他不見氣喘,駕輕就熟地把人抱了起來。
他做了知情想做的事,讓知情不禁懷疑,自己難道真的不是季青珣的對手?
秋祝神情有些緊張,說道:“還請郎君將公主交予我等。”
人在季青珣手裏,端看他放不放。
春信莽得很,直接上去接人,季青珣不放,反而攏得更緊,兩個人更搶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李持月臉歪在季青珣肩上,睡得酣熟。
“春信,先別鬧。”秋祝製止了她。
“我跟你們回去,還有些話要問她。”季青珣說著抬腳就要走。
秋祝道:“郎君,公主已經喝醉了,今晚說的做的都算不得數,你還要她說什麽?”
這話讓他止住了腳步,季青珣難得有一個人幫著騙自己。
季青珣低眉看著懷中的人,“阿蘿,你真的喝醉了?”
李持月哼哼了幾聲,眼皮也不動一下,呼吸均勻。
可她在逼自己喝完那壺櫻桃酒的時候,可是滴酒未沾。
其實季青珣不在乎阿蘿是不是在折磨他,她要跟自己生氣,怎麽鬧都是好的,但跟上官嶠抱到一塊兒,就是不能輕易糊弄過去的事了。
究竟是上官嶠的一廂情願,還是兩個人根本就早有前情,不弄清楚,季青珣抓心撓肝。
秋祝知道季青珣想聽什麽,繼續說道:“公主因為郎君的事憋悶了許久,自己又要忙活了太多事,心裏不痛快,也請郎君體諒。”
確實,兩人生了嫌隙,阿蘿許多事要親力親為,她怎麽可能有精力出去亂搞,季青珣還真就被她說服了。
他轉身,視線在地上掃視,終於看到了那張紙,走過去將那張揉皺的紙撿起來,塞進阿蘿的袖中。
在背對著所有人的時候,季青珣唇瓣貼上了她的額頭,半晌才放開了人。
“讓她酒醒了,讓她來找我。”
—
季青珣和上官嶠目送著馬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二人相視,眼中敵意毫不遮掩。
“起居郎就是如此為人師表的?”季青珣率先開了口。
上官嶠道:“外頭都傳聞我是聖人賜給公主的,季郎君偏不信。”
季青珣咬緊了牙關,他不能處處盯著阿蘿,難道她真的背著自己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絕不會如此!
她難得往府裏帶著麵首,都是為了起自己,絕不可能跟別人有什麽苟且。
勉強安慰自己鎮靜下來,季青珣道:“這麽想做一個玩物,那安琥邊軍的案子,你看起來是不想查了?”
他連這件事都知道,怪不得公主把這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不能。
上官嶠壓下眉頭:“此事與季郎君無幹。”
“我也隻是好心告訴你,你要查清的那件案子,揪出了犯人來,也可能是在給阿蘿捅刀子。”
人無定勢,水無常形。
李持月如今掌握泰半朝堂,來投靠的人未必個個幹淨,其中就有上官嶠的仇人。
上官嶠的手倏然握緊,眼睛猶如藏了此夜無邊的墨色。
“話止於此,起居郎慢慢掂量吧。”
季青珣並非不想殺了他,隻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替罪羊,之前對公主府門客下手的事阿蘿已經知道了,現在上官嶠要是突然死了,阿蘿不一定信他是無辜的。
季青珣說完這句就離開了,上官嶠獨自站到了夜半。
—
翌日,李持月捂著腦袋從床榻上起來,記憶慢慢回籠,種種混亂逐漸清晰起來。
她好像把季青珣好一頓折磨,和上官嶠一開始和和美美的,後來卻鬧掰了。
該死,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麽啊?
季青珣的事要怎麽處置,和上官嶠的關係又該何去何從?
頭疼,她痛呼了一聲,不想了,費腦子!
秋祝聽見一點動靜就進來了,一溜的侍女跟著進來伺候起身。
李持月臥在秋祝懷裏,享受著她給自己按揉額角。
春信正好把醒酒湯端了過來,一口一口喂李持月喝下,等喝完,公主終於長舒一口氣,活過來了,倒頭把自己埋在高床軟枕之中,妄圖再睡個回籠覺。
“季郎君說,讓公主醒了之後去尋他。”秋祝見她眉頭皺得沒這麽深了,小心開口。
這話正好點到炮仗上了。
“去他個大頭鬼,咱們去書院!”李持月幹脆誰都不管,愛咋咋。
秋祝連忙噤聲,李持月視線又掃到榻邊海棠花案上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這是什麽?”
“是季青珣給公主的,咱們也沒看過。”
李持月拿過來打開,竟然是幾條針對“糊名法”提出的意見,防止有人借此法渾水摸魚。
昨晚他喝醉的時候,好像往她手裏塞的就是這張紙,結果全被她丟了,現在想來,昨日他想說的就是這事?
確實是良策,但是沒他季青珣,她自己就想不出來了嗎?
李持月團了團,又丟了出去:“讓人帶話去,季青珣不趕緊把韋家的事辦了,就給本宮滾出明都去。”
放完狠話,她也不睡了,起身去了學鈞書院。
院長在知道公主的來意之後,深知這是書院的大造化,當然願意幫忙安排。
李持月也不想耽擱,和他說定了一試的日子,還有到時的說辭。
在離開的時候,正好撞上的上官嶠,下了一夜的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他的眉眼也如水洗過一般幹淨。
李持月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她還沒做好見他的準備。
“我知道你今日一定是會來書院的。”上官嶠一身簡素青袍,立在秋風中,風姿迢迢。
他是特意為了見她尋過來的。
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李持月心中有點酸澀,或許在這般情淺之時斷了,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她是一生注定身陷在這波詭雲譎的朝局之中,現在奢求真情對彼此來說都是危險。
有了季青珣的前車之鑒,她的信任也不可能再隨意交付出去。
將異路之人留在身邊,本就是不對的。
上官嶠見她失神,有苦澀漫上舌尖,“我們尋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好不好?”
“嗯。”李持月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到了一條僻靜的廊道轉角,一叢將枯的藤蘿垂下,遮住了他們的身影,知情守在不遠處。
“昨夜的事,”李持月忐忑地開口,“或許我們,不該再繼續了……”
“好。”
李持月說得艱難,低垂著眼瞼不敢看他的反應,誰知冷不防聽到這一聲“好”。
她猛地抬起頭,視線中的上官嶠一臉的平靜,李持月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你剛剛說話了嗎?”
上官嶠又重複了一遍:“臣說,好。”
如盛滿水的瓷瓶觸地,李持月聽到那清晰的碎裂聲。
好……
這樣也好,這樣她就輕鬆多了。
李持月也沒想到話這麽快就說完了,她趕緊轉過身,怕被上官嶠看到自己眼圈紅了。
又勉強把嘴角扯開:“那就這樣吧,我們各走各的路……”
反正也就難過這幾天,沒什麽大不了的。
上官嶠根本沒有半點不舍,看來是真的在意那些舊事,先前不過礙於自己是公主,才說那些好聽的話罷了,也就是她蠢,竟然會被騙第二次。
哼!也好,她李持月也算看清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淺薄的男人罷了。
那個淺薄的男人在李持月即將離開的時候,上前了一步抱住了她。
李持月噙著眼淚,低頭看箍住自己的手臂鬧不明白,這個人不是說了“好”嗎,還抱她做什麽?
上官嶠似把她嵌在了自己懷裏,聲音如簷上被吹破的蛛絲,“公主這麽為難,臣也答應你了,為何不開心?”
“放手!”她冷下臉來。
上官嶠一點都不難過,他得比自己難過才行啊。
“不放。”上官嶠還收緊手,順帶將下巴擱在她肩上,還親了一下公主鬢下的肌膚。
李持月被親了一下,火更大,扒拉他的手:“可你一點都不在乎!”
“那如果臣說,不願意,不想分開,這樣說公主還會走嗎?”他突然問。
掙紮的動作頓住,難道她真的指望說完話後,上官嶠拉著她求她,那時候她就開心了嗎?
“那你也不該這麽快就答應了,昨晚明明還說什麽想要有往後……”她委屈的聲音傳進耳中。
上官嶠的懷抱很暖,李持月現在想離開,都有點困難,她好像又一次走不脫了。
“臣說過了,永遠不會讓公主陷入兩難,”上官嶠將人扳了過來,李持月不願意看他,一直低著頭。
微糙的拇指按在她的眼下,“再說了,公主哭鼻子,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呢。”他這一句帶了笑。
李持月就知道,上官嶠不戲弄她就活不下去!
“我沒有哭!”
她漲紅了臉,跟炸毛了狸奴一樣,用力推開他。
上官嶠哪能讓她又躲起來,手臂勾起她的腰肢,讓李持月仰起頭來,湊上了自己的唇吻住了公主。
“唔——上官嶠,你不能這樣!”話還沒說清楚,李持月拍他肩膀。
上官嶠現在才不管她願不願意,剛剛她說了過分的話,現在受什麽對待都是她該的。
親吻起初一觸即離,公主還不待反應,他又湊過來親了一下,待她習慣了,本能地微微仰頭等待的時候,上官嶠才慢慢含住那唇瓣。
接著就是氣息深深交匯的深吻,李持月腳踝發軟,都依到他身上去了,上官嶠順勢抱著她坐下。
上官嶠吻得仔細,連她的唇角都細細描摹萬般,又去尋珍珠似的耳垂,繾綣至極。
李持月得了趣兒,滾燙的臉貼著他的臉,抿著唇不說話,眼中起了霧氣。
上官嶠稍拉開了距離,本想說話,但見她薄紅的臉上媚眼如絲,微張的唇紅豔豔地嗬著氣,似春山顛倒。上官嶠被招得心裏有螞蟻在爬,又輕咬了那紅嘟嘟的下唇兩口。
“三娘,我就放開你一會兒,等為家中兄長沉冤昭雪之後,我再回來為你的做事,那時,你會不會嫌棄?”
李持月呆呆看他,直至眼神變得清明,才搖了搖頭,“不嫌棄的。”
他神情輕鬆下來,唇貼著她的耳廓說道:“嫌棄也沒辦法,不管你願不願意,等我辦完了事,回明都唯一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計地跟著你,甩不掉的。”
“三娘,你永不必擔心會與我陌路。”
這話一說出來,李持月肝兒直顫,“你怎麽……也有點霸道。”
她那點離愁別緒完全消散掉了
“也?還有誰?”
“沒有,腰……要勒斷了。”
上官嶠這才鬆了一點力道,但還是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我昨夜說過,想與你有一個‘往後’,你應不應我?”
“應……應你就是。”李持月揪他衣襟藏住臉。
很快她又抬起臉:“所以你要去邊關?”
上官嶠道:“我得查到當初和安琥邊關有關之人,這還需一些時日,所以這次考試,我還是想幫你。”
“當年和安琥邊軍有關的人……”李持月低頭沉吟,努力說出回憶起的幾個名字來,“首當其衝的就是當年的監軍秦如玉,但他今朝並不得勢,如今明麵是投靠我的周紹也有份,你要出手,倒不用顧忌著我。”
李持月知道周紹不過是一株牆頭草,來日太子得勢,他就為李牧瀾鞍前馬後去了。
上官嶠沒想到折磨了他一夜的心病就這麽被她輕易化解了,“周紹是三娘的人,動他真的沒關係嗎?”
“也不算我的人,隻別讓他知道我見死不救就好了。”
上官嶠狀似“告狀”般提起:“昨夜季郎君說,周紹是三娘的人,讓我掂量一下,別給你捅刀子。”
若不是李持月有前世的記憶,也就說不出這幾個人名來,到時上官嶠自己查到這個周紹,隻怕當真會有所忌憚,陷入兩難之中。
“他一貫愛擺弄人心,你莫要被蠱惑了去,凡事咱們開誠布公地說。”李持月說道。
他笑得如釋重負:“好,我會小心。”
李持月想到前世上官嶠的結局,總免不了擔心他出事,提醒道:“但是你要小心,雁徊鎮那些百姓未必念你的好,更易被他人蠱惑,怕是要對你不利,不過我在京中,會幫你盯著的,我看到時候還是派一個人……”
“你一直看我做什麽?”李持月見他的眼睛都沒挪動過。
上官嶠道:“三娘似乎很擔心我會死在邊關,好像知道我是怎麽死的。”
李持月能說出幾個和安琥邊軍有關的人,上官嶠隻當她和季青珣一樣查了出來,但雁徊鎮百姓會聽信讒言怨恨他,公主能想到,就有點讓人想不通了。
“我隻是猜測有人會借百姓對你不利,你不在眼皮底下,才想多提醒了幾句,你要是嫌我多事,我不是就是了。”
李持月佯裝生氣,扭頭不想見他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怎麽可能覺得你多事,隻是想說不必擔心,有你在明都,我怎麽都是要回來的,不會出事。”
他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李持月這才正臉看他,上手捏了捏那張臉:“咱們都好好幹,總會走到一條道上的。”
“臣敢不從命?”
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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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珣並沒有離驚鴻坊多遠,不過鄉試結束之前,他是不準備再出現了。
沒等到阿蘿來見他,季青珣隻等到了一句警告。
他手中長劍劃出兩輪弦月,釘入了不遠處的樹中,震落了一樹枯葉,練完劍,季青珣走到銅盆旁,擰濕了帕子,擦拭著身上的汗。
他的長袍連袖子綁在腰上,露出挺秀高頎的上身,深黑色的長發垂在兩肩,月下泛著幽光。
濕帕在那寬肩長臂,起伏的腰身間擦過,水珠滾落沒入衣料之中,肌肉下裏蘊藏了蓬勃的力量,仿佛執戟的神將。
擦幹淨身子後,季青珣就穿上袖子,一下從武將恢複到了清冷俊秀的讀書人模樣。
老大夫將戒指拋給他:“喝多了也不該把這東西亂丟,白惹麻煩。”
季青珣握緊那枚戒指:“那也要看認出來的人有沒有本事了。”
尹成啟程還沒幾天,想要把韋琅從帶到明都,怕是得鄉試之後了。
可是不解決這件事,阿蘿就不會給他好臉,難道這段時日就不能見著她了?
老大夫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和許懷言不同,也算得上半個長輩,“我看那公主是個脾氣倔的,你們路又相衝,趁早絕了對她的念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