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今天對季青珣來說幾乎是一個死局。
知道阿蘿帶人回府, 他就一定要回來,可是一回來,監視她的事就會暴露。
季青珣問她:“你為什麽篤定我一定會回來?”
李持月根本不跳他的坑:“你要是不回來, 我還能享受一下呢,左右是不虧的。”
季青珣一噎, 咬緊了後槽牙,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 這話早晚要讓她咽回去。
“你知道我在乎你, 我寧願你生氣都要回來,要殺了那廢物,阿蘿,為什麽這份情擺在這兒,你不在意, 反倒去捕風捉影呢?”
“啪——”李持月有了力氣,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他說起了二人多年的感情來,李持月顯得比他更加憤怒的樣子,
“從前我是信你,我一個公主對你情有獨鍾, 不說你身份如何, 就是世家貴胄子弟也該感恩戴德,一心一意, 可現在你是怎麽回報本公主的垂愛呢?
願意為了別的女人鋌而走險來騙我,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清楚的解釋,季青珣,你說的愛我我為什麽要信, 就算有,這份情多一個女人分享, 髒得很,我也不要了。”
通篇就說了一句話:季青珣賤人一個,屬實給臉不要臉。
可季青珣始終強調一句話:“沒有別人,我隻愛你!”
“是嗎?那你的情意還真是好啊,有這一份情,做多少背棄我的事,讓我傷心的事,我就都要忍著,因為你愛我,我就得閉目閉口諸事不問,心裏跟念‘阿彌陀佛’一樣念,他愛我,就算什麽都不說,我也要信他,不能起疑心教他傷心,
季青珣,這就是你的道理嗎!”
振聾發聵的一席話,季青珣啞口無言,唇瓣也褪了血色,隻剩臉上掌印紅痕狼狽可笑。
他恍然發覺,自己確實負她良多。
難道這麽一直走下去,阿蘿對他失望至極,兩個人難道真的會走到那個噩夢一樣的結局嗎?
“阿蘿,我錯了,”他沙啞地說道,“我就是你的人,這條命也是你,你要我怎麽做才能證明,我確實未投別府,更沒喜歡過別人?”
至此,李持月終於看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
“這不是你該想的事嗎?”李持月指尖,“我到底看重這份情,殺了你總是舍不得的,可是一想到那女人又膈應……”
“你想讓我親手殺了她,才能證明嗎?”
李持月沉吟了一會兒,既然前世韋玉寧當著她的麵殺了解意他們,不如這輩子就親眼看著心上人殺她全家吧。
“這樣,你在韋玉寧麵前,親手把她的家人都殺了,把頭顱送給她,之後再殺了她,我就信你對我是真心的。”
頓了一下,她又說:“不然,你我情斷,本宮丟你出去喂狗。”
說及“情斷”二字,李持月的聲音冷漠至極,沒有一絲動搖。
季青珣為她這句話心顫不已,他說不出一句緩和,或辯解的話,擔心多一分的猶豫,會讓阿蘿真的以為他在為難。
“隻是殺了那些人你就能解氣的話,我當然願意。”季青珣幾乎是祈求著得到了這個解決方法。
李持月好像真的滿意了,讓知情鬆開了手,抬手抱著他,說道:“這次怪你,別的事我就算知道也願意裝糊塗,可你偏心別的女人,我怎麽也忍不了……”
她演得像極了,好似真的因為情人一個可疑的移情之舉,才發了今天這頓瘋。
季青珣喉結滾動一下,抬手環住她,靜靜平複著氣息,屋中靜謐得好像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李持月臉擱在季青珣肩上,正好麵對著知情,這麽一場大戲叫他看了下來,她想到就覺得尷尬,便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知情先出去。
知情微一點頭,默默出去了。
屋外候著一圈的人。
知情一出來,秋祝第一個走上來問:“公主沒事吧?”
知情道:“無事了。”
秋祝這才放下心來,隻是二人還未出來,究竟在幹什麽呢?
上官嶠也在想,他們單獨待在屋中,是為什麽呢?
方才一片混亂,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位公主的老師也來了,知情身為公主的貼身護衛,對他們的關係算能琢磨出一些來,此刻後知後覺他在此,不免又往屋中看了一眼。
秋祝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上官嶠,隻能請他到隔壁明堂暫坐,卻被上官嶠否了,他坐在了亭中石凳上,跟一群人一樣等著。
屋中的李持月根本不知道上官嶠在。
季青珣說道:“可是阿蘿……”
李持月鬆開了手退開距離,等季青珣說話。
“現在離鄉試不遠了,我若親自去抓人,來回隻怕趕不及。”
他果然要說這個。
“怎麽能讓你耽誤了鄉試,我可還等著你娶我呢,”李持月撫平了他的衣襟,“你不是有手下嗎,讓他去把人帶回明都,要是辦砸了,我就摘了他的腦袋。”
擔心她再鬧,季青珣道:“就依你說的辦吧。”
為了防備太子,他原本是要留尹成在明都的,可現在最要緊的是眼前。
“好了,你出去把傷處置好就回去吧。”李持月達到目的,鬆開了手幹脆送客。
季青珣卻把轉身的人手一扯,又圈回了自己的懷裏,“你還要再吵是不是——”李持月警告他,使勁兒掙紮。
季青珣好像手臂沒被知情敲過一樣,一手輕鬆鎖住了她的腰,不讓她動,另一隻手扣在後頸,李持月不得不完全貼近他,再怎麽用力也推不開。
季青珣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說:“你要我做什麽,怎麽證明都可以,但今天這樣的事再發生,李牽蘿,你也別想什麽登基稱帝的事了,我就把你帶離明都,誰也別想找到,這輩子你除了我,再也見不到一個活人。”
話裏的火氣別提多燥。
李持月聽完,冷笑道:“有空玩這些深情的把戲,不如趁早把事辦了,唔——”
季青珣的吻永遠讓她招架不住,此刻更是如此,不管有沒有人在這兒,他都要親近一下眼前人,才能散散火氣。
腰幾乎被他勒斷了,唇磨咬得生疼,李持月想說話,反被他勾走了舌尖……放肆又凶猛。
最後即便唇躲開了,隻要還有一寸肌膚在他眼前出現,就要接納他的靠近,被映上熱燙過分的吮吻,李持月被親得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小疙瘩。
拳頭砸在季青珣身上毫不生效,李持月索性用牙咬,在他臉上咬出了累累帶血的齒印。
被又打又咬的他才不在乎。
從見到秦殊意開始,憋了許久的火氣現在全發泄了出來,不沾一沾阿蘿的味道,季青珣這股氣光是殺一個人可不夠散去。
李持月沒力氣招呼他了,索性垂下了手。
季青珣一沉手臂,人離了地,被安置在了方才那張美人榻上,像是要把這上麵先前所有痕跡都抹幹淨,手也消失在雲裳之中……
“你……”
最後,李持月想說話,但是唇在發抖,骨頭縫也抖,索性不說。
季青珣淨了手,又低頭吻她,“阿蘿,你要什麽都會成真,但記住我剛才的話……”
她又抽了他一巴掌,手上沾到了血。
季青珣也不在意,隻是眼神認真到了警告的地步,話不摻半點玩笑,說完這句,他把李持月拉起來,可公主的腿腳無力,隻能靠在他身上。
睡在**之後,季青珣就提著那張美人榻出去了。
所有人都在外頭等著,不知道主子為什麽還要說這麽久的話。
門動了一下,隨即被打開,隻有季青珣一人出現在門口,臉上五彩斑斕的,又糊著血,一隻眼睛還睜不開了,手裏提著一張原先擺在臥房中的美人,也不知是什麽情況。
季青珣將榻扔到尹成手裏,“拿去劈了,燒掉!”
說完就大步走出了院子。
上官嶠隻匆匆一眼,就看到了季青珣臉上的巴掌印,還有帶血的……看不清什麽,讓人猜不到情況。
秋祝匆匆走進去內臥,見公主躺在**,忙道:“公主,可無恙?”
李持月搖頭,恢複了一點力氣,她說道:“你讓解意去告訴季青珣,他敢殺了秦殊意,就永不準再踏入公主府。”
“是,公主,還有一事,起居郎今日來了,現在就在外邊等著,公主要見嗎?”
“什麽?”李持月彈坐起來。
糟糕糟糕!他怎麽能過來呢!想到剛剛的事,她額頭有點冒汗。
公主的反應嚇了秋祝一跳,有些不明白地問:“公主不想見?”
“罷了,你先去告訴解意,把人請到明堂去,本宮待會去見他。”
“是。”
等人出去,李持月蹭地起身下床去照鏡子。
鏡中人異樣頗多,不說唇上的痕跡,脖子上更是明顯……可惡!要是知道上官嶠會來,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怎麽辦,現在怎麽去見他?
一想到上官嶠可能會出現什麽失望的眼神,她就渾身難受,手忙腳亂地去找胭脂水粉,又用豔色的口脂蓋住唇。
最後換了一身高領的衣裙,如此,她才有些忐忑地走出門去。
快進明堂之時,李持月深深吐了一口氣,拐了進去。
一眼就看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上官嶠,側臉沉靜如水,李持月心跳登時漏了一拍。
上官嶠偏頭看來,和她四目相對,不見笑意也不見惱意。
“你們都下去吧。”李持月打發了後麵跟著的人。
等明堂裏的人都撤了,她走過去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唇上的口脂,沒有喝又放下了。
“你怎麽來了?”
沒有茶水潤過的嗓子有點幹巴。
“在書肆見到你那位門客,察覺有異,擔心你出事就跟過來了。”上官嶠說話時眼眸低垂,除此之外,瞧著並無異樣。
季青珣帶過來的?
他是知道了什麽,還是說又在打鬼主意。
“這樣啊,我沒什麽事,那個麵首是假的,你不要誤會。”
見她願意解釋,上官嶠不必自己開口問,輕鬆了許多。
李持月視線落在上官嶠搭在椅臂上的手,悄悄探手過去摸了一下,他沒避開,李持月的手又往他掌心鑽。
上官嶠手往上抬了一下,似乎要避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的手握緊在掌中。
李持月笑了起來,這是沒事了嗎?
上官嶠也藉由這點親近,更進一步問:“怎樣的誤會?”
“季青珣雖然離府了,但我總覺得說不定還有人盯著我,就故意尋了一個麵首進來,借此揭穿他派人盯著我的事,再狠狠發作教訓了他一通。”她考慮著措辭,“如今看來,盯著我的人不止在府中,連我的行蹤都要管。”
原來是這樣,上官嶠眉頭舒展,拉了拉她的手。
李持月順勢起身走過去,在他前麵站定了,結果這還不算,上官嶠拉著他往下,知道李持月坐到了他腿上。
這樣的姿勢親近,因為對象是上官嶠,李持月有點羞澀。
一想到剛剛他在屋外自己在屋內和季青珣……又是深不見底的心虛,隻能抿著唇垂下頭。
“那麵首跟你的衣衫為何如此?”
上官嶠手輕按在她腰肢上,他難得做出了一點占據的姿態。
這他也看到了?
李持月囁嚅:“演戲而已,當然要做得像一點嘛。”
上官嶠想問像到哪一步了,又覺得不該過多逼問,他不應將公主當做自己的所有物,便說:“你先前說的,這府裏沒有麵首。”
從前的事他不問了,他隻在乎往後。
李持月連連點頭:“當真沒有,這次隻是權宜之計,人今天帶進來的,立刻我就打發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
這種急切,好像她很害怕失去他。
李持月也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把上官嶠看得這麽重了。
分明兩個人一開始的那個吻,也算陰差陽錯,可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也願意遷就他的感受。
李持月突然害怕了,她怎麽能太過喜歡一個人呢。
被辜負過的人,難免逡巡。
上官嶠察覺到腿上坐著的人神色明顯消沉了下來,頭歪在他肩上,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怎麽了?”
她順口就說了:“我隻是覺得,不該太沉湎在無用的情愛之中。”
無用的情愛……上官嶠好似被針紮了一下心髒,公主突然這樣說,是怪自己幹涉太多了嗎?
他斟酌著詞句:“怪臣愛慕公主,所以沒有辦法冷眼看待今日之事,若公主不願臣多言……”
來了來了,就是這種悶悶的難受的感覺。
李持月打斷了他的話,“今日的事,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易地處之,我還會發脾氣,所以你沒有錯。”
上官嶠心道,話就這麽打住也好,她若不按住,自己也不知說什麽。
斷了?抑或他假裝看不見?
怕是說什麽他都會後悔。
怪不得佛說情愛是人生八苦之一,他不入世就永遠不會明白,公主說不該沉湎,難道也像他一樣掙紮其中嗎?
上官嶠看著她,問道:“臣和公主,算是兩心相許之人嗎?”
李持月看著被他握住的手,羞澀地點頭:“當然是。”
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分明那日兩個人已經言明心意,不過細一想,大概是自己今日舉措讓他心有疑慮了。
上官嶠麵色稍霽,仍舊說得克製:“那麽公主,臣能不能求一個公平?”
“什麽公平?”
他胸膛起伏了一下,才道:“除了臣,公主不要再與別人這般親近,可好?”
李持月一愣,隨即低下了頭,手指纏著絲帶打圈,“原本就該如此,往後我也不會使這些招數了,上官嶠,我……我不願騙你,方才是我過分了,若你不在,這事還會瞞著你,這是我不對,但你信我,之後絕沒有這樣的事了。”
她說得真心實意,上官嶠繃緊的麵色也逐漸舒和,甚至漾起了笑意,此刻盡是說不出的滿足。
方才的自苦,得心上人幾句話,就都消散了,不快被撫平,快樂似春瀑傾瀉。
“誒——”李持月輕呼一聲,發覺上官嶠忽地將自己抱緊,一抬頭,就碰上他的鼻子,眼前的一雙烏墨色眼睛明亮而璀璨。
“臣,心悅公主。”
上官嶠的聲音可真好聽,說出的話催得她心跳加快。
李持月被他感染了,也開心了起來,“我也是,上官嶠。”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窩到了心上人的懷裏去,埋在他頸間。
何妨拒絕這份快樂,她會提醒自己不要在其中迷失的。
上官嶠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共享著一份難得的脈脈溫情。
誰也沒有提要分開的事,李持月嘟囔道:“我們出去走走,我帶你逛一逛公主府好不好?”
外頭秋風正起,斜陽晚照,鼓聲和鍾聲越過整個明都城在半空應和在一塊兒,橘黃的陽光已經灑進了明堂之中。
其實已經不早了。
可上官嶠還想和她這樣再待一會兒,這兒沒人看見,可以心無掛礙地牽著她,抱著她,但是公主既然發話了,他便點頭。
“那就有勞公主了。”
李持月坐起了身子,結果入目的一點鮮紅讓她一怔。
自己的口脂擦在了上官嶠的下頜上,李持月忙抿住了嘴,趕緊上手擦去。
上官嶠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
“沒事,口脂擦你臉上了……”李持月下意識咬緊了唇。
男子在女子裝扮之事上總是分外遲鈍,到現在,上官嶠才後知後覺,公主今日的唇色似乎格外地……豔。
他撫上李持月的臉:“今日似乎有些……”
糟糕——他快注意到了。
李持月怕他把自己的口脂擦掉,察覺出什麽,忙低頭湊了過去,吻上了上官嶠。
兩個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交替變換,不正常的哼聲在明堂中顯得過於甜膩。
上官嶠幾乎招架不住公主這般的熱情,唇瓣一刻也不肯分開,他也皈依本能,一張一翕間溫暖著彼此的唇舌,傾注此生未有過的感情。
親得意動時,他手臂曲緊,指尖幾乎要戰栗,隻能收緊了沒在雲霞之中,李持月也會在明顯收窄的懷裏掙動一下,低聲表示抗議。
直到氣息不繼,兩人才分開。
上官嶠呼吸沉長,眼睛灼灼滾燙,“為何突然……”
李持月整張臉都紅透了,唇瓣口脂消失不見,她咽了一下口水,幹巴巴地說:“剛剛口脂擦到你臉上,我覺得這是不是個暗示,告訴我該親一親你了。”
李持月說這句瞎話的時候,心跳得格外地快,說完藏住了臉。
老天爺,她就犯這一個錯,千萬不要怪罪。
李持月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上官嶠被她這說辭逗笑,低頭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臣也不想辜負了……”話越說,人就越近。
李持月看看他的眼,又挪到那薄唇,一低頭,兩個人的腦袋又挨到了一塊兒去,連隱忍而沉長呼吸也融化在一起。
—
悅春宮中
韋玉寧在這兒過得倒是不錯,每日就陪良太妃說說話,連端茶倒水都不用。
壞處就是,韋玉寧又重新對季青珣的事一無所知了,這皇宮想進來容易,想出去卻難,好不容易來了明都,本以為能朝夕相對,現在連見個麵都難了。
說的大多都是韋家在明都時的舊事,還有她們一路逃到關陵的經過,這些話宮人不能聽,就都候在暖閣外,留堂姑侄兒二人。
“太妃真是器重這位新人。”一直伺候良太妃的貼身宮女酸溜溜說道。
聞泠端著藥碗走過來,正好聽見了這句。
宮女見她來,拉攏道:“聞泠,看來你的地位也不保了。”
聞泠一個醫女,不能伺候得寵的嬪妃,被打發到了一個時常生病的太妃宮中來,顯然是受了排擠,誰都覺得她會有怨懟,但聞泠始終盡心盡力,兢兢業業,良太妃也對聞泠愈發依賴。
但現在韋玉寧來了,聞泠失寵。
太妃最親近的就是這個什麽都不會的宮女,簡直跟宮中的另一個主子差不多,其他宮人受韋玉寧驅策,自然會有微詞。
聞泠隻道:“我隻是煎藥的,太妃安好足矣,至於誰得寵,並不要緊。”
“切,死腦筋一個,怪不得被趕到這兒來。”
“哼,太妃要不是得公主看顧,咱們才不會在這兒受氣,隨便去哪個得寵妃子的宮裏,前程不比在這兒好嘛。”
一個宮女腳步匆匆走了進來,“你們在嚼什麽舌根呢,公主來了。”
李持月邁入殿中,就見良太妃的宮女分列在暖閣之外,除了韋玉寧不見。
她看了聞泠一眼,聞泠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