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小五心痛, 現在的照片多精貴啊,幹事家都不一定舍得帶家人去照一張呢,他們家也就這麽一張全家福, 還被外人撕成了碎片, 以後再想照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徐小二見徐小五這樣, 晚上燒了一兩糯米, 捏了一小塊給他,“好了, 別難受了,粘回去就成, 以後再讓爹帶我們去縣城照一張。”

徐小五立即來了精神, “那我這次要和妹妹站在一起。”

徐小二笑著說,“這可不是我們做主, 要看拍照師傅的安排。”

雖然沒能得到自己家想要的,但徐小五心情好了不少,忍著屁股痛爬起來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

徐冉冉也跟著湊過去。她對相片有些好奇,總覺得在哪裏見到過。

兩小隻就這麽齊齊趴在**, 腦袋緊緊挨著,小心翼翼地把四分五裂的照片按照原來的樣子拚在一起。隨後徐小五把糯米捏扁粘在相片的缺口處, 再拚接起來。

兩娃娃幹得認真,沒多久,巴掌大的黑白照片上,除了細微的縫隙外,已經看不出明顯的裂痕了,隻不過等糯米冷卻定型後, 粘好的照片有些凹凸不平的。

徐冉冉盯著徐小五手裏完整的照片,小臉怔怔的。

徐小五以為她好奇, 就指著照片上的人一個一個地跟她說:“妹妹,這個是大哥,你看他那時還沒有現在的四哥高呢,人也好瘦,看著就剩皮包骨了……還有二哥也是,那時比三哥四哥還矮……”

後麵徐小五說了什麽,徐冉冉聽不進去了,小腦瓜子一片空白——她好、好像真的見過這張照片。

她怔怔地指著相片裏抱著小奶娃的男人問:“小五,他、他是誰哇?”

徐小五愣了愣,“妹妹,他是咱們爹呀。”

徐冉冉怔住了。

照片的男人,是小五的爹,是老徐?

可是,那明明是她的爸爸呀——

她死死地看向照片裏的人。

年輕的麵龐,皮膚比現在的老徐白皙不少,又多又密的頭發和現在的老徐的發型一點也不一樣,但仔細觀察,還是能從眉眼中看到老徐的影子。

徐冉冉忍不住回憶爸爸的樣子——年過五旬的身材依舊挺拔,雖然兩鬢微白,夾雜銀絲的頭發卻被整理得一絲不苟,爸爸工作的時候,神色嚴肅、眼神銳利,看起來十分威嚴,她實在沒辦法將老徐和爸爸聯係在一起。

但爸爸和她說過的吖,這是他和幾個哥哥小時候的合照。

徐冉冉愣神了許久,小腦瓜子亂糟糟的,她看向徐小五,“小五,也在裏麵嗎?”

徐小五開心地點點頭,指著靠著徐州橋站的小不點道:“這是我。”

徐冉冉腦海裏頓時閃過電視機裏年輕男人俊逸的麵孔以及爸爸在她耳邊的呢喃——“他是你五哥啊……”

小丫頭的腦袋就像被雷電劈過一樣,眼前、耳朵旁,全是嗡嗡的。

小五……就是自己的五哥?

老徐……是爸爸?

原來老徐就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爸爸嗎?她這是穿越回到了爸爸年輕的時候?

徐冉冉有些恍然——難怪這裏這麽窮,原來她是穿越回到爸爸年輕的時候了……

小丫頭目光移向徐州橋懷裏的小不點,爸爸說,這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奶娃娃是自己姐姐,可是,如果這是小五的一家人,那姐姐呢?

徐小五覺察到徐冉冉的目光,便主動道:“妹妹,這是你小時候,嘿嘿,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

徐冉冉小嘴張成了O型,她、她變成了姐姐?

“妹妹,你怎麽了?”徐小五看一旁的徐冉冉呆呆的,忍不住問。

小丫頭像被驚醒一般,她玉白的小手指著相片裏的人,小小聲地一個一個指道:“這是爸爸,這是大哥,二哥……”最後指了徐小五,“這是五哥……”

這是爸爸跟她說的呢……她忍不住再一次看向徐州橋懷裏的奶娃娃。

姐姐長得,真的和她好像吖……難道她現在是變成了姐姐?

小丫頭這一聲五哥讓徐小五懵了懵,自從妹妹生病後,一直就沒喊過他五哥呢。

徐小五有些不敢置信:“妹妹,你、你再喊我一聲五哥?”

徐冉冉抿了抿小嘴,大大的眼睛看向他,仿佛想通過他看向其他人。

在爸爸身邊的時候,她從來沒見過幾個哥哥,唯一見過的五哥也是在電視機裏的新聞通告裏。一時間,徐冉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忍不住伸手捏住徐小五的臉蛋。

徐小五痛得大喊:“嘶——痛痛痛,妹妹,你捏我做什麽?”

徐冉冉:哦,會痛,那她沒有做夢吖?

徐冉冉後知後覺地發現——沒有做夢就意味著,眼前的小五再過很多很多年,會發生電視機裏報道的事——自\\殺?

雖然她年紀小,但也知道這不是好事情,徐冉冉還記得爸爸因為這件事傷心了很久很久,甚至好長時間把自己鎖在屋裏。為此她問過管家爺爺,管家爺爺說,她的五哥是因為要報複爸爸才會做下這樣的傻事。

想到這,她狠狠瞪向徐小五。

徐小五捂著臉蛋退了退,弱弱道:“妹妹,你的表情好凶啊……”

徐冉冉噘著嘴,“小五不乖!”

小五讓爸爸傷心了。

還有一一小二他們,也做了讓爸爸傷心的事,長大後的他們好像不喜歡爸爸。

隻要一想到爸爸痛苦自責的表情,徐冉冉胸口就悶痛得不行。可是,這是為什麽呀?明明哥哥們很聽爸爸的話……

徐小五癟癟嘴,沒發現小丫頭複雜的心理,“妹妹,你要叫我五哥……”

徐冉冉沒理會他的碎碎念,她噔噔噔地爬了起來,爬下床就要往外走。

徐小五:“妹妹,你去哪?”

徐冉冉頭也不回地道:“窩要找爸爸。”

徐小五想起身跟去,卻扯到身上的傷口。“嘶——”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小丫頭的背影,他隻想再聽妹妹甜甜軟軟地喊他五哥,怎麽這麽難……

嗚。

*

徐冉冉迫不及待地跑到徐州橋身邊,隻是快靠近的時候,又有些害怕地緩下了腳步。

不遠處的徐州橋正在煤油燈下給徐小五縫褲子後麵的屁股洞,氤氳朦朧的光線下,男人的側臉更為立體,這一刻,深邃的五官仿佛與徐冉冉印象裏的爸爸相重合起來。

小丫頭頓時膽怯了,小小聲地叫道:“老徐……”

徐州橋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看過去,就見糯糯白白的小娃娃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站在前方,不由有些詫異,“冉冉,怎麽沒和哥哥玩?”

徐冉冉低著小腦袋不敢和他對視,手心都冒了汗。

眼前的老徐,就是年輕時候的爸爸,就算是穿越了,她也還是成為了爸爸的女兒。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有想過的,想過要是能成為爸爸的親生女兒就好了。現在她穿成了爸爸的親生女兒,反而覺得像做夢一樣。

徐州橋放下手裏的活,一把抱起小人兒,“怎麽了?”

徐冉冉怯怯喊:“爸爸……”

徐州橋一怔,他好久沒聽到小丫頭這麽叫他了。這丫頭剛學會說話的時候,還總是“爹爹”的叫,生病後,反而再沒正經叫過他了,但他沒覺得什麽,小丫頭喜歡,他縱著就是了。

徐州橋感受到她的不安,不由安撫一笑,“乖寶。”

徐冉冉傻乎乎地看著他。

是了,爸爸以前也會這麽叫她呢……

她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吖,老徐和爸爸,有那麽多相同之處呢。他們都會叫自己乖寶,也總會很溫柔地摸自己的腦袋,就算她犯錯,也隻會和她好好說道理,從來不會凶她……

徐冉冉埋頭到徐州橋的頸窩裏,心裏的高興的小苗苗終於茁壯起來,強烈的興奮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老徐真的就是爸爸!

她緊緊抱著徐州橋的脖子,忍著激動小聲地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小丫頭大氣不喘地連喊了十聲,就算不看她的表情,都能感受到這丫頭壓抑的開心。

徐州橋笑了,應道:“誒。”

徐冉冉開心地抬頭看向徐州橋,隻見對方嘴角微彎,正神情溫柔地看著她。小丫頭頓時覺得胸口有什麽在發酵,讓她全身漲漲暖暖的。

她真的找到爸爸啦!!

*

這一夜,徐冉冉睡著的時候嘴角都是帶著笑。

一直以來懸著的小心髒也在這一天安穩下來。她知道,隻要爸爸在,就算發生再大的事,爸爸也會保護她的。

徐冉冉還做著美夢呢,冒著粉色泡泡的夢裏卻開始天降黑霧,徐冉冉一下被吸了進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徐州橋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和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交談著,年輕男人穿得邋裏邋遢的,徐冉冉看了好一會,才隱約從他眉眼間看出一絲徐一的影子。

隻見年約二十來歲的徐一氣勢洶洶地上前抓著徐州橋的領子,臉上充滿了絕望,“為什麽?為什麽你沒趕回來?!那個女人就這麽重要?重要到讓你耽誤冉冉的病情?!”

徐冉冉看不清徐州橋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對方同樣絕望的情緒。

小丫頭見年輕男人要對爸爸動手,急得滿頭是汗,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在一旁幹看著。

沒一會,徐州橋身邊又出現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他們冷冷地對著頹然坐在地上的徐州橋道:“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們的爹。”

徐冉冉看到這,恍然發現,眼前的雙胞胎就是長大後的徐小三、徐小四。

小丫頭腦袋懵懵的,為什麽他們會痛恨爸爸?

緊接著長相酷似徐小二的男人也跟著出現在徐州橋麵前,他嘴角現出一絲冷笑,“你不是覺得那個女人更重要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你能幫她到什麽程度。”

從始至終,徐州橋都隻是失神地呆在原地,仿佛失了魂般,任由幾兄弟發泄心中的怒火。

徐冉冉看著胸口悶悶地疼,她心疼這樣的爸爸。

看到最後,小丫頭撅起嘴,不高興了。

一一他們壞,怎麽能欺負爸爸。

徐冉冉費盡全力,終於掙脫無形的束縛跑過去,小小的身子擋在徐州橋麵前,仰著小腦袋奶凶奶凶地對幾兄弟說:“裏門不要欺負爸爸!”

但是父子幾人仿佛看不到她一般,對小丫頭凶巴巴的話視若無睹。

隨即,徐冉冉就像走馬觀燈似的,眼睜睜看著幾個哥哥和爸爸漸行漸遠,又看著他們變成壞蛋,漸漸走上不歸路。

被人唾棄徐一,被人憎恨的徐小二,被人嫌惡的雙胞胎……徐冉冉緊緊捂著胸口,難過地看著他們痛苦卻沒辦法阻止,小爪子拚了命地想拉起他們的手,卻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從他們的身體穿過。

她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之外,什麽也不能做。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胸口被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著,讓人喘不過氣。

她不要爸爸傷心,也不要哥哥們渾渾噩噩地犯錯。但徐冉冉不知道怎麽做,也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最後,在看到徐小二鬱鬱寡歡,直至將死,小丫頭終於哭著大喊出聲——“哥哥!”

這一聲喊出,整個畫麵就像鏡花水月般,漣漪一波波地**開,消失了。她的身體也“嗖”地一聲好似從雲端跌回到了地上。

“大丫!快起床咯!太陽曬到屁股啦!”

徐冉冉半夢半醒之間,夢裏的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她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意識到剛才的夢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事,小丫頭猛地坐起,隻不過動作太迅猛,額頭“砰”地一聲撞到徐小四的下巴。

“娘誒!”徐小四都被撞懵了,但也顧不上下巴的痛,立即伸手去查探小丫頭的小腦袋,“大丫你幹啥?痛不痛?”

小丫頭捂著腦瓜子,眼睛紅紅地看著放大了好多倍的徐小四的臉,他臉上焦急的神情和夢裏那冷冰冰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四為什麽會對爸爸露出那樣的表情吖……

她突然想起,爸爸似乎對她說過“他們不想見我”的話。

想到這,徐冉冉頓時急了,那怎麽可以吖,她可是知道爸爸對幾個哥哥有多想念的。一定是有什麽誤會,讓他們恨上了爸爸,才會導致發生夢裏的情況。

徐冉冉小臉蛋皺成了一團——不行吖,不能讓夢裏的事發生。

小丫頭絞盡了腦汁,小腦瓜子一團亂。

就在這時,腦袋裏的係統突然發出“嗡”的聲音——“改邪歸正係統為您服務。”

徐冉冉眼前一亮,對吖,她還有遊戲機呢!

徐小四見小丫頭遲遲不開口,有些急了,“大丫,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很痛,來來來,四哥給你呼呼。”

徐冉冉一把推開湊過來的大腦袋,“窩不痛!小四不要吵窩啦。”

她忙著呢。

小丫頭臉上滿是認真。她在腦袋裏呼出“改邪歸正”係統,看著上麵的任務指示,小眉毛糾結得都擰了起來——是不是隻要按照遊戲機的指示,就能讓幾個哥哥不做壞事了?

隻要不做壞事,哥哥們就不會像夢裏一樣這麽淒慘,爸爸也就不會因此難過自責了……

係統內,除了主線任務變得灰蒙蒙的外,顯示著支線任務還有一條未完成。

“檢測到窮凶極惡對象:徐小三、徐小四。改邪歸正方向:建築工程師【辛勤的蜂蜜永遠沒有時間悲哀】。”

“派發支線任務:促使徐小三、徐小四修建漏洞百出的院子。成功後可獲得相應獎勵。”

徐冉冉眼睛亮了亮。跟著遊戲機的任務指示走,說不定爸爸和哥哥們的結局就能改變了。

小丫頭噠噠噠地跑到衣櫃前,打開櫃子,從裏麵拿出自己的零花錢。

一張、兩張……加上這陣子幾兄弟時不時給她的,一共五張小錢錢。

就算徐冉冉年紀小,也知道這點錢不夠幹什麽的。

小丫頭四處看了看,看到一旁徐小四一副傷心自己不理會他的幽怨樣子,徐冉冉跑過去伸出手,“小四,給窩錢錢!”

徐小四:???

他身上就那麽幾塊錢,他還想攢著去供銷社給小丫頭買今年的生辰禮物呢。

徐小四扭扭捏捏不舍得:“大丫,我身上沒多少……”

徐冉冉不高興地嘟著嘴,“小四小氣鬼!”

哼了一聲後,小丫頭直接扭頭去找徐小二了。

徐小四立即投降了:“等等大丫,我給你,我給你還不成嗎!?”

他怎麽能把討好大丫的機會讓給二哥呢!

徐小四跑到角落裏,從牆角那挖了挖,終於挖出幾張皺巴巴的一塊錢。“諾,大丫,四哥的錢都在這裏了。”

徐冉冉數了數,也才四張,還沒她的零花錢多呢,她癟癟嘴:“小四,裏真窮哇!”

她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又道:“算啦,窩再去找小二要!”

說著轉身就往門外走。

徐小四巴巴地跟上去:“……大丫,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小丫頭神色嚴肅,像要幹什麽大事一般:“窩要攢錢給裏們建院子!”

徐小四:!!!

這是大事啊,那必須得支持啊!徐小四扭頭就跑到小丫頭床板下掏了掏,又從下麵掏出兩張一塊錢,“大丫,四哥這還有,都給你!”

能建新房子一直是雙胞胎的夢想,實在是屋子太小,他們父子幾人睡一屋裏,翻個身都要壓著另一個,私房錢算什麽,比起新房子,他可以貢獻出自己的所有!

徐冉冉默默接過徐小四手裏的錢:……小四到處藏私發錢的樣子好遜哦。

*

徐冉冉在家把幾個兄弟的錢都搜刮了一輪,放在一起數了一遍,也才二十多塊。離能建院子還差好多呢,徐冉冉那個愁啊。

徐小二看著小丫頭發愁的樣子,一陣好笑。

其實算起來,這陣子家裏已經攢了不少錢,要建房子也是沒問題的,隻不過建房子的錢來源要師出有名才行。不然有心人一查,他們家小花豬的秘密就瞞不住了。若隻是涉及小花豬,那倒無所謂,他們謹慎是因為怕牽扯到徐冉冉。

他走過去坐在徐冉冉身旁,“冉冉,怎麽突然想建房子了?”

徐冉冉理所當然道:“建了院子,小三小四就不會做壞事啦!”

徐小二疑惑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雙胞胎,雙胞胎嚇得直搖頭:“我們啥也沒幹!”

徐小二收回視線,倒也沒繼續問下去,隻是從書桌上抽出一本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數字,仔細一看,家裏的支出收入都記錄在裏麵了。

“冉冉知道建房子要多少錢嗎?”

徐冉冉擰著眉頭掰著手指數了數,喪氣地搖搖頭,“不知道……”

徐小二笑笑,“那咱們來算一算。”

徐一和徐小二年紀大些,也給隊裏其他建房的人家幫過忙,知道建房的程序,也知道所需的材料。

徐一走過來說:“如果是土坯房,得用不少泥和碎磚,要到大黑山上挖,還要去買碎磚,從做坯到建,一間房怎麽也得一百五十上下。”

他們這的建房的方式有兩種,一是將土翻碎後,摻和一些小亂磚石再加水來攪和,再用做好的木頭模具,把土在模具上一層層躉實,就這麽一層層壘高。二是向生產隊申請,等水稻收割後,在稻田中用牛踩實,再用圓形的石夯滾動壓緊,有些人家還會在上麵撒一層薄薄的生石灰,然後用定製的鐵踩鏟,在田裏拉上細繩將田土定成長方形的小方塊,起後堆磊在田埂上涼曬。到冬天的時候再慢慢的挑到要蓋房的地方堆起來。

第二種方式耗時更長,也麻煩,幾兄弟更傾向於第一種,但第一種成本就更高。

徐小三湊近了看筆記本裏的記錄,看到入賬那一欄,倒吸了一口氣,“二哥,咱們家錢攢這麽多了?”

五百來塊,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他們才分家多久,這家產都比得上隊裏有點底蘊的人家了。

徐小二沒理他,隻是低頭問徐冉冉:“冉冉,你覺得我們家要建幾間房子?”

徐冉冉一開始隻想讓小三小四修建院子,但聽徐小二這麽一問,腦瓜子想了想,也有些期待起來,她張開小肉爪算了算,“一間、兩間、三間……七間!建七間!”

徐小四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大丫,你以為咱們家是地主呢!還建七間!”

徐冉冉歪頭:“一人一間,就是七間哇!”

徐小二摸摸她的頭:“算得真對,咱們冉冉真厲害。”

徐小二還真拿起鉛筆在本上塗塗寫寫,“七間的話,需要大概一千多塊錢。”

徐小三:“不是,二哥,你咋也開起玩笑來了?七間屋子,咱們家哪有這麽多錢?”

別看這五百塊錢多,真要用起來,壓根不經用的。一想到辛辛苦苦攢的這麽些錢,建了房子就要把手頭上的花出去七七八八,徐小四就有些肉疼,“咱們家這樣的,建三間就成了吧……?”

他也跟著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如果建七間,光是地就不夠用的,還有錢,還差了將近一半呢。”

徐小二笑著說:“沒錢就賺啊,我們家這片地,雖然和隊裏其他人隔得遠,但也有個好處,到時申請建房就容易得多。”

徐一皺眉,“其他人肯定不會同意我們占這麽多地的。”

倒不是他們真的占用了隊裏的資源,而是——真當他們家有能力建七間房的時候,眼紅的也就來了。

徐小二說:“不同意也沒事,到時我們可以以分家的名義,把地盤擴大,到時建的屋子連在一起就行。”

徐小五聽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頭都大了,“等等,大哥二哥,你們說什麽啊?我們不是要建房子嗎?怎麽就說到分家的事了?”

徐一揉揉他的腦袋,“小五,你二哥在說以後的事呢。”

徐小二點點頭:“目前我們可以先建三間房,等攢夠錢了,慢慢向周圍擴建。”

“那跟分家有什麽關係。”

徐小二說,“分家就能多分點地盤建房子,到時我們可以把房子建在一起。”

徐小四眼前一亮,“我知道了,這叫分家不分戶。”

其實隊裏也有少部分人家是這麽幹的。

但那些人家的房子頂多也是建得近一些,像他們這樣還願意住在一起的,還真沒有。

徐一對著幾人問:“你們要是同意,到時建房子的時候,咱們就按照七間房的格局建。”

這事徐小二本來並不想這麽早提,但既然今天小丫頭提了,徐小二也就順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管以後日子過得怎麽樣,他都想讓一家人在一起。

雙胞胎點頭如搗蒜:“同意!必須同意!”

徐一和徐小二相視一笑。“那好,等養豬大賽過了,咱們就建房子!”

幾兄弟的目標一致,心裏頓時一陣澎湃,隻要想到這七間房,仿佛就有使不完的勁般,恨不得快點攢夠錢。

徐小五老氣橫秋地點點頭:“咱們一家人,以後也要一隻住一起!”

徐冉冉見他們莫名興奮,疑惑地歪歪頭:“不是本來就要一直住一起嗎?”

徐一捏捏她的小臉蛋,“你說得對,我們幾兄弟要給冉冉做一輩子的靠山。”

徐冉冉怔怔地看著他們,幾個哥哥的眼睛看起來又亮又潤,就像春日裏的太陽一樣,照得人暖洋洋的。

她有些想不通,為什麽哥哥們長大後會和爸爸決裂?

明明現在大家看起來都好好的……

*

幾兄弟商量好後,徐小二轉頭就把這事和徐州橋說了。其他兄弟也許不知道,但徐小二是知道的,他爹就等他們娶了媳婦後把家給分了。

那怎麽行?

一想到分了家後,他們就沒辦法再像現在一樣護著徐冉冉,徐小二心裏就像被沸水澆過一樣,好長一段時間都坐立不安著,現在家裏有了閑錢,他第一個就想著把這事定下來。

徐州橋一聽就知道他的心思,“他們幾個都同意?”

徐小二點頭:“都是我們商量過的。”

徐州橋沒說什麽,一口應了:“行,就按你說的,下工後我去找你們向前叔申請。”

他們家要重建,這在隊裏是大事,是要經過大隊長同意的。現在也隻是申請把茅草屋給推了,重建泥屋,這點小事,頂多讓人羨慕一會,倒不會讓人眼紅。現在提前打了報告,等隊裏的養豬大賽一過,剛好就能把建房子的事提上日程。

下了工,徐州橋便往徐向前家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與王巧麗相看發生不愉快的原因,隊裏都傳起徐州橋這輩子不願再娶的事。

本來大河生產隊也就一畝三分地,隊裏的事就沒有什麽能瞞得住鄰裏鄰居的,再加上王巧麗在牛大成家住下了,當事人都在,大家八卦的心又燃起來了。

“聽說了嗎,徐家老大對外說了,以後都不會再娶了!”

“不會吧?莫不是那牛大成家的侄女做了什麽?他這樣的年紀,不娶虧了啊。”

“咋是人家閨女做了什麽,是徐家老大怕別人欺負他家丫頭,這才打算以後不娶的吧。”

“哎喲,那也沒必要放話說以後不娶了啊,以後要遇到合適的,看他後不後悔。”

徐州橋對這些閑話向來不理會,把要建房子的事和徐向前說了,對方也不意外,調侃兩句就同意了。臨走前徐向前問:“很久沒見你家娃娃把豬帶出來遛了,養得怎麽樣了?”

徐州橋:“還成吧。”

徐向前來了精神,“你說還成,那肯定是不差了。”

徐州橋笑了笑,沒回話,徐向前更加相信自己想法了,他歎了口氣,“最近我們走訪了好幾家,養的豬都不行,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徐州橋依舊沒說話。

徐向前沉不住氣了,“徐老大,你跟我透個底,你是不是找到方法了?”

徐州橋:“運氣而已。”

徐向前一聽,立即激動得站起來,他用力拍了拍徐州橋的肩膀:“你說的是真的?!”

徐州橋點頭。

徐向前坐不住了,在屋內轉了幾圈,“好!好啊!如果這樣,我們大河生產隊年終評選有遊戲了!”

他轉頭興奮地看向徐州橋,“這麽說,你這次有信心得第一?”

徐州橋:“我可以把方法交給隊裏,但有條件。”

徐向前:“什麽條件?”

*

出了大隊長家,徐州橋緩了口氣,心裏一直計劃的事到此刻才算穩了大半。肩上的壓力終於鬆了一些。

沒走多遠,就和來大隊長家還農具的廖欣妍撞了個正著。

徐州橋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前走。

先前和春嬸特意說不再娶的話,也有廖欣妍的原因。

不知為什麽,廖欣妍給他的感覺十分古怪,他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勢在必得的想法。他不想和對方有什麽糾纏,也沒想過要再娶,索性就讓春嬸把話傳出去。

原以為廖欣妍清楚他的想法後不會再多做糾纏,沒想到還是被對方叫住了,“徐州橋。”

這還是廖欣妍這輩子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這會剛下工,周圍不遠處三三兩兩全是人,徐州橋不想被人誤會,便當沒聽到。

廖欣妍見狀,頓時惱了,“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我會喜歡上你嗎?”

徐州橋腳步一頓,但很快又往前走起來。

廖欣妍氣得追上幾步,忍不住脫口而出,“難道你不想知道徐冉冉最後的結局嗎?!”

徐州橋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廖欣妍,“你什麽意思?”

廖欣妍心裏懊惱,她居然沒忍住,但此刻見徐州橋終於願意回頭看自己了,廖欣妍心裏的後悔立即煙消雲散,她深吸一口氣,略帶惡意地道:“你肯定不知道,冉冉再過不久就會死。”

徐州橋臉色一沉,他殺人般的眼神看過去,“你亂說什麽?”

廖欣妍臉色微白,但心中卻隱隱覺得解氣——你不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嗎?現在就讓你求著我。

“我沒亂說。”廖欣妍忽略掉徐州橋那要吃人的眼神,“現在是一九七二年,一九七七年就會恢複高考,一九七八年就會有新的政策出現,到那個時候,大家就可以做買賣,人民不再被追求投機倒把。”

廖欣妍破罐子破摔繼續道:“以後會發生的事我都知道,當然,如果你想冉冉到時搶救不及時死掉的話,可以不相信我。”

說著也不等徐州橋再說什麽,廖欣妍轉身離開了。

徐州橋看著對方的背影,眉心緊蹙。

——這個廖欣妍,又在搞什麽鬼?

兩人說話期間,被不少嬸子看了去,頓時又傳了些話出來:“不是說徐家老大不願意再娶了嗎?怎麽又和這廖知青說上話了?”

“估摸著是看廖知青漂亮吧,牛大成家的侄女,就算再怎麽好,能比得上人家廖知青?”

這話得到眾人一致認可,沒多久就傳了出去,隻不過,等傳到牛大成一家的耳朵裏就徹底變了味,變成了徐州橋沒看上王巧麗是因為結過婚,有孩子,還不夠好看。

王巧麗自覺沒麵子,因著這些閑言閑語,好幾天沒出過門了,天天帶著吳大妞在家裏,看得牛大成媳婦心疼不已。

牛大成媳婦向自家男人抱怨:“你說這徐家老大是怎麽回事?巧麗的事不成也就算了,還和春姐說什麽終身不娶,這是什麽話,這是故意說給我們聽不成?”

她倒是沒有相信那些人嘴裏徐州橋嫌棄自家侄女的話,畢竟一個隊裏的,以徐州橋的為人,犯不著這麽得罪他們。但終究是心裏有了疙瘩。在牛大成媳婦心裏,徐州橋跟春嬸說以後都不會再娶,這事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牛大成心裏也不爽快,但還是訓斥道:“他說他的,關我們什麽事,就是你們這些女人想得多!”

話是這麽說,到底也心疼這個侄女,“巧麗現在在哪?”

牛大成媳婦翻了個白眼,“還能在哪?和大妞在喂豬呢!”

越臨近舉辦養豬大賽的日子,隊裏的氣氛越是緊張。大夥原本見了麵還會相互打聽一下各家豬仔的吃喝拉撒,這陣子各個開始藏著掖著,打死不肯透露自家豬仔的情況。牛大成家也養了兩頭小豬仔,怕王巧麗閑著沒事,就讓她帶著吳大妞專門負責喂養豬仔。

牛大成把人叫過來,“巧麗啊,最近在家裏住的還習慣吧?有什麽需要可要跟我們說。”

王巧麗這幾天確實心裏愁,但卻不是愁外邊的閑話,而是愁手裏養的豬。她也知道大河生產隊準備要舉辦養豬大賽了,可牛家的豬放在她手裏,好吃好喝伺候了這麽多天,也沒發現那兩頭豬長重多少,聽牛大成這麽一問,便道:“姑父,我們沒啥需要的,就是這豬仔也養了這麽久,咋就不長個呢?我可是盡心盡力了的。”

王巧麗也不是傻的,她母女兩吃住都在牛大成家,幹的活也輕鬆,若是因為這事讓人說她們偷懶,那可真是冤枉了。

幾人去豬圈裏一看,還真是。

領回來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

牛大成皺著眉,轉頭問自己媳婦:“這怎麽回事?”

雖然王巧麗母女負責喂豬,但家裏的一切都是牛大成媳婦操勞的。

“我也搞不清楚。”牛大成媳婦也愁眉苦臉的,眼見著比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們家的豬仔卻吃得多拉的多,就是不長個。“你說徐家老大的豬咋就養得這麽好?”

他們這二十戶人家可都是在技術員的指導下精心喂養的,現在看來,還不如人家徐家老大隨便養養來得好呢!

王巧麗聽到徐家老大,心裏就一陣別扭,她其實對徐州橋有些好感,徐州橋生的高大端正,家裏也被打理得不錯,這次兩人的事沒成,再聽到心裏難免有些不得勁,更別提現在風言風語全是說她的,心裏就更不得勁了。

牛大成也不高興聽到徐家老大這幾個字。“行了行了,人家的事和我們有什麽幹係,等我去問問隔壁再說。”

隔壁也和他們一樣養了豬,牛大成說著,就轉身出了門。

牛大成媳婦見自家男人不幫自己,忍不住朝牛大成背影嗤了一聲,這才安慰王巧麗道:“巧麗,你別急,這豬養不成就算了,徐家老大的事你也別多想,等姑以後找到好人家,再給你說親。”

王巧麗:“姑,我知道了——”

話還沒說完,王巧麗突然靈光一閃,急忙對牛大成媳婦說:“姑,我想起來了,咱們隊裏以前有人給豬吃過豆餅,漲得可快了!”

牛大成媳婦倒吸一口氣,“用豆餅喂豬?你瘋了?!”

豆餅是豆子榨油後的副產品,這東西可是寶貝,吃起來老香了,普通人家得了豆餅那都得分個幾個月吃,現在王巧麗說要喂豬,牛大成媳婦光想想就覺得心疼。

王巧麗說:“姑,咱們也不是天天喂,豆餅精貴,咱們摻在豬草裏,隔天一頓就行了,你想想,若是這次咱們家得了第一,那就意味著咱們家養豬技術是頂呱呱的,等以後養豬場建起來了,分派活計,肯定優先咱們選,到時小弟他們也好娶媳婦啊!算起來肯定劃算!”

隊裏要建養豬場,那是公開的秘密了,到時養豬場的活計可不少。若是能當個負責人之類的,怎麽也比下田幹活輕鬆。

他們家雖然是木匠出身,但牛家娶的幾個媳婦卻還是需要到田裏幹活賺工分,一來家裏的木工活女人幹不了,二來也是怕媳婦把自家手藝學了外傳出去。雖然他們家不要求媳婦們每日賺滿公分,但若是能有更輕鬆的活計,那肯定也不願意放過的。

牛大成媳婦心動了:“可現在不是榨油的時候,去哪找豆餅?”

豆餅這玩意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必須得等到豐收季節隊裏的榨油機才會開。

王巧麗:“咱們可以去縣裏買點。”

牛大成媳婦一拍大腿,妥了!“巧麗,還得是你,我這就讓人去幫買回來。”

王巧麗阻止她,“姑,這事咱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別人也學我們怎麽辦?”

再說了,這事要是說出去,就算他們的豬最後得了第一,那也算是作弊。

牛大成媳婦連連點頭,“對對,你考慮得對,我親自去買。”

牛大成媳婦興衝衝地跑了一趟縣城,買了好幾塊錢的豆餅,前前後後忙活了一整體天,回來後把這事和牛大成通了氣,卻不料牛大成說:“喂豆餅咱家也拿不了第一。”

牛大成媳婦瞪大了眼睛:“豆餅營養高,這還喂不肥咱家得豬?”

牛大成邊刮木屑邊說:“那倒不是,徐家老大家的豬你又不是沒見過,咱們喂再多豆餅都比不過。”

牛大成媳婦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再一看麻袋裏的豆餅,頓時肉疼得直嘶嘶,“那、那我買的這些豆餅這麽辦?”

她還花了不少勁才買到的,費錢費力不說,現在都浪費了。雖說人也能吃,但幾塊錢,買豬肉骨頭不香嗎?

牛大成也沒了轍。

這時王巧麗說:“那讓徐家老大的豬不參賽不就行了?”

牛大成哼了一聲,“你想得倒輕巧,人家憑啥不參加啊?”

牛大成媳婦倒是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隻要他家的豬參加不了不就成了?”

牛大成皺眉:“你們可別瞎搞,那些缺德事我們可不興幹,別一天天的盡想些有的沒的,我們家的豬養不好,別家的也不見得行。行了行了,你看看你們,搞七搞八的,真以為咱們家錢多啊,為了這麽些豆餅浪費好幾塊,真是敗家娘們!”

王巧麗被說得麵紅耳赤,這主意事她出的,牛大成這麽說,可不就等於在說她?

牛大成媳婦看著侄女被說,火氣頓時蹭蹭地往上冒,人擋在王巧麗麵前,吼道:“你個死老頭,居然說我缺德?!就你清高是吧?你當年不缺德你還娶不上我呢!是誰故意害我婚事被退了舔著臉跑來娶我?!”

見自家媳婦一點不給自己麵子,把陳年往事都說出來,還是當著小輩的麵,牛大成黑黝黝的臉頓時氣得通紅。

“你這老太婆,嘴巴就是每個把門,我不跟你計較!”他又衝著王巧麗道:“巧麗,你也勸勸你姑,別一把年紀了還想幹缺德事!”

說著,轉身憤憤離開了。

牛大成媳婦氣得半死,正想追上去開罵,王巧麗連忙把人拉住。“姑,你們可別吵了。”

牛大成媳婦憤憤不平,“老娘跟他這麽多年,吃過多少苦,花幾塊錢就說我敗家,還說我缺德,我呸!我出主意還不是為了他老牛家?!死老頭屁也不懂!”

王巧麗便說:“姑,都怪我,不該給你亂出主意。”

“不關你的事,你也是好心,這死老頭愛麵子,我還不清楚他?要不是好那口麵子,也就是個缺德鬼!”

罵歸罵,牛大成媳婦看著手上的豆餅也發愁,這可是好幾塊錢呢,不喂豬就隻能自己吃了。“哎,這豆餅也不好吃,聞著香,吃著還是不如肉味道好。”

王巧麗拉住牛大成的手,“姑,你別急,這東西還是試著喂豬,我有辦法讓徐……那個人的豬參加不了這次的比賽。”

牛大成媳婦忙問:“咋?你有什麽好主意?”

王巧麗:“不知道別人家的豬仔養得怎麽樣,要是其他人知道徐家的豬養得好……”

她的話沒說完,牛大成媳婦就會過意來,“你是說……讓其他人去搞破壞?”

老實說,以前徐家那個漂亮的女娃娃抓幼豬出來溜圈子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麽,畢竟那豬仔一直漲得小小一隻,可這才多久沒見,今天看到的時候,牛大成媳婦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那豬仔長得比他們的壯實多了。

估摸著現在也還沒有人知道,徐老大能把豬養得這麽好。若是知道,恐怕早就有人為了這次比賽的給徐家豬仔下藥了。

王巧麗笑道:“反正我們最多算大嘴巴,也不算幹缺德事了吧?”

牛大成媳婦十分高興,“這怎麽算呢?這事是好事,宣揚一下也沒什麽,巧麗,你真聰明,咱們就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