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惡靈變奏曲 [6W營養液加更]

童喜置若罔聞。

“可是……”他仍舊擔心,不過這次他看了看江鯽,“江鯽不是人,就算他現在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但許多地方和我們都是不一樣,你看他臉白得,鬼一樣,你怎麽和他在一起啊?”

“他沒辦法出這個門,還要由你帶著,你能把他介紹給姨姨他們嗎?你怎麽介紹?他連一個身份都沒有,一查就隻能查到他的死亡證明,好吧那我們就給他偽造一個身份,可監控裏是拍不到他的啊,一切鏡頭對他沒用,如果露餡,對他來說就是滅頂之災,對你可能也是。”

童喜真的真的真的很擔心,說得太激動,口水都噴出來了,江鯽拽著賞南往自己旁邊挪了挪,童喜:“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靠?”

“在聽在聽,”賞南說道,他猶豫著,“我想的是,看能不能把江臨拿走的東西再拿回來。”

“怎麽拿?伸手掏嗎?”

“我們剛搬進來的時候,江鯽還沒有自己的身體,但前段時間他有了自己的身體,而你也看見了,江臨的狀態越來越差,”賞南緩緩道,他說話的時候,江鯽的手指按在他頸後凸起的那塊骨頭上,涼絲絲的感覺從骨縫裏鑽進去蔓延到指尖,“所以我想,江鯽失去的那些東西,說不定是可以回來的……”

“哦……明白了,”童喜恍然大悟,“隻要江臨變成他以前本來的樣子,那江鯽就有可能變得和我們一樣。”

江鯽安慰童喜,“不是人也沒關係。”

“滾。”童喜從地上爬起來,提了提睡褲,“這關係大了,我兄弟難道還跟著你守活寡不成?”

“我出去做飯吃,你倆,點到為止。”怕江臨路過看見,童喜把門隻拉開一個他身體能擠出去的寬度,出去以後,迅速帶上。

他出去以後,房間裏很是安靜了一會兒,過了半天,江鯽才從**移到地上,和賞南並排盤腿坐著,“童喜很愛你。”

“我和他一起長大,抓周都是一塊兒抓的。”而且他小時候身體不怎麽好,個子長不過童喜,長得又秀氣,還被人欺負過,童喜從小就比同齡人塊頭大,他一直都跟在賞南身邊保護他,連分班前兩家家長都會特意向學校申請把兩人分一個班。

江鯽聽賞南說完,點點頭,“嗯”了一聲,垂下眼皮,青白的眼皮像夜幕中若隱若現的一輪白月,“那你,更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

“……”

“這兩種感情不一樣。”但江鯽更重要,他對這個世界而言更重要,隻有江鯽好好活著,童喜以及這個世界的人,或許才能好好活著。

幸好江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手掌撐在地上的被麵,湊到賞南的側臉邊,他眼神比之前要清澈明亮了許多,連裏頭的陰鬱都淡去了許多。

他用牙齒輕輕碾磨著賞南的耳垂,可以輕易將人體撕裂的惡鬼的牙齒變成了如春雨般溫柔的撫觸,耳垂在他齒間仿若化作了一粒珍珠。

賞南想推開對方,卻被對方攬著腰,完全無力推開。

童喜在煮麵,他從冰箱裏取出了兩把青菜和幾個雞蛋,還拿了兩個西紅柿。

西紅柿在鍋裏炒軟炒成跟番茄醬一樣,再往裏倒上水,等水滾開的時間段,童喜開始煎雞蛋,他怕油炸,找了個麵罩戴上。

這時,廚房的門被拉開,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童喜才知道有人進廚房了。

是江臨。

江臨不好意思地笑笑,童喜看見這個笑容,下意識地皺眉,他移開視線,沒有說話,等著對方自己開口表明目的。

“那個,能順便給我煮一碗嗎?我不會做飯,外賣有些吃膩了,”江臨語氣輕柔,“我給你轉錢。”

童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會拒絕人。

但他在知道江鯽的遭遇之後,真的很厭惡江臨,尤其是在看著對方和江鯽一模一樣的臉跟表情之後。

“沒多少麵條了,剛好就夠我和賞南……兩個人的。”

江臨看著蛋殼和盤子裏已經煎好的五個雞蛋,“這麽多雞蛋?”

“我吃三個,賞南吃兩個。”其實是他三個,賞南一個,江鯽一個。

還好,江臨不再糾纏,他有些沮喪,“好吧,那我點外賣吧,我買幾把麵條吧,下次你煮的時候順便也給我煮一份,好嗎?”

童喜:“……”

現在!就算沒有江鯽的存在,他也不喜歡江臨這個人了,他又不是老媽子,江臨使喚人未免也使喚得太自然了。

“我不太有時間,”童喜表情變得淡淡的,他這幾個月瘦了一圈,笑的時候依舊憨憨的,但不笑就顯得很冷漠,因為眉骨和鼻梁都如山峰般高,唇線下頜線鋒利,“我要做題,你可以自己煮。”

江臨看了童喜一會兒,“好吧。”他無奈道,然後走出去了。

麵煮好了之後,童喜慶幸自己的睡衣口袋很大很大,他給兜裏揣了一個湯碗,端著兩碗麵跑去了次臥。

關上門,他就喊燙燙燙,然後把麵放在那張小桌子上,又從兜裏掏出那個湯碗,“來,分。”

賞南吃不了多少,他給江鯽分了不少,江鯽其實更加喜歡吃生肉,但現在吃的就是個開心嘛,他聽著童喜說話。

“你堂哥好不要臉啊,非讓我給他煮麵。”

江鯽把自己碗裏的雞蛋給了賞南,說道:“小姨很疼愛他,什麽家務活都不舍得讓他做,所以堂哥什麽都不會,他習慣了命令其他人服務他。”

童喜嘿嘿一笑,“還是你好。”

童喜吃麵很快,他把碗推到江鯽麵前,“我沒吃飽,你分我一點。”

江鯽:“不。”

“……”

賞南笑,“我給你吧。”

-

賞南不知道江臨的發言稿最後有沒有成功寫出來,總之這幾天他一直很暴躁。

而童喜一點都不崇拜對方了,不過畢竟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童喜有時候還是會回應對方的打招呼。

答疑會前一晚,賞南和童喜在電梯裏,童喜興衝衝地和賞南描述姨姨讓人送過來的草莓有多大隻,他們晚上可以和江鯽一塊邊吃邊寫作業。

回到家中,江臨在邊寫發言稿邊看電視,看見他們回來,他微笑著:“回來啦?”

賞南秉持著自己的刺頭人設,而童喜則是不太自然地回了句:“昂。”回答完之後,童喜就直奔廚房,打開冰箱後,童喜的表情凝固了。

這次不見的是草莓,賞南媽媽讓朋友送來的,送了三板,一板一十顆,是草莓果園老板挑的這批當中最大的果子裝好的,換算成市場價,一顆三十多塊錢。

三板全部都被拆封過,沒吃完,還留了一部分,估計是把個頭大外形漂亮的都挑走了。

一股火直接從童喜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他腦子嗡一聲就跟水壺開了一樣直叫喚。

賞南看見童喜的表情就感到了不對勁,他正準備開口問,童喜“砰”一聲摔上了冰箱門,“唰”一下拉開了廚房門,直衝在客廳看電視的江臨。

在江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童喜把江臨腳邊的垃圾桶一腳踹翻,“操你大爺,我忍你好久了,你他媽要吃不會自己買,冰箱裏草莓是不是你吃的?”

“你他媽的去給我買,我不要錢,按原裝的給我買!”童喜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要殺人。

賞南站在旁邊,拽了拽童喜,問江臨,“是你動的?”

“我給你們轉錢,可以嗎?”江臨表情雖然很抱歉,可語氣分明是無所謂的。

不說轉錢還好,一說轉錢,不僅童喜的臉更黑,連賞南都覺得生氣。

童喜的反應很大,“我看起來是缺錢的人?我家年流水多少萬需要我告訴你嗎?你最好趕緊給我把冰箱裏的東西補上,不然別怪我沒給你留麵子,我不介意花錢讓你在大學社死。”

”再他媽和老子錢錢錢的,我他媽用錢砸死你,狗日的。”童喜氣得快瘋了,轉身走的時候,踢了空氣一腳,對著空氣打了兩拳。

賞南負責收尾,他彎腰把地上的垃圾桶扶起來,“我把店家的聯係方式給你。”他從書包裏翻出自己的筆,在手機裏翻出媽媽給他的截圖,在紙上寫下一行數字,推到江臨的麵前,“第一批果子已經下完了,可能要等幾天才會有第一批。”

江鯽小姨家的經濟情況……賞南想,應該一般,小康家庭,兩口子工作應該不錯,所以能搬去首都。水果也確實不算貴,可是普通家庭應該不會每個月花幾千上萬去買水果,這就和普通家庭會花十幾萬買一輛車,但不會花十幾萬買一條絲巾,一個道理。

江臨這段時間一直在吃冰箱裏的東西,童喜在吃這方麵尤其講究,什麽都買最好的,賞南不知道江臨能不能負擔得起這筆開銷。

但能否負擔得起,也和賞南無關。

江鯽正在次臥安慰童喜,“以後我幫你看著。”

童喜抹了把眼淚,緊跟著,賞南端著一籃子剩下的草莓進來了,“好了,怎麽還哭起來了?都給你吃。”

童喜沒說話,爬起來衝出去,跑到廚房,把冰箱裏剩下的水果全部翻了出來,全倒進盆裏洗幹淨了抱進臥室,“今晚的晚飯。”他狠狠地往嘴裏塞著。

賞南把草莓推到江鯽麵前,“你最近感覺怎麽樣?”

江鯽伸手,把手掌貼在了賞南的臉上,賞南先是懵懂,然後猜想江鯽應該是想讓自己感受到什麽。

從江鯽手掌最中心的位置,賞南感受到了之前沒有過的溫度,雖然溫度仍舊趕不上人類的體溫,可這是從江鯽體內散發出來的,賞南驚喜地看著江鯽。

童喜看著兩人,“怎麽了?”

賞南:“江鯽有體溫了。”

“真的?”童喜瞪大眼睛,他悶頭想了一陣子,“是因為江臨偷吃嗎?”

也……可以這麽說,賞南心想到,江臨離他本來的自己越近,暴露的缺點就越多,而回到江鯽體內的東西就越多。

童喜:“那我把這些水果再放進去?”

賞南:“……你都要打人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再動冰箱裏的東西了。”

雖然江鯽的身體恢複了一些溫度,但比起人類的體溫還是差得很遠。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很自覺地隔一層被子抱著賞南,等賞南睡著以後,他才突然消失。

房子內靜悄悄的,時間已近淩晨三點。

江臨的發言稿在幾個小時前剛完成,他寫了很多遍,查了很多資料,甚至把以前他自己寫的發言稿都翻出來瀏覽了無數遍。

擺在茶幾上的,是已經完成了的發言稿。

江鯽彎腰把這幾張紙拿在手裏,直起腰來,慢條斯理地將發言稿從中撕成兩半,又一分為四,很快,江臨好不容易寫好的發言稿成了一地碎片,雪花似的鋪了一地。

而江臨此刻還在房間裏看手機,他遲遲沒有入睡,焦慮和恐懼,憤怒和不甘,恥辱和羞憤,各種情緒在他體內穿梭混雜。

他已經很久沒被人指著鼻子罵了,還是一個比自己小的男生,再加上賞南的輕蔑,說他還不如一個複讀生。

短短時間,他就像回到了原點。

他無法接受自己回到原點。

手機上是他和李蘭聊天記錄。

[江臨:我回來這麽久了,狀態一直都沒有改善,情況也沒有改善,教授在群裏上傳的課件,我…..我看不懂,媽,怎麽辦?]

[江臨:是不是因為江鯽已經死了,所以他的一切都快消失了?]

江臨想,肯定是這樣。

李蘭的回複是: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我們隻能尋找新的目標,寶貝,你有什麽推薦的人選嗎?

江臨反複看著這句話,他看見回複的第一秒,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賞南的臉。

聰明不賣弄,驕傲卻不刺眼,甚至他的氣質,他的臉,都比江鯽的更加讓江臨心儀,還有賞南的家境。

雖然江臨家的情況在達爾市還不錯,可首都是天之驕子紮堆的地方,他們家隻能住在郊區。

江臨關注過一些國際大牌,省省的話他也買得起,買來當寶貝一樣,舍不得穿,也舍不得洗。可賞南的全身上下,全是大牌,有些甚至還叫不出名字,他聽同學提起過,是會員定製,沒有同款。

如果能拿走賞南的一切的話,那他就不用再為不如同學而自卑和不甘心。這可比江鯽那個空有腦子的窮鬼要好多了。

他幻想著成為賞南後的美好生活,腦海裏卻出現一個聲音,不,不,他不能殺掉賞南……

他看見賞南的第一眼,就對對方產生了好感。清晨在電梯口的相遇,對方茫然漂亮的桃花眼,冷得微白的嘴唇。

但很快,這種情感又被壓了下去,他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喜歡上一個人,不過是因為對方長得不錯罷了。

江臨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忍心傷害賞南,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

他的腦子被兩種極端情緒占據,互相撕扯,他頭疼得快要炸了。

-

童喜鬧鍾響的時候,他直接把鬧鍾關了翻個身繼續睡,一雙青白的腳停在他的旁邊,江鯽蹲下來,給了童喜一巴掌。

童喜被打蒙了,睜開眼睛,看著上方這張鬼臉,嚇得瞌睡全跑了,慘叫著爬起來,“我起我起我起我起我這就起了。”

叫完一個,然後再叫另一個,這是江鯽每天早上的工作,因為天氣越來越冷,起床變得越發困難。

江鯽蹲在床沿,戳了戳賞南的臉,賞南一碰就醒,隻是沒完全醒,他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眼皮很快又要閉上。

沒經過任何思考和停頓,江鯽湊上去親了親賞南,賞南眼睛猛地完全睜開,而江鯽已經趁這個間隙,舌尖在賞南嘴裏掃**了一遍,“起床。”

外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接著就是幾句罵人的話。

賞南皺眉,掀開了被子,“我出去看看。”

——童喜和江臨打了起來,客廳的碎紙屑滿天飛,茶幾都被撞移了位。

童喜比江臨高,比江臨壯,兩人卻明顯是平手,童喜的睡衣扣子都崩開了,而江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江鯽猛然出現在江臨的身後,對麵落地窗卻沒有他的影子,他從後麵用手臂圈住江臨的脖子,輕輕收緊,江臨的臉立刻變成了青紫色,掐著童喜脖子的手也鬆開了。

然後,江鯽消失了。

賞南跑去將童喜扶了起來,童喜咳嗽了幾聲,罵道:“誰撕你發言稿了?我他媽有病我半夜爬起來撕你的發言稿?!”

江臨和童喜是差不多時間起床的,江臨一走出房間便看見了滿地的碎紙片,而睡前被他放在茶幾上的發言稿已經不複存在。

是誰幹的?除了剛剛和他爆發過的童喜,他想不到第一個人。

童喜正在刷牙呢,就被江臨從身後偷襲揪著衣領按在門上挨了一拳頭。

賞南看著地上的碎紙,他想,多半是江鯽幹的。

其實童喜也猜到了,江鯽幹的嘛,幹得好。

江臨嘴角青了一塊兒,他沒說話,半天才緩過來氣,蹲在地上把碎紙一張張撿起來,看著童喜說道:“我知道你們討厭我,寒假之後我就會回學校,你們放心。”

“發言稿我有備份,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可以和我直說,沒必要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畢竟,我們都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不是嗎?”

童喜一時間找不到話罵回去,噎住了,賞南抬起眼,假笑著說道:“你受過教育你了不起你偷我們東西。”

江臨的臉一秒變成了鐵青色。

直到出門,童喜都在罵罵咧咧的,賞南拽著他,“快遲到了。”

賞南懶得搭理江臨,反正隻要江鯽越來越正常,江臨的境況就會越來越差,他靠在電梯裏,看了童喜一眼,童喜捂著發酸的腮幫子,“他比我矮,怎麽打架好像還比我厲害?”

“有可能是江鯽比你厲害,不是江臨。”

童喜想了想,“也是,不過江鯽也沒我高啊。”

但江鯽吃過很多苦,又跟著外婆在鄉下長大,放了學可能還要幹農活,之後到城裏後過的也不是什麽好日子,他的一部分閾值可能要比童喜和賞南高得多。

出了電梯,他們要繞過湖心亭,湖水縈繞著一層白霧,天麻麻亮,放眼望去,許多樹冠草坪上都已經落上了白霜,像還沒離去的月光。

“下周末我要去給冰箱上一把鎖……”童喜一路走一路搓著臉嘀咕。

頭頂一層樓陽台的窗戶拉開,一個籃球大的花盆被人抱著伸出窗台,江臨的臉在窗戶後邊,晨光未亮,他的臉陰沉如鍋底,手卻在微微發抖。

隻要砸中賞南,其他的一切,李蘭會回來處理。他不能再等了,他已經暴露太多了。

賞南很優秀,各個方麵他都很滿意,是最適合為他所用的。

賞南正埋頭在書包裏找藥油想給童喜,童喜的臉上又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可能是感應到了什麽,童喜抬頭看了一眼,他抬頭的時候,隻看見一雙手從窗台外麵縮了回去,而那個花盆,如流星般地往賞南所在的位置飛速下墜。

下意識的,童喜衝過去推開了賞南,賞南被他一股猛力撞進了花壇,但童喜自己已經來不及躲開了——樓層太低,花盆落下的速度堪比隕石。

最後一秒,童喜想的是倪婷還有江臨欠他的草莓。

下輩子一定要和班花談戀愛!

他眼睛甚至還沒閉上,花盆就已經接近了他的頭頂,可想象中頭蓋骨被砸碎的劇痛沒有襲來,反而是身子一歪,接著冰涼的水灌進了他的耳朵和鼻腔。

他被人推進了湖裏!!!

童喜睜開眼睛,扒開水草,用了吃奶的勁兒拖著濕透的羽絨服趴在岸邊,被水嗆得直咳嗽。

冬衣泡了水,直把他往水底下拉,童喜隻能用手抱住湖邊的水泥柱子,但一時間也沒力氣爬上岸。

賞南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在被童喜撞開前兩秒鍾,14突然出聲說頭頂有高中墜物,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大力從左邊衝過來,他直接摔進了花壇。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賞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情願是自己被砸,也不能是童喜,他有係統,童喜沒有。

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童喜卻在湖邊撲騰,水花四濺。

而之前他和童喜都站過的位置,江鯽出現在那裏。那個本該砸在他或者是童喜腦袋上的花盆,被江鯽抱在懷裏。

江鯽蒼白的手指摟著花盆,柔亮的眸子先是看了會兒賞南,朝賞南彎了彎嘴角。

然後,江鯽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毫無血色的臉仰了起來,望向落下花盆的樓層,和探出頭來察看情況的江臨隔著朦朧的晨霧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