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惡靈變奏曲
賞南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江鯽已經在**自己躺好了,他把靠裏的位置留給了賞南。
和一隻實打實的惡鬼同床共枕,是一件感受特奇妙的事情,至少賞南此時是這麽感覺的,雖然江鯽現在已經不怎麽像惡鬼了,比一開始見麵時要好許多許多。
他想,等黑化值徹底清零,說不定江鯽就會變回到從前作為人類時候的樣子。
“你不睡?”江鯽在**,看著賞南。
賞南從怔愣中回神,“睡的。”他關了燈,借著窗外朦朧的燈光爬上床,中途不小心踩到了江鯽,對方的小腿又冰又硬,被踩到的江鯽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躺下以後,困意很快就襲來,十六中上課太早了,賞南沒想到自己做一個任務還要重新經曆一次煉獄般的高考。
一旁的江鯽仿若消失了一般,沒有呼吸,也沒有任何動作。
賞南逐漸放了心。
但是,在徹底睡過去之前,他臉頰蹭上一抹柔軟的冰涼,突兀的接觸瞬間門驅散了賞南所有睡意。他睜開眼睛,側頭看向江鯽。
賞南滿眼都是困倦迷惘的,他懵懵地看著江鯽,“你做什麽?”
江鯽眼神清醒,他慢慢往賞南旁邊挪,“童喜許願之後吹了蠟燭,我看見倪婷偷偷親了他。”
“……”
兩人之間門的沉默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氣氛。
賞南往牆壁的方向挪了一點,“所以我關了燈,你也來偷親我?”
“為什麽?”賞南問道。
江鯽垂下眼,他睫毛很長,不算特別翹,比賞南軟噠噠的睫毛又要上翹一些,眼皮耷拉下來的時候,睫毛還在微微顫動。
“我覺得我喜歡你。”江鯽老老實實地回答,“但我們好像不太合適。”
他自說自話,又慢慢抬起眼來,眸子漆黑得嚇人,“你是人,我是鬼,要麽我殺掉你,要麽我殺掉我堂哥,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殺掉堂哥比較好。”
他不想把賞南拉進地獄,但他好像也去不了人間門。
賞南無法告知他,那些東西有很大概率,是可以拿回來的。
賞南深吸一口氣,他沒去細想之後會發生什麽,“沒有什麽不合適的。”
江鯽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賞南有點懊惱,他其實不太擅長主動,所以說完這句話以後,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麽,甚至不太清楚江鯽的反應究竟代表了什麽。。
直至江鯽冰涼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低頭又在他的臉上親了親。
惡鬼的吐息全是冰涼的氣體,被抱住的時候就像掉進了深幾十米的水井當中,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可賞南掌心卻慢慢出了不少汗,他是緊張的,心跳如擂,但應該不是因為自己被一隻惡鬼表白了,而是他可能,或許,大概,是喜歡江鯽的。
心疼和憐愛是很容易轉換成心愛的,沒有一開始的心疼,他也不會對江鯽太上心,頂多是出於任務,官方性的向對方予以關懷。
不過,話雖如此,他也確實沒有做好和江鯽談戀愛的準備,他不太清楚要怎麽樣和一隻鬼談戀愛。
[14:黑化值-10,還剩50,加油,努力!]
還好,江鯽後麵沒有任何過於親密的舉措,他隻是從後麵抱著賞南,抱得倒不是特別緊,可是他的懷抱特別涼,以至於賞南的後背和身前完全是兩個溫度,一個像冬天,一個像夏天。
賞南是硬生生逼自己睡著的,他醒來時,江鯽已經不見了。
神出,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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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起床的時候敲了敲童喜的門,叫他起床,以往都是這套流程,賞南起床洗漱,順道叫醒童喜,賞南從洗手間門出來的時候,童喜正好起床。
但這兩天可能是太累了,賞南從洗手間門出來時,童喜房間門的門還緊閉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童喜!”賞南重重地拍了幾下門板,屋裏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著便是頂著雞窩頭,手忙腳亂地從房間門裏衝出來的童喜。
他慌亂之下擠了一大坨牙膏,囫圇塞進嘴裏,一邊刷一邊說話,“我要努力學習上首都大學,我已經和倪婷約定好了,等上了大學,我們就在一起。”
賞南在餐廳整理書包,他低著頭,眉梢沒什麽精神氣,哪怕他起得比童喜早,可他早就不是什麽高中生了,這種生活對他來說就是壓榨是非人的折磨,他不停打哈欠,眼前突然冒出一隻蒼白的手臂。
江鯽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他說了聲早,然後接過賞南手裏的書包,替他整理起來,童喜出來的時候,江鯽已經順手把他的書包也整理好了。
“江鯽,你怎麽突然變成天使了?”童喜抓抓頭發。
江鯽沒搭理他,看著賞南,“我等你回家。”
天還沒亮,外麵冷颼颼的,屋內溫度比屋外高,玻璃上籠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汽。
賞南走的時候,江鯽一直跟著他到門口,賞南晃了晃指間門的毛絨掛件,“江鯽,走吧。”
江鯽消失在眼前的時候,賞南知道,他肯定已經跟上來了。
童喜摁了電梯,揉揉鼻子,他也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但其實很興奮,精神抖擻,因為昨天晚上他和倪婷已經說開了。
賞南不介意潑他一盆涼水,“班花當時和那個男生愛得死去活來的,對方有可能會吃回頭草。”
“啊?”童喜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還能吃回頭草嗎?”
“為什麽不能?當初他覺得班花是個累贅所以不敢出麵,現在班花洗心革麵,要是上了首都大學,又是學霸長得又漂亮,他說不定又會撲上來。”
“但是倪婷她不會……”
賞南撇了童喜一眼,對於別人的事情,他都看得挺通透,“不是她會不會,是怕你介意,你們別到時候被影響感情就行了。”
“那倒是,我其實還是會吃醋的,班花以前還喜歡過你呢。”童喜酸溜溜地說。
“滾。”
從電梯裏出去,他倆迎麵撞上一個男生,賞南打著哈欠還沒來得及看清,童喜直接就是一句,“臥槽,學霸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家嗎?你怎麽又玩閃現?”
童喜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看清來人的賞南立馬伸手捂住了童喜的嘴,摟著童喜讓到了一邊。
男生挺高的,比賞南高,比童喜矮一點兒,頭發是自然卷,皮膚白皙,穿著長的牛仔外套,看起來充滿活力和靈氣,隻是臉色有些不太好。
可能正因為對方臉色不太好,所以童喜才會認錯。
也怪不得童喜會認錯,連賞南在看見對方時,都產生了一瞬間門的恍惚,這個人和江鯽長得也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江臨拎著行李箱站到了電梯內,他淺琥珀色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賞南的臉上,宛如春日杏花一樣潔白柔軟的氣質。電梯門緩緩關上,賞南和童喜還在原地沒動。
沒過幾秒鍾,電梯門又緩緩打開了。
“你們是賞南和童喜嗎?租我家房子的那兩個複讀生?”江臨笑起來,編貝一樣整齊的牙齒,一側的頰邊有一個小梨渦,看起來天真無害得很。
童喜已經暈了,弄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選擇一聲不吭。
因為這人長得和屋子裏那隻鬼也太像了,說是雙胞胎都太勉強,該說是一比一複刻,童喜是個正常人,正常人都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會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人。
他把局麵丟給賞南,賞南比他聰明。
“是的,”賞南點頭,他神態語氣都很平靜,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掏出了一串鑰匙遞進電梯,“我和童喜現在要趕去學校,房東和我們說過你寒假回來,不過現在好像還沒到放寒假的時候?”
江臨從賞南接過鑰匙,“沒辦法,太想家了嘛,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此刻,終於到了童喜接得上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感歎,“大學可真好啊,想上課就上課,想不上就不上。”
江臨不好意思地一笑,“和老師說了取消二十分的平時成績,不然肯定不會放我回來的。”
“那你也太厲害了,”童喜天生就是個捧哏,“不要平時成績都可以嗎?不過,平時成績是什麽?”
賞南撞了下童喜,提醒他,“我們該去學校了。”
“對對對,我們還要上課。”
“再見再見。”童喜熱情地和江臨告別。
從小區裏出去,賞南一直沒有說話,沒心情。
他看著江臨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看著江鯽一樣,因為江鯽不好意思的時候,也會那樣抿唇笑,然後仔細看的話,會看見江鯽臉上的小梨渦。
這不是江臨的臉,這是江鯽的。
童喜買了早餐,他大口往嘴裏塞油條,“為什麽江臨和江鯽長得這麽像?還是一個姓?他倆是一個媽生的?”
“為什麽江鯽會被困在這個屋子裏?江臨卻可以到處跑?好奇怪啊。”童喜喝了一口豆漿,被燙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怎麽不說話?”他說了這麽久,賞南卻一個字都沒蹦出來,換做平時,早就和他積極展開討論了,“你一定都不覺得奇怪嗎?根據我看了這麽多年恐怖片的經驗。”
“江鯽和江臨是雙生子,兩人在子宮裏的時候就開始爭奪養分天天打架,最後,江鯽輸了,胎死腹中,而江臨吸幹了江鯽的養分,他活了下來,而江鯽心有不甘,成了怨鬼,”童喜從口袋裏拿出了第二根油條,在空氣裏指指點點,“不錯,我已經可以去寫推理小說了,隻需要我再給這個真相鋪上幾層障眼法……”
賞南把自己的包子塞到了童喜的嘴裏,“你分析得很對,但是我們遲到了。”
?
賞南和童喜迎來了複讀生活第一次寫檢討,早自習平時沒有老師,全憑學生自覺複習。
可能他倆比較倒黴,撞上了喬新挨著挨著巡邏,喬新也正好和兩個大步往教學樓跑的學生撞到一起。
“寫個三百字檢討,英文寫一遍,漢語寫一遍。”
喬新走後,賞南和童喜開始了互相指責。
童喜苦哈哈的寫檢討,還在想著早上的事情,“那怎麽辦?我覺得江臨是壞人哎。”
“等接觸了再說。”賞南奮筆疾書,這些事情,顯然不是可以告訴童喜的,童喜隻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江臨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別人,這個人一直都是受益者,好像沒有出現在加害者名單當中。
[14:童喜沒有被加害的價值,江臨應該瞧不上他的成績,反倒是你的成績,比較惹人眼熱。]
[14:不過問題不大,有我在呢。]
賞南敷衍地說了聲謝謝。
除了童喜,他最關心的就是江鯽,早上的時候,江鯽跟著他一塊兒出來了,我們偶遇了江臨,那江鯽肯定也看見了對方,他無法出現在眾人視野裏,看見了江臨,看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和身體,江鯽會是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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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自習時,沒有老師在堂,教室裏偶爾會有人大聲說話,大部分時候都隻是竊竊私語。
童喜和倪婷一直在互動,要麽看看你的數學試卷,要麽問問這道題怎麽做,要麽借筆借尺子借橡皮擦。
“我去一趟洗手間門。”賞南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把毛絨掛件也揣進了兜裏。
童喜看著賞南鼓鼓囊囊的口袋,“至於揣那麽多衛生紙嗎?”
學校的洗手間門有不少隔間門,男生的隔間門比女生少幾個,晚上的時候沒什麽人用,洗手間門空****的,沒關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往水池子裏滴著水,水滴砸在瓷磚上,甚至產生了不小的回音。
賞南走過去擰緊了水龍頭,拉開最裏邊一個隔間門的門,江鯽出現在他身後,冰涼的手臂從後麵而來,圈住賞南的脖子。
江鯽的下巴抵在賞南的肩膀上,他一言不發。
“你還好吧?”賞南被涼到,挨著江鯽手臂的皮膚起了整片的雞皮疙瘩。
“我挺好的,堂哥回來了,我挺開心的。”江鯽輕聲說道。
賞南被對方說話時呼出的氣體撓得耳朵癢,忍不住朝一邊躲閃,“那就好,我怕你難受。”
“有點難受,因為我一直很努力地想上首都大學,現在是堂哥代替我去上了大學,我感到有些遺憾,我一直是想自己去上的。”
賞南有些艱難地在江鯽的懷裏轉身,腳下卻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隻能抬頭,艱難地看著江鯽。
頭頂的白熾燈雪亮,將江鯽的臉照耀得越發慘白。
他彎下腰,離賞南越來越近。
陰影逐漸籠罩出賞南整個人。
以至於在賞南下意識想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江鯽吻下來的時候,賞南毫無準備,如疾風驟雨般的吻,沒什麽技術性可言,凶狠得就像他渾身經久不散的怨氣。
江鯽一直都是睜著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捕捉著賞南臉上每一絲反應,賞南的每一次戰栗,以便於他繼續往裏入侵。
他舌尖和口腔涼得像蛇和冰窖,賞南打了個冷戰,手指抓緊了江鯽的肩膀。
外麵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賞南的注意力立馬就被轉移走,他渾身也立即變得緊繃,生怕被人發現,用力推拒著江鯽。
江鯽掐著賞南的下巴朝後抵去,彎腰吻得更加深入,以至於賞南想將牙關閉上都做不到。
江鯽的吻技並不熟練,雖然賞南並不知道熟練的吻技是什麽樣子,可是幾次被咬疼的感受,幾乎已經可以判定江鯽是個新手。
“幹嘛呢?”隔間門門被敲了幾下。
賞南的臉通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江鯽,後者眼神充滿狡黠和刻意為之的頑劣。
外麵那人沒得到回應,還彎下腰使勁朝裏邊看,看見裏邊的兩雙鞋子之後,他眨了眨眼睛,再根據鞋尖鞋跟的朝向,他大概聯想出了具體姿勢。
這次,他輕輕拍了兩下門兒,“哥們兒,你們這也太刺激了,聽我的,趕緊出來,不然等會主任撞見了,吃不了兜著走。”
接著,他便自顧自去解決自己的事了,還吹著口哨。
等到對方離開以後,賞南才鬆了口氣,他翻了個白眼,嘴唇被**了豔麗的紅,所以翻的白眼也沒有什麽氣勢。
“江鯽,我們等會家裏見吧。”賞南低聲說道,他聲音聽起來微微嘶啞。
江鯽點了點頭,手指最後按了按賞南的嘴唇,聽話地消失在了賞南眼前,賞南抓著手裏的毛絨掛件,慢慢彎下腰,額頭抵在膝蓋上,平複著已經失了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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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鯽接了吻之後,賞南手腳一直是冰涼的,直到晚自習結束,又走路回家,他手腳一直都回不了溫。
[14:他是鬼嘛~]
賞南冷得牙齒直打架。
隻單穿了一件衛衣的童喜不明就裏地看著賞南,“有這麽冷嗎?我覺得還好哎,這還沒正兒八經入冬呢,下個月才入冬,你就冷成這樣啦?那冬天還怎麽得了。”
賞南縮著脖子,朝門衛笑了笑算打過招呼了,同時回答童喜的話,“開空調。”
童喜拍拍賞南的肩膀,“放心,等我們考到了首都大學以後,去哪兒都有暖氣,那時候就不用開空調了,空調沒用。”
“你不一定能考上。”賞南把下巴藏進衛衣的領口,順便還把帽子也戴上了,小臉煞白,“還差三十多分呢。”
“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童喜很自信地說道,“我去買兩罐汽水,冬天喝冰的,可以提神醒腦。”
童喜興衝衝地跑進小賣部,老板披著毯子已經準備打烊了,看見童喜在往這邊跑,還加快了關門的速度。
“故意趕著這時候來買東西。”老板丟下拉卷閘門的鐵鉤子,攏了攏毯子,“剛剛李蘭家那小子也來買東西。”
老板看著走近的賞南,好奇道:“哎,李蘭那房子不是租給你們了嗎?怎麽她兒子又回來住了?”
“房東說她兒子想家了,所以回來住幾個月,我們年齡反正都差不多,一起住也沒什麽的。”賞南雙手揣在兜裏,站在冷風中,感覺自己凍成了一根冰棍兒,他現在不僅不想和江鯽接吻,甚至不想和對方戀愛了。
老板恍若明白了,點點頭,“江臨那孩子啊,小時候雖然不怎麽聽話,死討嫌,跟小混混似的,後來慢慢還學乖了,還考上了首都大學。”
“你倆高三,學習上有什麽問題,正好還能借這段時間門請教請教他,江臨學習變好了之後,脾氣也變得很好,又懂禮貌,比我孫子可強多了,這年紀的,很少有那麽懂事聽話的。”
賞南點點頭,全當這是在誇江鯽,那樣的話,他心裏會好受許多。
童喜結了賬,賞南和他一塊兒上樓,在電梯裏,兩人一人開了一罐汽水喝著,賞南覺得這冰可樂都比江鯽的嘴巴要暖和。
“其實和別人一塊兒住,我還怪不自在的。”童喜一邊說著,一邊掏鑰匙開了門。
以前賞南和童喜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家,家裏沒人,烏漆麻黑。而今天一開門,客廳的燈都亮著,窗簾被挽著放到了落地窗左右,沙發上的抱枕都被擺得整整齊齊,從他們住進來便沒有使用過的電視機也被打開了,甚至連餐桌上亂七八糟的習題冊和試卷都被堆放得整整齊齊。
江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兩人回來,他立馬展開笑顏,“你們回來了?現在十六中的晚自習結束時間門比我們那時候怎麽還晚呢。”
他把家裏收拾得亮亮堂堂,整潔幹淨,直接就把童喜對他的好感度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指數,隻是看著和江鯽一模一樣的臉,童喜仍舊覺得有些別扭罷了。
可能是因為先入為主,如果他先認識的是江臨,那麽再看著江鯽,他可能也會覺得別扭吧。
而賞南的反應則非常的不對勁,用童喜的話來說,就是不熱情,不像平時的賞南。
賞南進來後就放下了書包,他找到自己的水杯,一邊倒水,一邊問:“今晚怎麽睡?”
江臨調低了電視機的音量,“我睡次臥吧,畢竟你們付了租金,讓你們兩個人擠在次臥,我感覺不太好。”
很對,童喜覺得江臨說得很對,江臨人可真好啊,他正要點頭,卻被賞南搶先拒絕了,“還是我和我朋友睡次臥吧,次臥的床比較大,我朋友的個頭你也看見了……”
童喜:“……”話雖如此,但這話真不像是人說的。
出乎賞南的意料,江臨一口就答應了,“好啊,我都沒問題的。”
說完後,他繼續看著電視,賞南和童喜石頭剪子布,贏的先去洗澡,賞南贏了。
童喜喝了一大口,冷得呲牙咧嘴,“那我就先做兩道題。”他放下可樂,打開冰箱,想把昨天買的車厘子拿一盒出來洗了,邊寫作業邊吃,隻是他翻遍了冰箱都沒找到。
童喜把自己的表情調整成凶狠的樣子,跑去洗手間門,賞南正在擠牙膏,童喜問:“你和嗯嗯昨天到底偷吃了人家多少車厘子?”
“就幾顆,沒吃完的不都是你吃了嗎?”
“不止那一盒,我一共買了三盒,昨天晚上吃了一盒,應該有兩盒才對……”
“抱歉,”江臨的聲音突然在童喜身後響起,他滿臉都寫著歉意,“我早上沒吃早餐就回了家,太餓了,所以吃了一些冰箱裏的東西,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對方如此彬彬有禮,童喜凶狠的表情綿軟下來,他努力回想,“一盒三百,我買的很多勾的,你轉我六百就行了。”
江臨一笑,“好,我去拿手機。”
賞南撇了撇嘴,鎖上了洗手間門的門。
如果江臨真是講客氣的人,就不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去動陌生人的東西,而且剛剛他們從回家到現在,這麽長的時間門,江臨都沒主動告訴他們自己吃了冰箱裏的東西,如果童喜沒發現,江臨可能根本就沒打算說。
看來,不管他偷拿了多少別人花園裏的鮮花點綴在自己身上,都掩蓋不了自己是一根狗尾巴草的事實。
他刷完牙,抓起鉤子上的發帶把碎劉海掀了上去,順道把衛衣從頭上脫了下來。
黑色的衛衣短暫地擋住眼前的視線,徹底從頭上拉下來時,發帶也掉了下來,遮住眼睛,賞南重新把發帶掀上去。
視野一清晰,他便看見了鏡子裏的江鯽。
江鯽眸子血紅,臉色青白,他或許是受到了江臨的影響,那其實也是另一個江鯽,被偷走的江鯽。
但江鯽看起來卻有些可憐,他的手掌貼上了賞南的後腰,涼得賞南渾身都僵住了。
“我可以親你嗎?”他喜歡賞南,他好喜歡和賞南接吻的感覺。
他覺得,賞南會答應的。
賞南垂眼思考了幾秒鍾,拍開了江鯽的手,“不可以,我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