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觸手之愛

不止臉色是一片慘白,賞南的腦袋內部也是一片慘白。

他顧不得去撕開纏縛在小腿上的東西,緊張得四下張望,這要是被人看見,佑茗立刻就要被國科院的帶走,至於帶走做什麽,不得而知,

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要麽擠在點歌台,要麽爭搶著麥克風嗷嗷喊,加上歌房太暗,就算他們旁邊坐的有人,估計也發現不了佑茗的異常之處。

“佑茗……”賞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黑化值還沒有降下去,他不清楚這隻觸手是主動出現還是被動出現,如果是被動的話,自己發現了佑茗的秘密,佑茗會不會卷死他滅口啊……不過轉念又想到佑茗現在是有愛意值的,既然都有了愛意值,佑茗應該不會做出滅口這種事情。

可盡管清楚佑茗不會傷害自己,他仍舊不解佑茗的行為,這可是觸手,這是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嗎?

他回想起第一次看見佑茗觸手的時候,那會兒還小,五歲,佑茗在牆上鑿了一個洞,伸出一小截觸手尖端,比現在可要小巧玲瓏多了,現在這玩意兒,像還隻是整根觸手的一部分,以這一部分已經差不多可以窺見全貌,它的本體肯定也比小時候大多了。

“小南,我頭好疼,我剛剛喝醉了。”佑茗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觸手握住了賞南的小腿一般,微微蹙起眉頭,倒在了賞南的肩膀上。

賞南知道佑茗喝醉了,可他不知道佑茗喝醉了之後本體會跑出來!

“那以後……還是盡量少喝酒吧,不……不安全。”賞南的心思有一半都是掛在那截圈著自己小腿的觸手上麵,如果佑茗喝醉了的,那明天應該就不記得了吧。

和佑茗相處,總是比名叫佑茗的小章魚相處要簡單一點。

觸手的尖端俯在了賞南的膝蓋上麵,它冰涼柔軟的觸感哪怕是隔著牛仔褲,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吸盤無時無刻不在活動,遠離章魚頭顱的觸手底下的吸盤會越來越小,它們像花圃裏的蒼耳,黏得結結實實。

時間長了,賞南沒那麽害怕了,他甚至還大著膽子伸手用力捏了捏那觸手,他以為手感是狀似無骨的爛泥一樣的軟,結果除了外麵薄薄的一層,手下居然是堅硬的觸感。隻是因著吸盤和它運動時的蠕動才令人產生它非常柔軟的錯覺。

溫度倒是和料想得差不多,涼幽幽的。

還好,除了卷著自己的小腿,佑茗之後再沒做過什麽越線的事情。

歌房使用時間到時,外麵月朗星稀,路上吹的風也終於是涼的而不是熱的。

小城的夏天熱得要命,一度飆升到44度,白天極易中暑,到晚上,乘涼的人反而多了。

路上行人頗多,同學們又都要拍照,和這個拍完和那個拍,賞南生怕佑茗又因為酒精的緣故而失控,不停地看向他。

但還好,佑茗表現得挺正常的。

“賞南,佑茗,我給你倆拍一張吧。”班長舉著相機喊道,喊完,他已經動手把兩人一塊扯到了路燈

頭頂的燈光黃澄澄的,像落下來的漫天金屑,將頭發都都描繪成了淺淺的金色。

班長舉著相機,彎著腰,看著畫麵裏的兩人,或許是天時地利人和,這張照片拍出來好看得不像話,無一處不精致,不管是畫麵裏的主角還是其頭頂的燈光以及身後路過的行人。

賞南小時候經常被張心心拉去拍照片,也和佑茗一塊兒拍過幾次,就是在路邊照相館拍的,道具背景牆都很豔麗,大紅大紫,還會給他和佑茗的額頭中間貼一個星星或者月亮的貼紙,兩家那幾年的相冊都有不少重合的照片——不僅是照片,佑有財死後,賞南和佑茗的整個童年都是重合的。

到了初中以後,他和佑茗就沒再拍過照片了,兩家大人工作忙,他和佑茗也根本沒有自己拍照的自覺,反正天天在一起,天天你看我我看你,沒什麽好拍的。

班長興奮地舉著相機給賞南看照片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和佑茗變化居然這麽大。

剛來這個世界那天,他吃一塊紅燒肉都很費勁,現在居然這麽大啦,佑茗也是,小時候還算是一隻看起來挺可愛的小孩,現在如果不笑的話,看起來綿綿不絕的陰雨天。

剛想完,頭頂就傳來了一聲悶雷。

眾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

豆大的雨珠也緊跟著落下來了,落在人行路上,恨不得有一張餅那麽大。

“啊啊啊啊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回家吧,以後有時間再聚,一路順風啊一路順風!”

一群人抱著頭叫了車,佑茗下意識把手掌舉在了賞南的頭頂。

賞南抬眼看了看佑茗的掌心,垂下眼說:“我們還是打車趕緊回去比較好。”

佑茗手背落滿了雨,夏日的雨來得及,隻想直接將整座城市都淹沒的架勢,他說好。

上出租車時,外麵的大雨就已經形成了雨簾,路都看不清,雨刷器不停擺的工作,司機緊閉著車窗,低罵了兩句。

賞南發現,那隻觸手又纏了上來,但沒有之前在歌房裏那麽放肆,直接卷住了他整條小腿。

車內,它隻是輕輕圈著他的腳踝,觸手尖端趴在他的鞋麵上,看著居然還有幾分乖順。

賞南覺得這一定是錯覺。

[14:的確是錯覺,你居然會覺得一隻幾百斤的章魚乖順,也就是佑茗在你麵前沒什麽攻擊性,不然它輕輕鬆鬆就能擰斷你的腿,不是骨頭斷開,是直接把你腳踝一下的部分和你的小腿切開。]

但佑茗不會傷害賞南。

這點,賞南知道,14的數據也是這麽顯示的,並且還顯示著,章魚唯一不會傷害的就是賞南,意思就是,其他的人都有可能被它攻擊,其中甚至包括他們自己的父母。

14自己檢索著信息玩兒,發現數據預估出來的東西,如果被人類評價的話,那就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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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心心:我和你爸爸還有蔓清阿姨找了位監理去看看裝修,估計要很晚才會回來,你們餓了就自己在外麵買點吃的,困了就早點睡,別打遊戲,蔓清阿姨冰箱裏拌了幾盒鹵味,可以當零嘴吃。]

[張心心:小南,把媽媽放在走廊的高跟鞋收好,別被人給順了。]

賞南回複以後,到家了。

他把手機裝進書包裏,把書包舉過頭頂,推開了車門。

小區門口的馬路兩邊已經匯聚了到膝蓋的積水,環衛工來不及清掃的落葉漂浮在上麵,雨勢太猛,浪花飛濺。

等佑茗付完錢以後,兩人下車一塊朝小區裏麵跑去,佑茗比他要高,卻落在了自己的後麵,賞南沒有往身後看,直到跑進了自家樓棟裏,他才轉身。

頭上的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他就看見跟在佑茗身後蠕動的那隻粗長的觸手,它幾乎已經被雨水淹沒了,雨花砸在地麵,再濺起來,混著照明燈,一片銀白金黃,根本就看不清雨地裏具體的事物。

佑茗根本就沒有跟在他身後跑,他慢吞吞地在雨裏行走著,渾身都濕透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被雨水一打濕,黑色擰成了一股,和他身後那跟時隱時現的觸手連接在一起,可……那最接近佑茗身體的部分,看起來居然比佑茗還要大一圈。

往後退,是賞南下意識的動作,看見強大並且可怕的生物,動物會不自覺開啟防禦機製,哪怕是人類也不例外。

哪怕賞南明知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也不例外。

他看得很清楚,那隻觸手通體漆黑,蠕動得十分漫不經心,表麵有非常淺的花紋,這些都是借助14的力量看見的,僅僅隻是用肉眼的話,隻能看見觸手的大概形態,卻看不清具體的形容。

這樣的觸手,一共有八隻,賞南看著佑茗的眼神不禁變得敬畏起來,真的是好大一隻章魚啊。

[14:根據它現在本體的形態,腕足的長度是16米。]

[14:這是本體,我這邊檢索到,它還有副體,也就是說,它可以控製自己的大小,當然,不能特別小,這是有限製的,怪物嘛,和普通章魚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佑茗走到賞南麵前的時候,沒事人一樣,觸手也不見了,“聽說跑起來的淋的雨會比走淋得要多。”

賞南無言了幾秒鍾,伸手指著佑茗不斷流水的衣擺,“你這不少了,我至少衣服沒全打濕。”

“哦,那我們回家洗澡吧。”佑茗用自己冰涼的手去牽住賞南尚未收回的手,他的手很濕很涼,幸好是夏天,不然賞南覺得自己非打個寒顫不可,他想完,又聽見佑茗繼續說,“小南,一起洗澡嗎?”

“不。”賞南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佑茗喝醉了,誰知道佑茗會不會把所有觸手都弄出來,或者直接整個章魚出來,那他們那又小又破的浴室不得被直接擠炸。

佑茗不知道賞南拒絕的原因,隻覺得賞南拒絕得如此幹脆利落,他顯得十分失望。

賞南又忍不住安慰他,“等會我們一起睡覺,我爸媽和蔓清阿姨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聽見賞南說一起睡覺,佑茗的眼睛頓時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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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剛洗完澡,敲門聲就響起來,佑茗抱著幾盒鹵肉站在外麵,“我媽做的,一起吃?”

“真巧,”賞南想到之前張心心給自己發的信息,“我媽也和我說蔓清阿姨做了鹵肉,讓我倆嘴饞的時候吃,你都拿來了?”

“都拿來了,每一盒都不一樣。”佑茗走進來。

“我們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對!”賞南忽然想起來,“我們還有一部星際科幻劇還沒看完!”這個世界的娛樂文化出乎意料地不錯,在他覺得不管是小孩看的動畫片還是成年人看的那些電視劇,就算是沒事找事的婆媳劇,也能拍得引著人津津有味砍下去的時候,14說,這和他原來的世界是兩個反麵,他原來的世界,大部分的劇都很低質量。

很小的一個節點,也不算重要,卻又解鎖了賞南的一段記憶,他抱著一隻貓,昏昏沉沉地靠在沙發裏看隻有小品演員覺得好笑的無聊小品,賞南知道祁令是一隻豹子,外表看起來無比野性的豹子,原來小時候的臉盤子就十分大,而抱著祁令的自己,在畫麵中,看起來不過也是五六歲的年紀。

他和祁令居然那麽早就認識了麽?

[14:應該是,你懷裏那隻小白貓跟之前那些解鎖的記憶中的大白貓和豹子都是同一個。]

“小南,你怎麽又在發呆了?”

啤酒中淡淡的的小麥味道自左邊飄來,佑茗正拿著遙控器,疑惑地看著賞南,他疑惑的神色後麵,是逐漸鋪陳開來的潮濕。

賞南心髒一顫,“在聽雨聲,好聽。”他隨口一說。

佑茗回頭從窗戶看出去,外麵的雨聲勢浩大,伴隨著電閃雷鳴,感覺已經成功地將這個世界敲錘得稀巴爛了。

雨珠亮晶晶的,像是泛著光的鑽石,隻是一落在地上,就碎成了無數粒。

“那我也覺得好聽,”佑茗附和道,他並沒有聽多久,而是回頭把茶幾上裝鹵肉的盒子一個個打開,有鴨舌和鴨翅,有基圍蝦和魷魚,有豬蹄和豬舌,還有幾隻已經被鹵煮成了醬紅色的小八爪魚——看起來和章魚差不多。

[14:章魚的頭好像沒這麽大,你這個八爪魚頭好大,好卡哇。]

“做你的統。”賞南不知道要不要去吃那八爪魚,佑茗會不會產生代入感啊。

“哇,看起來好好吃。”賞南發自內心的讚歎,李蔓清的廚藝是真的沒話說,這片小區都找不出來一個像她手藝那麽好的人。賞南還知道,現在不少媒婆上門都是奔著她做飯好吃來的,因為有些男的聽說這個寡婦有著一手好廚藝,不結婚真是可惜了,簡直是明珠蒙塵,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李蔓清娶回家給她一個展現自己的大舞台。

“你喜歡的鴨舌,蝦我給你剝。”佑茗說著,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他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那幾隻八爪魚,但怎麽可能,那幾隻八爪魚就在鹵菜最上麵趴著呢。

賞南的注意力很快被電視劇吸引走,將的是航空航天在星際中的探索,星際中有一顆綠色的小行星,跟寶石似的,出現得非常突兀,主角們主要圍繞著這顆小行星展開研究。

領隊的小隊長叫莫金,反派叫蘇湘,是個看起來非常溫柔的博士生,他憑一己之力,把幾隊人馬的關注點全部帶歪。

上次正好看見蘇湘對一個發現他的真麵目的人進行謀殺,他把那個無辜的人直接推進了螺旋槳,這是一段小**,接下來會進行一段比較和緩的劇情。

賞南在網上去搜過這部劇的結局,贏的居然是蘇湘,蘇湘送了大家團滅大禮包,帶著標本獨自回到自己的星球,他泣不成聲的樣子令所有人為之動容,因為不用與其他人平分功勞真的是一件會令人高興到哭的喜事。

賞南本以為都是主角團贏,不然不會讓播,這個世界也太真實了。

佑茗把剝好的蝦一隻隻擺在賞南麵前,他每次都會繞開八爪魚,隻是賞南這時候的注意力都在電視劇上麵,沒有關注到。

賞南看得入迷,抓到了一隻八爪魚也不知道,佑茗的目光從他伸手抓住八爪魚的時候就開始跟隨著他。

直到賞南一口咬掉了八爪魚的腦袋。

佑茗垂下眼。

口感不太對勁,彈牙,手裏剩下的部位的手感也不對,有點刺撓,卷曲的,微硬的,好幾根的。

賞南低下頭,看見了自己手裏隻剩下了幾根八爪魚的腕足。

那腦袋……一定是在自己的嘴裏。

“我不太喜歡吃八爪魚。”賞南看似不經意地說道,他的確不太愛吃八爪魚,從來就不喜歡,不是覺得它長得畸形或者是別的什麽具體的原因,他就是吃不下去,雖然沒吃過,也不知道八爪魚的口感到底如何,可他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那就不會吃。

佑茗垂著眼持續地進行著剝蝦殼的動作,“但小南吃八爪魚的樣子很漂亮。”

賞南:“?”

八爪魚雖然和章魚不是同一物種,可外表看起來怎麽也算是個親戚,佑茗是怎麽淡然地說出這句話的?

佑茗再次抬起眼,“我是認真的。”他說。

賞南不太理解佑茗的想法,“好……好吧,但我還是不怎麽喜歡吃。”說著,他把手裏剩下的那幾隻彎曲的腕足鄭重其事地放回到了盒子裏,都沒丟垃圾桶。

“八爪魚外表奇怪,小南不喜歡也是正常的。”佑茗語氣又變得淡淡的,可若聽得仔細的話,卻還能聽見微微的失望和委屈。

賞南啞然地看了會佑茗,佑茗果然代入了,他說八爪魚外表奇怪,其實說的就是他自己吧,賞南不喜歡八爪魚,於是他也覺得賞南不喜歡他。

“不是奇怪,我隻是不太喜歡吃而已,”賞南說,“我覺得他外表挺可愛的。”

“可愛嗎?”佑茗漆黑的眸子深處,驚喜又好奇。

賞南點點頭。

比觸手那——麽長又那——麽粗的章魚還是稍微可愛一點點的。

電視劇裏的劇情進行到和賞南下午撞見的尷尬場麵差不多的劇情,蘇湘在更衣室撞見了隊裏的一對同性戀人,他們也在做賞南下午在洗手間撞見的那兩個人在做的同樣的事情,不同的是,蘇湘把這一幕用攝像頭記錄了下來。

電視劇的尺度挺大,比賞南看過的所有正經電視劇的所有類似鏡頭加起來的尺度還要大。

從音響中散出來的聲音令人麵紅耳赤,尷尬無比。

賞南移開目光,裝作不受影響,打算和佑茗說說閑話,一轉頭,卻發現佑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看得津津有味。

“……”合著隻愛看這種劇情是吧。

賞南麵無表情地往嘴裏塞了兩隻蝦,直等到這段劇情結束,佑茗才低下頭重新開始給他剝蝦。

看來是真的喜歡看這種劇情,賞南想道。

看了兩集電視劇,時間已至淩晨。

在手機上看時間的時候,賞南還看見了張心心發來的消息:雨太大,不敢上路開車,他們三人就近開了兩間房,等雨小一些了再回。

囑咐了一大堆之後,張心心讓賞南和佑茗早點睡。

“睡覺睡覺,”賞南從沙發上跳下來,“重新刷個牙。”

桌子是佑茗收拾的,在賞南家,佑茗一點都不像一個客人,有時間還會幫張心心做做家務,拖拖地,洗洗碗,晾晾衣服。

雖然洗碗隻洗賞南的,晾衣服也隻晾賞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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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躺在**,賞南一點都不困,大概是吃多了,他胃那個位置都微微鼓了起來,他手掌覆在上麵,輕輕揉著。

被子被他的動作帶出非常輕微的窸窸窣窣聲。

一隻冰涼的手從旁邊過來,輕輕拿開了賞南覆在胃外麵的手。

佑茗的手掌有些涼,但隔著睡衣感覺還好,他幫賞南輕輕揉著胃,時輕時重。

不用自己動手,再加上外麵潑天之勢的雨聲,賞南的睡意很快就襲來了。

可賞南一直沒有進入深度睡眠,他意識模糊地半睡夢半清醒著,連雨聲、佑茗的呼吸聲,佑茗偶爾的翻身和靠近,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小南,你真的不喜歡吃八爪魚嗎?”佑茗的聲音像是被雨泡軟了,他又正好處於變聲期,像是一團膨脹到極致的棉花糖,十分引誘人。

“嗯。”這種狀態下,身不由己,醒又醒不來,卻還能給出回答,還是控製不住的實話實說。

“為什麽不喜歡?”佑茗越發的靠近,他趴在枕頭上,眼睛也像是被潑進了雨水,濕潤微涼。

“就是不喜歡啊。”賞南含糊不清地回答道,還扯了扯被子。

“那如果我是八爪魚呢?那小南會喜歡嗎?”佑茗的唇都快貼到了賞南的耳廓,旁邊的台燈沒關,落在賞南的臉上,臉頰上有立著細小絨毛,看著生命力十足,耳廓都被照耀成了半透明。

佑茗想摸摸賞南的臉和耳朵,不用手,用它的腕足。

賞南想醒過來,卻在沉沉地睡著,可說是睡著,他卻又能聽見佑茗說話,還能回答對方。

這不,他又回答了佑茗的問題。

“什麽啊,佑茗你不是章魚嗎?怎麽又是八爪魚了?”賞南聽見了自己在說什麽,但可能是由於他身體機能以為主人還在睡覺,所以對此什麽反應都沒有,好像……不算個什麽事兒。

佑茗一直沒有反應,他似乎不在身旁,不在**了,連本就微弱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令賞南清醒過來的是臉頰上的冰涼,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起初隻是半睜著眼睛,在看清自己眼前高高舉起的那根黑色觸手後,他眼睛倏地瞪大,連嘴都不可置信得微微張開。

那隻觸手再次彎下來,距離賞南的臉僅僅板寸距離,它的吸盤在蠕動,它的每一寸都活動著,觸手表層泛著冷冷的水光,它看起來也並不是十分柔軟,這次,不用14幫忙,賞南也可以靠自己看清觸手上麵的每一個細節。

觸手開始動了,它用最纖細的地方把賞南的臉戳了一個小窩出來,賞南的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並且閉上了眼睛,可那股潮濕的海底生物的味道仍舊停留在鼻息。

佑茗的聲音終於在耳畔響起。

開口說話時,他伸手摟住了賞南,“小南,你說的是這樣的章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