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聽完顧曉妍的對策後, 池芋眉梢一揚,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過獎了。”顧曉妍謙虛笑了笑,“你先試試, 也難說埃文這種男人會不會吃這套。”
“確實。”池芋苦澀點了點頭,“他真的看上去無欲無求的。”
“他該不會是那方麵不行吧?”顧曉妍若有所思道。
“額……”池芋細想了一下, “不好說。”
“你今晚去探下他就知道了。”顧曉妍揶揄地戳了戳她的胳膊,“記得給我反饋哦,我真的很好奇。”
“還不一定能成功呢。”池芋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哦對,他既然很久沒有過女朋友,家裏估計不會備有安全套,你最好先自己買一下, 以防萬一。”顧曉妍提醒她道。
“那我去哪買,該怎麽挑呢,我沒買過這東西……”池芋有點緊張道。
“我記得街對麵好像有家便利店, 那裏應該就有賣的。”顧曉妍想了下, 笑說, “還是我幫你去買吧!學姐你等在這就好。”
“那謝謝了……”池芋局促抿了抿唇。
“不用謝,記得跟我分享後續就好!”顧曉妍揶揄笑了笑,就轉身擠出了人群。
在顧曉妍離開後,池芋也沒多少心思再看演出。
雖說她是有要睡他的計劃,但真要付諸於行動的時候,她心裏又打起了退堂鼓。
且不說她過去根本就沒有這樣經驗, 沈時禮會不會上她的鉤都是個大問題。
倒時候他完全無視她走人, 她豈不是也很尷尬。
池芋心緒不寧地在原地立了半天,最終還是擠出搖滾區, 問一旁的服務員點了杯雞尾酒,邊喝邊留意起吧台那邊的沈時禮來。
燈光灑在他的頭頂, 給他的背影輪廓鍍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光暈,在迷幻的搖滾襯托下,顯出了幾分不真實。
就像是兩人之間的關係。
看似已經拉得很近,實則是鏡花水月,虛無縹緲的存在。
她摸不清他真實的態度。
他也不知道她真正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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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曉妍回來的時候,池芋手上的酒杯已經見了底。
“學姐,你怎麽真喝上酒了?”顧曉妍詫異地看了看小臉泛紅的池芋。
“還是要喝點酒,才能演得更真實一些,而且酒精還能幫我壯壯膽。”池芋卷翹的長睫上下扇了扇,眼尾也染了幾絲紅暈。
“但我看你臉都紅了,你確定自己是清醒的嗎?”顧曉妍不太放心地在她麵前比劃了兩根手指,“這是幾?”
“二。”池芋頓了下,眉眼舒展道,“別擔心,我隻是喝酒容易臉紅的那種體質,其實並沒有醉,隻是微醺的狀態啦!”
“那就好。”顧曉妍鬆了口氣,將一盒岡本塞進了池芋隨身背的小包,“這個裝好,別半路上掉了。”
“嗯。”池芋點點頭,“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就當我送你的成人禮物了。”顧曉妍揶揄地眨了眨眼。
“……可能也並用不到。”池芋抿了抿唇。
“以防萬一嘛,這個總比事後吃緊急避孕藥靠譜。”顧曉妍笑了笑,拍了下她的後背,“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那我走了。”池芋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副要上戰場的表情。
“放輕鬆,學姐,表情要自然!”
“哦……”池芋嘴角繃了片刻,才終於揚起了個甜美的弧度。
“可以!加油!”顧曉妍最後又為她打氣道。
池芋穩了穩心緒,又鬆綁了自己腦後的馬尾,讓烏黑蓬鬆的長發垂墜在了肩頭,才快步走去吧台,故意發出聲響地坐在了沈時禮身邊的高腳椅上。
沈時禮聞聲偏過頭,在看到她的瞬間,眼底微微流露出了幾分意外。
哼,沒想到會被我抓個正著吧!
池芋內心冷哼了聲,臉上卻綻開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甜笑:“好巧啊,埃文。”
“是挺巧。”沈時禮斂了斂眼神,淡淡應了聲。
“好巧啊,埃文。”池芋勾起紅唇,眸光映著吧台燈光流轉,略帶迷蒙地看了他一眼。
“……嗯。”沈時禮眼神微斂,淡淡應了聲。
“你不是和我說今晚有事嘛,怎麽也有空來酒吧坐坐了?”池芋歪了歪腦袋,明眸映著燈光流轉,語氣嬌嗔道。
“我確實有事。”沈時禮平靜回道。
“哦……就是也來看搖滾樂隊演出唄。”池芋拖著長音瞅了瞅他。
“其實埃文是來和我談生意的。”一直杵在吧台後看熱鬧的酒吧老板忽然插言道。
他綁了個馬尾,下巴蓄著小胡子,看上去文藝範十足,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個音樂人。
“來認識下,我是埃文的大學同學,也是這家酒吧的老板,餘俊。”他朝池芋伸了下手。
“哦,餘老板你好,我是埃文的……”池芋禮貌回握了下餘俊的手,眼神飄向了沈時禮。
“朋友。”沈時禮不鹹不淡地接道。
行,他至少已經把她劃進朋友的範疇了。
不是什麽淺淺認識的人。
池芋收回眼神,默想道。
“我發現你和池呈,怎麽都有些美女朋友啊!”餘俊嘖了嘖舌,又揶揄他說,“不是女朋友的話,介紹給我行不行?”
捕捉到她哥名字的池芋微微怔了下,心想這個餘俊不會也跟池呈很熟吧?
“不行。”沈時禮拒絕得毫不留情麵。
“……真小氣。”餘俊扯了扯嘴角,又看向池芋說,“美女怎麽稱呼?”
“雪,雪莉。”池芋猛然回過神,略微心虛地笑了下。
“這麽洋氣的英文名。”餘俊調侃笑道。
“……我上班的雜誌社是個外企,大家都隨便起起的。”池芋抿抿唇,趕忙岔開話題說,“你們繼續談正事,不用管我,我就自己坐這喝喝酒,看看演出。”
“你學弟呢?”沈時禮冷不丁地問了句。
“……”池芋愣了下,緊接反應過來道,“他碰巧今晚有事,所以我們隻是一起吃了個晚飯,他就先回學校了。”
“這樣。”沈時禮深深看了她一眼,深井般的眸光仿若探入了她的心底,刺破了她所有的偽裝。
池芋不由心跳快了幾拍,慌忙躲開他的注視,轉向餘俊說:“餘老板,有酒水單嗎?”
“有的,隨便點,我請你……”
餘俊熱情拿起酒水單,往她麵前遞了遞,但在感受到沈時禮微刺的眸光後,他立馬心領神會地補充了句:“畢竟你是埃文的朋友嘛!”
“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買單就行。”池芋擺了擺手。
“那記在埃文的賬上。”餘俊輕瞟了沈時禮一眼。
沈時禮修長手指摩挲了下玻璃酒杯,雖沒吭聲,但表情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既然是沈時禮請,池芋也不跟他再客氣,掃了眼酒單說:“那我要一杯長島冰茶。”
聞言沈時禮眉頭輕輕蹙了下,不鹹不淡說:“度數太高,換一個。”
“我不想換嘛,我酒量很好的!”池芋抬起水光瀲灩的眸,可憐楚楚地瞅了瞅他。
“我看你現在就有點醉了。”沈時禮闃黑瞳眸微微眯了下。
“有麽?”池芋輕眨了下眼睛,露出了懵懵的表情,心中卻開始暗喜。
因為她就是要讓沈時禮以為她醉了,後麵好耍酒瘋讓他帶她回家。
沈時禮沉靜注視了她片刻,才斂了眼神,轉向了餘俊:“你這有能醒酒的茶嗎?幫她拿一杯。”
“有的。”餘俊笑笑,轉身準備去泡茶。
“不要,我就要喝長島冰茶!我可以自己付錢,你無權幹涉我!”池芋撇了撇嘴,眼尾泛紅地扯了扯他的襯衫衣袖。
餘俊不由腳步一頓,笑說:“我看你這朋友已經醉了,要不要你先送她回去,反正我們的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
“我沒醉!”
池芋晃了晃腦袋,又戳了戳沈時禮的**在外的手臂,卷翹長睫往上一抬,露出了一雙迷離的眸:“埃文,你看我哪裏醉了嘛!”
她指尖滾燙,戳在他微涼的皮膚上,一直灼燒到了他的心髒。
沈時禮不禁喉結滾動了下,才不動聲色地站起了身,對餘俊說:“那我先送她回去,我們改天再聊。”
“啊?我不要回家!我還能喝呢!”池芋假裝不樂意地嘟了嘟嘴,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她本以為還要花更多時間讓他發現她醉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上了鉤。
感謝餘俊!
簡直就是她的天降助攻!
沈時禮眉頭輕蹙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說:“你非要繼續喝的話,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你。”
“那,那我跟你走!”
池芋一副被他威脅到的樣子,慌亂跳下了高腳椅。
落地時身子還故意晃了晃,小手扶了下他的胳膊,好似已經醉到有點站不穩了。
沈時禮隻略顯無奈地嗤了聲,便任憑她勾著他的胳膊走出了樂音堂。
六月末的天,已經迎來了高溫的洗禮。
即便是夜晚,因為無風的關係,也顯得有些悶熱。
單單在街邊等了會兒出租車,池芋身上就變得汗涔涔,貼著沈時禮手臂的皮膚也跟著滑膩了起來。
她不禁稍稍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抬手撩起了披散在後背的長發,偏頭問沈時禮:“能幫我拿下包裏的皮圈嘛?太熱了,我想紮一下頭發。”
沈時禮垂眸看了她一眼,薄唇輕輕翕動了下,似乎是想問她怎麽不自己拿,還要使喚他。
但大概是又想起她喝多了,根本沒法講道理,便沉默俯下了身。
他寬闊高大的體格貼近,體溫隔著微小距離傳遞到她的身上,空氣裏也染上了曖昧的味道。
池芋抿唇偷笑了下,還沒在這曖昧的氛圍裏沉浸多久,猛然想起顧曉妍塞在她包裏的安全套,立馬身子往後一撤,快速放下抓著頭發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包。
“……”沈時禮身形一頓,緩緩撩起眼皮,眸光幽邃地看了眼動作過於靈活的池芋。
“咳……”池芋局促清了下嗓子,勉強擠出了個笑說,“還是我自己拿,方便點。”
沈時禮漆黑瞳眸微微眯了下,不動聲色地直起身,淡淡哦了一聲。
池芋輕咽了下喉嚨,遮遮掩掩地垂下頭,略顯慌亂地打開隨身挎著的小包,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皮圈,在腦後綁了一個鬆鬆的馬尾。
沒等她完全弄好,剛好有輛空車經過,被沈時禮抬手攔了下來。
“上車吧。”沈時禮拉開後座的車門,偏頭看了眼還在整理自己頭發的池芋。
“哦,來了。”池芋匆匆合上包,彎腰鑽進了出租車裏。
沈時禮跟她坐進了後座,淡淡說:“你家具體地址報一下。”
“嗯……我家是幾號來著……我怎麽記不清了……”池芋擠了擠眉,又開始了裝糊塗的醉酒表演。
“前麵還知道自己找皮圈紮頭發,現在已經醉到連自家的門牌號都想不起了?”沈時禮輕挑了下眉梢,深井般的瞳眸裏透出了幾分意味深長。
見他似乎起了點疑心,池芋趕忙扶了額頭,佯裝不行地往他身上靠了下:“哎呀……我突然頭好暈!
她微潮的發絲掃在他的脖頸,清幽的玫瑰混雜著酒精的香氣不由分說地撲入了他的鼻腔。
沈時禮不禁下頜收緊了幾分,嗓音沉沉問:“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好難受……你好心收留我一晚行不行?我不想一個人……”她抬起秋水盈盈的杏眼,可憐兮兮道。
“……”
沈時禮眉骨低垂睨了她一眼,眼底情緒暗湧。
沉默片刻後,他斂眸對前排司機報了一個他家的地址。
池芋抿唇偷偷一笑,臉埋進了他微微緊繃的肩頭,嘴角弧度又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