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找男人
“不用客氣,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鄰居，哪裏用得著送這麽貴重的禮物呢？”
這已經是白棠從傍晚開始，第六次說出這句話了。
從何天成帶著幾個被拐的孩子回來後, 家裏就一直有人上門來感謝。
這些被拐的孩子在回到家裏後，跟家裏長輩一說事情的經過。然後這些人都會帶著孩子跟謝禮上門。感謝何天成今天的幫忙。
何天成當然接受這些謝意。但是謝禮卻退拒。不想給鄰居增加負擔。
這些孩子被拐的人家, 幾乎沒幾個家裏條件好的。要是家裏條件好的話, 早把孩子送育紅班或者學校了。
不過，饒是他們夫妻兩人拒絕，但是這些謝禮還是被留了下來。
再一次送走了過來感謝的人家後，白棠看了看屋裏的掛鍾。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平時這個點他們家一般都已經洗漱好躺在炕上。
這會兒倒是一家人都沒有洗漱。
白棠起身準備去廚房倒熱水，給兩個孩子擦洗一下。
何天成卻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我去老顧家一趟。”
白棠一聽就知道何天成要做什麽了。
今天何天成回來後, 抽空跟她講述了更多沒有披露的細節。於是, 白棠輕聲說道：“那你說話得委婉一點。要是有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回來。”
——
於此同時, 老顧家這會兒對著被警察送回來的顧金寶，也是抓耳撓腮地發愁。
這孩子已經記事。從被王兵利用誘騙孩子，再到隨著王兵一起進了警察局。所有事情他都記得。回到大院後, 看著老顧家三個大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顧金寶表現得有點害怕。
“這孩子要怎麽處置？”
練大媽看著顧金寶那個慌張的樣子，就覺得挺膩歪的。這孩子年紀小小就幹出這種事情來。她不相信長大後能是什麽好東西。
下午那會兒，大院那些丟孩子老娘們，瞪著自己的目光, 練大媽一清二楚。
就這孩子做的事情, 即使人家現在不說, 以後顧金寶也別想在胡同過安生的日子。
加上這孩子的身世不明, 練大媽真是越想越煩躁。
顧大爺跟練大媽有著同樣的看法。但想到這小孩是自己的兒子, 他又不能不承擔責任。
而帶著顧金寶回到大院的顧立強, 在下班後知道顧金寶的所作所為。那種震驚就不用說了。
他知道這孩子已經別帶壞了。唯有把他教好, 長大後才能當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三人持有的觀點相悖, 自然而然就吵了起來。
何天成就是在這個尷尬的時間段，敲響了老顧家的屋門。
看著屋門打開後，何天成立馬注意到老顧家的氣氛不對勁。而當他視線掃到顧金寶時，大概知道老顧家這是開家庭會議呢！
也不知道自己待會兒說出來的話，會不會改變顧金寶的命運。
但何天成總不能幫人隱瞞的。
他現在不說，按照蘇玲玲那個女人的個性。說不得會在外頭亂說。
“大媽，我有點事情想要告訴你們。”
——
練大媽立刻意識到何天成接下來的話相當重要。
“走，我們去外頭說。”
何天成點點頭，跟練大媽走到了二院院子中央。大晚上的，這裏已經沒有人了。兩人說話隻要壓低聲音，其他人是聽不到的。
聽著何天成三言兩句講述完畢後，練大媽氣得渾身發抖。
果然，果然……
胡梅梅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該死。騙了他們一家人這麽長時間，真是害慘了他們。
好一會兒後，練大媽聲音顫抖地說道：“成子，大媽謝謝你。要不是你說出來，我們家怕是要繼續被蒙在鼓裏。”
何天成直接搖頭：“大媽，就是我不說，蘇玲玲那邊緩過神來怕也會到處宣揚。所以……”
“行行行的，大媽懂，大媽都懂……”
就是都懂，她才會更加生氣。
看著練大媽顫抖著朝家裏走去，何天成有點不放心。
老顧家裏，練大媽出去後，顧立強跟顧大爺父子沒人相顧無言。
不過，等練大媽進來後，兩人都意識到了什麽。
練大媽卻沒有看向這兩個男人，而是把目光看向顧金寶。
顧金寶畢竟還是個孩子。被個成年人這樣盯著，害怕地朝後縮了縮。
“立強，把這孩子送你孫大媽那。請她幫忙照看一下。然後馬上回來。”
這樣的吩咐，更加讓顧家父子兩人緊張起來。
甚至，顧大爺都開始猜測，老伴接下來是不是要把顧金寶的身世說出來。到時候自己又該用何種麵目，看待自己的兒子。
見兒子領著顧金寶出去後，顧大爺擔憂地開口：“老伴……”
“別說話……”練大媽立刻拒絕了顧大爺的提問。
就在他以為今天將要麵臨一個艱難的局麵時，事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
“怎麽可能？”
顧立強把孩子送完就回到家裏。然後，就聽到了親媽丟出來的一個重磅炸-彈。
“哼，怎麽不可能？”
顧大爺這會兒都沒能緩過神來：“你……你是說金寶那孩子的親爹，是那個叫王兵的？”
“那……”
顧大爺這話沒說完，再次被練大媽給打斷了。
“你們倆都別說，聽我說完。這孩子的親爹確實是那個叫王兵的。不止成子聽到了，就是蘇玲玲也知道。我現在跟你們說這個事情。是想讓你們有個心裏準備。蘇玲玲說不定會顧金寶的身世傳揚出去。”
隻要大家知道顧金寶不是顧立強親生的。那麽馬上就有人會傳顧立強“不行”。
“媽，我不怕……”
經過這些天的變故，顧立強已經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遮掩就遮掩的。
“還有，就是這孩子不是我們老顧家的種。明天就把他送回胡梅梅的娘家。”
知道顧金寶不是自己的孩子，顧大爺著實鬆了口氣。這意味著自己沒有犯錯誤。但一聽到老伴這句話，立刻問道：“沒了金寶，以後等立強老了，誰給他養老啊！”
顧立強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再結婚。那麽，以後養老的重擔就得落到顧金寶身上。沒了顧金寶，等顧立強老了該怎麽辦？
“就是你把那白眼狼養大了，他以後也不一定會給立強養老。”
練大媽這幾年已經看清了很多事情。就比如這個養老。
說養兒防老，就瞅瞅她自己。前麵兩年兒子跟被鬼迷了心竅一般。滿心滿眼都是胡梅梅這個賤人。一點都不聽自己的勸告。可想而知，養兒防老是個騙局。
——
第二天一早，大院鄰居們都看到老顧家一早起來洗漱吃早飯。然後就發現顧立強帶著顧金寶離開了大院。
昨晚給看著顧金寶一段時間的孫大媽，立刻意識到這老顧家發生了大事。
不等她猜測，就聽到練大媽在二院那敲鑼打鼓，召集大家過來開會。
這陣仗，讓很多準備吃完早飯上班的人都湊了過來。
“各位鄰居，知道大家待會兒要上班上學。我就不耽誤大家太多時間。”
白棠跟何天成這會兒都捧著碗吃早飯。眼睛跟其他人一樣，緊緊盯著練大媽。
“昨天顧金寶這小子做過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我這裏就不囉嗦。今天要說的是，顧金寶這孩子從今天開始，不再繼續居住在我們大院。”
不說鄰居聽到這話，紛紛點頭。
就顧金寶這種小小年紀，就會誘騙小夥伴的孩子。跟他住在一座大院，不少家長都很擔心。
本來以為練大媽今天要宣布的事情就這個。大家都準備繼續回家吃早飯。
沒想到下一句，練大媽直接丟出這麽一句話：“顧金寶這孩子，不是我們家立強親生的。他的親爹是那個叫王兵的混賬。”
“哎喲，我就說嘛……”
眾人聽完練大媽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徐大媽一拍大腿，嚷嚷自己是個聰明人。一早就猜到顧金寶跟王兵是父子關係。
“我就說那小子長得跟胡梅梅的表哥很像。你們還說啥外甥像舅。嘖嘖，現在好嘍。真相大白……”
“不是，這事兒說出來。那立強腦袋上不是一片綠油油嗎？”
女人們說著胡梅梅膽子很大，勾搭自己表哥。男人們則是都用同情的眼光，時不時掃視顧立強的頭頂。
大家都把他當成被帶綠帽的倒黴蛋了。
練大媽對於大家的反應早已經心裏有數。自家爆出來，好過以後被其他人造謠。
——
“昨天下午我沒去上課，今天中午要趕作業，就不回來了……”
“好，你放心吧！”
剛在二院聽完練大媽爆料後，何天成就回到家裏，直接騎上自行車出發上學去。
送走了男人，白棠就催著兒子跟女兒趕緊把書包背上。她也得把孩子往學校送了。
一出大院，就看到不少人聚集在胡同裏。這些人顯然是聽到了練大媽自我爆料的會議。現在聚在一起討論事情的經過。
白棠一出現就被她們拉著過去。
“不行，我得送孩子上學。”
“啊喲，孩子這麽大了。可以自己上學的。”一個不熟悉女人抓著白棠不放。一定要她說上一些大雜院的八卦事兒。
“昨天拐子那事兒你還不警惕嗎？”
這麽小的孩子，白棠可不會真讓他們自己上學。要孩子被拐，她覺得自己要發瘋。
好不容易把孩子送到學校後，白棠也沒閑著。又馬不停蹄跑了幾家賣調料的攤位。總算是把下一鍋鹵肉要用的調料配齊。
買完調料，她又跑去肉聯廠，把何天成定好的小半扇豬肉都拎了回來。
等回到大院一看，好家夥。大院又擠滿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討論拐賣孩子的事情，以及顧立強戴綠帽的事兒。
就是練大媽這個當事人，都一臉不在意地混在人堆裏。跟大家一起數落胡梅梅。
白棠看到後，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種行為好了。
她關上屏門，開始了今天的工作。這一鍋鹵肉今天要做好。下午如果在大院能夠賣光最好。賣不完明天上午拿去自由市場那賣。
今天的肉拿得不多。等白棠洗完肉切好放進鍋裏開始燉煮時。二院的熱鬧並沒有結束。
但白棠也沒去湊熱鬧。她還得做作業。
是的，夜校人也是有作業要做的。
於是，鹵肉專用的小隔間裏，白棠就在大窗邊上的桌子那坐下，一邊寫作業，一邊調整鹵肉的火候。
二院裏，鹵肉的香味散出來後，正在說閑話的人忽然就覺得肚子餓了起來。
有幾個胡同的小媳婦湊到了大院小媳婦那，小聲問道：“你們大院那個白棠，她賣鹵肉賺了多少啊！”
幾個小媳婦一聽，紛紛搖頭：“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你過去問唄。”
被人直接撅回來，問問題的小媳婦有點掛不住臉。
但讓她去問白棠也不可能。
相較於小媳婦們的官司，大媽們則是更為隨意。大家在聞到鹵肉的香味後，就直接跟練大媽幾個大媽打聽起來。
“誰知道？要不你也去賣試試看？”
徐大媽直接斜眼看了一眼問問題的大媽，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她是不怎麽喜歡白棠，但更加不喜歡問話的大媽。
“行了，咱今天可不能吵架。你們要想買鹵肉，等肉燉好了可以去買。但這打聽賺多少，我們是真不知道。”
練大媽委婉地拒絕後，話鋒一轉：“你們要是眼紅人家白棠賺錢，也可以去自由市場練攤兒。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賣東西。”
聽到這話，問問題的大媽沉默了。
她們就是拉不下臉練攤兒，又羨慕白棠能夠賺錢罷了。
於是，在白棠不知道的時候。二院的話題徹底歪了。
不過，再是羨慕嫉妒白棠賺錢。等第一鍋鹵肉開賣後，不少胡同的鄰居依然拿著錢票上門買。
白棠樂嗬嗬地賣著鹵肉，算著今天能賺多少錢。
而她的笑容剛好被偷溜回來的蘇玲玲看了個正著。
看著白棠那副滿足的模樣，蘇玲玲暗暗咬牙。她也不知道為啥特別討厭白棠。可能跟白棠占了那些財寶有關係吧！
不過，現在她被趕出了這座大院，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兒回來。
但這些人也不可能得意太久。
心中默默把大院的人罵了個遍後，蘇玲玲抄近路前往不遠處的國營飯店。
——
國營飯店裏，一個看著隻有四十多的女人，正聽著對麵那個快六十的老頭子侃大山。
“想當年，老子就是這樣白手起家。之後又進了鋼鐵廠。現在雖然退休了，但是……”
“還有，我這次談對象，我家的兒孫都不反對。”
“我們什麽時候辦事兒呢？”
……
蘇玲玲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聽到這些話。
她笑眯眯走上去，直接坐在中年女人身邊：“徐叔，你可別那麽著急。”
“玲玲……”蘇母也就是劉長靜很尷尬。
女兒的出現，讓她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
眼前這個姓徐的男人，退休前是鋼鐵廠的一個車間主任。不知道女兒在哪裏認識的。跟她提了好幾次，說讓她跟對方相親。但是，劉長靜一直不同意。
她男人蘇禾雖然因為貪汙廠裏資金被送去勞改。但對方從結婚開始，一直對自己很好。而且犯事兒後，主動把家裏的錢都給了自己。還跟自己離婚斷絕關係。生怕連累了自己。這樣的男人，值得她一輩子惦記。
劉長靜不願意改嫁。她要等自己的男人回家。
因此，之前無論女兒怎麽勸自己。她都是拒絕的態度。
可是昨天出了人販子那事兒，她們母女倆被趕出大雜院，沒有地方可以去。
這一次女兒再次提起跟這個姓徐的老男人相親時，劉長靜被迫答應。
隻不過，當真的跟這個男人見麵時。劉長靜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忍受這樣的男人。
不說兩人的年齡的差距都能成父女了。就是這個姓徐的老男人，嘴巴可真會說。從見麵開始就一直說個不停。來國營飯店坐在座位那麽久，愣是什麽都沒點。
沒見飯店櫃台的服務員，一直朝著他們這翻白眼兒嗎？
劉長靜都擔心再坐在這，服務員肯定要上來趕人了。
她以為女兒出現是來解救自己的。因為來之前，她已經跟女兒說好。隻見一麵看看。如果不喜歡的話，就立刻走人。
可是，劉長靜的高興沒有維持超過一分鍾。耳邊就聽到女兒蘇玲玲那溫溫柔柔的聲音：“徐叔，你要是滿意我媽的話。可得按照咱京市的風俗，跟我媽正經辦個喜事才成……”
周圍在吃飯的顧客，聽到蘇玲玲的話後相當震驚。
他們還沒見過女兒帶親媽來相親的。而且還親自上陣，跟相親對象談條件。
嘖嘖，真是開了眼界。
姓徐的男人被蘇玲玲這話說得一頓。臉上的笑容就下來不少。
不過，他家那老婆子剛走了沒兩個月。家裏沒有個女人不像樣。這才托人介紹對象。
眼前這個叫劉長靜的剛好符合自己要求。
年輕，長得好看，而且沒兒子。
這樣的對象以後就是自己身體不舒服，也能照顧自己。沒兒子，就不用自己給她養兒子。
就有個離婚女兒這一點有點丟人。
徐老頭在心裏合計了一把，剛想開口，就聽到服務員那冷漠的聲音：“好了喂。你們都在這坐了半個小時了。不點餐就走，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冷不丁被服務員這一懟，蘇玲玲這才發現這兩人在這兒坐了這麽久。居然都沒有點菜。
這樣的操作，立刻讓蘇玲玲意識到這個徐老頭很可能是個老摳。
於是，她也不給徐老頭麵子。拉起親媽就說道：“家裏做飯呢！我們先回去。徐叔你吃飯你慢慢哈……”
劉長靜沒想到事情這樣峰回路轉，有點沒反應過來。但能從那脫身也是好事。
回去的路上，她拉著蘇玲玲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玲玲啊！要不我還是不改嫁了。我得守著你爸。等你爸回來，發現我改嫁了。他得多傷心啊！”
蘇玲玲卻不屑地撇撇嘴。她老爹都被抓去勞改了。以後放出來都不知道猴年馬月。她媽要不趁著年輕早點嫁出去。留在家裏就是個吃幹飯的。
“媽，你現在不趁著還有點樣子，趕緊找下家。等你老了，誰給你養老啊！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輩子可能就隻能靠龐誌祖那點撫養費過活了。我養不起你啊！”
蘇玲玲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忌到親媽的感受。更加沒有發現，親媽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失望。
被從大雜院趕出來後，這母女兩人暫時住在一個條件很差的招待所。
但她們都沒錢長期居住在招待所。必須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找到新的住處。
“媽，反正你自己想想。我不會害你的。這徐老頭你要是不滿意。我明天再去問問，給你介紹個條件更好的……”
劉長靜看著女兒那副樣子，忽然覺得這女兒可真是陌生。
——
關於蘇玲玲的這奇葩操作，白棠暫時是不知道的。
把鹵肉賣完後，她就收拾好家裏準備晚飯。
晚飯吃的東西很簡單，就是自己做的鹵肉，配上醃菜跟白米飯。在加一個紫菜蛋花湯就齊活了。
等何天成放學回來，一家人吃上晚飯後，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過了一個安生的一天，無論是白棠還是何天成，都相當滿意。
席間，何天成提了句：“牛大媽那邊有跟你提過嗎？”
白棠給孩子夾了塊鹵肉，問道：“啥事兒？”
“就是勝利回來的事情。”
牛勝利的假期，部隊已經批下來。應該就在這幾天會回到大院。這一次對方是帶著新婚妻子一起回來的。家裏的位置住不開。
按照牛大媽的意思，其實是想他們暫時把隔壁屋子那個小房間借給牛勝利夫妻住幾天。
“可以啊！反正他們的假期也就那麽幾天。我明天有空就收拾一下那間屋子。不過這樣一來，天林周末過來就沒地方住了。”
小叔子李天林幾乎每個周末都會過來這裏。每次來都是帶著雙胞胎一起到處跑。三人相處得就跟兄弟姐妹沒兩樣。
“沒事，周末的話，我看著把團子、圓子送到媽那裏得了。”
李家的小院同樣留有雙胞胎的屋子。不過，他們過去的時候少。畢竟白棠擔心婆婆照顧自家兩個皮猴子會很辛苦。
聽到周末去李家住，雙胞胎樂得差點忘了把嘴巴的飯吞進肚子裏。
“媽媽，媽媽。我們要去小叔叔家……”
“對對，去小叔叔家……”
“行行行，去小叔叔家，去小叔叔家……”這孩子長大了，就不像小的時候那麽黏著媽媽了。
白棠有點悵然若失。
晚上，夫妻兩人在炕上躺著的時候。何天成就笑著調侃：“你這是舍不得孩子呢？”
白棠推了男人一下，眼神看了看炕頭睡著的兩個孩子。
家裏孩子大了，是時候分開睡了。現在天氣還有點涼，一家人就在一個大炕上。但等天氣再熱一點，白棠準備給兩個孩子安排在隔壁屋裏。
不過，這計劃因為牛勝利夫妻的到來。倒是要推後一點。
何天成感受到媳婦的拒絕，也沒再湊過去。而是把人攬在懷裏，歎了口氣。
這孩子大了後，媳婦就怕兩人親熱被孩子撞見。這夫妻親熱的次數驟減。
本來他是想早點把孩子安排在隔壁屋裏住的。但媳婦又擔心不安全。畢竟今年城裏又多了不少返鄉青年。這些人沒有工作，經常到處亂竄。就怕這些人幹啥偷雞摸狗的事情，把單獨睡一屋的兄妹兩人嚇到。
“要不，咱家搬去集資樓那？”
集資樓的房子早就裝修好了。但因為白棠要在大雜院做生意。一家人也沒搬過去。房子一直空著。幸好這房子是他們買的，有房本兒的。不然，早就被嫉妒的人舉報，說他們家占了廠裏的福利不用了。
“搬家的事兒過段時間再看。”
夫妻兩人有商有量未來的規劃。
到了第二天，白棠準備收拾隔壁屋子的時候。牛大媽就上門來了。
“白棠啊！成子跟你說了嗎？”
看著牛大媽忐忑的樣子，白棠點頭：“說了大媽。我這不剛好準備去收拾那屋子。對了，勝利他媳婦有啥忌諱沒有？”
牛大媽一聽這個，連連擺手：“不用想那麽多。你就把屋子騰出來就可以了。剩下的東西我這裏會準備的。”
白棠也沒想給牛勝利準備啥東西。借屋子而已，其他東西肯定會挪走。問這話也就是客套兩句而已。
送走牛大媽後，白棠花了大概一個小時，把小屋的東西全部挪到隔壁的庫房後。驚訝地發現，家裏確實沒有位置了。
就是這小屋子，以後團子、圓子，一個男娃、一個女娃，也不能長期住一個屋。
看來，之後搬家的日程可能真要安排上了。
想到搬走，白棠還覺得怪不習慣的。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白棠除了上夜校學習外，就沒怎麽出過門。
所以，並不知道外頭已經出現了很多關於蘇家母女的傳聞。
今天還是她過來牛家這邊，問問牛大媽牛勝利什麽時候回來時。才聽說了蘇家母女的事情。
二院裏，白棠剛踏入垂花門，就看到徐大媽正眉飛色舞說著蘇家母女的事兒。
“嘖嘖，你們是不知道。這蘇玲玲可真是牛人一個。”
“她居然到處在給她媽找對象。不止咱這一片的廠區，就是城西鋼鐵廠那一頭，都聽說了她跑過去搭關係。”
白棠很疑惑蘇玲玲的騷操作。咋還有給親媽相親的呢。
“不對，不對，她們前幾天不是被誌祖趕走了。住哪裏呢？”
不少大媽都沒關注蘇玲玲母女的下落。冷不丁今天徐大媽提起來，一個個好奇得不行。
“嘿嘿，我還是今天跑去找老姐妹的時候，才聽說的。她們應該是住城西的棚戶區去了。所以你們才沒見到人。”
之後，白棠就聽著徐大媽開始掰手指，數著蘇玲玲給她親媽到底找過多少對象。
“幸好她們從我們大院搬走了。不然外頭的人怕是以為我們大院的大媽們都要找對象。”
這種到處找對象相親的行為，讓白棠想起了幾年前胡小竹的騷操作。於是，不可避免就提了這麽一句。
大媽們被白棠的話嚇了一跳。
“你可別亂說哦。我們可都是有家室的人。”
白棠好笑地回了句：“我才沒亂說呢！你們想想胡小竹那事兒……”
牽扯到自己身上，大媽們臉上的笑容都收了起來。
是啊！
要是蘇玲玲母女依然住在大院，外頭的人怕不是要說她們大院的老娘們急著相親找對象。
這樣的話隻要想想，大媽們就覺得挺惡心的。
——
蘇玲玲這會兒可不管旁人惡心不惡心的。
城西的棚戶區裏，蘇玲玲躲在沒有窗戶的茅草屋裏，看著手裏剩下的錢。心中焦慮又惶恐。
她手裏的錢隻剩下八塊多了，就是吃飯都不夠的那種。這樣缺錢的狀態下，她不免埋怨起親媽眼光太高了。
一個四十多的離異婦女，難不成還想學人家何天成的親媽那樣。找個小鮮肉嗎？
也不看看她自己，雖然臉蛋還能看。但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可以夾死蚊子了。
“玲玲，玲玲。你看。媽今天撿的廢品，去廢品站賣了三毛錢呢！”
劉長靜不知道女兒正在腹誹自己。在幾次相親失敗後，雖然對於女兒的感情淡了一些。但她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女兒。總是拒絕不了女兒的任何請求。
聽到親媽去撿破爛，蘇玲玲覺得麵子都沒了。但聽到有三毛錢，表情終於緩和了下來。
“怎麽去撿破爛呢？又賺不到幾個錢。”
劉長靜小心翼翼看了女兒一眼，見她沒有生氣，微微鬆了口氣。也就有心情跟女兒解釋。
“我這不是看著整天坐在家裏，錢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嗎？玲玲，你之前做生意不是賺錢很容易嗎？好不，你再去做生意？”
“做生意不要本錢啊！”
蘇玲玲沒有做吃食的手藝。她做的生意，都是需要成本去拿貨，然後低買高賣的那種二道販子。
被女兒這一吼，劉長靜抖了抖。剛剛賺到三毛錢的快樂，瞬間煙消雲散。
蘇玲玲看著親媽這個樣子，有點點心虛。但心虛過後，又覺得自己命苦。
這該死的女主光環，咋她就沒感受到呢？
“媽，我也是心疼你。這撿破爛是人幹的事情嗎？這樣，我再給你努力找找，爭取找到一個更好的對象。”
蘇玲玲信心百倍說完，就急匆匆換好衣服，偷偷摸摸上了公交車。一路上逃票到了目的地。
她人是被趕出了大雜院，但清掃公廁的工作並沒有結束。
因此，每天蘇玲玲都需要來到公廁報道。
剛到了公廁，還沒拿起掃帚。蘇玲玲就看到蹲在公廁不遠處的徐老頭。
這徐老頭還是幾天前跟她媽第一個相親的老男人。
這老男人是個摳門的。蘇玲玲在回家後，就嚴禁親媽跟這個摳門男人再見麵了。
這徐老頭也識趣，在那之後就沒出現過來。
這還是蘇玲玲國營飯店那一次後，再次見到徐老頭。
“蘇同誌，蘇同誌……”
見到蘇玲玲過來掃公廁，徐老頭終於鬆口氣。
早聽人說蘇玲玲被警察跟街道辦罰掃公廁。但真的看到後，徐老頭都有點擔心自己這一次過來。到底能不能成功。
“徐叔，你這是來幹啥呢？”
徐老頭皺著眉頭，忍著公廁的臭味說道：“還不是我跟你媽那事兒。這幾天我是徹底想明白了。你媽是最適合我的那個女人。”
其實，事實是徐老頭的媳婦剛沒了兩個月。這家裏的家務就沒人肯做。徐老頭是跟兩個兒子、兒媳婦一起居住的。這兒子又給他生了八個孫子孫女。
這不，家裏的家務活就特別多。
要是他再不娶個新媳婦回家幹活，兒子兒媳婦就鬧著要分家了。
蘇玲玲不在意徐老頭娶媳婦的目的。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那你準備給多少彩禮？結婚後我這個當女兒的，能不能跟著我媽一起搬過去住？”
這些條件徐老頭聽過中間人說。但再一次從蘇玲玲口中說出來，還是感覺到吃驚。
“你都那麽大歲數，咋跟你親媽一起改嫁到我家？”
“你才歲數大。”
聽到對方說自己老，蘇玲玲馬上炸毛。
徐老頭見把人給惹急，又打聽過蘇母的為人。愣是忍著被蘇玲玲咒罵的怒意。扯開笑容說道：“行行行，都是我嘴欠。要不，你讓你媽再出來跟我見一次麵。彩禮我們兩個人談？”
徐老頭就不想給啥彩禮。都是二婚頭、四十多的老女人了。咋還有臉要彩禮呢？嫁過來給她吃喝住就不錯了。
蘇玲玲又不傻，知道徐老頭的摳門勁兒。直接回道：“不說彩禮，就別再我這裏浪費時間。”
反正親媽是要改嫁的。肯定得挑個彩禮給最高的。
不然，她圖啥呢！
這一男一女在公廁門口商量彩禮的問題，被剛好來公廁上廁所的賴大嘴聽了個正著。
於是，不等徐老頭做出回應。胡同那一片的人家很快就知道這個事兒。
大家紛紛從家裏跑出來，去公廁那圍觀這賣親媽的行為。
是的，對大家來說。蘇玲玲這種到處給親媽找對象的行為，就是想要把親媽給賣了。
就她這樣的人，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的腦袋是咋想出來的。
蘇玲玲看到這麽多人圍過來後，人都有點懵了。
大媽們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她跟徐老頭。
徐老頭被這陣仗嚇了一跳，準備開溜。
大家見沒熱鬧看，有點兒意興闌珊。
誰知道就在這當頭，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蘇玲玲見到對方的身影，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