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偷東西還是偷人
六月的京市已經進入夏季。下午兩點多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平時熱鬧的胡同到了這個時候, 沒什麽人影。外頭除了蟬鳴鳥叫外,並沒有其他聲響。倒是二院那些男人們聚集到一起,發生一陣陣的喧鬧聲, 顯得格外地吵鬧。
蘇玲玲抬頭看著眼前這二米多高度的圍牆,一手抱著還在睡覺的孩子, 一手擦了已經滿是汗水的額頭。心中直罵娘。
特別是門把上掛著的那把大鎖, 更讓蘇玲玲覺得無語。
這年頭,還真的很少有人會像何家那樣,就去隔壁院子,也把家裏鎖得這樣嚴嚴實實的。
心中吐槽,但因為早就做好計劃。蘇玲玲這會兒倒是不著急。
她看了看女兒, 又看了看前院的環境, 最後把孩子放到何家大門門前的青磚上。
接著, 就朝前院大門角落走去。
在那裏,放了不少從二院院子搬過來的雜物。這些雜物是為了給今天的喜宴騰位置,暫時搬到這裏來的。
而她這一次的目標工具, 剛好就在其中。
趁著內院的人不注意,蘇玲玲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一副木頭做的梯子。輕輕扛在肩上。
這種實木做的梯子,都是木匠做的榫卯結構, 十分厚重。
蘇玲玲扛到肩上後, 被這結實的重量壓得齜牙咧嘴。
但她這會兒是做賊, 再重也不敢叫出來。
然後, 她就以自己最看不起的勞動人民姿勢, 兩隻手一前一後扶著肩膀上扛著的木梯子。半彎腰, 一步一步挪到了白棠家的圍牆上。
等搭好梯子, 她見二院、後院都沒人注意到這裏。
馬上按照計劃, 把剛放在地上的孩子抱起來。
之後就是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木梯,朝圍牆上攀爬起來。
圍牆也就二米出頭,爬起來很輕鬆。
加上木梯結實,抱著孩子走其實也不費力氣。
不過,當蘇玲玲蹲在牆頭上時,她發現自己一開始的計劃還是簡單了。
這上來牆頭容易,但怎麽跳下去就是個問題了。
她很久沒來過白棠家,根本不知道她家的院子,圍牆下不像二院的人家那樣堆滿東西。
現在她抱著孩子,蹲在牆頭下就如同個傻子一般。
蘇玲玲再一次覺得這家人跟自己犯衝。
偏偏這個時候懷中的孩子可能因為來回移動的原因。加上頭頂的太陽真的很曬。
於是,哭了起來。
這是蘇玲玲第一次慶幸孩子是個早產兒。哭聲十分細弱,讓她不至於被人給發現。
孩子哭出來的第一聲時,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同時,抬頭朝二院那張望。
不過,前院跟二院之間不止有圍牆的阻隔。更有抄手遊廊的屋簷遮擋。即使她蹲在牆頭上,照樣什麽都看不到。
“福寶,別哭。乖!媽媽可是給你找錢錢呢!”
嘴巴嘟囔著,蘇玲玲知道自己沒時間了。
即使圍牆看起來很高,自己跳下去可能會受傷。但是她還是往下跳。
邊跳邊自我感動地說道:“福寶。媽媽會抱緊你,不會讓你受傷的。”
蘇玲玲自以為自己做得隱秘,但其實她的動作已經被院子內兩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從牆頭跳到院子裏,預想中的痛感立刻傳了過來。
蘇玲玲咬牙一瘸一拐地朝倒座房那走去。心中還慶幸隻是腳痛,並沒有崴到腳。
這個時候,胡同外的蟬鳴聲越發大了起來。蘇玲玲覺得走幾步路,自己的頭發都要被汗給浸濕了。
結果,好不容易挪動腳步,走到了那間自己曾經還出力建造圍牆的屋子前。蘇玲玲傻眼了。
“這……”
她狠狠地跺了跺腳,想要咒罵這姓何的一家窮人多做怪。
家裏沒個三瓜兩棗,倒是這又有鎖,那又上鎖。
年代文不是說這個時候的人,都不關門的。怎麽就這何家特殊。
已經對倒座房裏頭財寶瘋魔的蘇玲玲,腦洞那是相當之大的。
一下子居然跳躍到何家是不是早知道自家有財寶。所以才會這樣處處鎖門,處處提防。
她試圖推了推門,但這木門外頭另外安裝了搭扣。然後搭扣上頭已經扣好,還給加了鎖。她根本進不去。
但門進不出去不是還有窗嗎?
蘇玲玲見到窗戶是半開著的,就準備爬進去看看。
不過這樣一來,手裏抱著的孩子倒是礙事了。
於是,小福寶再次被親媽放下。不過,這一次放下的地方是院子的石桌上。
解放了雙手過後,蘇玲玲試圖推了推窗戶。發現這窗戶還真的可以推開。
她把腦袋伸進去看了看,就跟自己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差不多。牆給刷上了白灰,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不過,蘇玲玲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來看牆的。
隻見她抬頭看著屋裏的那根巨大橫梁,響起了前兩天特意找木匠打聽到的話語。
“哦,你是問那種梁柱上做的小機關啊!這種小機關是有的。以前的商戶人家就喜歡這樣藏東西。不過,現在那些東西也不值錢。誰去管那些哦!”
這個是時候的金銀珠寶,確實沒有兩條五花肉來得那麽實在。
但蘇玲玲還是想要。她瘋狂想要錢。
不過,沒等她抬腿從敞開的窗戶跨進屋裏。就感覺到有什麽熱乎乎又毛茸茸的東西,一直蹭著自己的屁股。
她覺得不太對勁。
一轉頭看到一個羊腦袋,頂著兩個黑乎乎的眼珠子,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仿佛在說:“你在做什麽?”
蘇玲玲難得的心虛了一下。
但是心虛也隻是一瞬間。
“去去去……”
嘴巴一邊吆喝,一邊用手把羊腦袋往身後推。
羊咩咩不知道這個兩腳獸到底想做什麽?但是它不認識這個女人。於是,在蘇寧一腳踩上窗台,一腳騰空。屁股墩跟窗台齊平的時候。羊咩咩直接一個腦袋頂了上去。
要知道,羊咩咩雖然是一隻母山羊。頭頂的羊角比較細小。但是,形狀卻是比較詭異的彎曲。
而現在,這個詭異彎曲的羊角,弄好直接紮進了蘇玲玲的屁股蛋子中間部位。
“啊……”
蘇玲玲忍不住大喊起來。接著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是偷偷來找財寶的。
不過,她這一聲尖叫不止嚇到了自己。也把羊咩咩給嚇到了。
隻聽得羊咩咩一陣“咩咩”叫。隨即,羊圈裏的小棉花聽到媽媽叫,也跟著叫了起來。
兩隻羊的叫聲此起彼伏,跟唱戲似的。
蘇玲玲這下也顧不上**的疼痛。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想要去壓羊咩咩張開叫的嘴巴。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多次忽略羊咩咩,又讓羊咩咩叫起來。造成的動靜已經讓二院正在喝酒抽煙聊天的人注意到了。
二院裏,聽到羊叫聲的梁大有,好笑地調侃:“成子,好像是你家的羊在叫是嗎?這怕不是家裏遭賊了吧!叫得那麽大聲。”
有些人光顧著喝酒,倒是沒聽到羊叫聲。
不過,下一秒。
像是聽到羊咩咩的叫喚一般,二院唯一的一頭山羊也跟著叫了起來。
這頭山羊正是前幾天白棠從郭雄那裏弄來的。羊一到手,就被一大媽跟寶貝蛋一樣,安置在以前門口的雞窩裏。每天好好的伺候,好好的給家裏的福寶提供羊奶。
這下,三頭羊一起叫起來。倒是讓二院的男人們都停下了聊天的動作。
二院一安靜下來,羊叫聲就更加明顯了。
雖然不怎麽相信大白天會有賊,但不少人還是跟著已經起身的何天成。一起上他家瞧熱鬧去了。
結果,剛打開屋門。所有人看到的就是蘇玲玲正拿著屋簷下放著的鐮刀,朝著羊咩咩揮了過去。
“你幹什麽……”
沉浸在跟羊咩咩搏鬥中的蘇玲玲,到了這個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造成的動靜太大了。
她機械地轉過腦袋,朝著門口看了看。
隻見二院的男人們,幾乎一個個都站在門口盯著自己。而這些人裏麵,就有她那公爹一大爺。
“我想知道我家的羊怎麽得罪你了。”
“還有,你是怎麽進來的?”
何天成在看到自家院牆上搭著的木梯子時,就猜到家裏遭賊了。隻是,沒想到打開門一看。這賊還是個老熟人。
“我……”
蘇玲玲難得地詞窮。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計劃得好好的一次探索計劃。最後居然會敗在一頭羊身上。
這個時候,剛剛狼狽閃躲蘇玲玲的羊咩咩。在看到主人回來後,立刻咩咩叫著衝向何天成。
何天成伸手摸了摸這羊的小腦袋。把它往羊圈那推了推。這才帶著外頭一串男人走了進來。
雖然自認為男人不要說女同誌的小話。但這會兒不少喝了酒,又看到蘇玲玲動作的男人,說起來話格外得難聽。
“這是想偷啥東西呢?”
梁大有比較直接,直接搖頭無語:“成子,剛我說遭賊是開玩笑的。”他沒法想象,青天白日,還真的有人偷東西。偷的還是鄰居家的東西。
“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
蘇玲玲十分硬氣的把手裏的鐮刀甩在地上。心中打定主意,打死不認。反正也沒人看到她偷東西,她身上也沒有偷來的東西。
男人們沒想到蘇玲玲居然這麽厚臉皮。做賊被逮了個正著,還賴死不承認。
“我們都看到了。成子家可是鎖了院門。你在裏頭不就是偷偷跑進來的嗎?”
“就是,外頭院牆上搭著的木梯子不就是證據嗎?”
“做賊還死賴著不承認,真是開了眼界。”
這一句又一句的指責,蘇玲玲卻充耳不聞。反而倒打一耙:
“我還沒說你家青天白日鎖什麽門。是不是家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要不我去找紅袖章過來?查查你家是不是有違禁物品?”
何天成一直是知道這個女人厚臉皮的。隻是沒想到心思居然這麽歹毒。
“怎麽,是不是被我說中呢?家裏藏著違禁品所以才那麽著急?”
何天成看著她如同個跳梁小醜一樣,上躥下跳。忽然覺得龐誌祖離開是對的。不然,麵對這樣的女人,真是再好的脾氣都難以忍受。
在場的人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
顧大爺更是嘀咕:這姑娘不是車間主任家的姑娘嗎?咋癩皮起來,跟村裏的大媽一個樣兒……
自以為占了上風的蘇玲玲,看到何天成一直沉默不語。挑釁的笑容越發加深。
心中想著如果自己得不到那筆財寶。索性就去gwh舉報,讓那些人來搜。她就不信,好東西搜不出來。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越想額頭的汗水就流得越多,心中就越是煩躁。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把何天成逼出幾句話的時候。
就見一直躺在院子石桌上的福寶,忽然動了起來。
這孩子因為早產的緣故,平時都不怎麽動。不過,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曬得太累的緣故。隻見小寶寶身體扭動了幾下,居然從繈褓裏頭往下滑。
這個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站在前頭的何天成,三步兩步上去。趕在孩子頭碰地之前把人抱在了懷裏。
後頭的男人們見狀,一個個鬆了口氣。
一大爺被眼前這一幕氣的渾身發抖。
他怎麽都沒想到,那個口中說著疼女兒,愛女兒如命的蘇玲玲。為了來鄰居家,不知道想偷摸著幹什麽,可以把女兒放到那樣危險的地方。
要是剛剛成子的動作再慢上兩步,這麽小的孩子腦袋著地。哪裏還有命呢?
一大爺這個時候已經下定決心,孩子不能讓蘇玲玲帶了。
就在他準備發難的時候,二院傳來了一陣女人尖利的罵聲。
“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
——
時間回到三頭羊同時咩咩叫時。
今天的喜宴胡小竹從頭到尾都在幫忙。試圖讓自己勤快的形象,把那個相親二十多個男人的印象給覆蓋掉。讓大家隻記得自己是個勤快的小姑娘。
但是吃席的時候,親姐姐胡梅梅直接在飯桌上,毫不客氣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吃飯就吃飯,不要把眼睛一直往男客人那邊看。你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你這是想帶累家裏嗎?”
胡小竹確實時不時看向男客人那幾桌。但這不是因為她著急要嫁人嗎?
每天在顧家被親姐姐指著鼻子罵。被親姐姐指揮幹活,指揮得團團轉。她心中壓抑了很多怒氣。這股怒氣直到再次被大庭廣眾之下責罵,胡小竹終於決定不忍下去了。
她決定要回鄉下。
但回去之前,她要給胡梅梅這個可惡的女人,製造一些麻煩。
——
於是,這才有了在羊叫聲後,趁著二院的男人們一個個離開。她一步一步踏入了一直被姐姐拒之門外的屋子裏麵。
說實在話,男人喝醉酒睡覺,無論是身上散發的酒臭味,還是睡覺的打呼聲。都讓胡小竹覺得惡心。
但是這股惡心,很快就被那種計劃成功後的爽給滿足了。
隻要想到自己今天的計劃能夠成功,在那之後親姐姐在顧家的日子也過不下去。胡小竹就覺得很興奮。
哼!她過不了的好日子。胡梅梅這個可惡的女人也別想繼續過下去。
不過,老天爺今天並不站在胡小竹這一邊。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按照村裏那些大媽講的那樣。想要做出壞事兒,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偏偏就是這個時候,抱著兒子跟著婆婆一起去後院聊天的胡梅梅。
因為兒子鬧著要吃糖,就回家給兒子拿糖。
於是,她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啊啊啊……”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胡梅梅一邊罵一邊用手抓起胡小竹身後紮著的辮子,直接把人往院子裏拖。
一邊拖還一邊試圖去拉扯胡小竹的衣服。
口中的咒罵也沒有停過:“讓你不規矩,讓你勾引我男人,讓你不要臉。不是缺男人嗎?我就成全你……”
罵聲過於激烈。
無論是前院還是後院的人,都在聽到叫聲的第一時間。朝著聲音衝了過來。
然後,大家就看到胡梅梅撕扯胡小竹衣服的畫麵。
“梅梅,你幹什麽?”
二大媽被兒媳婦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立刻上去不管不顧就把人給拉開。
這個時候,胡小竹的衣服已經被撕爛了一部分,露出了肩膀的部位。
其他後麵衝過來的女人們,立刻把她給圍了起來。
白棠跟婆婆石香葉走在後頭,見狀對著從前院衝進來的男人們喊道:“出去出去……”
何天成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跟一大爺、二大爺一起,把男人們又帶回了前院自家。
而蘇玲玲卻趁著他們被二院吸引注意力的時候,偷偷抱著女兒溜走了。
不用說,肯定回了娘家。
一大爺愧疚地說道:“成子,這個事兒大爺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何天成知道一大爺沒辦法管住蘇玲玲,不在意地說道:“大爺,這事兒跟你有什麽關係呢?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你。”
其他男人雖然好奇二院發生什麽事情,但聽到何天成跟一大爺的對話,立刻幫腔起來。
剛剛那事兒他們看的清楚明白。
就是蘇玲玲想偷偷在何家不知道幹什麽,被他們逮了個正著。
何天成見氣氛有點僵,就索性招呼著大家夥,在自家院子坐下來。然後去廚房給大家泡了茶過來。一邊喝一邊等著二院那頭把事情給解決了。
——
二院裏,事情卻沒那麽容易解決。
已經被二大媽牢牢拖著不放的胡梅梅,雖然不能繼續打人。但嘴巴一直不幹不淨地謾罵。
什麽不要臉、娼婦、缺男人、**、褲腰帶鬆……
反正白棠聽到過的,沒聽到過的都聽到了。
好在,孩子們都在後院那玩鬧,並沒有跟著她們過來二院。不然,這些個髒話被孩子學了去,可真是要不得。
這個時候,石香葉小聲嘀咕:“這小媳婦嘴巴可真髒。事兒我看著就那回事。但她這又是撕巴衣服,又是罵的。也不把事情先說清楚。”
也是。
她們一堆人過來後,胡梅梅就是罵,也不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而胡小竹就是哭,邊哭邊說姐姐無緣無故打自己。
她們這些外人看來,這一雙姐妹可真是有意思。
而當事人之一的顧立強,在尖叫聲出來的事情,就已經被嚇醒了。
現在外頭的動靜那麽大,他也大概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隻是這種事情真是好說不好聽。
遠的不說,就說龐老大的下場,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受的。
於是,他繼續躺在**裝死不說話。
胡梅梅在罵完一堆髒話後,終於開口:“這個不要臉的娼婦,我回屋裏的時候,居然看到她撲在我家立強懷裏。”
大媽們大概都猜到是咋回事。現在聽胡梅梅這樣一說,也沒驚訝。隻是看向胡小竹,想知道她有什麽解釋。
胡小竹十分幹脆地搖頭:
“我沒有,我沒有。我是看姐夫睡著了,準備幫他把屋門關上。但姐姐忽然出現,就拖著我的辮子罵我,撕我的衣服。我知道,我跟二十幾個男人相過親,姐姐一直嫌棄我。但是,她也不能這樣汙蔑我啊!”
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就連白棠這個局外人聽著都覺得她很可憐。
不過,大家吃瓜經驗多了,自然知道姐妹兩人的話都各有保留。
一大媽直接各打五十大板:“立強他媳婦,不是大媽說你。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也不能把你妹妹拉到院子裏麵,就剝她衣服。”
這話說出了在場不少女人的心聲。這年頭名聲很重要。
在這被個男同誌抱一下都要結婚的年代。胡梅梅的舉動顯然十分讓人反感。
胡小竹聽完後,嘴角的笑容還沒浮現,就被一大媽給打了回去。
“還有你,胡小竹。你不是我們大院的人,我也沒啥權利管你的。但是你住在這裏,希望可以遵守一下大院的規矩。至於你大姐說的那些話,你一個沒結婚的姑娘,應該好好想想避嫌的問題。”
反正一番話說下來,大家都是心裏有數的。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傾向於同情胡小竹。隻是這點同情,並不能阻止胡梅梅接下來的行動。
事情到了這裏,算是表麵解決了,大家也就散了。
——
下午四點多,把家裏的那些客人都送走後。何天成這才跟廚房裏一起做飯的媳婦兒跟親媽,說著今天蘇玲玲偷摸上門的事情。
“她怎麽敢?”
白棠沒想到對方居然對那財寶還沒放下。青天白日就敢摸上來。
“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樣來一出是一出,真是煩人。”
白棠的抱怨,讓石香葉有點迷糊。
她也沒打算問裏頭的究竟。不過很快何天成就把房梁裏頭發現金條跟寶石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是夫妻兩人事先商量過的。
聽完兒子的敘述後,石香葉隻是愣了愣。接著搖頭笑道:“還是你們運氣好。這房子我跟成子他爸一起住了十幾年,啥也不知道。”
白棠一聽,以為對方是有什麽想法。剛想開口,就被打斷。
“我沒那種意思,你們倆都別著急。媽又不是那種眼皮子淺,沒見過兩個錢的。”
“還有,好東西你李叔那也有一些。那些我也沒準備給你,都是你弟弟的。”
這樣一說,白棠就懂婆婆的意思了。
兩邊都各自繼承自家親爹的東西,誰也不沾另外一邊的。這樣提前說好,分得清清楚楚,確實更加能夠讓親戚間相處自然。
“東西你們藏好就可以。要是那個什麽蘇玲玲再來找你們的麻煩。甚至去舉報啊什麽的,你李叔會幫忙的。”
小院兒正在商量著這件事情。而偷溜回了娘家的蘇玲玲,也在跟父母說著何家倒座房的事情。
當然,這會兒她的話卻是經過藝術加工的。
“真的,爸。我都聽那邊的老人說過。我們住的那大雜院。解放前是一個富商的府邸。他跑路的時候,很多值錢的東西並沒有帶走。都藏在那大雜院裏麵。我聽過最靠譜的,是藏在倒座房那。”
蘇玲玲本來不想跟父母說倒座房那財寶的。
隻是她鬧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找到財寶。加上今天偷摸著進去被人給抓了個正著。
這次是趁著結婚的間隙,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而且,大院的人肯定在背後說她是小偷。
事情到了這裏,單憑她自己已經無法解決。還不如跟親爹說出來。反正這爹十分精明,肯定會提出一個好主意。
聽完女兒的敘述後,蘇父雖然不相信,但還是本著分析的態度說道:“假設你說的事情是真的。你這樣幾次上門又沒能找到東西,人家肯定有了戒心。再說你今天這樣子偷摸著進去,簡直是愚蠢。”
蘇玲玲低著腦袋,聽著親爹的教訓不敢說話。
訓完女兒後,蘇父問:“能確定裏麵是什麽東西嗎?”
蘇玲玲搖頭。原著中並沒有寫是什麽財寶。隻說龐誌祖憑著這一批財寶,迅速發家致富。
從這裏可以看出,那批東西肯定值不少錢。
“不知道價值的話,看看能不能跟那些人透透,讓他們上門去搜一遍。”
這個時候要整垮一個家庭,方法有的是。要是收到東西的話,他們家也要分一部分。
這也是蘇玲玲回家求援的最大原因。
她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十分滿意地抱著女兒回家。
結果一進家門,就被龐家人團團圍住。
孩子也被一大媽從她手上搶了過來。
“你今天去成子家是想偷什麽東西?”
在蘇玲玲回家前,整座大院的人甚至是整片胡同,都知道蘇玲玲趁著何家人吃席,搬了梯子偷偷爬牆到了何家裏麵。想要偷何家的東西。
當時看到的人太多了,自然消息傳得五花八門。
“誰看到我偷東西了。我沒偷東西。”
“是還沒來得及偷吧!”
一大爺不客氣地指著蘇玲玲罵:“難怪誌祖說你思想有問題。到了現在,你還不認錯。你以為你沒偷到東西,人家就拿你沒辦法嗎?你出去問問,現在誰不說龐家小兒媳是賊啊!”
蘇玲玲聽到這些話,蠻不在乎。再過些年,就是去外頭賣“肉”也沒人笑話。手裏有錢,誰不是追著捧著你。
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一大爺也沒有力氣罵了。索性擺手:“你的那些事情我會給誌祖寫信告訴他的。”
至於龐誌祖做什麽決定,就不是他當爹的可以阻止的。
蘇玲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裏,見龐家不把孩子還回來,立刻上去搶。
而在他們隔壁的老顧家,也在吵架。
吵架的內容當然是胡梅梅要趕胡小竹走。但二大媽擔心小姑娘一個人傍晚回去,到家都要晚上並不安全。所以要留人住多一晚。
氣得胡梅梅再次在家裏指著胡小竹就罵罵咧咧起來。
因為她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整個老顧家的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反正,這一晚上,二院不是摔摔打打就是孩子哭鬧。不然就是吵架摔門,沒有平靜的時候。
孫大媽在家裏跟老伴嘀咕,今天明明是她家芳芳嫁人的好日子。這龐家跟花家可好了。
一個傳出小姨子勾引姐夫的傳聞。一個則是跑去鄰居家偷東西。都不是省心的主兒。
幸好女兒住在後院這個比較安靜的院落。
——
白棠當然也聽到了二院的動靜。但她跟家裏人都沒有去二院看熱鬧。那種家務事,外人還真管不著。
一家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白棠還跟石香葉聊著待會兒她回家,給她帶些醃好的黃瓜條。
而石香葉則是準備回到家裏後,就把今天的事情跟李惠明提一提。當然,提的不是大兒子家有財寶。這事兒不好說。但要提提怕人家整治大兒子一家。讓對方留意一下,可別讓人鑽了空子。
飯後,石香葉就帶著兒子回自家了。
白棠則是跟何天成問起黑市事情。
這幾天許家跟花家要辦喜事,有些東西湊不齊肯定是上黑市那買的。
不過,下午在後院聊天的時候,就聽說最近黑市的東西價格很高。而且好幾個黑市一直有人巡查。根本沒法兒買到多少東西。
所以,今天兩家結婚不少東西都是缺的。
“老陸那邊說,是幾個搞黑市的人在背後互相捅刀子。”
白棠懂了,隻是看何天成表情,這事兒估計不簡單。
“聽說是那個老巫挑起的。現在其他人聯合起來,開始擠兌他手底下管著的那幾個黑市。”
接下來白棠就聽到一出出無法想象的爭鬥。
這些人為了錢,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平靜下來。
這些天她也沒再往郊區那送東西。那頭也是沒消息。
夫妻兩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二院的吵鬧都沒停止過。兩人是在爭吵聲中入睡的。
——
第二天一早,白棠剛起床。就聽說了胡小竹是淩晨四點多就被胡梅梅,連人帶著包袱趕走的。
沒有人看到這一幕,但想想都覺得這人還挺可憐的。
可憐之後也就丟開了。
而可憐的人胡小竹,是抱著包袱靠著兩條腿,慢慢走回家的。
等她回到家裏的時候,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了。
“喲,這不是胡家小妹嗎?這回家來,是不是找到城裏對象,回來準備嫁人啊!”
村裏的人都知道,胡家兩個女兒都是有出息的。
大的那個嫁給了城裏工人,給那家生了個大胖小子。在家裏不用下地幹活,天天抱著孩子就可以。
對比起他們這些泥腿子,可不是掉進了福窩窩。
至於這小女兒,去年就跟著去了城裏。就過年的時候回來幾天。在城裏養的那個細皮嫩肉的。聽說都不用幹什麽活。就是洗洗刷刷這樣簡單的活兒。白吃白住在大姐婆家。
這樣好的親家,老胡家真是撞了大運喲。
撞大運的老胡家,見小女兒回來,還真以為是找到城裏的女婿。
大嫂討好地接過胡小竹手裏的包袱。而親媽也是一副十分熱切的模樣。
這看得胡小竹攥緊了拳頭不敢說話。
她能說在城裏住了一年,都沒找到對象嗎?
一開始是她挑挑揀揀,後來人家知道她要求高都不來的。來的都是些歪瓜裂棗。隻是現在,就連歪瓜裂棗也沒了。
胡小竹不是不後悔。但是,她更恨胡梅梅這個大姐。
“媽,對象什麽的你就別問。我是回家來住幾天休息休息的。在城裏天天都要侍候大姐婆家一家。真的好辛苦……”
胡小竹不敢說自己是被趕回來的。她大姐更不會特意回來說這事兒。
她比誰都了解那個大姐。恨不得把自己從農村來這件事情,從所有人的腦子都抹掉。她怎麽會回來呢?
不過,昨天那事兒結果不像她計劃的那樣。
計劃中,她是想著跟姐夫搞搞曖昧。然後求姐夫壓一壓那個大姐的。
大姐在顧家的地位太高了。
除了顧金寶這個兒子,就連那當婆婆的都會高看她兩分。
不就是會生兒子嗎?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哼!
就這一個優點,在昨天那事兒後,她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雖然她是個大姑娘,但村裏的大媽講話可比大院那些還要糙上幾分。該聽的不該聽的,她都聽說了。所以,她其實懂得不少。
這次回來,她決定去打聽打聽一下那種事情的詳細情況。不然,自己的猜測沒有辦法得到證實。
——
胡小竹在村裏幹啥事沒人知道。
反正白棠是不怎麽關注這個人的。
在她離開大院後,大家夥就是唏噓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到另外一樁喜事上來。
牛大姐跟陸堅的喜事,就跟許家花家隔了一個星期。
大家剛幫著辦完一樁喜事,就開始著手準備另外一樁了。
不過,這牛大姐是嫁出去的。所以,布置新房什麽的,也輪不到他們。
但大家夥還是很高興就對了。
期間,蘇玲玲沒有上門道過歉。倒是一大媽跟一大爺夫妻,再次過來道歉。然後說了些蘇玲玲的事情。
白棠這才知道,蘇玲玲那天回來,跟龐家人起了爭執後,就真的不管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這讓龐家老兩口更心寒。
口口聲聲說著愛孩子,卻不願意做出一點改變。
白棠倒是不用龐家老兩口道歉什麽的。就是希望那女人別在盯著自家了。這種被賊惦記的事情,實在太糟心。
更糟心的還在後頭。
周末當天,牛家辦喜事。白棠當然也會一起幫忙。
具體的流程跟許家嫁姑娘差不多。
雖然牛大姐是二婚,但人陸堅是頭婚。這喜事自然辦得很有看頭。
陸堅一早就領著不少哥們,騎著一水兒二八大杠過來接新娘子。
何天成作為陸堅的朋友,也被拉到裏麵充人數。
白棠看著對方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黑皮鞋,推著的自行車上還綁著個大紅花。這讓她想起自己結婚那會兒也是這樣。
“怎樣?你男人今天帥吧!”
“帥帥帥,你最最帥氣行吧!”
“哈哈……”
石香葉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聽到這小兩口的對話,笑得直接靠在身邊李惠明的肩膀上。
“媽,李叔。你們不是去陸家那吃席嗎?”
這時候吃席也分男女方的。
像他們都準備留在大院,吃女方這邊的席麵。
而李惠明作為製衣廠的廠長,陸堅的直屬領導。論理應該是在男方家裏吃席。
“這不是先過來看看熱鬧嗎?你媽說這牛家姑娘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愣是拉著我過來看看。”
李惠明也很樂意了解妻子以前的生活相處過的人事。
大夥兒熱熱鬧鬧,看著陸堅被牛勝利這個小舅子為難。不讓他那麽順利接到新娘子,樂得不行。
一起來接新娘子的有不少陸堅的老戰友。都是退役後,在京津冀一帶工作的。周末就剛好過來給兄弟撐場麵。
而那些想要鬧事的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你們想要做什麽?”
帶頭的人見到大雜院的情況,再看看裏頭站著的人。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今天這事兒他不想來的。
雖然是有人舉報,而且舉報那人還有點麵子。聽說這裏有家藏了不少小黃魚。但是礙於親戚,對方不好出麵。就讓他們過來裝個樣兒。
這種不靠譜的事情,領頭的人是不想幹的。
當他看到大雜院的那些人時,更是後退了幾步。
一看都是不好惹的。他們幹這個的,最是有眼色了。而且,沒啥證據。在這些人麵前,他們也橫不起來。
於是,在大院很多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這些人就已經被堵在門口的人攔住了。
何天成在看到這些人的裝扮後,又聽說是來找姓何的一家時,就什麽都知道了。
果然,蘇玲玲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你回去跟舉報的人說,讓他有本事來我家,我讓他搜。沒本事的話,就別在背後搞小動作。”
李惠明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時間也出來了。
領頭人可能不認識他,但當對方說出他領導的、領導的、領導的、領導名頭時。更加後悔今天自己過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就是個聽命令行事的。”
領頭人說著,竹子倒豆一般啥都禿嚕出來。
當聽到蘇家的名頭後,何天成簡直要笑出來。
這樣的人,可真是條瘋狗。
看著那些人灰溜溜離開後,何天成感慨了一句。
“院子裏麵熱熱鬧鬧的接新娘子孩子繼續。而外頭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李惠明伸手拍了拍何天成的肩膀:“就快了。那家人蹦躂不了多久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