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認錯爹的第九十八天:
絮果不僅學會了逃課,還學會了在家裏請戲班子來唱堂會呢。
小時候不苦大師就建議過絮果可以請個戲班子,邀請朋友來家裏玩。但是因為當時連大人正執掌東廠,很多情報都放在書房裏不方便,這件事就作罷了。如今連大人高升,父子倆又分了院子,絮果就一直在心心念念的等他爹出孝。
“我保證他們五個和他們帶的人都不會靠近主院。”絮果對他爹指天發誓。
連大人對此沒什麽想法,隻要不進他書房就行,他更在意的是:“你們什麽時候聽戲?”不是才剛放完假嗎?
絮果答非所問:“我們一般逃的都是自學,沒有夫子的課。”
而且也不隻他們逃課,不少人都不會去上自學,傻坐在那裏搖頭晃腦的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在學舍自己讀書,至少沒人打擾。
連大人懂了:“你們哪天有自學?”
“後天下午。”夫子有事請了假,早早就通知了,後天下午的課全部改自學。絮果已經算好了,他中午就能回家吃飯。
連大人挑眉:“這麽急?戲班子能請到嗎?”
“蘭哥兒早就讓人聯係好啦。”一聽有門,絮果立刻精神抖擻了起來,“就是最近很紅的小雅班,他們排了《二梅探案錄》,可多人想請他們呢。也是巧了,臨時有人反悔,他們後天下午才能空出來時間。”
連大人懂了,不管有沒有自學,這幾個小東西大概率都要想辦法達成所願。他真的很好奇,要是他不同意,他們讓人家戲班子去哪裏唱。
“蘭哥兒的王府啊。”又不是第一回了。絮果差點說漏嘴。
聞蘭因的北疆王府雖然還在修建,但也有已經修好的地方,實在是不行,還有不苦叔叔的道觀。不苦大師每天在家帶孩子,道觀常年上鎖,早就香火冷清。絮果隨時都能借到鑰匙。
連大人還能說什麽呢?他懷疑他現在點頭,他兒子當晚就敢讓小雅班派人來搭台布景。
絮果還是有一點點心虛的,為了轉移阿爹的注意力,又問起了:“國子監這次曆事的名單還能不能改啊?”
連大人夾菜夾到一半都愣住了,詫異問兒子:“你想去?”他沒想到絮果會如此上進。就也不是不能活動,左不過增加一個曆事名額的事。衙署裏還缺不缺人,這不就是由著他們說嗎?就是他得好好衡量一下把絮果送去哪裏,禮部的老學究太古板,兵部的不夠細心,工部沒有去的必要,吏部和戶部還行,就是太忙了,刑部……
絮果趕忙搖頭,不,他是個正常人,對提前參加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些年陸陸續續從空間裏幫他阿娘還錢,就已經還的絮果是心力交瘁,其實一共也沒有多少大客戶,但每一次交易都讓絮果覺得心累,生怕缺了誰的少了什麽東西。
連這種簡簡單單的對賬工作都被他做的七零八落,絮果覺得他遠還沒有到可以去經受社會毒打的時候。
“我是說可不可以查查楊樂。”絮果把他們對楊樂怪異舉動的調查,一股腦的全部都告訴了他爹,雖然他說不上來這事哪裏奇怪,但就是莫名覺得很重要。
當然,說完這些的絮果還是有些忐忑的。
畢竟他們沒有證據,說了半天也隻是他們單方麵的懷疑,理論上楊樂能去六部曆事是合情合理的,十六歲的秀才,已經很優秀了。唯一的問題隻是楊樂沒有升入率性堂,但他的秀才功名已經超越率性堂一半以上的人,真鬧起來也挑不出楊樂什麽大毛病。
頂多是他仗著家世稍稍活動了一下,這在各衙署之間都無可厚非,尤其是在大人們看來,這麽一個曆事的名額又算的了什麽呢?也就這些監生看的比天大。
但連亭卻很認真的回了兒子:“他大概是從名單上撤不下來了,但我會讓我的點子從楊黨內部查一下。”
隨時發現問題,隨時叫停。
甚至連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預感,楊樂這個事說不定會很重要。隻不過到底怎麽重要,目前的連亭也說不好。
點子,就是線人的一種叫法。
絮果震驚的看向他爹,東廠的探子都已經打入楊黨內部了嗎?他以前單知道清流派已經被他爹和楊黨分而化之,徹底壓了下去。現在是楊黨和閹黨的天下,萬萬沒想到他爹對楊黨也滲透到了這一步。
連大人矜持的笑了笑:“小意思。”
“可信嗎?”
“像你一樣可信。”
絮果:“!!!”那就是非常可信了啊!他爹好厲害啊,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方麵連大人就沒有透露了。
四年前,清流派因京察改革產生分歧,展開內鬥,矛盾激化;兩年前,鬥爭達到頂峰,核心人物陸春山因癸卯舊案被翻出而引咎告老,導致清流派徹底分道揚鑣。其中大部分的清流派都被楊黨和閹黨兩派迅速瓜分,隻有少數人選擇了投靠中立的紀關山,如今全都跟著紀老爺子去一心一意搞各地建設了。
朝堂徹底被楊黨與閹黨所把持。而也就是在兩年前那個風雨飄搖、朝廷動**之機,連亭牽頭,請剛剛大婚完的小皇帝親政:“陛下是少年英主,早就該臨朝聽政。”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楊黨的勢力逐步縮減,大不如前。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楊黨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至少它們到現在仍處處掣肘著皇帝多方的改革決策。
第二天早朝上,連亭找了自己的點子去打聽楊樂的事,還不忘和廉大人抽空談了談。
廉大人還和過去一樣,一樣的好脾氣一樣的圓乎乎,整個朝堂上下,除了詹大人好像就沒有誰和他關係不好。他和連亭在點卯的偏殿坐下聊兩句,也沒讓別人覺得有什麽,頂多是詫異於廉大人怎麽感覺好像很崩潰的樣子。
連掌印的嘴毒功力是真的不減當年啊,連廉大人都招架不住。
事實上,連亭其實沒說什麽,至少他覺得他是沒說什麽正事為難廉深的,他隻是如實把絮果的宏願轉達給了他的親爹知道,你兒子想要個妹妹,你想想辦法。
胖胖的廉大人,人都傻了。
我怎麽想辦法?我去哪裏想辦法?你還不如用正事為難我呢!
***
而絮果早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後,在確定了楊樂的事情有阿爹去查後,絮果就放心的繼續了自己的生活,在兩天後的下午,開心的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聽了整場的《二梅探案錄》。
聽到主角唱今天對二小姐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日子時,坐在絮果隔壁的聞蘭因,冷不丁的扭頭,也問了絮果一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絮果表麵淡定,內心卻慌得一批。什麽什麽節日?
司徒淼坐在聞蘭因的隔壁,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跟著問了句:“今天又是什麽節日嗎?”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聞蘭因就養成了什麽節日都要慶祝一下的習慣,還總會準備合適應景的禮物送給他的朋友們,可以說是非常的有儀式感了。
但讓絮果比較“痛苦”的是,聞蘭因不隻會慶祝大家都知道的節日,他還會和絮果慶祝一些奇奇怪怪的紀念日。
絮果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給聞蘭因科普什麽叫紀念日。
紀念日的概念,還是絮果他娘絮女士告訴兒子的。絮女士是個非常注重生活品質的人,不是今天摘一捧花裝飾家裏,就是明天做個什麽新奇的小東西便利生活,她甚至會記得兒子長出第一顆小乳牙的日子。也會記得對於羽卒、吳大娘子等朋友十分重要的日子,好比吳大娘子從烈火中新生的那天。
絮女士統一稱其為什麽什麽紀念日。絮果小時候有次突發奇想,決定紀念一下他和聞蘭因成為生死與共的好朋友的第一年。
絮果當時真的就隻是一時興起。
哪裏想到聞蘭因反而認了真,並且自此一發不可收拾,這樣那樣的紀念日被他過的五花八門。絮果和聞蘭因最近一次的冷戰,就是因為他忘了他倆一起升學入國子監的紀念日。
說真的,絮果實在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有什麽可紀念的。但聞蘭因當時傷心的樣子,也讓絮果挺愧疚的,他為此特意溫習了一下他和聞蘭因一起經曆過的點點滴滴,甚至做了個紀念日表,就怕自己再忘了哪一天。
好比此時此刻。他不記得這天有什麽好值得紀念的啊。
幸好不等絮果承認他又忘了,聞蘭因已經一臉驕傲的對司徒淼表示:“是我和絮果冷戰一個月的紀念日哦。”
司徒淼:“???”
絮果:“!!!”如果不能說髒話的話,那我就無話可說了,誰家冷戰都要過個紀念日啊?!絮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學著他爹平日裏懟不苦叔叔的樣子說了一句:“那是挺重要的哦,我們是不是還要給彼此準備禮物?”
絮果可以對天發誓,他的本意是想嘲諷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沒學到他爹陰陽怪氣的精髓,還是聞蘭因這人閱讀理解做的有問題,他聽到絮果這麽說之後,一下子就眼神一亮,變得好開心的表示:“我以為隻有我準備了,沒想到你也準備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聞蘭因很喜歡給絮果送東西,並不要求絮果也回禮,有些時候甚至會因為絮果回了一份價值差不多的東西而生氣,覺得絮果的客氣會顯得他們很疏遠。
‘我隻是想對你好,想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當然,如果絮果也給他準備了驚喜禮物,他還是會很開心的,好比此時此刻。
聞蘭因說完,就一臉鄭重的讓人提前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還很有儀式感的裝在了一個錦盒裏,送到了絮果麵前。
絮果:“……”救救救救命啊,他什麽都沒準備啊QAQ。
作者有話說:
瞎扯淡小劇場:
絮果半夜坐起來:不是,他有病吧?吵架都搞個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