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認錯爹的第六十三天:
兩邊就這麽耗上了,仿佛能耗到地老天荒。因為他們彼此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要偷孩子。
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孩子的家仆就匆匆跑了回來。對方衣服上的家徽和車頭的一模一樣,車裏的孩子在看到對方後也是一臉開心,比手畫腳地說著什麽,再次從側麵佐證了對方的身份。家仆在孩子說完後,就警惕的朝著兩邊掃射而來。
看樣子他本來是打算對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進行嗬斥的,但在意識到絮果身邊的人帶著東廠的腰牌後,臉色嘩的就是一變,著急忙慌的回身,駕車離開了。
跑的速度之快,讓兩邊都沒有來得及上前說一句話。
最後,熙熙攘攘的道路兩旁,就隻剩下了他們彼此尷尬的相望。
其實在這個時候,絮果就已經意識到有可能是出了什麽誤會,畢竟那邊帶頭的也是兩個孩子,衣著富貴,養尊處優,怎麽看都沒必要從事拍花子。但是不等絮果開口解釋誤會,那邊也已經掉頭馬不停蹄地走了,隻餘絮果四人麵麵相覷。
犬子和小葉子在對方走遠後,才露出了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拍著自己的胸脯道:“呼,還好還好,他們走掉了。”
雖然他們剛剛帶人在這邊蹲點時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絮果:“啊?”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朋友,害怕的點在哪裏啊?對麵不也就是兩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郎君嗎?哪怕對麵帶著不少仆從,但犬子和小葉子也帶著人啊,甚至隱隱比那邊的人還要多一些。
“你沒看出來嗎?”犬子神神秘秘地湊上來,在絮果的耳邊道,“那是雙生子啊,男的雙生子!”
絮果……肯定看出來了啊,兩人雖然一個穿湖藍一個穿翠綠,衣服不一樣,但臉卻是一模一樣的。差不多的雀斑,差不多的杏仁眼,手拉手站在一起就像是雕版印刷出來的。
說起來,大啟的雙胞胎還真的挺少見的。絮果以前也隻在江左時見過一對,第一次照麵時還詫異過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長得一模一樣,等後麵阿娘告訴他那是雙胞胎,雙胞胎就是這樣的,他也就沒什麽好奇心了。
“雙生子怎麽了嗎?”絮果不懂就問,他始終沒能理解為什麽對方是雙胞胎就要害怕,還是犬子不理解對方為什麽長得一樣?他可以給他講啊!絮果好為人師的一麵再次上線。
可惜,不等絮果開口,其他三人已經齊齊震驚地看向了他,並異口同聲道:“你都不知道的嗎?”
絮果更茫然了,我應該知道什麽啊?
最後,還是聞小王爺給出了官方解釋。
雙生子在大啟比較難見的原因,倒不是說真沒人能生出來,而是聞氏皇室曾出現過雙生子混淆血脈,意圖篡位,並且險些成功的慘痛曆史。為免再次出現這種瀆亂宗枝的情況,才導致大家在隨後的百年內都對雙生子比較忌諱。
因為忌諱,也就漸漸衍生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講究,好比什麽雙生不祥,不能與雙生結親,不然還是會如詛咒一般繼續生下雙生的孩子,甚至是哪怕和雙生子靠的太近都容易被傳染什麽生雙生的病,總之,諸如此類。再進一步演變,就有了家裏的大人嚇唬小孩,雙生都不是什麽好人,看見了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
如果生的是一兒一女,能湊個好的龍鳳胎,那反而是非常喜慶的,值得三天三夜的大擺宴席。如果是一對女兒,隻要彼此一南一北嫁的遠點也行;可如果是一對兒子,那就會讓人諱莫如深了。
尤其是頭一胎,生長子時生成了雙生子,那對於一個小家庭來說無異於是一場災難。
每一家對此的解決辦法都不盡相同,好一點的,會趁著孩子還沒有記憶,在他們其中一人的臉上留下能明顯區分彼此的疤痕;次一點的,就留一個在家裏養,另外一個送去廟裏剃度出家;而最殘忍的……
聞蘭因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種情況到近些年在年娘子不遺餘力地倡導下,終於有了一定的改善與轉變。
但大多也是老百姓在改變,畢竟誰家不缺人手幹活兒呢?為了生存下去,也沒空避諱太多。越上層的反而越容易像培養賽馬一樣,經常講究一些莫名其妙的血統問題。這還是聞蘭因、司徒犬子等人第一次在社會層麵,見到活生生的男性雙生子。
絮果聽得一雙眼睛睜到了圓滾,這和他從阿娘口中了解到的可不一樣。但絮果想了想,還是覺得:“我們不能隻是因為對方是雙生,就預設對方不是好人,他們什麽都沒有做啊。”
“你是對的。”聞蘭因第一時間響應了絮果的話,他根本沒有自己的立場的。
犬子和小葉子互相看了眼彼此,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哦。兩人撓撓腦袋,哈哈一笑,太好了,隻是虛驚一場。
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
那對雙生子兄弟在繞到沒有人的地方後,也是兩腳一軟,被嚇的不輕。他們剛剛完全是在虛張聲勢,對方一開始的人手和他們還能勉強算是旗鼓相當,後麵又叫來了那麽多幫手,他們簡直要嚇死了。全憑著一口氣才耗在了那裏,見孩子沒事後,那自然是腳底抹油趕緊跑路。尤其是……
“哥,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啊弟!東廠!那邊有東廠的人!”
雙生子看了眼彼此,異口同聲道:“真的好嚇人啊。”幸好他們跑得快!
***
裝潢精致貴氣的梨園裏,幾個沒見過世麵的小朋友,正在強裝鎮定。
他們在進來之前,根本不知道這裏麵是幹什麽的,隻模糊的知道這裏的人以唱戲為生。但具體是怎麽樣的形式,他們就不了解了,隻能猜測應該和他們在家裏看過的戲班子差不多吧。反正這個不重要,他們是來吃好吃的茶點的啊!
在小朋友們的腦補裏,這裏應該會像酒樓一樣,他們進去找座位,點東西,對方上點心。頂多是在一邊的戲台子上有人唱戲表演。
萬萬沒想到,他們一進門就會先被人問,幾位小郎君想點什麽戲。
把四人直接就給問懵了,等坐下了解了一番後才知道,這家梨園不隻有一個戲台,不同的園子裏會有不同的表演,京劇,昆曲,黃梅戲……幾乎涵蓋了大啟如今市麵上流行的所有種類。不同的種類又會細分出了不同的曲目、表演時間以及座次,講究特別的多。
“除戲曲外,我們今天還有大鼓書、評書、相聲,最近又增加了胡人的胡旋舞,這個看的人也特別多。”跑堂的盡職盡責介紹到。
與其說這是一家戲園子,倒不如說是一個綜合性的勾欄瓦舍,裏麵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各式各樣的精彩表演,永遠不會讓觀眾落空。
幾個小朋友隻在看戲單這個環節就徹底迷失了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選擇?他們隻是想來吃點心的啊。
就在他們衡量這些的時候,隔壁桌與他們差不多同時進門的大人,已經遊刃有餘的點好了他們想看的。因為他們要點的曲目還要一炷香的時間才會開場,他們順勢就坐在這邊閑聊了起來。說的都是什麽生意、銀莊,等小朋友們相對比較陌生的領域。
越是陌生,越是神秘。
總覺得對方很厲害的樣子。
幾人不想露怯,就忍下了直接開口說自己隻是想來吃點心的衝動。
跑堂見四人麵露難色,非常會來事地拿來了今天全部的戲單:“瞧我,差點忘了給幾位郎君看戲單,您們看看這上麵有什麽想看的嗎?”
跑堂是好意,卻直接把戲單給了四人中個頭最高的犬子。一如他們四個每次出去,別人總會默認黑皮健碩的犬子已經是少年人了,是帶著三個弟弟出來玩的。但實際上,不要說讓犬子做主了,他能不能認全這上麵的字都是個問題。
嗯,三年了,犬子的文化知識水平依舊沒什麽太大的提升。
他其實挺努力的,但那些書本上的字體有些時候就像是會跳舞一樣,看著看著就扭出了他的視線,他真的很難靜下心去記住所有的橫平豎直。在自己寫字時,也常常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的。
這一度讓犬子有些喪氣,他爹說“你就認命吧,和我一樣當個啃老的有什麽不好?咱們一起啃你阿爺啊”,但司徒將軍越是這麽說,犬子就越反骨。
後來,還是絮果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這麽一個詞——閱讀障礙,才安慰了犬子。
讓犬子明白了不是他不夠努力,也不是他天生就比誰笨,他隻是生病了,天生在閱讀的時候會比較費勁兒。越著急,越容易集中不了注意力。但就像風寒一樣,隻要是病就可以治。犬子相信,閱讀障礙也是可以矯正治療的,隻是有可能會比較慢。
但就像絮果說的,哪怕他隻是今天比昨天多記住了一橫,那也是進步啊,超了不起的!
犬子這兩年就一直在不斷調整著自己的閱讀習慣,雖然還是很容易就看著看著跑題了,卻並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著急就亂發脾氣。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犬子對自己不算太明顯的改變還是挺滿意的。
當然,讓犬子最感動的還是在知道他生病後,絮果他們也沒有拋棄他、嫌棄他,一直在陪著他一起“治療”。
也因此,犬子事事都習慣先參考絮果的意見,他把戲單往絮果眼前推了推:“絮哥兒,你想看什麽啊?”
絮果……
也不知道啊。
絮果看過的戲其實是四個人裏麵最少的,以前在江左是因為他娘不喜歡看,絮果也就跟著小夥伴在趕集時前言不搭後語的看過一兩次,早就沒什麽印象了。
後來到了京城,阿爹公事繁忙,根本沒空聽咿咿呀呀的戲詞。不苦叔叔倒是也張羅過往家裏請戲班子,請的還都是紅極一時的名角,但絮果不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就是根本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麽,至今就沒能堅持把一整場的折子戲看完。
絮果以前聽阿娘說,她這輩子就沒有聽戲的命。戲曲是高雅的,隻是她這個人天生低俗,欣賞不來這門藝術,她更喜歡看話本子。
絮果覺得他這點大概是隨了他娘,也沒什麽聽戲的命。
“或者幾位有沒有什麽想聽的角兒?我來給郎君們推薦一下?”梨園的跑堂熱情推薦,不同的角兒會有不同的票價,他如果推薦成功那也是會拿提成的,所以就格外積極,一口氣說了好幾位。
聞蘭因卻皺起了眉,微微向後,往絮果的方向靠了靠。
因為聞蘭因總覺得上趕著不是買賣。他之所以會這麽想,與他從小前呼後擁的生活環境有著脫不開的關係,他發現好像總有人試圖從他的身上得到些什麽,金錢、地位,乃至是一句“我認識北疆王”的人脈吹噓。
這讓聞蘭因很難不對這種過分的熱情產生敏感與抵觸。
當然,聞蘭因後來複盤,自己當年懵懵懂懂的就想和絮果玩,除了因為絮果長得過分好看以外,主要還是因為絮果對他的情緒是真實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絮果不會阿諛,也不會奉承,他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湊上去。
而當聞蘭因如願以償得到了絮果的關注後,他本來還害怕自己會再次回到最初索然無味的狀態裏,結果卻發現越是接近絮果,越會發現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
他不僅不會回到過去,反而越來越上頭。
因為絮果拿一個人當朋友後,那就是傾盡全力地對對方好,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感覺,反正聞蘭因是一點也不想失去這份友誼。
絮果什麽都好,就是朋友太多了,如果絮果能隻和他一個人當朋友就好了。聞蘭因常常這樣想,但這個世界上又哪裏會有十全十美的人呢?聞蘭因隻能安慰自己,至少他已經是絮果最好的朋友了啊。
聞蘭因直接對跑堂道:“我們不要看你推薦的。”
跑堂微微一愣,被聞蘭因這麽一句整的有點不會回話了:“那您幾位想看什麽?”
葉之初記憶很好,唰唰唰的就把跑堂推薦過的戲曲都排除掉了。再一看戲單,目前能夠當下就看到的曲目已經不剩下什麽了,隻有一些名字很奇怪的表演,和一個叫耍牙的劇。
那些奇怪的表演,不等他們問,跑堂已經先一步撤走了單子,並連連告罪:“給錯了,給錯了,這幾個您可不能看。”
“憑什麽我們不能看啊?”犬子一身反骨。
跑堂嘴裏一陣發苦,因為他看到了淺墨身上的東廠腰牌,那些不太正經的戲,他要是敢推薦,明天東廠大概就敢來砸了他們的店。跑堂不好當著淺墨的麵說實話,隻能胡亂編了一個理由:“因為這些晚上才開始。”
“哦哦。”絮果信了,“那我們就看耍牙吧。”說實話,他還挺好奇的,這個牙要怎麽耍?是寫錯了嗎?表演刷牙?但這樣好像也挺奇怪的,誰會喜歡看刷牙呢?
“這個……”跑堂更犯難了,因為這個他其實也是不敢推薦給小郎君看的。
犬子的脾氣徹底起來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家到底是不是打開門給人做生意的?就這個耍牙了。我們就要看這個!”
“會有些嚇人。”跑堂硬著頭皮繼續解釋。
但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更要命了,犬子被激將成功:“我們看上去像是很膽小的人嗎?”他家祖上可是出過大將軍的!
“我們平時也不是沒有看過誌異故事。”小葉子跟著道,“絮哥兒平時可喜歡看了,對吧?”
絮果點點頭。
“啪”的一聲,聞蘭因就把沉甸甸的錢袋子砸到了桌子上。這個耍牙,他們今天還就非看不可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呀。
耍牙今天隻有他們四個人看,隨時都可以開始。幾人被跑堂領過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七拐八拐進了一個相對比較暗的屋子。摸黑找地方坐下後,終於點上了他們心心念念的茶佐點心。
然後表演就開始了。
戲台上隻有一個花臉,開場就是尋常的曲牌《將軍令》,唱戲之人的身段頗為狂放,唱了不知道幾句後便進入了變口的正題。
活靈活現的牙齒,從對方的口中突然出現。
嚇了絮果好大一跳。
在特意用天光聚焦的打燈下,對方就像是變成了來自地府的使者,青麵獠牙,凶神惡煞。隨著緊促的鼓點,他嘴裏漏出來的尖牙越來越多,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直至十個之多,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還宛如成精了一般的動來動去的。
絮果被嚇的直接僵在了座位上,根本不敢說話,因為全身的力氣都用來強撐了。他不想在朋友們麵前失了麵子。
絮果發現除了他以外,犬子三人對此好像都適應良好。這讓他那句“我不敢看了”的話就怎麽樣都說不出口了,他不想成為唯一一個掃興的人。
而就在絮果馬上要撐不住的前一刻,一片黑暗中,聞蘭因的手就悄悄握住了絮果的,趕在絮果被嚇了一個激靈前,聞蘭因的小聲解釋已經遞到了他的耳前:“絮哥兒,我有點害怕。”
絮果:“!!!”原來蘭哥兒也會害怕的嗎?!
一種“我要保護朋友”的使命感,迅速席卷了絮果的大腦,讓他再沒空關注自己,隻想出聲安慰自己的好朋友,雖然他的聲音都是抖的:“別怕,蘭哥兒,那都是假的!”他用力的回握了朋友的手,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對方。
小王爺看著臉上重新一點點恢複了血色的絮果,深藏功與名。
一直到表演結束,四個人都直愣愣的坐在原地,味同嚼蠟的吃著早就嚐不出味道的點心,嘴硬的說著:“這點心真好吃啊。”
“對啊,很好吃。”
“我下次還想來!”
“來就來!”
四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震天響,但實際上一直到各自回家,幾人的腦海裏還是那鑽進鑽出的獠牙,誰也不想成為掃了朋友興致的人,就隻能咬牙忍到了現在。
但真的好害怕啊。嗚嗚。
尤其是絮果,這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根本不敢讓錦書姐姐吹燈,因為他總覺得黑暗裏會冷不丁的從床下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他。
廠公今天陪大長公主出門處理事情,很晚才回家。遠遠看見兒子院內的燈還亮著,詫異極了,敲門進來詢問情況,沒想到絮果厚厚的蓋了好幾層被子,正躲在裏麵瑟瑟發抖,在連大人敲門時差點大喊救命。
連亭:“……”
等聽明白前因後果,連亭真是恨不能敲開兒子的腦袋看一看,他平時到底都在想什麽;“既然害怕,那就不要看了啊。你怎麽知道你的朋友不是也在害怕,但為了你們才在強撐?”
絮果:“!!!”對啊!蘭哥兒就說過很害怕的,他當時至少應該試探性的問一句。
“好了,快不要想了,趕緊睡,不然明天要沒精神了。”連亭拿下了兒子多餘的被褥,生怕他被悶死。他一邊陪坐在床邊,一邊輕輕拍撫著兒子的胸口,希望能夠為他驅散那些令他惶恐不安的場麵。
等不知道過了多久,連亭都快把自己哄睡著了,絮果還是雙眼爍爍。
連亭:“???”
“有燈我睡不著。”絮果小聲解釋。也不是說完全睡不著,而是好不容易迷糊著了,又會因為燈光的問題而被重新喚醒。
“那就關了燈?”
“關燈我害怕。”絮果又道,他甚至連閉上眼睛都會有些害怕。在一片黑暗裏,他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耍牙,腦子裏的記憶卻反而會愈加清晰。
連亭:“……”你挺難伺候啊。
然後,連大人就讓人去倉庫裏取來了一個定時關燈器。那是一個隻要不被東西卡住、就可以自動關合的銅製小物件,中間是中空的,大小正好能套進一根蠟燭,隻要蠟燭這頭燃燒到一定的水平線,關燈器就會自動合上,熄滅燭火。
甚至它還是靜音的,在合上的瞬間也不至於發出“啪”的響動。
絮果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小玩意,好奇的拿在手裏把玩了半天,才戀戀不舍地被他爹拿走去套在了蠟燭上。
當關燈器套在蠟燭上之後,就宛如一個攤手的小人,立在那裏,等待著到點工作。
其實連大人也可以在估摸著兒子睡著後,自己去吹滅蠟燭的,但他還是讓人拿來了關燈器,隻希望能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目前來看效果非常不錯,甚至有些好過頭了,絮果立刻把什麽耍牙都拋在了腦後,隻一個勁兒的詢問起了這個關燈器到底是什麽原理,為什麽不卡住就能自動關合。
連亭:“……”你爹我是特務頭子,不是匠人頭子,我哪裏知道什麽原理呢?幸好,萬能的絮萬千女士,在這種時候也有應對技巧,連亭當年還是從兒子口中學來的,師兒長技以製兒了屬於是,“因為所以,科學道理!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如果不是絮果實在不害怕東廠,聽到後甚至有可能會笑出聲,連亭都想加一句——再不睡,小心叫東廠的番子來抓你。
作者有話說:
*耍牙:一種傳統絕活兒,由戲劇衍生而來,有興趣的親可以去搜一下。尊重每一個傳統藝術,隻是文裏的絮果年紀小,膽子小_(:з」∠)_所以會害怕。
*關燈器:古代就有,一種延時滅蠟燭的裝置,我會把圖片放在微博上,感興趣的親可以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