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容煙聽到這兒,腦袋“轟”地一下就炸了。

鄭騰捅了葉溫言!

“怎麽會這樣?我一直以為鄭騰已經原諒葉溫言了——”

她難以置信地抓了下本就淩亂的長發,崩潰地從**爬起來。

“幸好葉溫言被送進醫院搶救及時,鄭騰力度不夠,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顧行話音中透著慶幸。

“我馬上過去。”不待顧行回話,容煙抓起件羽絨服套上,開車直奔益民路派出所。

路上給鄭沅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聽。

把車停好,容煙是狂奔進派出所的。

抬眼看到審訊室台階上坐著個瘦弱的女子。

她蜷縮著身體,在寒風中抖個不停,隻一眼,容煙就覺得滿滿心疼。

“小沅!”她疾步跑過去,抱住鄭沅。

鄭沅哭起來,“鄭騰這個傻瓜把葉溫言給捅了!他年後就要高考,真要背上案底,這些年的書就白讀了!”

“沒事兒的,顧行說葉溫言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容煙從衣袋中掏出一疊紙巾給她擦淚,關切地問,“鄭騰呢?”

“鄭騰涉嫌故意傷害,剛剛被拘留了。”

鄭沅的頭緊緊貼在容煙胸口,像個無助的孩子,“他上個月剛過了十八歲生日,如果葉溫言要追責,他——”

說著說著,鄭沅就泣不成聲。

“葉溫言什麽態度?”容煙也很擔心鄭騰因為這事兒毀掉前程。

“不知道!”鄭沅痛苦搖頭,“但我有種預感,他不會善罷甘休。”

容煙想了想,這事兒要解決也挺簡單,就是讓葉溫言出具諒解書。

所以,葉溫言的態度很重要。

“葉溫言在哪個醫院,我先去見見他探探口風。”容煙拍了拍鄭沅的肩膀,安慰道,“這個時候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好好想想,怎樣才能讓葉溫言放棄追責。”

“鄭騰那一刀下去,葉溫言對我所有的愧疚都沒有了——”鄭沅眼眸中全是絕望。

容煙剛退燒,說話很是有氣無力,“鄭騰被拘留了,我們現在也見不上,不如先去看看葉溫言。”

鄭沅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隻好點頭。

上車後,鄭沅忽然想起件事,“顧律師還在派出所,你要不要見見他?”

容煙本想說“不用”,但想到顧行和葉溫言關係菲比尋常,還是下車撥通了顧行的手機。

“到了?”顧行秒接。

“到了。”她話音剛落,就看到顧行從所長辦公室走出來。

兩人目光在夜色中相遇,並同時放下手機,走到一處僻靜地兒。

“鄭騰年紀小,頭腦一熱犯下大錯,年後就要高考,你幫個忙,替他在葉溫言那裏說個情吧?”

容煙沒有繞彎子。

“年紀小?已經滿十八歲,成年了。”顧行神色嘲諷,“這是葉溫言的私事,我不插手。”

“不是讓你插手,隻是讓你給講個情。”容煙對他的說辭十分不滿,“別人的話,葉溫言聽不進去,你就不一樣了。”

“如果當時葉溫言反應不夠快,現在估計就在醫院太平間了。”顧行眼眸中全是厲光。

“小小年紀,竟然有置人於死地的心思!這種人不進去待幾年,我都看不下去。”

容煙瞬間來氣,“錦城那麽多人,鄭騰為什麽非要捅葉溫言?還不是因為葉溫言害得他家破人亡!要我說,這次沒要葉溫言的命就不錯了!”

顧行的目光被容煙蒼白的小臉刺得心疼,但礙於麵子,還是傲嬌如初。

“既然我和容小姐不在一個頻道,那麽就別說了。”

容煙被他懟得心塞,想到現在還不知道葉溫言在哪個醫院,便問了句。

沒料到顧行一口回絕,“這個時候你們不許去給老葉添堵。”

容煙氣得倒吸一口涼氣,恨恨盯住他:“顧行,我現在總算看清你這個人了——簡直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顧行看她的目光滿是恨意,聲音忽然低了許多,“但凡有一點人情味,你也不會做掉孩子。”

“你——”容煙懶得和他掰扯,轉身回到車上。

鄭沅已從她的神色中猜到事情不順,心情越發低落。

容煙沒有急著啟動引擎,在手機通訊錄中找到周淮禮的電話撥過去。

大半夜的,周淮禮竟然秒接。

容煙沒有一句寒暄,直接問葉溫言住哪所醫院了?

“就在我這邊,新安醫院。”周淮禮不假思索地說,“傷口還是我縫合的,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容煙總算舒了口氣,“葉溫言狀態怎麽樣,清醒嗎?”

“清醒著呢,就是流血有點多,現在在輸血。”周淮禮邊說邊歎氣,“一場風月,差點牽扯進三條人命。”

“我和鄭沅馬上過去,你看能不能安排我們見個麵?”容煙啟動車子,一打方向駛出派出所。

“這個時候千萬別來,老葉心裏窩著火呢,你們現在過來不正撞槍口上嗎?要我說,過兩天等老葉氣消得差不多了,你們再過來。”

周淮禮的話令容煙有些為難。

她看向身側的鄭沅,“周淮禮也不建議我們現在過去。”

“煙煙,我必須馬上見到葉溫言!因為鄭騰耽誤不起!”鄭沅一臉焦灼。

“好。那就馬上去新安醫院。”容煙狠踩油門,車子急駛而去。

容煙的車駛出派出所那刻,顧行不放心,也開車跟出來,但始終與她們保持十幾米的距離。

看到容煙車子的方向是新安醫院,第一時間撥了她的手機。

沒想到,容煙不接。

他隻好撥通鄭沅的電話,鄭重地告訴鄭沅,她們現在不適合去見葉溫言。

鄭沅哭著說出自己的理由,顧行說,如果你們現在過去,隻能令事情越發惡化。

容煙騰出隻手拿走鄭沅的手機,輕輕一點,結束了和顧行的通話。

“他和葉溫言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現在巴不得鄭騰坐牢,不用理他!”

容煙的話,暫時安撫住了鄭沅躁動的心。

二十分鍾後,兩人到了新安醫院。

因為這是一所高端的私人醫院,十分注重患者隱私,沒有通行卡她們連大門都進不去。

容煙撥周淮禮電話好幾次,周淮禮都不接。

把車停在她們對麵的顧行看不下去了,走過來盯著容煙就懟,“就你這智商,還來做說客?老葉看到你,心情隻會越來越糟!”

容煙冷靜下來,一臉誠懇地望定顧行,“都到醫院門口了,幫個忙吧?”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進去一個字兒?”顧行緊繃著臉。

容煙被他嘲諷的表情氣得不輕,不屑地瞪他一眼,找到謝楚的電話撥過去。

馬上淩晨一點半了,她也不確定謝楚有沒有睡,和顧行賭氣的成分居多。

沒想到電話很快通了!

“大半夜的睡不著,想我了不是?”謝楚不靠譜的聲音響起。

顧行就在容煙身側,這句話被他聽到,他的臉立馬沉下來。

他的表情變化被容煙盡收眼底,容煙感到一股報複的快感,故意柔聲道,“還真是想謝公子想的睡不著了——”

“聽你說話的調調,我還差點就信了!”謝楚難得清醒,“說吧,什麽事需要幫忙?”

容煙忙與顧行錯開些距離,把想進新安醫院的事兒說了。

“我當多大的事兒,新安醫院還有我爸的股份呢,等著,馬上替你安排。”

謝楚急著掛了電話。

容煙知道就算進去也不一定能見到葉溫言,又在微信中給謝楚發了條信息:謝公子好人做到底吧,幫忙打聽一下葉溫言在哪個病房,我要盡快見到他。

也就一分多鍾的功夫,謝楚的電話來了,說已經安排好了。

容煙和鄭沅被順利放行,走進醫院大門,看到有個年輕保安在等著她們,說要帶她們去葉溫言所住的病房。

兩人同時舒了口氣,殊不知此時的顧行已完全黑臉。

容煙和謝楚旁若無人的互動,令他的嫉妒之火越燒越烈!

如果不是鄭沅在場,他一定要揪住容煙問一問她和謝楚什麽時候熟到這種程度了!

容煙遠去的背影,令他抓狂。

理智如他,明明都一刀兩段了,為什麽還會生這種閑氣?

以葉溫言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這個時候見到鄭沅,肯定會火冒三丈,如果容煙再不知天高地厚地去他麵前掰扯,事情隻會惡化。

轉身離開才是明智之舉,但他卻鬼使神差地進了新安醫院。

剛到葉溫言所在的樓層,就聽到鄭沅的哀求聲從特護病房中響起。

“葉溫言,我替鄭騰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沒有管好他!他還要高考,求求你出具一份諒解書吧!”

“如果他留下案底一輩子就完了!我和鄭騰已經沒有媽媽了,希望你能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放他一馬……”

鄭沅的哭聲令人心碎。

葉溫言說話的聲音不大,即便顧行沒有聽清,但從鄭沅崩潰的哭聲中已猜到葉溫言的態度。

他在電梯口找了張椅子坐下,點支煙抽起來。

一支煙還沒抽完,容煙就扶著鄭沅走出特護病房,進了電梯。

從他身旁經過時,容煙神色凝重,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種漠視,無異於在他心尖上紮了根刺兒。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顧行回到病房,躺**的葉溫言冷著臉開懟,“為了姓容的女人,連兄弟都可以出賣!顧行你給我記住咯,在鄭騰進去之前,我不見鄭沅和容煙!”

“好。”顧行沒有為自己辯駁。

半小時後,周淮禮說葉溫言現在需要休息,下了逐客令。

顧行拖著疲憊的身體下樓,在馬路上找到自己的車。

不料,卻看到容煙正俏生生站在他車子旁邊。